書房之內,燈火通明。
李絢坐在桌案之後,麵色肅然。
看著麵前擺放著自己寫的密密麻麻都是字的紙張,他隻感到一陣冰冷。
“啪”李絢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咬牙切齒的罵道:“李賢這個混蛋,他還是自己踏入了這個泥坑。”
看著眼前的紙張,李絢恨不得將這張紙張直接撕毀。
李絢是有意挑起李旦和李賢的爭鬥,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李賢不要介入到相王府起火案當中。
隻要李賢沒有主動害李旦的心思,那麼他就天生站於不敗之地。
相反,明崇儼和北門學士動手越狠,李賢就越會得到皇帝的支持。
但是李賢介入了。
李絢雖然不知道,他在這件事情當中的角色,但也明白,那絕對不是好事。
今日在東宮,李賢用薛仁貴求情為借口,讓李絢放李敬業一把。
在東宮的時候,李絢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回家一思索,他立刻就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正常。
李賢為李敬業求情,他根本不需要這麼早的就介入。
他完全可以在事情有所定論之後,在朝廷上,公開以李積的功勞為由,向皇帝求情。
這樣做,才更符合他一個太子的身份。
但是現在,遠還沒有到朝廷定論的時候,太子卻提前介入,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太子試圖掌控李敬業的結局,或者說,試圖掌控李敬業。
一個暗中走私多年,一個在暗中擁有大量財富的人。
現在,李賢先找李絢,在李絢這一關讓李敬業被判的輕一些,等到了朝堂上的時候,他再向皇帝求情,如此李敬業被判的就會更輕,處置也會更輕。
如此一來,李敬業就能以最輕的罪名,避開走私吐蕃案的影響,然後重回朝堂。
而在此之中出了大力的李賢,為的自然不是薛仁貴的人情,他需要李敬業在事後,為他更多的效力。
這是李絢所不能容忍的。
一個沒有受到多少處置的李敬業,對李絢來講是巨大的威脅。
因為想要徹底洗清李敬業身上私通吐蕃的罪名,最好的辦法,就是親自上戰場,極力的擊敗吐蕃,擊敗論欽陵。
而如今最好的機會,就是拿到原本應該屬於李絢的新州刺史。
這就等於,李絢幫了李賢,幫了李敬業,最後什麼沒拿著,反而丟了自己的刺史之位。
李敬業啊,算計太精了。
李絢甚至懷疑你,李賢除了要掌控李敬業以外,恐怕也有被李敬業反過來威脅的原因。
試圖燒毀相王府,威脅諸多宗室安危。
光是這個把柄,就足夠讓提前介入的李賢不得不儘心。
當然,李賢沒有那麼心狠,真的去燒毀相王府,但肯定他的一些作為,被李敬業給利用了。
李絢幾乎可以肯定,他自己猜測的,已經九成接近真相。
“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李絢狠狠的咒罵了一句,左手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眼神閃爍之間,閃過一絲淩厲。
李賢這個太子,做的實在太不成器了。
李敬業這個家夥,算計的太精明了。
想要破局,那麼就得讓李敬業和李賢這兩個家夥直接翻臉。
……
“砰砰砰!”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在門口響起,李絢隨即開口:“進來。”
房門“吱呀”一聲輕響,李竹走進門來,隨即將一張紙條遞到了李絢的麵前。
“十日之前,有人密探李士恒。”
李士恒,李敬業英許商隊的主管,私通吐蕃案後,被大理寺抓捕,下獄。
這個人一直都是大理寺最高等級的囚犯。
一直以來,大理寺都在防著他自殺,或被彆人殺死,但誰都沒有想到,在大理寺嚴密的看守之下,竟然有人能秘密的探望他。
能夠避開段寶玄的眼睛,有必要、有能力探望李士恒的,恐怕也隻有李敬業。
李絢平靜的將紙條拿起,然後拿起一側火燭上的燈罩,輕輕的將紙條直接燒儘。
火光之下,李絢的神色平靜的可怕、
李敬業真的以為說服一個人改口,就真的能將這個案子翻過來嗎,真是天真。
不過這樣一來,他的動作就方便許多了。
李絢拿起一張紙張,然後在上麵細細的寫起來名字。
明崇儼,崔謐。
皇帝,段寶玄。
李敬業,裴炎。
李絢,太子。
一個計劃已經在李絢的腦海中成型。
紙張上,六條線,帶著六個箭頭,盯向了李敬業。
李絢,太子,崔謐,明崇儼,段寶玄,皇帝。
隻有一個人遊離在外,裴炎。
李絢細細的思索著,一個名字,隨著他的思索出現在陛下。
李旦。
李旦,裴炎。
用李旦來對付或者針對裴炎。
如此之下,李敬業死定了。
死定了嗎?
李絢忍不住的按了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