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一愣,臉色帶起驚訝,隨即點點頭,說道:“狄卿所言有理。”
現在還是正月時期,年還未過,雖然宵禁重啟,但人心畢竟歡慶。
如果這時候朝廷大動乾戈,難免會動搖人心,於大局不利。
如此退一步,那些提起的心,瞬間就會放下。
武後詫異的目光重新狄仁傑身上收回,然後看向眾人說道:“便如此吧,城門衛嚴守城防,金吾衛按序巡邏,大理寺,左右千牛衛,密衛,長安萬年二縣,各回各家,不得繼續。”
“臣等領旨。”張文瓘立刻拱手,整個人沉沉的鬆了口氣。
“臣等領旨。”其他人趕緊拱手。
“都去吧。”武後隨即擺手。
“臣等告退。”張文瓘,段寶玄,裴炎,還有秦善道,程處弼等人,同時告退離開。
殿中隻剩下了一個元萬頃。
抬起頭,武後看著前方的殿門,感慨的說道:“滿朝的公卿,竟然沒有一個人狄仁傑更懂得沉靜受謹。”
元萬頃微微躬身,臉色雖然有些不好看,但還是沒有開口。
“傳旨。”武後突然開口,沉冷的說道:“召朝議大夫趙鞏覲見。”
“喏!”一側的侍女立刻躬身,然後退路離開。
“密衛從今日起,收拾一切手腳,短期之內,不許介入東宮的一切事務。”武後聲音堅定果斷。
元萬頃沒有絲毫猶豫,拱手道:“臣領旨。”
“南昌王那邊多盯著點,他和長安的一切傳信,都要查察。”武後聲音冷峻。
“是!”元萬頃繼續拱手。
“還有,曹王和越王,傳信茅山,半年之內,本宮要知道他們的一切動靜,但不許他們絲毫為曹王和越王所知。”
“喏!”元萬頃沉沉躬身。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武後微微擺手,元萬頃立刻躬身離開。
……
“天後!”趙鞏恭敬的站在殿中,臉色沉穩。
站在大殿門前,一身黑衣的武後,更顯威嚴。
“今日之事,你知道了吧?”武後側身看了趙鞏一眼。
趙鞏認真的拱手,說道:“臣已經知情。”
“把那個孩子放入掖庭局安頓好,不要讓人去打擾他,好好的照顧他到成年。”武後的聲音難得的有些波動,神色懷念的收到:“他如今是賀蘭家的唯一後裔,是姐姐的唯一子孫……”
“是!”趙鞏見過韓國夫人,雖然關係並不近,但能夠體會武後的心情。
“還有。”武後轉過身,看向整個長安,輕聲說道:“從今日起,你就兼一個內衛統領吧,密衛內部的事情多盯著點。”
“是!”趙鞏麵色肅然。
武後擺擺手,趙鞏立刻拱手而退。
大殿之中,武後的目光越過儀鳳門,落在整個長安,輕聲說道:“人心啊!”
……
張文瓘對著段寶玄沉沉躬身,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大理寺不要再有任何插手。”
“是!”段寶玄點頭,然後說道:“這一局落入了下風,東宮那邊,還請張相勸導。”
張文瓘搖搖頭,說道:“東宮那邊是東宮那邊的事情,大理寺一切依律而行便可。”
“大理寺從來都是依律而行。”段寶玄拱手,看了張文瓘身後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清晰的腳步聲出現在身後,張文瓘沒有回頭,很快聲音響起:“張相?”
是薛曜。
剛才如果不是張文瓘及時出現,那麼進入大殿和武後朝麵的就是薛曜了。
“太子請張相過去。”薛曜微微躬身,他不知道紫宸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文瓘輕歎一聲,說道:“走吧,也該去見見太子了。”
張文瓘轉身,和薛曜一起前往東宮。
張文瓘走在前麵,薛曜走在後麵,他幾次想要開口,但都沒有機會。
很快,兩人便在東宮書房之內見到了李賢。
書房之內,除了李賢之外,還有高岐和皇甫公義,劉訥言。
“殿下!”張文瓘和薛曜同時對李賢拱手。
“張相請起。”李賢快步走上來,扶起張文瓘,然後扶著他坐下,這才開口問道:“張相,今夜之事如何了?”
“無事。”張文瓘微微搖頭,抬眼看向李賢說道:“今夜之事已經結束,各司各守本職,若有人違令而行,則按律處理。”
李顯眉頭一挑,問道:“那人難道已經離開長安了?”
“殿下,如今那人已不再重要。”張文瓘直直的看著李賢,說道:“從今往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殿下去好好處理政務。”
“沉靜守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