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上,李絢廢了好一番力氣,才將諸人全部安置妥當。
洮州諸官,慕容忠,麹崇裕,婁師德,還有不少人都帶著隨從。
雖然上任不能帶家屬,但是隨從和仆役,卻是沒有規定的。
尤其是那些出身大家的縣令縣尉,身邊更是跟著不少幕僚。
還好,這些人的俸祿不用洮州來出。
洮州真正需要出的,是那些來自司農寺,太仆寺,將作監的專業人才,他們才是李絢治理昌州的根本。
女眷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
李絢站在甲板上,看向後麵船隻上不停進進出出的侍女,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些人都是天山郡公夫人慕容儀的侍女,另外據說還有慕容儀的女兒,這一次也將一起前往伏俟城。
吐穀渾複國,這些吐穀渾王的女兒女婿也都要一起前往。
李絢的麵色平靜下來。
他對於吐穀渾的未來著實不看好。
那位吐穀渾世子,眼中滿滿的都是野心,恨不得直接將大唐和吐蕃的所有力量全部都趕出吐穀渾。
但沒辦法,西吐穀渾還在吐蕃人的控製之下,東吐穀渾,李絢更是將整個伏俟城以東全都割了去。
還有正在籌建的新城,表麵上看起來,是大唐準備時刻增援被吐蕃人攻擊的格爾木和德令哈,但實際上,卻徹底的阻住了吐穀渾人窺伺昌州的目光。
如果不是大唐大軍壓境,馬上也還有和吐蕃人的戰事,吐穀渾人說不定已經準備和大唐摩擦了。
李絢輕輕低頭,神色間閃過一絲淩厲。
他從來沒有要主動緩和這中間矛盾的打算,甚至他還在悄悄的推動這種矛盾。
如果吐穀渾不反,李絢將來又如何才能吞並吐穀渾呢。
……
從船艙走入主艙室,李絢一眼就看到了正看著昌州地圖的姚懿,開口問道:“長史,可有所得?”
姚懿認真點頭,說道:“王爺,此番治理昌州,真正重點在貴南和同德,同仁和興州,曲溝次之,最後是澤庫。”
李絢微微點頭,說道:“高原土地,本身便不適合生長糧食。
同仁的情況好些,但貴南同德,受草原影響太大,需要精細調理。
最後是興州,主要生長牧草便可,但也需要進行分區治理,什麼地方種那種牧草最好,最需要仔細劃定。”
“王爺所言有理。”姚懿讚同的點頭,他其實早就看出來李絢的打算。
這一次從六部九寺五監調人,太仆寺,將作監,司農寺的人最多,最讓李絢看重。
“長史,前線之事,本王親自負責,但昌州之內,放牧,蓄農,全部交於長史,其他長史一概不用去管,隻要保證到了秋天,牛羊馬匹有足夠的牧草儲備,百姓有足夠的糧食可到明年秋天,如此,便是上佳政績。”李絢認真的將心思全部交托給姚懿。
“那麼司馬那邊?”姚懿有些擔憂的看向李絢,大軍開戰,昌州怎麼可能不調兵。
“司馬是偏師,他會率一千吐穀渾族騎兵進入山道,繞遠路前行大非川。”李絢嘴角閃過一絲自信,輕聲說道:“在冬天之前,吐蕃人不會對昌州大舉動手的,他們也沒有那個機會。”
“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李絢指向興海的廣大區域,沉聲說道:“興海要修路,在整個草原上修硬地長路,將草場分割的同時,為大軍糧草運輸做好鋪墊。”
“王爺是在抵消我朝和吐蕃人在草原上的差距。”姚懿一眼就看清楚了李絢的目的。
吐蕃人的戰馬,可以在草原上任意橫行,但大唐的馬車就要麻煩的多,所以隻要鋪路,那麼大軍就可以隨時抵達任何地方。
而且大唐的戰馬,也更適合在硬地上奔馳,相比於草原,戰力更能發揮。
“除了興海,便是苦海和烏海。”李絢的目光望向了地圖上烏海的位置,輕聲說道:“烏海到興海之中,草原,泥沼,陷坑,到處都是,所以我們要修路。
隻要我們的路修到了興海,那麼大軍再殺上去就容易多了。”
李絢輕聲說道:“大道所至,便是天唐所在。”
姚懿神色肅然,微微躬身。
……
“南昌王走了!”
明崇儼從外麵走入學士院,看向了值房當中的幾名北門學士。
元萬頃微微點頭,說道:“南昌王這一走,恐怕要到年底才會回來。”
範履冰從後麵走了上來:“他不再是我們的威脅了。”
明崇儼不得不點頭,武後雖然對南昌王有所防備,但實際上那種力量依舊隻等同於有備無患。
侯莫陳家即便是會對南昌王做些阻礙,但也不會太過。
除非到了他們和南昌王徹底翻臉的時候,但那個時候,僅有一次機會。
“曹王和越王最近如何?”明崇儼主動轉移了話題。
元萬頃神色肅然說道:“已經查證,曹王和越王,準備送皇長孫厚禮,價值五千金。”
“這麼多。”明崇儼驚了,這筆錢,他們這些北門學士即便是全部家產累加起來,也沒有那麼多。
即便是周國公,如果拋開皇後的賞賜,五千金也已經有家產的十分之一。
“越王在江南有數座礦山,曹王在揚州蘇州有自己的櫃坊,這筆錢不多。”元萬頃微微搖頭。
“貧道記得南昌王查過此事。”明崇儼眯起了眼睛,這筆錢不少。
元萬頃詫異的看了明崇儼一眼,說道:“南昌王原本打算深查,但後來朝中另有任命,就掛了起來。”
“那麼如今,要繼續查嗎?”明崇儼認真的看著元萬頃。
元萬頃輕輕點頭:“要查,要深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