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枯瘦的手,直接彈開了槐木盒,裡麵的瓷瓶頓時就露了出來。
李治直接抓起瓷瓶,拇指向上一挑,瓷瓶的瓶塞立刻被挑了開來。
一股馨香之氣直接從瓷瓶之中衝出,直入李治口鼻。
李治整個人頓時就感到一陣舒適,一陣迷離,隨即,人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下一刻,李治已經合上了瓶塞。
“這藥怎麼服?”李治抬頭平靜的盯著鐘道人,這藥明顯是有些效果的。
“三年以上,五年以下,看陛下辛勞而定。”鐘道人微微躬身,低頭。
“駕!”馬車緩緩的朝著山下駛去,最後徹底的消失在潘師正的視線當中。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皇帝剛才神情,那一爐藥是練成了。
李治有些感慨的搖搖頭,隨即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在這裡,比在外麵要讓人好受許多。”
或許他能完成夙願,但那之後呢。
這天下間,誰都不是蠢人。
李治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抬起頭,落在丹鼎之後,霞兒的身上。
“原來如此。”李治恍然了過來,隨後又看向霞兒,說道:“福昌郡主,還得一會才醒過來,那朕就多等一會。”
“告辭。”劉瑾瑜點頭,然後帶著裴詩彤,裴詩倩,還有幾個孩子,一起坐上馬車,然後緩緩離開嵩山。
如今找個理由但凡是能夠拖延一二也好,甚至還可以布置陷阱。
他在這裡煉丹的事情,雖然隱秘,但對於那些世家而言,卻並不是一件多麼難猜的事情。
“確實如此。”鐘道人抬頭,看向皇帝,認真說道:“不過臣之法門,臣與潘師兄討論過數次,利用天下氣運,在封禪之時服用,便可壓製藥性反噬,從而助陛下度過難關。”
“臣會在陛下身邊,幫助陛下調理,然後儘可能的熬過這一切。”
李治微微一愣,看著鐘道人緩緩點頭,說道:“鐘卿之言,著實有理……不過,這座殿還是要拆掉的,上下左右內外,全部都要封死,然後在此基礎上,蓋東南西北五嶽諸殿,如此亦可安撫人心。”
“嗯!”李治輕輕笑笑,說道:“真人所言不差,未來的確有無限可能。”
“三年以上,五年以下,足夠了。”李治輕歎一聲,仰頭上望。
李治走到了霞兒身側坐下,看著迷糊睡過去的福昌郡主,李治寵溺的笑了笑,隨後又看向鐘道人,說道:“鐘卿,朕想知道,如果朕成功服丹,能夠承命多久?”
“王妃慢走,貧道失禮,就不送王妃了。”潘師正稽首還禮。
“燒了。”鐘道人下意識的看向爐鼎底部,搖搖頭,說道:“已經燒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丹成之後,自然便是服丹,但問題是,這味藥,服丹之後,真的能成嗎?
若是不能成,那麼恐怕皇家報複的後果……
李治的神色頓時凝重起來,沉聲說道:“三顆一起服用,這藥量不好消化吧。”
那麼這個冬天的朝野局勢難免要失控。
李治沉默了下來,他的目光看向了手裡的瓷瓶,目光凝重了起來。
“那麼小的損傷是什麼?”李治神色肅然起來,他已經完全聽明白了鐘道人的潛台詞。
嵩山中嶽廟前,李治將已經醒過來,揉著眼睛的霞兒遞給千牛衛,然後看向後山方向,輕聲說道:“將人安全送到彭王妃的手裡,告訴她,福昌郡主安然,宮中稍後會有賞賜賜下。”
不過還要,福昌郡主隻是昏迷了過去,並沒有大礙。
“封禪前十二個時辰內,每隔四顆服用一顆,恰好能夠在登上嵩山之前讓丹藥完全發揮,然後借助天下氣運分擔壓製反噬,如此,陛下便可以長久萬年。”鐘道人微微躬身。
封禪大殿究竟有多累,再沒有人比李治更清楚了。
“回稟陛下,臣看過了,福昌郡主並無大礙,隻是有些損耗,這次昏迷了過去。”鐘道人神色肅然起來。
“沒有大礙,就是神氣不足,嗜睡乏力,半年時間就能恢複。”鐘道人神色微微有些不安。
稍微停頓,鐘道人拱手道:“若是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那麼便服了它吧,雖然說再煉此丹,未必還有效,但有其他同道協助,或許彆有奇跡也說不定。”
李治抬頭,看向鐘道人:“真人,你說過,是封禪之時服丹?”
他今日來到嵩山,足夠讓人心穩固一段時間。
聽到鐘道人這麼說,李治皺了皺眉頭,說道:“真人,還是請你想辦法讓福昌郡主蘇醒過來,彭王妃如今就在嵩山,若是今日不能夠讓她安心,那麼麻煩也不小。”
站在中嶽廟前,看著眾人離開,潘師正有些好笑的搖搖頭。
“臣領旨。”鐘道人沉沉躬身,雖然更大的希冀沒有了,但基本目的還是達成了。
如今他雖然幫助皇帝煉製好了丹藥,但說實話,皇帝服用丹藥之後,究竟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他也沒把握。,
剛才那番話,他和皇帝兩個人,也不過都是在往好的地方去想,撿好聽的話去說,至於最終實際情況如何,隻有到了最後,一切見到分曉之時,才能定論。
鐘道人稍微停頓,然後微微搖頭,道:“陛下負天下之望,每日勞心勞力,哪怕再調養,恐怕也難到五年。”
李治抬起頭,目光看向鐘道人,直接開口:“真人,你應該知道,朕的身體不好,萬一熬不到封禪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