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旦大朝的冊封,已經將賀知章的名頭送上了巔峰。
雖然是一個正九品的儒林郎,但足夠讓天下士子無比仰慕了。
之後便是杜家賭坊的那份名單,一下子就讓世家真正用心的子弟退了出去。
畢竟那個時候,他們更多的心思還要用在公主身上。
之後便是皇帝的務實策論題目,這倒是很多人能猜到的。
但是皇帝突然用軍事停了本屆殿試,讓世家真正的算計還沒有展開就夭折了。
果然好手段啊!
……
楊執柔抬頭看向窗外的蒙蒙小雪,有些好奇的問道:“王爺自從回到軍前之後,十日之中,基本是日日親自坐鎮在城樓之上,遙觀天象,不知道可有收獲?”
李絢笑笑,掃了楊執柔一眼,楊執柔眼中的好奇之色,幾乎都快要滿溢出來。
實際上在此事上好奇的,又豈止是楊執柔一個,整個大軍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每日在暗中揣度李絢的做法。
起身,李絢將披風披在身上,然後走出了城門樓。
楊執柔趕緊起身跟上。
楊執柔剛剛踏出城門,卻發現,在一瞬間,風雪竟然停了。
突然的就停了。
看到這一幕,楊執柔直接愣了。
恰在此時,一束陽光從頭頂的烏雲中射出,直接朝眾人射來。
楊執柔目光驚恐的看向李絢,光束如劍一樣的朝著他們射來。
然後從眾人頭頂射過,直接落入城中。
楊執柔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他是真的害怕,那束光,就這麼的落在李絢身上。
之後,但凡有半點謠言,李絢就完了。
但幸好,幸好。
李絢笑笑,站在女牆之前,李絢看向遠處的山嶺,開口道:“楊兄,你可知道,這唐古拉山,素有十裡不同天的說法,我們這裡是冰雪漫天,但在唐古拉山的另外一側,說不定就已經是傾盆大雨了。”
楊執柔微微思索,然後點頭道:“如今已經是三月,吐蕃的天氣自然比我們這裡要暖和一些。”
“是啊,從南邊海上來的熱氣,全部都被唐古拉山擋住了,但這也意味著,山頂的積雪開始融化,原本堅如鋼鐵的石塊,也開始好挖了起來,水道漸成啊!”李絢看著遠處視線儘頭的格拉丹東峰,冰雪覆蓋,冰川沉底。
楊執柔頓時就明白:“王爺這是打算動手了?”
“哪有那麼快,如今論欽陵正在積極的防備著,想要動手,總得找出出其不意的時機。”稍微停頓,李絢說道:“不過和吐蕃人爭奪水道,卻是可以開始了。
傳令。”
楊執柔微微一愣,隨即立刻拱手:“喏!”
“把這份公文抄寫六份,下發到城中各部,今夜每人加酒一碗。”李絢直接下令。
“喏!”楊執柔拱手應諾,隨即又小心的看向李絢,問道:“那麼王爺呢?”
“本王自然是繼續在這裡。”李絢擺擺手,說道:“去吧,諸軍輪替,也不能讓吐蕃人抓到機會不是。”
“喏!”楊執柔再度拱手離開,他知道李絢肯定在算計什麼,但李絢不說,他也沒法問。
……
看著楊執柔從城門下離開,李絢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賀知章做狀元,這件事情,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還要更大。
恐怕沒有人能夠想象,即便是大唐開國已經超過一甲子,但整個江南,整個江南道,竟然沒有出過一個狀元。
賀知章,正是整個江南的第一位狀元。
如此,狀元之門在江南打開。
以顧陸朱張為首的江南數十世家,立刻就將更多的力量投入到明年的科舉當中。
當然,這些和李絢無關。
但因為賀知章的狀元之位,顧陸朱張,還有江南無數世家,都已經和李絢深深的綁定起來。
尤其到了明年,他們一旦在長安碰壁之後,就會更加的圍攏在李絢身邊。
如今的大唐,隨著北疆和西北的戰火,今年的賦稅收入,江南道的比例甚至會超過一半。
誰掌握了江南道,就等於掌握了大唐第一個的經濟命脈。
這才是真正要命的東西。
但偏偏,朝中沒有一個人看出來。
他們落在江南的目光,還都盯在李絢的拋出去的揚州織機上,卻忘了,李絢已經撬動了更大的東西。
賀知章要回家了。
自從前幾年,跟隨李絢前往昌州之後,賀知章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如今春風得意,馬蹄疾快,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旁人。
更彆說他還要成婚。
賀知章回去,足夠攪動江南局勢。
……
李絢轉身,看向二十裡外的吐蕃關卡。
兩地呼吸相聞,李絢相信,論欽陵也一定時刻都在盯著他。
論欽陵在時刻的盯著李絢,李絢也同樣在時刻的盯著論欽陵。
兩個人都在等那個關鍵機會的降臨。
李絢相信一定是自己先等到,因為西域的消息,快到邏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