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神色再老邁的大臣,這個時候也無比滿意的點頭。
吐蕃人,自從貞觀年間至今,就一直是大唐的威脅。
即便當年文成公主遠嫁吐蕃,也是出於鬆讚乾布和吐蕃的威脅,再加上當年要東征高句麗,西平西突厥,這才令吐蕃和鬆讚乾布鑽了空子。
鬆讚和先帝幾乎同時而亡,之後,吐蕃和大唐的衝突便日益激烈。
吐穀渾的滅亡,讓吐蕃直接威脅到了甘涼隴西。
大非川之敗,更讓十萬大唐男兒葬送疆場,其中多數都是關中子弟。
如今長安城中,多的是當年陣亡的將士家屬。
吐蕃戰俘遊行長街,一開始的時候,長安百姓還有克製,但到了後麵,已經忍不住的將雞蛋和青菜直接扔了上去。
有的百姓甚至在長街上直接哭了起來。
大仇得報,大仇得報。
……
李絢坐在太子輦車之中,兩側的黃色簾布被掀起,所有人都能夠看到李絢的模樣。
其實李絢應該自己騎馬,跟在李顯的太子輦車之後,但李顯明顯是找他有事。
而且這事還不能在其他地方談。
“曹王的事情,想來王叔已經知曉了。”李顯神色有些黯然。
“黔州都督謝祐既死,那麼曹王一案便就此了結。”李絢低聲提醒一句。
李顯輕輕點頭,然後說道:“曹王之事自然不算什麼,但就在前幾日,有人提過,要將皇兄發配到嶺南。”
李絢臉色頓時肅然起來,他認真的看向李顯說道:“是何人提,什麼時候提的,殿下是如何應對的?”
看到李絢這般緊張模樣,李顯欣慰的笑了,隨即擺擺手說道:“此事不是有人在孤這裡提的,而是有人在父皇那裡提的。”
李絢鬆了口氣,然後麵色鄭重的說道:“此事若是有人私下提,殿下隻當不知道便好,但若是有人擺到了台麵上,甚至要征求東宮的意見,那麼殿下一定要強硬拒絕,不留任何餘地。”
“王叔是擔心有人不僅要害王兄,而且還要栽贓到孤單頭上。”李顯臉色雖然惱火,但聲音並不重。
“看得出來,殿下之前已經考慮過這件事了。”李絢稍微鬆了口氣,然後說道:“二郎如今被廢為庶人,最好便是能在宮中圈禁一輩子,這樣在殿下的眼皮子之下,他既能活下來,也能衣食無憂,但如果被放出去,若是無事還好,一旦有事,他立刻就會成為有心人利用的棋子,威脅殿下,到時結局難料。”
李顯輕輕的點頭,他心中最擔心的也是如此,這個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心人。
“曹王之事,便是前例。”李絢輕聲歎息,然後說道:“曹王被貶黔州,裡外無數監視,如何能與千裡之外的常州逆賊勾連,無非便是有心人在其中串聯,這串聯之人,真正謀算的,也從來就不是曹王……”
“而是皇兄。”李顯頓時狠狠的咬緊了牙關。
李絢話說到這裡,李顯怎麼可能還聽不懂,外麵有人要算李賢,所以才會有人想要將他從宮裡弄出去。
“二郎是絕對不能出宮的,但殿下也不能去見他,甚至不能有任何的往來聯係。”李絢死死的盯著李顯。
李顯微微一愣,許久之後,他才重重的點頭。
輦車之中徹底的沉寂了下來。
李顯從來就不笨,這裡麵的糾葛他如何看不清楚。
不管是被人懷疑要謀害李賢,還是說同情他,都不是小事,但李絢真正注意的,是李顯絕不能和李賢交談。
起碼不能讓武後知道他們有過交談。
李賢的那件事,能夠讓人如今依舊在意的,便是李賢當初被廢的根由。
是武後的逼迫,是武後的算計,最後才導致了李賢被廢。
這其中的細節被李顯知道了,必然會影響他對武後的看法。
武後一旦知道這些,那麼立刻就會對李顯無比猜忌。
李絢甚至有些懷疑,李顯後來被廢,是不是和李賢交談過。
畢竟他做了皇帝,在宮中隨意往來,自是常事。
正是因為知道了當年李賢被廢的一些細節,李顯才會變得那麼激進。
要讓自己的嶽父做宰相,最後惹起眾怒被廢。
“殿下,這是怎麼回事?”李絢的聲音頓時將李顯驚醒。
李顯下意識的抬頭,赫然就見眾人已經來到了朱雀門前。
朱雀門下,一名紅衣金甲的將領肅然守衛,而那人並不是李絢熟悉的程處弼,而是程務挺。
李顯收拾神色,低聲說道:“草原戰事了結,右武衛將軍程務挺調回禁軍任職,如今已是禁軍左將軍,他和禁軍右將軍張虔勖,各自坐鎮朱雀門和玄武門,守衛皇宮。”
李絢有些陰沉的臉色迅速平靜了下來,然後說道:“聞喜縣公之事,殿下可還記得。”
李顯肅然點頭,說道:“王叔來信說過,軍中大將和朝中大臣過從太密不是好事。”
“更何況是禁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