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的威勢足夠,便已經能夠交待眾人了。
李絢輕歎一聲,說道:“殿下和相王畢竟是兄弟,有些事情還需適可而止。”
蘇良嗣臉色微抿,點頭道:“王爺所言不差,經此一事,相王應該也長些教訓,日後相王會更加的謹慎,甚至難以捉摸。”
李絢眉頭一挑,看向蘇良嗣問道:“蘇兄這是什麼意思?”
蘇良嗣微微笑笑,然後看向李絢道:“若是下官猜的沒錯,在王爺手上,還是有些東西的。”
李絢一愣,隨即無奈的笑道:“蘇兄太高估絢了。”
“嗬嗬!”蘇良嗣跟著笑了起來,笑的很坦然,但目光卻始終都直直的盯著李絢。
李絢輕歎一聲,搖搖頭,有些無奈的從袖子裡麵掏出兩本奏章。
“蘇兄。”李絢看向蘇良嗣,說道:“絢這裡有兩本奏章,一本是彈劾左司郎中竇思泰行事不端,有欺壓百姓,致人死命之事,另一本是彈劾禦史大夫崔謐之侄崔濟關說通賄案。”
李絢拿出彈劾竇思泰的奏本時,蘇良嗣不由得笑了,但是當李絢拿出彈劾崔謐的奏本時,他的臉色就變了。
竇思泰是相王妃竇氏的妻兄,針對他下手,當然能夠有些震懾他人。
但禦史大夫崔謐,卻是武後的人,針對他下手,恐怕會激怒武後。
李絢笑著看向蘇良嗣,說道:“蘇兄,兩本奏章,兄取一本吧。”
蘇良嗣麵色鄭重的看向李絢,直接問道:“彈劾崔禦史的奏章,王爺打算怎麼辦?”
“沒打算怎麼辦,看機會,有機會就拿出來,沒機會就放著。”李絢說著,將彈劾竇思泰的奏本遞給蘇良嗣。
這件事情蘇良嗣根本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他隻能選擇彈劾竇思泰。
“隻需要將竇思泰趕下左司郎中的位置,東宮再找好適當的人選替代。”稍微停頓,李絢看著蘇良嗣說道:“蘇兄,最好是找東宮內部的人,這樣一個人調走,其他人才能順次提拔,如此才能安定人心。”
“王爺放心,下官省的。”蘇良嗣點點頭,但是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那本彈劾崔謐的奏本上。
他何嘗不清楚,那本奏章一旦用出,彈劾崔謐的同時也將得罪天後,但那本奏章能夠拿掉一個禦史大夫,若是在關鍵時刻用出,將會有極大的作用。
“敢問王爺,王爺打算究竟怎樣用它?”蘇良嗣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李絢淡淡笑笑,然後搖搖頭道:“原本絢是打算將這本彈章交給裴相,然後彈劾禦史大夫,作為投向東宮的投名狀,但是沒想到,薛相對於裴相竟然是如此的抵製,竟然是如此強烈。”
蘇良嗣的臉色沉了下來,同樣屋內的說道:“王爺所思,乃是奇策,對殿下有絕佳好處,但是偏偏薛相不同意。”
用裴炎來抗衡武後,李顯再在其下發展力量,如此一來,四五年後,李顯就有足夠的力量掌控朝政。
到時候,武後返回後宮,裴炎聽話就讓他繼續做尚書左仆射,不聽話,就讓他像劉仁軌這樣做太子太傅。
一個太子太傅,高高抬起,但卻不接觸實權。
為了避免他的反應過激,甚至還可以讓他繼續同中書門下三品,平衡朝局。
這才是最佳之法。
當然,不管怎樣,都會有人的權力受到損傷,而眼下,受到損傷的人將是薛元超。
“可恨嗯,我等力量不卒。”蘇良嗣狠狠的咬了咬牙。
李絢點頭讚同,李絢之所以有這一策略,便是因為李絢還需要四年才能返回中樞。
便是蘇良嗣,也需要好好的做上一任六部侍郎,如此才能名正言順的進入政事堂。
但這些都需要時間,起碼是四五年的時間。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需要在上麵有人替他們遮擋來自武後的壓力。
武後貪戀權勢,這一點早年已經有無數人用命證明了這一點。
李顯一旦上位必然要衝擊武後的權勢,他們這些東宮屬臣,立刻就會遭到來自武後的明暗打壓。
若是沒有人在上麵幫他們頂住壓力,他們將會十分艱難。
這個人原本可以是薛元超,也該是他,但偏偏他沒有這份底氣。
李絢好不容易想到拉攏裴炎,但薛元超卻十分的抵觸。
這讓看清楚這一切的蘇良嗣,心底十分的惱怒。
蘇良嗣抬頭看向李絢手裡的奏本,麵色凝重的說道:“王爺,或許我等還是需要動手的。”
李絢讚同的點點頭,說道:“本王其實也有過想法,元萬頃畢竟為相王聯係過諸相,當初豆盧侍郎得了四票,就是明證,說明裴相也和元萬頃有所勾連。
若是能從這裡著手,或許能讓裴相有所忌憚,再回來找東宮,但可惜……”
“但可惜天後不願意讓我等在元萬頃的身上再多做文章。”蘇良嗣深歎一聲,搖頭道:“王爺的方向是正確的,眼下雖然看起來有些困難,但所以通過禦史大夫的手,讓他去逼迫裴相。”
“弄一本彈章,彈劾相王勾連諸位宰相,將彈章送入禦史大夫府邸,然後再將消息透露給裴相,如何?”李絢輕輕抬頭,看向蘇良嗣,蘇良嗣笑了。
李絢也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