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高端局,算計的從來都是人心(1 / 2)

東宮,李賢起身,恭敬的將張文瓘送走,然後才返身回到了書房之中。

坐在軟榻上,李賢眉頭皺了起來。

他仔細回想張文瓘所說的,在紫宸殿的一切,最後不解的問道:“所以,到最後,已經沒有人再在意明崇儼的下落,也沒有人在意那個孩子是誰?”

皇甫公義,高岐,薛曜和劉訥言,全部默然不語。

紫宸殿詭異的事情發展,讓他們終於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詹事,你如何看?”李賢抬頭看向了皇甫公義。

皇甫公義麵色沉重的拱手,道:“殿下,有些話張相雖然沒說,但如今之事,很有可能一個陷阱,而幕後操作一切的……”

李賢頓時一驚,隨即說道:“是母……那個孩子,他是誰?”

“不知道。”皇甫公義微微搖頭,說道:“沒人知道那孩子是誰,但都知道,那孩子捏著東宮的要害……如今他已落入天後手裡,相信他的家人很快就會找過來,到時就清楚了。”

稍微停頓,皇甫公義滿臉擔憂的看著李賢,說道:“殿下,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去管明崇儼……殿下需要去做的,是沉下心來,平靜的去處理朝政,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去想,都不要去做。”

李賢微微一愣,隨即重重點頭道:“孤明白了。”

“殿下多小心。”皇甫公義拱手,然後也轉身離開來。

李賢轉頭看向薛曜和劉訥言,兩個人雖然一臉疑惑,但還是同時點頭說道:“皇甫詹事所言無差。”

“好吧,便如此吧。”李賢笑笑,說道:“原本孤還想好好的出口氣,沒想到竟然被他最後給逃了。”

“走了也好,起碼長安可以安心幾個月。”劉訥言安慰的說道:“之前因為《後漢書》的事情,耽擱了太長時間,朝中的很多事務都有疏忽,今年天後和陛下要東巡洛陽,殿下主持國政,正好可以一展抱負。”

“嗯!”李賢認真的點頭,說道:“是該如此。”

“那麼臣今日便告辭了,時間不早了。”劉訥言站了起來,對著李賢沉沉躬身,認真說道:“殿下放寬心,一切有陛下在。”

“孤知道。”李賢笑著目送劉訥言和薛曜離開。

等到眾人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他狠狠的一砸門框,咬牙說道:“我們中計了。”

高岐站在李賢身後,沉沉的低頭。

有些話,張文瓘,皇甫公義他們一直沒有明說,那就是今日這一切,布局的從來不是明崇儼,而是武後。

李賢其實一直都不是在和明崇儼對陣廝殺,和他對陣廝殺的,其實一直都是武後。

明崇儼從來都隻是一個被推在前台的棋子,在背後操作的,都是武後。

所以張文瓘才會那麼緊張,所以皇甫公義才會那麼緊張。

“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人去問,那個孩子究竟是誰?”李賢的臉色難看的可怕。

他如何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其他人不是不想去問,而是不敢去問。

誰都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能讓武後親自下場的算計,絕對不是什麼小事,真要摻和進去,那就不僅僅是跌一跤的小事了。

“殿下,人已經到了宮中,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傳出來。”高岐小心的說著。

“不。”李賢擺擺手,說道:“什麼都不要去做,現在的一切都收攏,什麼都彆做。”

李賢的神色肅然起來,當他發現站在他對麵的武後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完全警惕起來。

“那個孩子,誰接觸他誰倒黴,誰接觸他誰死。”李賢轉過身,看向高岐,說道:“如今,我們應該完全當做他不存在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沒錯,就是朝事,將所有精力全部都集中到朝事上麵。”

“那麼明崇儼呢,也不管了?”高岐忍不住追問。

“不,不管,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這些事情,徹底的銷聲匿跡。”李賢的臉色已經完全鄭重起來,他輕聲說道:“今日之事,其實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都知道了?”高岐有些聽不懂。

“其實這件事情,從一開始針對的,就不是朝臣,而是宰相,所有的宰相。”李賢臉上帶出一絲苦笑,他一直都在和明崇儼在細節上糾纏,但卻沒想到,武後根本沒打算要將這件事擴散開去,她的根本目的,從來都是宰相。

宰相們知道了這件事情,將來一旦有變,那麼就不會再有任何人站在李賢的一邊。

這從來不是什麼證據不證據的事情,隻要人心有了懷疑,就有了隔閡。

關鍵時刻,不會有人再幫李賢。

“所以我們就什麼都不做?”高岐山依舊有些不明白。

李賢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情的關鍵從來就不是什麼其他人,是父皇,訥言說的對,專心朝政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還有,明崇儼去了茅山,就真的是去祭拜神靈去了嗎,曹王和越王……”高岐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李賢微微搖頭,說道:“母後對東宮的掌握,遠超我們的想象,之前我們所有的一切,全都在母後的預料當中,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都安靜一些,好好的處理朝政……”

說到這裡,李賢輕然一笑,說道:“還是南昌王叔說的對,沉靜守謹,不出錯,便不會有錯。”

高岐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點點頭說道:“殿下所言有理。”

“好吧,你也回去吧。”李賢擺擺手,高岐微微躬身,然後轉身離開。

……

“吱呀”一聲,李賢自己關上房門,然後一個人靠在房門上。

霎那間,李賢的臉色變得無比猙獰,無比痛苦,無比的怨恨,無比的恐懼。

拳頭緊緊的握在胸前,目光則是盯向了紫宸殿的方向,滿眼的憤怒。

但李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依舊緊緊的握著拳頭。

一直到半刻鐘之後,李賢的臉色才鬆了下來。

臉上略微帶著痛苦之色,李賢邁步走向了一側的書櫃。

他從書櫃深處,翻出來一張卷軸,打開卷軸,裡麵是一副畫像,一副年輕孩童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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