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一乾人等,全部俯首聽命。
但如今,宗正寺卿換成了裴廣孝,整個宗正寺已經是一盤散沙,整個宗室也是一盤散沙。
當然,這一切都是皇帝的意思。
裴廣孝當年也不是外人,太子妃裴氏就是裴廣孝的親族,裴廣孝執掌宗正寺,等於是在替孝敬皇帝李弘看著宗正寺。
皇帝所命,宗室一乾人等無人反對。
畢竟當時宗室郡王,還有一個禮部尚書。
如今,禮部尚書李博乂辭官,皇帝允許,那麼禮部尚書的位置就空了出來。
現在這個時候,武承嗣突然提前回京,那麼他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
“王兄,此事,你不需要擔心。”風雪之中,李絢停下腳步,轉過身,點點頭,看著李敬,緩慢的說道:“禮部尚書之事,陛下心中已有定見,不出意外,將會是鴻臚寺卿劉伯英,而河州刺史元明,將會直接繼任鴻臚寺卿。”
“怕就怕武承嗣不肯甘心。”李敬直直的盯著李絢。
李絢輕輕一笑,說道:“陛下所定,朝野之望,又有何人能夠輕易更改,有些人想要圖謀,自然會遭到反噬。”
李敬緩緩的點頭,看著李絢說道:“二十七郎,為兄信你。”
“好。”李絢鬆了口氣,然後說道:“王兄既然回到了京中,那麼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但勿要肆意亂為,勿要信口開合,有的時候牽連下來,誰也保不住的。”
“放心,為兄知道輕重。”李敬笑了笑,說道:“二十七郎,保重,咱們這一輩,你是最受陛下喜歡的。”
李絢認真的點頭,這話聽起來是看似是感慨,是期許,但實際上卻是感同身受,是安慰。
李絢這些年做的這些事,其實宗室諸王,諸郡王,世子,公主,全部都清晰的看在眼裡。
李絢究竟經曆多少的艱難困苦,他們其實也都是看的到的。
不說其他,光一個西域戰場,率領上千騎兵,在十萬人廝殺的戰場上縱橫奔馳。
能活下來,能立下大功,這就不是其他任何一名宗室子弟能夠做到的。
上一輩還有一個霍王李元軌任定州刺史。
如果說早年突厥降服,定州並沒有多少事,但如今突厥人心不安,隨時可能徹底反叛。
定州身處第一線,但李元軌從來沒有向皇帝請旨要求調離定州。
李淵的兒子,魏征的女婿,哪裡是一般普通之人。
如今這一輩,隻有李絢一個人。
其他人或許各有文采之名,但敢於衝到戰場廝殺,最後殺出一個前程的隻有一個李絢。
正是因為如此,其他人才希望李絢能穩穩的站住位子。
如今在台上的皇帝李治,其實和李絢不過是堂兄弟罷了,如果換到李顯,他們雖然人情往來親近,但血脈上已經遠了一輩。
甚至越往後,他們之間的關係越遠,人情越淡,就隻能夠也能夠越靠自己。
人從來隻能靠自己。
抬頭,看著眼前的王府大門,李絢邁步走了進去。
……
“武承嗣回到了京中,隴西郡王要辭任禮部尚書,這恐怕是天後的意思?”劉瑾瑜坐在一側,披著厚重的披風。
書房之中的爐火剛剛點燃,有些冷。
李絢站在牆壁之前,看著牆上的萬裡雪梅圖。
李筆坐在火爐旁,調離著火爐,火焰升騰,他整個人忍不住放鬆了起來。
“這當然是天後的意思。”李絢神色淡淡的說道:“如今朝中沒有了李敬業,沒有了魔教,李敬業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可能當做不存在一樣的抹掉,他又治理了汾州一年,不管成績如何,總算是有了地方治理經驗,往上推起碼資格是夠的。”
“恐怕還不止如此。”劉瑾瑜抬頭,擔心的看向李絢,說道:“天後今日讓武承嗣擔任禮部尚書,那麼明日就能讓他做宰相,這恐怕是天後一直以來的鋪路。”
稍微停頓,劉瑾瑜說道:“若是今日武承嗣做了禮部尚書,那麼夫君呢,夫君以後怎麼辦,這個位置,武承嗣輕易是不會讓出來的。”
李絢的確短時間不會成為禮部尚書,但同樣的,武承嗣短時間內,也不會成為宰相。
李絢很可能就需要武承嗣讓路,未來才能更進一步。
更甚至於,李絢現在是邊州都督,武承嗣是禮部尚書,那麼將來,很有可能是李絢是禮部尚書,而武承嗣是宰相。
他會永遠都壓他一頭。
或許這才是武後的真實想法。
“沒的退啊。”李絢輕歎一聲,隨即臉色一冷,說道:“埋了許久的棋子,也該是動的時候了。”
“什麼棋子?”劉瑾瑜詫異的看向李絢。
“在周國公府和刑部尚書府,都有我們的暗線,之前幾次清查都沒有觸及到他們,現在是時候一起動用了。”
稍微停頓,李絢輕聲說道:“原本最早埋設這兩顆棋子,就是為了讓裴炎和武承嗣反目,現在看來,是時候動了。”
一步慢,步步慢。
這一次卡死武承嗣,那麼下一次,雙方之間的差距就沒這麼大了。
劉瑾瑜好奇的問道:“郎君埋的是什麼人?”
“是……”李絢剛剛開口,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王爺,王妃。”李竹凝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來郎君到了,來侍郎在家中跌了一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