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衛大將軍契苾何力和平陽郡公薛仁貴,是如今冒出頭的,兩個非常有力的在支持李敬業的人。
在他們的身後,在李絢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更多的人在無聲的支持著李敬業。
想要將李敬業徹底釘死太難,如今能做的,就是將他貶謫。
貶謫……貶謫李敬業……貶謫……揚州?
揚州,看著紙上的兩個字,李絢的神色無比的凝重。
揚州,李敬業未來造反之地,也是導致他真正死亡的原因。
想要徹底殺死李敬業,唯一的辦法就是逼他去造反。
現在就逼李敬業去造反。
如今這個時候,揚州的兵力並不多,不少都投放到了青海戰場,李敬業做事要容易一些。
更彆說,李敬業在揚州本身就有自己的根基。
這些力量從來沒有投靠過李絢,李絢可以沒有任何隱憂的徹底清除這部分人,然後掌控他們剩下的力量。
有皇帝在,這件案子也不至於無限製擴大。
不,想要逼李敬業造反,還需要將他所有的力量全部清除出朝堂。
這不難。
關鍵是李敬業,還需要一個借口。
誰呢?
猶豫著,李絢的眼神落到了太子的身上。
這件案子得緩一緩,不能太急,如今和吐蕃的戰事還在繼續,不能因為揚州之事,就影響到大局。
至於李敬業,需要在揚州給他加上一個限製,讓他不能發展太快。
還有李賢。
皇長孫出世,李賢的位置應該會穩上一穩的。
李敬業何時造反,就看李賢何時被廢,到時候隻需要加上一封兩人的往來通信便可。
李賢被廢,李顯就該考慮上位了。
……
清晨,李絢和李旦騎馬緩行在皇城大街上,身後跟著整整兩隊千牛衛。
新婚燕爾的李旦神色卻莫名的有些陰鬱。
“大理寺到了,殿下。”李絢伸手停住馬匹,原本似乎在思索什麼的李旦,瞬間回過神,然後有些慌亂的下馬。
雖然看起來有些慌亂,但李旦的騎術精湛,輕易倒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在大理寺門前站穩,李旦側身看向李絢,輕聲問道:“王叔,那日在王府放火的人,真的是英國公嗎?”
李絢輕輕歎了一聲,雖然新婚那日,李旦什麼都沒管,一心在自己的新婚嬌妻身上,但到了第二天,不管是明崇儼,還是豆盧欽望,都不會將這些事情瞞著李旦。
更彆說,相王府還有無數的護衛和侍從,李旦也有自己的其他親信。
這件事情瞞是瞞不住的。
有北門學士,李旦自然不需要自己出麵調查,但當所有一切調查都被皇帝終止的時候,李旦自然也明白,真凶找到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後讓李旦參與李敬業走私吐蕃案的聖旨,也發到了相王府。
李旦何等聰明,這其中的關聯,一眼就看清楚了。
那日在相王府試圖縱火,差一點燒死無數王室宗親,差一點直接毀了他的新婚之夜,差一點直接毀了他的奪嫡之路的,就是李敬業。
李絢抬頭,目光從前麵大理寺的牌匾上掃過,最後看向李旦,輕聲說道:“殿下,今日不管如何,殿下隻要安靜的看著就好,審案,有禦史中丞,有大理寺卿,還有刑部尚書。
即便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有臣來開口質疑,殿下隻需要看著就好,有什麼覺得不舒服的地方,殿下隻需咳嗦兩聲便好,不必太過動作。”
李旦略微思索,便認真的點頭。
“走吧。”李絢笑笑,說道:“我等來的已經是有些遲了。”
“王叔先請。”李旦無比鄭重,無比堅持看著李絢。
“好,那臣就逾越了。”李絢微微躬身,然後緩步朝著大理寺內部走去。
李旦緊緊的跟著李絢身後,臉上的痛恨之色絲毫不減。
……
“臣等見過相王殿下,見過南昌王。”禦史中丞崔謐,大理寺卿段寶玄,刑部尚書裴炎,三人似乎早就接到了李旦到來的消息,站在公堂門口,恭迎李旦。
李絢早就退到了李旦的身後。
李旦很鄭重的對著崔謐,段寶玄和裴炎行禮道:“見過崔中丞,段寺卿,裴尚書。今日審案,本王隻是來看一看,一切依大唐律,勿要冤枉好人,也勿要輕縱壞人。”
崔謐,段寶玄,裴炎三人,微微一頓。
他們都是朝堂老狐狸了,如何聽不出李旦言語當中的重點。
勿要冤枉好人,也勿要輕縱壞人。
李旦說起壞人兩個字的時候,用的語氣很重,無疑,他在這件案子上已經有了自己判斷。
崔謐和段寶玄還好,沒有太多的想法,但是裴炎,卻忍不住的眉頭緊皺。
李敬業試圖縱火焚燒相王府,雖然皇帝已經下令停止了案情調查,讓李絢和明崇儼等人無法往下追查,但有一個人,他隻要表現出對李敬業的厭惡,那麼接下來,整個案子都將對李敬業無比不利。
而現在,這個人已經站在了麵前。
“臣等必定依律而行。”崔謐和段寶玄同時拱手,隻有裴炎稍微慢了一步,但幾乎看不出。
僅僅是幾乎,在一瞬間,李旦的目光已經從裴炎的身上掃過。
“諸位,時間不早了。”李絢看了一眼公堂,平靜的說道:“若是沒什麼事情,我們便開始吧。”
“喏!”崔謐,段寶玄和裴炎三人同時拱手。
……
崔謐,段寶玄,裴炎,相繼坐在大唐高位之上。
下方,大理寺正何以求麵色平靜坐在主審位置上。
側麵,李旦和李絢,平穩安坐。
“啪”的一聲,何以求用力一拍驚堂木,然後冷聲喝道:“升堂。”
三班衙役兩廂伺立,手拄水火棍,齊聲高叫:“威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