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王府,後院家廟。
周勝恭敬的站在家廟門前,看到走來的武承嗣和韋思謙,拱手道:“大司禮,大宗正,裡麵請。”
武承嗣和韋思謙微微點頭,然後邁步走進彭王家廟。
寬闊肅重的家廟之中,兩側擺滿了明黃色的帷帳。
三根高香飄散著嫋嫋青煙,五隻牌位上下排開,武承嗣的目光瞬間凝固。
從下到上,分彆是:彭思王元則,高祖太武皇帝淵,世祖元皇帝昞,太祖景皇帝虎,懿祖光皇帝天錫。
天子廟七,諸侯廟五。
南昌王的家廟中,和太廟之中,除了彭思王和先帝太宗文皇帝區彆外,其他高祖皇帝,世祖皇帝,太祖皇帝,懿祖皇帝,全部一樣。
武承嗣的呼吸瞬間就凝重起來。
他剛剛上任禮部尚書沒有多久。
諸侯王的家廟更是第一次來。
甚至如果不是他如今是禮部尚書,彭王的家廟,他根本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目光看了一眼高祖皇帝的靈位,武承嗣立刻恭敬的躬身行禮。
哪怕他如今是禮部尚書,當年如果在高祖,還有世祖,太祖,懿祖的靈位之前失禮,那麼隨便一個禦史也能彈劾他到死。
就在這個時候,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一身紫色五蟒五章圓領袍的李絢,帶著黑色七梁冠,麵色肅重的走進了家廟之中。
……
李絢微微的對著站在靈位右側武承嗣和韋思謙點頭,然後直接走到了靈位之下。
兩人同時點頭回禮,隨即抬頭。
一身紫色九蟒五章圓領袍的韓王李元嘉,帶著黑色九梁冠走了進來。
武承嗣和韋思謙同時肅然躬身。
李元嘉微微點頭,然後走到了靈位左上,站定之後,對著靈位微微躬身。
……
李元嘉轉身,目光落在李絢身上,沉沉開口:“南昌王絢。”
“臣在。”李絢躬身,然後鄭重的在黃色龍絹蒲團上跪了下來。
李元嘉隨即再轉身,然後看向供桌,從上麵拿起三支高香點燃,對著靈位三躬身之後,將高香遞給李絢。
李絢跪在蒲團上,手捧高香,麵色肅然的看向上麵的五麵靈位。
“臣,韓王元嘉,敬告先祖。”李元嘉從袖中取出一本奏章,然後打開擺放在供桌上,拱手念道:“今有彭王子,南昌王絢,器量深識,寬而有謀,夷滅吐蕃,平定西疆;折衝千裡,鎮守經製。
皇帝永隆元年,九月二十一日,詔命,嗣彭王,開府,今日敬告先祖。”
武承嗣微微鬆了口氣,今日舉行的,是李絢的嗣彭王之禮。
雖然皇帝已經當朝頒布詔書,但嗣王之禮卻是需要宗室和宗正寺都走儀式的。
正是因為今日是嗣王之禮,所以不涉及朝廷之物,李絢其他的職務都沒提。
什麼任邏些道安撫大使,邏些道行軍總管,蕃州上都護,蕃州刺史,檢校右衛大將軍,太子賓客,金紫光祿大夫,弘文館學士,上護軍,冠軍大將軍。
一個字都沒提。
……
韓王繼續拱手,開口道:“敬告吾父彭思王,吾祖高祖太武皇帝,吾祖世祖元皇帝,吾祖太祖景皇帝,吾祖懿祖光皇帝。”
李絢躬身,跟著念道:“敬告吾父彭思王,吾祖高祖太武皇帝,吾祖世祖元皇帝,吾祖太祖景皇帝,吾祖懿祖光皇帝。”
“臣,南昌王絢。”
“臣,南昌王絢。”
“今日,嗣彭王。”
“今日,嗣彭王。”
“願父祖庇佑,吾生順遂,忠孝安康,子孫昌盛,福祿兼得。”
“願父祖庇佑,吾生順遂,忠孝安康,子孫昌盛,福祿兼得。”
李絢念完最後一句,沉沉的三叩首。
李絢抬頭,目光看向供桌之上的香爐。
香爐之中的高香,在這一瞬間恰好熄滅。
“饗!”李元嘉猛然一聲高喝,下一刻,李絢下意識起身,將高香插入到香爐之中,隨即再度跪下,沉沉叩拜。
李元嘉站在一旁,沉聲喊道:“脫帽,去衣。”
“喏!”李絢躬身,然後將自己的七梁冠,還有一身紫色五蟒五章圓領袍全部解下,裡麵竟是一件黑底金絲長袍。
李元嘉將整理好的七梁冠和蟒袍放在供桌之上,然後從一側托盤上,取出一件紫色九蟒五章圓領袍。
李絢伸手接過,然後披穿在自己身上。
黑色的九梁冠放在托盤上,李元嘉托起托盤,點點頭,道:“起!”
李絢再度拜身,然後才站了起來。
“行!”李元嘉目光看向家廟之外。
李絢對著站在一側武承嗣和韋思謙點頭,然後轉身朝外麵走去。
李元嘉隨即緊跟而上,武承嗣和韋思謙相互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