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絢緩緩退出紫宸殿,皇帝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
整個大殿之內的氣氛,也在無形中輕鬆了許多。
“若是所有事情,都能像南昌王處理李敬業的事情,處置的如此妥當就好了。”李治神色感慨。
“是啊,一個死無全屍,給所有一切的處置,全都留足了餘地。”武後不由得心中讚賞。
一個死無全屍,再加上一個淩煙閣降序,給了所有人足夠收手的滿意,也讓皇帝在這些事上處理起來更加遊刃有餘。
“華山那邊,確認死的就是李敬業嗎?”李治神色認真起來。
“是他。”武後點點頭,說道:“用了兩個替身,但終究還是被識破。”
“死了就好。”李治的臉色,突然間淡漠了起來。
“傳旨,監察禦史魏思溫,窺伺機密,罷一切職務,流放崖州;左監門衛郎將徐新一,泄露禁中機密,斬首;河南縣丞郭可,處理突厥族人事務有誤,斬首;揚州大都督府戶曹參軍沈莊,以官行商事,罷官,流放振州;華陰縣令……”
一連串的名字從皇帝的嘴裡傳出,這些人位置都不高,五六品的官員,但全部不是斬首,就是流放三千裡。
武後神色肅穆起來,等到李治說完,她才看向了帷帳之後。
一名舍人已經快速站了起來,然後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李治輕輕的敲敲桌案,開口說道:“調任雍州渭南縣尉郝象賢任監察禦史,調任監察禦史姚崇為河南縣丞,調任……”
郝象賢是中書令郝處俊的嫡孫,姚崇是李絢推薦,狄仁傑一手帶出來的人才。
一個從地方曆練回來,安放中樞,一個從中樞調出去,曆練地方。
河南縣令是正五品的官員,河南縣丞是從七品,監察禦史是正八品,渭南縣尉是正九品。
武後輕輕的點頭,皇帝這是在為這幾年的事情收尾,同時也是在為以後的事情做鋪墊。
……
李治側身,看向武後,問道:“華山那邊,還有找到彆的什麼東西嗎?”
武後微微搖頭,低聲說道:“李敬業似乎真的準備用那麼一個華山道士的身份潛入長安,所以並沒有帶什麼東西,密衛搜遍了密室,搜遍了整個華山,也沒有找到什麼,也說不定他是在彆的地方藏著。”
“華山的玄宣真人,還是要撫慰的,若是正常,朕說不得真的會讓樓觀道的真人留在宮中親自教導,那樣他就有機會了。”李治說著說著,眼神冷冽起來。
武後就坐在一旁,她聽的很清楚,皇帝變色,就是從宮中倆個字開始的。
“對了,衡水那邊有什麼收獲嗎?”李治轉口,接著問道。
武後點點頭,說道:“孔誌亮二月亡故,三月有人察覺有所動靜,但沒有細究,想來李敬業就是在那個時候動手的。”
“那就是在一月份的時候了,這麼說來一切就對上了。”李治點點頭。
“是!”武後輕輕點頭,說道:“明卿最後在邯鄲失蹤,或許可能是太行山脈……或許重傷,或許,已經坐化。”
“繼續查吧,一切總要有個結果。”李治神色感慨,怎麼又是一個死無全屍。
“是!”武後倒是沒有想到這點,她也沒有發現,自己距離真相隻有一步之遙,但可惜,她被帶偏了。
“傳旨,調太子右衛率司馬尉遲循毓為左監門衛郎將,調太子司議郎韋承慶為揚州大都督府戶曹參軍。”稍微停頓,李治開口說道:“河南道的事情有點慢了,告訴賢兒,要加快進度。”
“是!”武後認真的點頭。
尉遲循毓和韋承慶都是太子身邊的親信。
皇帝將這二人調出東宮,升任他職,看上去是對太子的照顧和安撫。
但李顯這段日子不停的東宮跑,尉遲循毓本就和李顯有幾份往日情分,現在也比較親近。
韋承慶雖然和英王嬪韋香兒是同族,但韋承慶出身韋氏小逍遙公房,而韋香兒出身韋氏駙馬公房,關係算不上太親近。
但終究是一個韋字。
就像是裴炎,裴行儉和裴廣孝,同樣出身裴氏,但也是不同的三房出身。
這其中的意味一時很難說的清楚。
“讓薛卿準備,五日內回代州,半月內出兵漠北。”李治的神色冷冽起來。
“是!”武後同樣認真起來。
其實前一段時間,京中風雨最大的威脅還是突厥人。
李敬業也好,其他什麼威脅也罷,都在皇帝的指掌之中,隻有塞外的突厥人,才是真正的威脅。
李治略微沉吟,隨後說道:“華山既然沒有收獲,就派人到揚州再細查,升揚州新林府折衝都尉史進,為右金吾衛中郎將,回揚州查察諸事,其麾下揚州衛,暫歸右領軍衛大將軍李謹行統帥,為後年,征伐邏些,做準備。”
武後點點頭,說道:“南昌王今年拿下蘇毗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確應該為進軍邏些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