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以心論人,天下人都得死。
但一定要隱秘。
沒有任何問題,卻隱秘。
若是有人查,那麼暗中懷有惡意的人,便會因此露出馬腳。
劉瑾瑜寫的三封信,送給益州的兩位縣令,一位戶曹參軍,希望他們幫忙能將今年的稅糧抓緊收繳,儘快送到鬆州前線。
交予劍南道行軍總管、梁郡公李孝逸之子,益州大都督府參軍李崇敬。
之後的事情,李崇敬會安排好一切。
收起信件,劉瑾瑜抬頭,麹豆兒和五娘瓊玉已經靠在一旁,在溫暖的陽光下昏昏欲睡。
隻有劉舒璧還在低頭看著霞娘,目光直直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劉瑾瑜好笑搖搖頭,自己站了起來,繞過幾人,低聲囑咐侍女去找李筆。
然而片刻之後,使女回信,不見李筆人影。
劉瑾瑜坐在廳堂之中,臉色詫異,她站起身,擺擺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去書房。”
“是!”
……
書房門前,劉瑾瑜側身,說道:“守住外麵,任何人不得窺伺竊聽。”
“喏!”一眾侍女立刻向四處散開。
劉瑾瑜這才獨自推門而入,但她一眼,就看到了剛剛在收拾桌案的李筆。
李筆聽到動靜,趕緊轉身,身後的東西也不遮擋,神色平靜的拱手:“王妃。”
劉瑾瑜仿佛沒有看到李筆的小動作一樣,也不去看桌案上的文檔,直接將袖子裡麵的三封信遞出:“將這三封信送出,隱秘一些,然後看看有什麼在查!”
“喏!”李筆趕緊拱手,接過信件。
劉瑾瑜轉身就要離開,突然,她腳步一頓,背著李筆,開口問道:“是什麼事情,讓你失神,剛才已經讓人找了一陣時間。”
李筆臉色一愣,瞬間肅然起來,但他還是拱手道:“王妃,是府裡的一些隱秘消息,屬下要將信件用密語轉送到王爺手上。”
“什麼消息?”劉瑾瑜直接轉身,看向李筆的目光中,帶著一陣壓迫。
李筆神色頓時鄭重起來,躬身道:“王妃確定要知道嗎,王爺曾經留話,王妃如果確定要知道的話,就讓屬下告訴王妃。”
“說吧。”劉瑾瑜點點頭,然後走到了桌案之後坐下。
李筆深吸一口氣,也不管身側桌案上的一遝文檔,直接走向了一旁的書架。
也不知道轉動了哪個按鈕,一個很薄的木板彈了出來,裡麵隻有六張很薄的紙張,紙上隻有一些數字。
李筆將所有的紙條全部取出,然後擺放到劉瑾瑜的麵前,肅然拱手道:“這是府裡在一些重要地方的眼線,非常隱秘,不能讓彆人知道的眼線。”
“都有什麼地方的?”劉瑾瑜看著這些數字,小寫的一二三四……這是一套密語。
“有東西兩市,西城金光門,禦史台,大理寺獄,千牛獄,周國公府,刑部尚書府,東宮,還有大明宮。”李筆的聲音極低。
劉瑾瑜雖然心中驚駭,但也很快就平靜下來。
這些無疑都是每家王府最核心的底牌。
東西兩市是最容易傳遞消息的地方,禦史台是探聽是否有人彈劾,甚至能夠從禦史台勾連到政事堂。
大理寺獄,千牛獄,這裡麵的人一旦開口,就是王爵也能被拉下馬來。
當然,這裡有自己人,將來他們萬一有個不幸,從這裡逃脫也未嘗不行。
從古至今,雖然很少有聽說從這兩個地方逃出來的人,但那不過是故意為權威遮掩罷了。
隻要不是硬闖,從這兩個地方逃出來的人並不少。
周國公府和刑部尚書府,如今朝中對李絢惡意最大的,無非就是武承嗣和裴炎了。
至於東宮和皇宮……
“這些都是什麼人?”劉瑾瑜翻著寫著密語的紙條,肅然的看向李筆。
“不知道。”李筆搖搖頭,說道:“消息向來是李墨負責的事情,除了王爺以外,隻有他最清楚這裡的秘密。屬下隻是負責定期從約定的地點收取消息,至於傳消息都人究竟是誰,屬下不知,也不探查。”
劉瑾瑜微微點頭,開口問道:“那麼李墨現在在哪兒?”
“應該是鬆州。”李筆猜測的說道:“王爺不管去哪,李墨都會先行一步抵達,探聽情報。”
劉瑾瑜點點頭,說道:“應該的,那麼眼下這些消息裡,有什麼需要特彆注意的嗎?”
“有,兩件。”李筆神色肅然的從桌案上的紙條中取出兩張,放在劉瑾瑜麵前,然後退後一步,說道:“這兩份,都是今日才傳回來的消息,第一份是周國公府的,周國公在爭搶英國公家裡放出來的產業,但偏偏他暗地裡和英國公府的人有特殊接觸。”
李敬業被變相流放之後,英國公府所有合法、不合法的產業,全部都被宮中抄沒。
有些東西宮裡自己留下了,但也有一切宮裡用不著的就放了出來,遭到了無數王公貴戚的爭搶。
武承嗣自然也不肯放過,但他暗地裡和李敬業家的人有聯係,就有意思了,
劉瑾瑜看著這份消息,心裡一動,說道:“派兩個人去曹州,隱伏起來,從半年後開始,以英國公的名義行事。”
從武承嗣的事情聯係到了李敬業?
李筆心中雖有詫異,但還是拱手道:“喏!”
“剩下的這份?”
“是宮裡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