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就是武後和北門學士一幫人的設計。
皇帝也未嘗不知。
但很多事情,計劃是極度完美,但到了跟前,卻總是錯漏不斷。
突厥人可沒有那麼容易被利用。
魔門的那些人同樣也沒那麼容易被利用。
……
劉瑾瑜輕輕的閉上眼睛,明日皇帝大壽,關鍵便是各州,各外臣向皇帝獻禮。
突厥的人如果要動手腳,機會便在那個時候。
至於之後,究竟是他們被密衛的人所控製,還是說他們能夠打破密衛的控製,最後徹底的逃出洛陽,這就要看他們的命了。
但,這件事情所牽涉的,僅僅是突厥人嗎?
重新拿起鴻臚寺的消息,劉瑾瑜麵色凝重起來。
鴻臚寺的消息,這幾日諸多番邦國使之子,大多數時,聚在一起飲宴會,絕大多數人都會到場。
隻有少部分該到而沒到的人,額外引起劉瑾瑜的注意。
因為這些人,都是安北都護府北部,一些突厥酋長的子嗣。
但現在,重新審視這份消息,聚集在一起飲宴的絕大多番邦國使的子嗣。
他們聚集在一起,真的是單純飲宴嗎?
劉瑾瑜慢慢的翻閱著上麵的記錄,臉色越發的凝重。
這份消息當中,隻有開場一些客套的飲宴,至於中間,卻是一句話都沒有。
要知道,在以往,鴻臚寺的記載當中,雖不至於說將每個人說的每句話都記下,但起碼一些出格的話,鴻臚寺是有職責要記錄的。
但現在,這裡麵連半句出格的話都沒有,看起來正常,但太不正常了。
酒後之人,難免會不受控製的說些真言。
大唐掌控天下,遙控西域,絕大多數利益被大唐攫取。
貪婪的,無法生存的,這些人難免會對大唐多有抱怨。
但現在這份記錄上,卻是什麼都沒有。
“這是欲蓋彌彰啊!”劉瑾瑜抬頭,看向李筆,問道:“天山公府,一切可還正常。”
“天山公府一切正常,倒是吐穀渾王子慕容忠,最近行跡有些詭異,隻是我們的人曆來隻做固定監視,從不做跟蹤監視之事,所以在脫離監視之外,他究竟做了什麼,怕是一時難知。”李筆話說的謹慎,但他肯定慕容忠一定做了什麼。
李絢對慕容氏一家人向來沒什麼好感,他手下的所有人,態度幾乎都隨他。
他們都懷疑慕容忠有不臣之心,眼下,卻是他做些什麼的最佳時候。
“之前吩咐,一定要必須完成,明日我都出發之後,家裡的所有人都去西府。”劉瑾瑜的臉色異常凝重。
“喏!”李筆拱手領命,隨即他低聲問道:“王妃,是否要通知左相?”
劉瑾瑜搖搖頭,說道:“不,如今這些人事情都隻是我的猜測……不。”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劉瑾瑜趕緊說道:“立刻將這張紙條送到隔壁。”
劉瑾瑜快速的重新拿出一張紙,然後在上麵寫下了,長安,阿史那五個字。
李筆看到以後,頓時一驚。
他不敢絲毫耽擱,對著劉瑾瑜一拱手,便已經快速的跑到了隔壁。
幾乎是片刻之後,樂城縣公府已經有一匹快馬奔向皇宮。
所去的地方並非內宮,而是尚書省。
現在這個時候,尚書省依舊有人值守。
一旦遇到緊急大事,甚至可以召集諸相扣開宮門。
但現在遠還不到如此,一隻信鴿很快從尚書省飛起,直接飛向了長安方向。
突厥人好不容易有機會,一次性這麼多人一起抵達洛陽。
這麼多突厥部族首領,或者首領的使者齊聚洛陽。
洛陽距離長安隻有一線之隔,他們很容易就將突利和頡利的子孫全部從長安搶走。
一旦突利和頡利的子孫返回草原,那麼草原各部族立刻就會有了新的主心骨。
那個時候,草原烽煙再起已經是必然。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烽煙。
……
七月二十一,皇帝大壽,滿城轟動。
洛陽城,一片載歌載舞的景象,無數人盛裝出門。
東宮,太子車駕載著太子,太子妃,皇長孫,緩緩的朝則天門而去。
思恭坊,劉瑾瑜陪著母妃歐陽氏,帶著兒子昭兒,女兒霞兒,和彭城縣公府的車駕一起前往皇宮。
嘉善坊,無數外國使臣緩緩的朝皇宮而去。
突厥陣營當中,一名漢官模樣的中年男子,抬頭望向乾陽殿的時候,眼中閃過微不可查的血光。
觀德坊,來自天下三百州的郡縣官吏,肅正的朝著皇宮而去。
有人不經意的回頭,一道熟悉的麵目遮掩在胡須之下,綠衣成片,一閃而逝,瞬間那人臉色大變,但卻又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與此同時,一匹快馬從長安直奔洛陽,上麵的千牛衛身上背著厚厚的軍報。
城門一下,另外一名千牛衛同樣打扮,一直到了半個時辰之後,他才極速的衝向洛陽。
……
漢長安宮地宮,李邈平靜的睜開了眼睛。
他是難得的,坐在岸上,看著這麼一出大戲。
誰生誰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