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微微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張大安和蘇瑰的確有那麼幾分恩遇之情。
而且李絢相信,能夠讓張大安看重的,也必然不是什麼忘恩負義的人。
實際上也沒有什麼人去引誘蘇瑰去做些什麼,畢竟以他的出身,彆人也拿不出什麼東西來。
如今蘇瑰雖然任左司郎中,但這個位置極為的敏感,李絢現在還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李顯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總是幾分關係的,以張公和王叔……有些不對,他既然得張公賞識,為何隻是一個恒州長史,為何後來在東宮不見他,甚至都沒怎麼聽說過他?”
“因為他的父親是武功縣伯蘇亶,他的姐姐,便是恒山王妃。”姚令璋深深的看向了李顯。
李顯微微一愣,隨即不由得感慨道:“若是如此,便是說,蘇瑰其人在恒州長史多年,一直都未有升遷?”
“是!”姚令璋微微點頭,廢太子李承乾的小舅子,在當朝,怎麼可能會被重用。
李顯點點頭,沉吟道:“如今調蘇瑰任左司郎中,能力絕對足夠,那麼父皇……”
“陛下開禁,起碼蘇亶一脈便要崛起了,甚至整個武功蘇氏,蘇威一脈的後人,也要進入中樞。”李絢讚同的點頭。
蘇亶是前隋尚書左仆射蘇威的親孫子,廢太子李承乾的嶽父。
其子蘇瑰任左司郎中,隻要再進一步,便是尚書左右丞和六部侍郎。
蘇瑰有能力,多年地方長史,資曆足夠,隻要皇帝足夠賞識,說不定用不了幾年就會成為宰相。
“殿下!”蘇良嗣站在一旁,將手裡的奏本遞上。
李顯看向蘇良嗣問道:“司馬,你和蘇瑰熟悉嗎?”
“少年時相熟,不過雖然是同族,但也出了五服,他那一脈原本是主支,但是自從恒山郡王被廢太子之後,他那一脈就逐漸沒落,家族原本有數位刺史,但皆不得進,臣這一支也是後來才崛起的。”蘇良嗣一聲感慨。
廢太子,廢太子。
太子一廢,總是會牽連無數。
李建成,李承乾,李賢,不知道多少有才能的人沉寂下來,不得再上。
如今皇帝讓蘇瑰任左司郎中,那麼就是說,李承乾的事情,李治以後不再追究了。
這樣,李顯日後用人,也能方便一些。
李顯臉上帶出一絲笑容,開口說道:“司馬,不知道……”
“殿下。”李絢直接打斷了李顯,然後很認真看著他說道:“蘇司馬和蘇郎中,同出武功蘇氏,二人關係,甚至要比裴相和聞喜郡公還要更近,這不一定是好事。”
李顯一愣,隨即頓時明白了過來,滿臉抱歉的看向蘇良嗣道:“抱歉,司馬,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無妨的殿下。”蘇良嗣微微躬身,感激的看了李絢一眼,然後才又看向李顯說道:“蘇瑰比臣要小十幾歲,臣如今已是刑部侍郎,蘇瑰是左司郎中,臣相信,臣會比蘇瑰早很多年拜相,大不了像崔相和崔尚書那樣,不會如同裴相和聞喜縣公的。”
崔知悌,崔知溫兄弟,崔知悌是戶部尚書,崔知溫原本是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
裴炎和裴行儉也是同族兄弟,少年時,兩人還曾經一起在國子監就學,但現在卻勢同水火,這裡麵的原因便是兩人同時有機會拜相。
哪怕是相差個三五年,也不至於如此。
蘇良嗣和蘇瑰雖然也是同族,但蘇良嗣現在已經是刑部侍郎,還是太子親信,相比蘇瑰怎麼都要更容易拜相。
“蘇瑰的事情,便由臣親自去說吧。”稍微停頓,蘇良嗣道:“也不必太急,東宮有些善意,剩下的,讓他按律行事便是。”
“好!”李顯滿意的笑了笑,然後臉色收斂道:“蘇瑰任左司郎中,杜審言任中書舍人,可即便如此,還有一個中書舍人空缺?”
蘇瑰頂的是竇思泰的左司郎中,杜審言頂替的是元萬頃的中書舍人,可是,原本還有一位中書舍人郭正一,升任吏部侍郎。
還是有一個中書舍人空缺。
“殿下!”李絢開口,看向李顯道:“凡事如何能儘善儘美,楊炯調任弘文館學士,那麼崇文館從東宮提拔一人便是,至於中書舍人,那是陛下,還有天後,乃至於裴相的事情,我等還是看看的好。”
李顯一愣,隨即恍然了過來,笑著說道:“王叔所言極佳,便如此吧。”
“喏!”眾人同時拱手。
“剩下的便是鄭家的事情了。”李顯麵色凝重的看向眾人道:“孤離開貞觀殿的時候,父皇曾經交待,正月十九,東宮納鄭良悌入宮,一切照舊,但鄭氏剛有喪事……如何才能更妥當?”
“鄭氏在洛陽的宅子並非城外莊園一座,而且城外的莊園也不適合辦婚事。”
劉仁軌平靜的開口,說道:“如此,便讓鄭氏在城外辦喪事,在城內辦喜事。”
“陛下說了,停靈三日。”李絢抬頭,看向眾人道:“今日十五,明日十六,後日十七,十七午後,便讓其啟程返回滎陽。”
“如此正好十八日去迎嫁妝。”姚令璋最後確定了時間。
“好,便如此辦吧。”李顯看向李絢,說道:“不過要麻煩王叔了,鄭家先喪事後婚事,難免會有所怨念,王叔這幾日好好安撫。”
李絢笑笑,拱手道:“殿下放心,此中之事,臣最是擅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