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說完,頭重重的磕在地麵上,整個大殿之內,不停的回響著他磕頭的聲音。
“好了。”皇帝冰冷的聲音響起,然後開口道:“傳旨,秘書少監武三思,行事不謹,罰俸半年。”
“多謝陛下。”武三思頓時長長的鬆了口氣,抬起頭的時候,他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
“退下吧。”皇帝擺擺手,武三思這才退了下去。
武三思剛剛站定,就聽皇帝繼續說道:“此次幸得太史令及時奏報,未有造成大害,傳旨,太史令李諺,誠心用命,升秘書少監,守太史令。”
武三思嘴角微微抽搐,他知道,皇帝本來應該直接免掉他的,不過是看在武後的麵上,還有未造成大害,才寬恕了他。
但朝野諸臣沒有那麼好交代,如今免了他半年俸祿,同時升任李諺為秘書少監,如此才算平息朝臣的不滿。
武三思陰冷的目光落在俯首領命的李諺臉上,但是在看到他眉角的傷口時,心就徹底的冷了下來。
太史令李諺,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除了他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李淳風,多年預測天象沒有誤差以外,武三思更知道,在李諺的手裡還掌握著一隻不為人知的力量,更是輕易碰觸不得。
……
李治目光抬起,看向薛元超:“薛相,替朕起草一份罪已詔,臣處政有失,才有今天天蝕,天下各州府縣,三年以下刑徒,直接赦免。”
“喏!”薛元超沉沉躬身,這是必要之事,哪怕太宗朝時發生日蝕也是如此。
天有異象,皇帝罪己。
“陛下。”劉仁軌站了出來,拱手道:“西突厥謀逆,累及天象,如今看來,光派左武衛大將軍權善才前往西域已然不夠,臣以為,朝中應該派重臣前往。”
李治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說道:“天象示警,若繼續前置,的確可能有失。”
李治的目光掃向殿中群臣,從王德真,裴炎的身上,落向了劉審禮,最後開口道:“彭城郡公,你跑一趟吧。”
“臣領旨。”劉審禮站出拱手,肅然躬身,隻是低頭的瞬間,劉審禮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他有一種感覺,自己這一次離開之後,不會再能輕易回來。
就比如李敬玄一樣,被調去了黔州,如今又開始靠近五詔。
這一次西突厥謀叛,雖然是意外之事,但劉審禮在年初的時候,便已經有所感覺,自己會離開中樞。
李治收回目光,看向殿中群臣,目光肅然的說道:“今年之事,首重秋糧,如此治水防澇之重,更加重要,左相,此事朕就拜托給你了。”
“臣領旨。”劉仁軌認真拱手。
李治點點頭,說道:“今年安西軍糧之事,戶部組織隴右調一部分過去,蕃州那裡也調一部分過去,彭王那裡去年可是截留了不少的糧食,這一次便都征調了吧。”
“嗬嗬!”殿中群臣同時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恐怕他得更加的用心在治水和種糧之上了。”劉仁軌不由得苦笑。
“哈哈……”殿中群臣同時笑了起來……
“咚咚咚……”一陣轟然的敲鼓打盆聲突然從整個宮城之外傳來,隨即,整個宮城內,也開始劈裡啪啦的響起。
殿中群臣的笑容瞬間收斂下來,臉色也不由得變得蒼白。
日蝕開始了。
外麵的光線開始逐漸的變得暗淡,有的人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皇帝的聲音響起:“日月交,而蝕之。”
群臣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向皇帝,就在這個時候,剛剛站進班列的李諺站了出來,拱手道:“日月薄蝕,日月之交。月行黃道,而日為掩,則日食,是曰陰勝陽,其變重。”
精通典籍的朝臣同時就反應了過來,這話是出自司馬遷的《史記·天官書》。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發生日食,是因為月亮遮擋了太陽。
這是根本,其他所謂“天人感應”,不過是臣子尋需求一個向君主諫言的機會罷了,同時讓君主反省自身是否聖明,以期國泰民安。
這一次,不過是因為西突厥叛亂,才將一切都緣由牽扯了過去,不然李治有的是要反躬自省的。
日食有定數,便是史家對於天象的解釋,這也才有了太史局。
剛才那番話,也隻有李諺能和皇帝唱和,其他人哪怕多說一個人,都會被群臣彈劾到死。
日蝕逐漸的濃重,整個天地一片黑暗,群臣默然。
黑暗之中,隻有皇帝的聲音在響起:“終究是朕治理不善,不然也不至於有西突厥……”
皇帝的聲音說到一半徹底的停了下來,群臣下意識的朝著黑暗中的禦榻上看去。
“砰”的一聲,突然在禦榻上響起,仿佛有什麼東西突然碰撞一樣,隨即一片嘩啦的聲音響起……
“陛下!”武後驚慌的聲音響起,她人已經站了起來,朝著一旁抓了過去,但是黑暗中,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就是沒有皇帝任何的聲音再響起。
高宗天皇大聖大弘孝皇帝下永淳元年(壬午,公元六八二年)夏,四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1980年2月16日(農曆正月初一)日全食,上海中醫學院科研小組前往昆明,與當地醫務人員一起,對55例心腦血管患者進行了綜合觀測表明:有70%以上病人原有病情加重;怕冷的症狀更加突出;病人的交感神經較興奮,直到日食後兩三天病人的血壓、脈搏、交感神經才逐漸恢複到原水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