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事情,劉瑾瑜知道的很多。
這些年來,朝中不知道發生了多少事情,一切都來源於武後的權欲。
小心內衛,小心虔勖,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北門學士如今的當頭人範履冰,還有之前的元萬頃,甚至是早死的明崇儼,都是武後放到李旦身邊的。
在洛陽城內,密衛的力量自然最強,但是洛陽城外,李絢的行動少了限製,密衛的力量很難瞞過他的眼睛。
另立李旦為帝。
李絢抬起頭,看著緊緊咬著嘴唇的劉瑾瑜,心中不由得輕歎一聲。
李絢從白鴿的小腿上取下一封密信,巴掌大的小紙上,寫著二十個字。
更彆說這些年來,跟在李旦身邊的人多是武後的北門學士。
李絢輕歎一聲,搖搖頭,說道:“最關鍵是,他們自身對天後不夠警惕,而且為夫也不信任裴相,一旦他有所察覺,很可能會投向天後。”
李絢輕輕搖頭,說道:“為夫便隻能夠尊重上天對陛下的安排。”
“嗯!”李絢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說道:“可惜為夫一直沒有往這方麵想,畢竟那個時候,我們都在慶幸。”
如此,她也可以安心的相夫教子。
李絢整個人愣住了,片刻之後,他才回過神,輕聲說道:“二月馬上就到,二月下旬有科舉,陛下今年招四十九進士,天下振奮,科舉之前,以及科舉成績出爐一個月內,陛下威望大增,便是天後也不會多做什麼的。”
“天後既然決心要有動作,那麼以陛下能力,恐怕很難抵擋。”李絢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尤其為夫馬上就要前往西域,而陛下和裴相卻已經為天後這段時間的低調所迷惑。”
“所以夫君就什麼都不想管,看著陛下被天後所製?”劉瑾瑜死死的盯著李絢,她終於看透了李絢的目的。
劉瑾瑜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她已經聽明白李絢話裡的意思了。
李旦即便是做了皇帝,最後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所以當先帝死後,李絢和劉瑾瑜不僅是放鬆,甚至還有隱隱的得意。
“其實能夠對陛下說的,為夫已經都說過了。”李絢看著劉瑾瑜,認真的說道:“昨日陛辭之事,為夫甚至教陛下暗中對天後下手……危機已經提醒,但陛下依舊沒有讓為夫留下來的打算,所以……”
甚至還會牽連到家裡,抄家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所以那些年,他們家裡一直都有所準備。
“先帝畢竟是一代聖明之君,所以即便是身死,他也留下了足夠的信息。”
李絢說了那麼多,李顯信不信還在兩說,更彆說是其他的了。
除非李顯將李絢留在洛陽,並且讓他掌握大軍,否則李顯根本沒有翻盤的可能。
在劉瑾瑜的心中,即便是朝政有所波動,但以李絢和李顯的關係,必然不會有什麼事情。
武後和李顯的權利鬥爭,因此會一步步的激化,甚至到最後,為了徹底打消這個隱患,武後甚至會直接廢掉李顯。
“夫君,今日怎麼到這裡來了?”劉瑾瑜靠在李絢懷中,抬頭,眼中帶起一絲擔憂。
“若是正常來講,宮中有變,登基的也是相王,我們家裡和相王的關係不差,不至於對家裡動手,尤其為夫率領大軍在外,他們總要顧忌一些。”李絢輕歎一聲,說道:“若相王成了傀儡,那麼就隻能找太平公主了。”
不是她懷疑李絢的判斷,而是如果真的按照李絢的判斷,那麼李顯作為皇帝被廢,威脅到的,就不是他們一家。
對於李絢一直在擔憂的事情,劉瑾瑜一直都有深刻的認知。
慶幸什麼,自然是慶幸先帝死了。
李絢輕輕的抬起頭,看向前方的河麵上。
李絢滿是苦澀的搖頭,說道:“為夫那夜就在宮中,在為夫看到先帝的遺體之前,天後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給先帝清洗整理,之後的洗漱更衣,都是為夫看到先帝遺體之後的事情了。”
危險的急迫感立刻就湧上來劉瑾瑜的心頭。
尤其是在先帝停靈貞觀殿期間,李絢一直在嵩山為他祈福,很多事情都瞞不過李絢的眼睛。
如今李顯登基,劉瑾瑜雖然知道局麵有些危險,但也不過是皇帝初登大寶期間的權利爭鬥。
但是,李絢卻將現在的事情和早先李顯做太子時,甚至李賢做太子時相勾連。
李絢笑笑,然後繼續說道:“的確如此,但先帝在服藥之後還是死了,尤其那藥還是五石散。”
“是啊,那是五石散,即便是再強的人,服用五石散之後,身體都會留下極大的痕跡,更何況還是先帝那種虛弱之軀,而且還是服散而死,痕跡更應該明顯。”
李絢目光看向前方,輕聲說道:“若是天下平安,為夫恐怕將來數年都無法回到京城了。”
在後方也是一樣。
“若是有意外呢?”劉瑾瑜對李絢最是了解,如果正常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今日一行。
一隻白鴿從岸邊飛起,直落烏篷船而來,最後直接落在了李絢的手臂上。
“為夫後日就要出發啟程西行,今日是最後一日陪娘子出來轉轉的日子了,甚至這是今後幾年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說著,李絢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洛水之上。
劉瑾瑜終於明白,今日,李絢帶她,還有三個孩子來洛河遊玩的原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