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影出現在李敬業麵前。
“原來是你!”李敬業抬眼一看,感歎道:“也是,現在這個時候,能趕上來的,也隻有你了。”
李敬業幾乎是下了朝會,就被人趕離了長安,一刻都不停留便順水東行。
如今正是冬季,西北風盛行,想要追上來並不容易。
明崇儼摘下帽兜,臉色冷肅的看著李敬業,冷冷的說道:“你殺了劉希美。”
劉禕之,字希美。
劉禕之之死,北門學士第一個算到了李敬業的身上。
“真人應該知道,敬業不過是在替人傳話罷了。”李敬業沒有多少在意的看著明崇儼,神色平靜淡然。
明崇儼盯著李敬業,眼神冷然道:“你和魔教勾結,有機會,有能力。”
“再怎麼有能力,也滲透不進密衛去吧。”李敬業嘴角帶起一絲得意,輕聲說道:“真人應該是到現在也想不通,密衛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吧?”
劉禕之火燒昭陵之事,即便是在北門學士內部也少有人知,而在密衛之中,知曉的人就更少了,而且全都是嚴密的忠誠屬下,明崇儼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真相究竟是怎麼泄露出去了。
狄仁傑和南昌王都不過是猜測,但現在還沒拿到實證,但魏思溫卻已經拿到了當時行動的整個計劃。
裡麵涉及到人很多,就算沒有直接證據,也能夠推測出來。
魏思溫掌握的,比狄仁傑和南昌王還要多。
李敬業用心不正,但能力不俗,密衛多年都沒有察覺他私通吐蕃之事。
如果他真的在密衛有所布置,也是很有可能的,但……
“說吧,你想要什麼?”明崇儼突然平靜了下來。
“循化縣令。”李敬業直接開口,盯著明崇儼說道:“我要我的人,成為循化縣令。”
“看樣子你是知道發生何事了。”
明崇儼輕輕冷笑一聲,但隨即說道:“貧道可以幫忙,但你要明白,循化雖然可以成為挾製南昌王的咽喉,但同樣的,循化也是前行大軍要害所係,一旦他的危及到大軍後勤,前軍總管不會放過他的,而南昌王在未來,很有可能成為前軍總管。”
循化,在河州通往新州的黃河北岸。
西麵為尖紮和貴德,三縣同屬廓州,但相比於尖紮和貴德,循化最不起眼,所以也最容易做手腳。
李敬業陰沉的心思清晰可見。
他對李絢的報複,不會輕易開始,但一做,立刻就會想辦法徹底終結他。
李敬業盯著明崇儼,一字一句的說道:“那你們就想辦法不讓他成為前軍總管。”
明崇儼臉色凝重下來,和李敬業對麵相視。
一個強大的宗室,是任何朝臣都不願意看到的。
現在或許他們還是同伴,將來必然是敵人和對手。
幾個呼吸之後,明崇儼輕歎一聲,隨即點頭道:“好吧,一切依你所言,現在,請國公告訴貧道,是誰告訴你希美之事的?”
“你們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李敬業有些不屑的看著明崇儼,但明崇儼依舊緊盯著李敬業。
李敬業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吧,是太子。”
“太子是怎麼知道的?”明崇儼神色一冷,一咬牙,繼續追問。
他們這些北門學士最大的敵人就是太子,如今太子不知道如何就知道他們藏的最深的秘密,這足以讓他們寢食難安。
“劉禕之有個小兒子,在婺州時,被南昌王抓住了把柄。”李敬業輕笑一聲,不屑的說道:“那個時候,南昌王每三日一封信傳給太子,太子也就知情了。”
“原來如此。”明崇儼終於明白,劉禕之不是死在李絢手裡,也不是死在太子手裡,而是死在他自己兒子手裡。
太子抓住了劉禕之兒子的把柄,自然就能輕鬆的探知劉禕之做的一切事情。
尤其,劉禕之對他的這個幼子格外偏愛,這才導致機密外泄。
所以,是太子殺了劉禕之。
證據確鑿。
“多謝。”明崇儼深深看了李敬業一眼,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等到許久之後,李敬業這才站起來,走到艙門前,輕聲說道:“這裡是一封請罪折,麻煩遞往長安。”
“是!”艙外的千牛衛微微躬身,接過密折,然後轉身離開。
明崇儼離開之前已經做了吩咐,照顧一下英國公。
腳步聲迅速的遠去,也就在這個時候,新的腳步聲再度出現。
李敬業突然輕聲開口:“告訴太子,明崇儼來過了。”
“喏!”外麵有人輕應一聲,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