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連太宗皇帝,當年在李建成死後,也是高祖皇帝唯一的嫡長子。
所以大唐的嫡長名分,並沒有多少人在意。
隻有真正坐上了太子的位置,才是真正的皇權繼承人。
但道理誰都明白,但伱話不能這麼說。
甚至你必須要公開承認,大唐是以仁孝治國。
一旦李賢被廢,那麼在禮法上,李顯就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
一旦李賢被廢,立刻就會有一大堆禮法大臣,站出來支持李顯。
這裡麵無關利益,就是禮法。
或者說,禮法就是最大的利益所在。
即便是皇帝要越過李顯去立李旦,也非常不容易,尤其李顯還沒有明顯的過錯,這就更麻煩了。
……
“之前的時候,我們對太子的關注過多了,竟然沒有注意到,英王竟然也有奪嫡之心。”元萬頃的呼吸沉重了起來。
李顯為人做事一向荒唐,所以很多人並沒有將李顯放在奪嫡的有力名單之中。
甚至他們以為,隻要自己略施手段,英王就會失去對太子之位的爭奪。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
“沒想到英王竟然出手了。”範履冰走到了窗戶之前,目光看向院中,輕聲說道:“今日之事,既然你我已經猜到,那麼諸相諸尚書,恐怕猜到也是早晚的事情。”
“孝悌。”元萬頃咬著牙說出來兩個字。
範履冰平靜的點點頭。
英王李顯的確不成器,但他隻要作出關心長兄的姿態,並且真的這麼做了。
甚至在李賢被廢的過程中,始終都在為李賢說話,那麼孝悌這兩個字,自然就會落在他的頭上。
“諸位宰相,諸位尚書,諸位大將軍,甚至諸位親王郡王,還有陛下和天後。”範履冰轉身看向元萬頃,輕聲說道:“畢竟誰都否認不了,英王是天後的兒子,天後不喜太子,但未必就不喜英王,也不能不喜。”
雖然表麵上在前台運作李賢不是武後嫡子的,是明崇儼,但是在背地裡,策劃一切都是武後。
這一點誰都看得出來。
武後不喜太子,又因為太子交通逆賊,陰謀叛亂,被廢也是迫不得已的。
但如果在英王沒有明確錯處的情況下,武後再不喜英王,試圖越過英王來立相王為太子。
那麼有人就會心裡猜疑,天後廢掉太子,恐怕既不是因為他陰謀叛亂,也不是因為她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單純的貪戀權利。
今日武後能夠越過英王立相王,那麼他日,她是否可以一樣廢掉相王。
甚至想的多一些,天後因太子不是她的嫡子而廢掉他,那麼,太子真的不是天後的嫡子嗎?
人心是經不住推敲的。
甚至你隻要開個頭,人心的想法就會如同野草一樣的瘋長,誰也控製不住。
“最關鍵的是陛下。”範履冰繼續開口,歎聲說道:“你想想,陛下當年是如何奪得太子之位的,還不是孝悌二字。就這兩個字,陛下從恒山郡王和魏王的手裡奪得了太子之位,最後登基。
看到英王殿下近日作為,陛下會不會想到他自己……英王類陛下啊!”
範履冰一番話說完,元萬頃的臉色已經難堪的可怕,他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是張開嘴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不止如此。”範履冰轉身,通過窗戶看向紫宸殿的方向,輕聲說道:“恐怕即便是天後,心中恐怕也沒有立相王為太子的想法,起碼現在沒有。”
“什麼意思?”元萬頃快速的從後麵走上,左手抓住範履冰的胳膊,認真的盯著他,問道:“始凝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天後心中也沒有立相王為太子的想法?”
“你聽錯了,不是沒有,是現在沒有。”範履冰有些無奈的看著元萬頃,他怎麼聽話隻聽半句。
元萬頃瞬間鬆開了手,臉色凝重的問道:“什麼意思?”
“就是這意思。”範履冰微微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然後輕聲說道:“禮法,陛下,還有朝中英王的牽連者,這些都是阻礙天後的力量……那日我們不是說了嗎,天後已經在為廢太子鋪路,但她這條路卻是鋪在了南昌王的身上,鋪在了英王身上。”
“那相王呢?”元萬頃瞪著眼睛看著範履冰,呼吸粗重。
“等機會唄。”範履冰輕鬆的笑笑,說道:“英王和相王當中,天後最喜歡的自然還是相王,隻要將英王身邊的助力全部都鏟除乾淨,那麼自然就是相王的機會。”
“那麼相王,他能夠等到這個機會嗎?”
“誰知道呢,一步步做吧,反正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