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要來何用。
低頭看向奏本,李治直接拿起一旁的細竹金筆,直接在上麵寫了一個準字,然後又寫上永不錄用。
“嘩啦”一聲,李治將奏本扔到桌案上,直接開口道:“送到吏部。”
“喏!”一名內侍上前,小心的整理好奏本,然後快速的轉身離開。
李治目光抬起,整個人立刻冷靜了下來。
隨即,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他自己這一筆,替李絢擋了不少災。
崔家日後或許少不了要找麻煩,但有自己的判決,崔家也沒法多說什麼。
李治忍不住的搖搖頭,這件事終究是崔家自己出了問題。
竟然沒有安排縣丞,如果細細追究起來,崔家在吏部的那位郎中,恐怕就彆做了。
彭王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雖然和他禦史台崔謐,騫味道那些人關係一般,但是狄仁傑,陸元方,楊執柔都曾經和他合作過,更彆說還有在職的姚崇和李昭德,甚至剛剛被李顯調進禦史台的畢構。
真要鬨起來,崔家的人反而不好收拾。
……
李治站了起來,走到了大殿門前,一身金色龍袍,讓他顯得格外有精神。
微微伸了一個懶腰,春陽溫暖的陽光落在身上,李治不由得微微眯眼,感到一絲愜意。
一個冬天,一個春天。
雖然他也常去紫宸殿參加朝會,但更多的時間,是待在蓬萊殿。
天終於暖了,甚至就連糾纏在腿彎和膝蓋上的疼痛也少了許多。
朕終於又熬過來一個冬天。
李治笑笑,然後有些慵懶開口道:“傳旨,令禦史台查察,朝中各官各司有多少有職領餉但卻無人的情況。”
蓬萊殿內的氣氛一下子就徹底涼了下來,殿中一名舍人已經從帷帳之後站了起來,拱手道:“喏!”
帷帳之後其他人哪裡不明白,皇帝就是要徹查吃空餉的行為。
想起之前皇帝看的奏本,很多人都知道從哪裡去找答案。
看著門下舍人快步離開,李治收回目光,接續開口:“傳旨,令太史局上奏三月天下降雨之數。”
“喏!”另外一名舍人跟著站了起來,拱手應命而去。
深深的吸一口氣,李治有些沉迷春日陽光的溫暖。
從二月以來,整個長安就細雨不斷。
雖然並不大,但不停的纏綿下來,著實有些煩人。
更彆說,這甚至更加印證了太史局,關於今年有洪澇的猜測。
李治雖然一直待在蓬萊殿,但朝野之事,從來就沒有脫離過他的掌控。
洪澇這件事情,必須要更加注意。
年底就要封禪,年中要是來一場控製不住的洪災,李治的臉都不用要了。
“傳旨,令工部派人,到各州縣查察水渠修繕狀況,若有刻意懈怠者,縣令以下直接罷黜,刺史一級,當年吏部考核下評。”李治的臉色冰冷起來,又是一名舍人站起,然後拱手應命離開。
洪澇治水,並不是都水監一家之事。
都水監管的都是大江大河,橋梁船舶,至於大江大河觸及不到的地方,都在各州縣的管轄之內。
一旦天降大雨,那麼整個地方都要受災,若是治理不好,恐怕整個地方都要糜爛。
看著前方陽光下的紫宸殿,李治心思平靜了下來。
“傳旨,令太子太傅,樂城縣公劉仁軌,從三省六部九寺五監,抽調官員成治水行台,統管今年夏秋天下洪澇治水之事,可便宜行事,可先斬後奏。”李治聲音平靜肅然,一句話,蓬萊殿所有人立刻都忍不住的站了起來,拱手應諾。
李治看向向天,神色堅決。
封禪封禪,無非取以人勝天以意。
隻不過這人從來隻有一個,那就是他這個皇帝。
以皇帝統合天下人,上告蒼天,以皇帝承接上天旨意,下告世人。
便是洪澇又如何,大禹治水而成天下人皇,他李治如今又有何不可。
……
東宮之中,李顯,劉仁軌,姚令璋等人,帶著東宮諸官聽內侍宣讀完聖旨,大多數人頓時神色振奮起來。
劉仁軌自從卸任尚書左仆射以後,雖然仍舊知政事堂,但是他很少去那個地方,反而大多數時間都待在東宮。
甚至很多關李顯的授課,也都是劉仁軌在負責調派。
他這個太子太傅,越來越名副其實。
東宮諸官雖然日益小心,但心思也越發的安定起來。
有劉仁軌在內,李絢在外,一內一外,各掌重權,東宮穩如泰山。
等到將內侍送走之後,李顯才蔓延興奮的看向劉仁軌:“左相。”
不管是李顯還是李治,在劉仁軌卸任尚書左仆射之後,依舊稱呼他為左相。
尚書省左仆射依舊空缺,劉仁軌便是皇帝和太子眼中,實實在在的大唐首相。
朝中群臣在麵對劉仁軌的時候,依舊以首相待之。
劉仁軌麵色凝重的看向李顯,拱手道:“殿下,這事不好辦啊。”
“嗯?”李顯微微一愣,拱手道:“還請太傅指點,這裡麵有什麼麻煩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