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曲河東岸,半座城火光衝天。
一座座的蘇毗貴族豪門府邸,洶湧的火焰中夾雜著廝殺和哀嚎聲,在瘋狂燃燒。
李絢騎在馬上,平靜的走過長街。
上千右衛士卒從一座座府邸當中,搬出一隻隻箱子,然後放進碼頭上的吐蕃商船裡。
李絢抬頭,望向東北方向的蘇毗王宮,嘴角帶出一絲冷笑。
可憐的家夥,恐怕現在還等著自己去攻蘇毗王宮。
他根本沒有想到,李絢的目標根本就不在那座陷阱重重的蘇毗王宮,而在這些蘇毗大族身上。
蘇毗金礦開采出來的金礦,有一半被送到了邏些,但也有一半落入到了當地貴族官員的手裡。
李絢根本不需要去衝蘇毗王宮,他就能將自己需要交差的黃金直接搶夠。
“抓緊時間,再有一陣論欽陵就該反應過來,搶到東西,立刻送到船上,天明之前我們必須離開昌都。”李絢側身對著周乾交代了一聲,周乾立刻拱手領命。
等到周乾離開之後,李墨從一側走了出來,對著李絢拱手道:“王爺。”
“等右衛的人走後,將我們的人散入這些受災的貴族家中,下一次來的時候,本王希望一切能夠更加順利。”李絢看著紮曲兩岸的昌都城,目光中帶出一絲強烈的占有欲。
昌都,準確的講,是一塊巨大的穀地。
東北,北,西,西南,全部都是丘陵,雪山之地,隻有南麵和東南,東邊是一塊開闊的巨大穀地。
空氣溫暖,雨量充沛,如果不是這裡地勢太高,足有一個小天府之國的美稱。
隻要李絢能拿下昌都,那麼對於拿下邏些,他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即便是用漫長的時間和吐蕃人消耗,他也能耗得到過去。
……
片刻之後,所有士卒回歸,王宮方向似乎也有人追了出來。
李絢,周乾,蘇寶同,還有李墨,四個人站在四艘普通的吐蕃商船邊上。
李絢看向周乾說道:“你帶著一隊人,將裡麵的黃金通過劍南道送回長安去,一路小心,到了境內,若是有人為難你,你可以以本王的名義,行先斬後奏之權,一切以黃金為重。”
“喏!”周乾立刻拱手,神色肅然。
李絢擺擺手,周乾立刻帶著一隊人,上了船,然後混入到了四周乘船逃散的當地百姓當中。
李絢看向西麵的昂曲河,看向蘇寶同,笑道:“走吧,戰馬已經搶到了,現在就帶著這些‘黃金’,我們回瑪多。”
“喏!”蘇寶同立刻拱手,然後翻身上馬。
眾人一起朝著西北方而去。
他們的速度並不快。
因為後麵跟著的龍舟,速度不快。
……
天色放亮,紮曲河東岸。
論欽陵麵色鐵青的騎馬在這些剛剛撲滅火焰的大宅之前走過,每一家都是滿臉的淒慘哀嚎。
中年將領從北麵而來,騎馬在論欽陵身前停下,拱手說道:“大相,南昌王帶著人,用搶來的戰馬,拽著搶來的五千斤黃金,進入了昂曲河,我們的兩支千人隊已經追殺了上去。”
“嗯!”論欽陵微微點頭,他的眼神有些散,似乎在想些什麼東西。
突然,論欽陵眼睛一縮,急促的說道:“不好,叫我們的人小心一點。
五千斤黃金,唐人士卒,一人身上攜帶五斤便足夠,根本不需要再用船拖,那些船,是陷阱。”
就在這個時候,一匹戰馬瘋狂的從北麵而來,快速的衝到論欽陵麵前,上麵的親兵麵色難看的拱手道:“大相……”
“伱先彆說。”論欽陵直接打斷了來人的話,他輕輕冷笑,說道:“南昌王先是帶人騎馬逃走,但是將船給留了下來,當我們的人去搶船的時候,找裡麵的黃金的時候,船漏了,然後他又殺回來。”
“回稟大相,不是船漏了,是船起火了,我們的人會水的不多。”親兵滿臉苦笑。
龍舟起火倒也罷了,誰能想到,李絢竟然又殺了一個回馬槍。
吐蕃人的追兵,立刻被殺了個人仰馬翻。
論欽陵一陣無語,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在李絢手上竟然又吃了一個大虧。
“傳令,諸部追擊不要太快,相互呼應,小心再被那位南昌王殺回來。”論欽陵擺擺手,手下人立刻趕緊傳令去了。
一旁的昌都守備榮欽,小心的問道:“大相,不去追嗎?”
“不著急,先把眼前這個爛攤子給處理好。”論欽陵麵色冷肅起來。
看著眼前一座座灰燼中的府邸,論欽陵麵無表情的說道:“傳令,就說昌都貴族家中,丟失了萬斤黃金……這些昌都貴族私自藏起官礦黃金,已經違律,將他們當中抓一半人,送入大牢之中,等他們家人出錢來贖的時候,再放人。”
“是!”榮欽麵色肅然,心裡忍不住的興奮。
他們明明隻被搶了五千斤黃金,但傳出去卻有萬斤之多。
大唐皇帝隻要稍有疑心,立刻就會想是南昌王自己藏起了五千斤黃金。
好處不僅這些。
家中府邸被燒,這些大家族難免要鬨一鬨。
可是提前將罪名栽到他們的身上,這些人一下子想鬨的情緒就會少上許多。
整個昌都,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