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身,看著狹窄的船艙。
李敬業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獰笑。
……
夜深人靜,彭王府,東跨院之中。
劉瑾瑜剛剛安撫霞娘睡著,然後才看向李絢說道:“今日郎君對英國公下手,明日說不得他們就會對你下手,如今郎君上下,最容易被人針對的,還是新州。”
稍微停頓,劉瑾瑜擔憂的說道:“新州一旦出事,為敵所趁,那麼極易被吐蕃人擊破,到時,郎君所擁有的一切都會為之破滅。”
就像李敬業一樣。
劉瑾瑜最後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去。
李絢如今的一切,都建立在功勞之上。
一旦新州被吐蕃擊破,李絢在朝中就沒了任何立足根基。
李絢輕輕笑笑,放下手裡的《前漢書》,看向劉瑾瑜,說道:“新州之事,若是威脅到了為夫,自然也就威脅到了陛下。
新州一旦出事,鄯州,廓州,河州,蘭州,洮州,都會出事,甚至重演當年大非川之敗,所以,陛下和諸相,會替為夫清除掉第一層的危害。”
李絢是新州刺史,但新州不過是大唐的西北道的一州罷了,皇帝不會允許局麵崩壞的。
劉瑾瑜微微點頭,能夠騙的過皇帝和諸相的眼睛,這樣的人,不是輕易說防就能防的住的。
“新州之內,為夫為刺史,長史,司馬和錄事參軍之中,為夫唯一能夠掌控的,就是司馬;長史必然是陛下的人;至於錄事參軍,恐怕會是天後和北門學士的人。
為夫和相王關係不錯,北門學士就算要盯著為夫,也不會做的太過。”李絢微微笑笑,但在心裡,他對這錄事參軍的人選卻已經警惕到了極點。
“之後便是六縣縣令和六曹參軍,同仁是餘叔,曲溝需要吐穀渾人,興海需要能力出眾之人,貴南和同德需要精通農學的人,澤庫需要精通工事之人,這裡麵做手腳機會不大,關係在於六曹參軍。”
李絢微微停頓,輕歎一聲說道:“兵曹參軍和戶曹參軍是為夫的人,庫曹隻要一日三巡便能控製,法曹從大理寺調任,士曹從工部調人,隻有功曹參軍,估計北門學士會下手。”
“錄事參軍和功曹參軍,也算是掐住郎君的咽喉了。”劉瑾瑜輕歎一聲。
錄事參軍和功曹參軍,都是禦史台一係的人手。
再加上他們各自獨立,即便是狄仁傑想要做什麼,也有相當不容易。
尤其禦史中丞崔謐和北門學士關係極近,這些人會時刻盯著李絢。
李絢心底卻要平靜的多,這些人就是武後放在新州的一顆眼線,他們要盯著新州,李絢也沒辦法。
“有這些人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為夫做事,朝中可以放心。”李絢抬起頭,看向劉瑾瑜,說道:“若是為夫做事,朝中一無所知,那樣才是大麻煩。”
劉瑾瑜心裡一跳,立刻忍不住的點頭。
“隻要在新州,那麼一切就都好辦。”李絢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眼神幽微。
“那麼新州之外呢?”劉瑾瑜繼續看向李絢,問道:“鄯州,廓州,若是有人出手,挾製糧草和貨物往來,那麼稍有遲滯,郎君的新州就有大麻煩。”
“彆人若要動手,能選的就不隻是鄯州和廓州,而之所以鄯州和廓州的危害最大,是因為他們能隨時窺伺新州動靜,所以隻需要將一切提前半月準備妥當,那麼就算有所妨礙,提前半月,也足夠為夫解決問題了。”李絢的神色平靜。
半月之間,足夠他殺人。
“郎君……”劉瑾瑜有些擔心的看向李絢。
李絢輕然一笑,擺擺手,說道:“沒那麼誇張,鄯州為夫管不著,但廓州,河州,地方有太多司曹,參軍,主簿,縣尉,縣丞被地方世家控製,還有更下麵的錄事,衙役,有太多可避開的手段。
為夫倒是真的想看一看究竟有什麼人會來搞幺蛾子,那麼剩下的,就是名正言順的殺人。
為夫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會被牽連進來。”
朝中的人,都隻會盯著上麵的位置,根本不知道,沒有下麵的人,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李絢話語當中帶著的無比自信,讓劉瑾瑜忍不住的鬆了口氣。
不過李絢自己卻沒有那麼放鬆,他不希望彆人搞事情,因為那樣會影響他對新州的經營速度。
相比於婺州,新州才是他真正的根本。
隻要讓他在新州待上三年,那麼就算是天翻地覆他也不怕。
哪怕是朝中有人,再和吐蕃勾連。
大不了,他起兵清君側便是。
劉瑾瑜抱了抱有些動靜的霞娘,然後低聲說道:“剩下的,便是朝中之事,魏之溫彈劾劉禕之被殺,北門學士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有,另外一邊,怕是也會窮追猛打。”
李絢點點頭,說道:“北門學士可以間接指使密衛,這次狄懷英雖然沒有點破密衛,陛下未必不知情,如果下一次密衛再出事,北門學士就被動了。”
“所以,太子還是會對北門學士動手。”劉瑾瑜臉上再度帶起一絲擔心。
“為夫不在的時候,娘子儘量少出門。”李絢輕歎一聲,說道:“北門學士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