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右領軍衛,左驍衛,右屯衛,全部都得調上去,滅國之戰,輕忽不得啊。”李治神色凝重。
滅國之戰要打,那麼在此之前,所有一切的隱患都必須處理妥當。
“是!”武後微微點頭,神色凝重,的確有所得隱患都得處理妥當,但絕對不能大亂。
吐蕃,突厥,兩方征戰,哪方麵都不能出問題。
……
李絢從大明宮離開,然後帶著李竹和其他幾名府衛返回王府。
一路碰到的左右金吾衛,看到李絢都微微的鞠躬。
李絢輕輕一笑,朝開化坊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十幾名千牛衛麵色凝重的從李絢身側縱馬而過。
看著他們背上的包裹,李絢神色凝重。
要殺人了。
低頭繼續前行,很快,李絢便返回了開化坊。
回到家,看著一臉冷笑的劉瑾瑜……她手裡捧著的聖旨,還有一邊小心翼翼偷笑的麹豆兒,李絢立刻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但還是被迫迎了上去……
午夜過後,劉瑾瑜輕輕靠在李絢懷裡,低聲埋怨道:“陛下和天後沒有什麼可賞賜的了嗎,總是往府裡發人,難不成,以後府裡都有被皇帝和天後賜下來的女人填滿嗎?”
“不賜女人,就得賜爵位,賜的多了,就真的要小心功高震主了。”李絢摟著劉瑾瑜光滑的後背,神色複雜。
“你彆嚇我。”劉瑾瑜狠狠的在李絢腰間掐了一把,然後說道:“你現在不過是個中州都督,上麵還有上州都督,大都督府司馬,六部尚書,宰相,司空,太尉……”
“連尚書為夫都不能做,哪裡還有宰相,司空,太尉的份。”李絢搖搖頭,輕聲苦笑。
如果沒有驚天動地,改變整個大唐格局的大事情發生,那麼李絢能做的,就是一路殺到邏些,然後從殺到西域,從西域殺到中亞。
做一個實實在在的中亞王。
但,有武後在朝堂,很多事情,他就不得不走。
“這一次,事情了結,郎君又做了那麼多,突厥人三兩年內應該不會再有事了嗎?”劉瑾瑜抬起頭,滿臉擔憂的看著李絢。
“娘子你自己都問出來了,還要為夫說嗎?”李絢輕輕的撫摸著劉瑾瑜的秀發,忍不住微微搖頭:“長安洛陽的突厥人雖然暫時穩住了,但他們總共也才有整個天下突厥人的十分之一,關鍵還是漠南漠北。”
稍微停頓,李絢沉聲說道:“尤其是漠南,漠南的突厥人才是主力,他們擁有最多的牛羊,還有最強悍的戰士,但多年以來,一直朝大唐繳納賦稅,或許靠近長城的部落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但遠離長城的部落已經依舊難馴,尤其是當年大非川之敗後。”
一場大非川之敗,讓突厥人看到了大唐的虛弱之處。
“突厥人其實是比較反感朝廷統一收稅的,劃定地方,各自放牧,看起來安定和諧,但實際上多的多,少的少,多的越多,少的越少,不平依舊存在,若是在大唐,自有重重約束和管製,但在草原沒有,草原上天性喜歡用刀槍來決定一切。”
“就像是當年的頡利那樣。”劉瑾瑜有些明白了過來。
“嗯!”李絢看著眼前的床楞,輕聲說道:“頡利當年也是一方梟雄,甚至曾經打到了長安城下,但可惜,一個趙德言,建議他效仿中原王朝統治草原,何等可笑,最終他本人淪為階下囚,在太極宮為大唐群臣跳舞,但如今想來,我朝治理草原,用的何嘗不是同樣的方法,隻不過是手段要輕上許多,但本質不變。”
“一場大非川之敗,將他們被壓製了許久的野心爆發出來,是這樣吧?”劉瑾瑜徹底明白了過來。
“不錯。”李絢輕吸一口氣,說道:“先帝在時,天可汗之尊,哪怕有高句麗之敗,也沒人敢動,到了當今,大唐常勝無敵,誰也不敢輕捋虎須,一直到大非川之敗,之後又有新羅幾年拖戰,孝敬皇帝亡故,天陰教謀反,吐蕃日有陷入泥潭之危,而大唐又有廢太子之憂,李敬業又相互勾連,突厥人不心動才怪。”
“等會,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敬業是英國公的嫡孫,他有一個替身,那麼有替身在柳州時,他人在何方,還有太子,太子……”
“我說的不是這個。”劉瑾瑜抓住李絢肩膀,盯著他問道:“吐蕃有陷入泥潭之危是什麼意思?”
“就是表麵的意思。”李絢將劉瑾瑜向上抱了抱,然後說道:“蘇毗易下,羊同不難,難的是接下來真正殺入吐蕃本地,那裡可全部都是吐蕃人,不是羊同蘇毗吐穀渾這樣的附屬族群,那些都是吐蕃本族,輕易可以組建十萬吐蕃精銳戰士,甚至亡國之時,這個數字可以翻倍,想要滅絕這樣的國家,哪裡是什麼易事,”
“那為什麼,朝中聽出的,都是一番輕鬆之語?”劉瑾瑜的眉頭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這有什麼不好嗎?”李絢稍微靠在軟枕上,輕聲說道:“這樣,如果朝中真的有人想要臨陣換將,為夫便不妨往後縮一縮,坐看風雨,不好嗎?”
“伱在擔心什麼?”劉瑾瑜驚訝的看向李絢,說道:“朝中滅絕吐蕃,不用你嗎?”
“誰知道呢,就如同你剛才說的那樣,功高難封怎麼辦,少立點功就是了。”李絢淡淡的笑笑。
“不對,你是在算計人。”劉瑾瑜猛地反應了過來,抬頭死死看向李絢。
“誰知道呢,一切都是在未雨綢繆。”李絢的眼神輕輕的幽微起來。
皇帝的心思,在生死之際,是最難揣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