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又能如何呢,他總不能囂張跋扈的直接越過崔知溫,直去東宮吧。
便是正旦大朝,韓王李元嘉見了崔知溫,都要客氣幾分的。
宰相替皇室治理天下,皇帝下召,便是親王都要禮敬宰相三分,更彆說是李絢了。
行走在宮道上,崔知溫終於歎聲開口道:“政事堂的事情,王爺知道了?”
“嗯!”李絢輕輕點頭,說道:“雖然有些波折,但韋侍郎,還是定了禮部尚書,大局無礙。”
“大局無礙嗎?”崔知溫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當然是大局無礙。”李絢搖搖頭,認真說道:“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但崔相也是為了大局考慮,好在最後結果可以。”
“結果可以嗎?”崔知溫看向李絢,幽幽的問道:“若是按照王爺原本的算計,老朽投了相王,今日成了平局之後會怎樣?”
李絢安排了李義琰和王德真專門投豆盧欽望的票。
這樣的事情,即便是裴炎都沒有能夠看的很清楚,但身為受害者的崔知溫卻是感受到最為深刻。
如此的布局之後,必然是早就準備的雷霆萬鈞。
李絢沉默了下來,輕聲說道:“崔相不是沒有投相王嗎?”
“但在其他人眼中,已是如此,所以,還請王爺解惑,老朽雖然及時懸崖勒馬,但已經站在懸崖之畔,而隨時會將老朽往前推一步的人,正是王爺。”崔知溫死死的盯著李絢。
相比於其他人,處心積慮設計這一切的李絢,才是最讓崔知溫忌憚的。
他如果不是今日在最後關頭改變了主意,恐怕現在這會,這位彭王的殺手鐧便已經落了下來。
……
李絢深吸一口氣,平靜的看著崔知溫,道:“崔相說的哪裡話,今日之事,小王不過是在官衙靜待結果而已,崔相說的什麼,小王不知。”
有些事情,是打死都不能認的。
“王爺何必謙虛。”崔知溫抬頭看向遠處的乾陽殿,開口說道:“之前在尚書省,李義琰去向太子殿下坦誠,老朽這才知道王爺的手段驚人,三票對三票,除了左相和薛相之外,最後那一票,可以是裴相,也可以是王相。”
李義琰是在政事堂之事結束之後,直接去找李顯致歉。
因為他算是半個宗室,多年又和武後抗衡,李旦的事情,隻要能夠解釋的過去,那麼李顯是不會去追究他的。
尤其在李顯的身邊,還有李絢在。
李義琰的危機可以輕易過去。
但王德真呢,王德真的危機怎麼過。
這件事情之後,李顯肯定要報複,李絢安排王德真做了這麼危險的事情,總不能到最後直接犧牲掉這個宰相吧。
所以李絢必然會有後手,那麼便是除了劉仁軌和薛元超之外的那一張紅票。
隻要李絢開口說成那是王德真的,之後,在針對李旦的過程中,王德真直接全力支持李顯,那麼那張紅票就是王德真的。
便是裴炎,也要被李絢狠狠的坑上一手。
崔之溫現在算是徹底看清楚了,他,還有李旦,元萬頃,他們的算計早就落入了李絢的眼底。
甚至李絢早就做好了反製的手段。
李旦未來的確有可能頂替李顯,但是如果從今日到臘月十五點那一關過不去,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一切不過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罷了。
而決定這一切都人就是李絢。
在李絢的手中,必然有著在極短時間毀掉他們一切的手段,所以李絢才敢如此冒險算計。
豆盧欽望即便是成了禮部尚書,他們這些人即便是成功的幫了李旦,但李絢一出手,他們這些人都會徹底倒黴。
崔知溫甚至都不知道,李絢究竟掌握了什麼。
更甚至於他必須趕緊出手,李絢一旦見到李顯,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交出去,一切就都完了。
……
“絢的確稍有準備。”李絢微微輕聲,搖頭道:“可崔公最後還是反轉了立場,支持了太子,這便足夠了。”
“但是卻被裴炎給坑了。”崔知溫死死的盯著李絢,拱手道:“所以,還請彭王告訴太子,那一張支持票,是崔某的。”
“這個自然,局麵如何,絢必將真實的告訴殿下。”李絢認真的拱手。
看到李絢如此輕易的答應,崔知溫嘴角微微抽搐。
解釋歸解釋,但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絢平靜的看著崔知溫,做錯事情就需要付出代價。
哪怕崔知溫最後浪子回頭,但他畢竟曾經背叛李顯,如果不是李絢算計的不夠精密,讓他看出了破綻,崔知溫必定會堅定的去支持李旦,這種信任丟失過一次,三言兩語能夠找回來嗎?
看著李絢眼中的警惕,崔知溫知道,今日如果不拿出些什麼,恐怕今日就真的不好過了。
“今日政事堂議事之前,左相曾言,鄭家和東宮已有婚約,但東宮不知,在同時,鄭家和相王也有婚約,而且還是老朽那位堂姐的親孫女,所以老朽才會有所動搖。”崔知溫輕歎一聲,現在隱瞞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也就是說,相王沒有經過陛下和天後,便私下決定娶鄭氏女為相王側妃?”李絢一句話直接點破這個要害。
崔知溫點點頭,一聲輕歎。
這一件事情直接捅出去,除了能夠解釋今天的一切,也同樣能夠成為東宮彈劾相王意圖不軌的鐵證。
“眼下這個時節,陛下和天後不會責罰相王的。”李絢突然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崔知溫猛然抬頭,目光死死的看向李絢。
李絢帶著三分譏諷,輕聲道:“此時必然有人中間奔走,這中間奔走的人是誰?”
“中書舍人元萬頃。”
“所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