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李絢坐在書房,手裡的紙箋上,每張都寫著幾個字.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李絢抬頭:“進!”
“夫君!”裴詩彤從門外走進,手裡捧著托盤,托盤裡麵放著一碗蓮子羹。
看著裴詩彤將蓮子羹放在桌案上,李絢溫柔的笑笑,說道:“你來的正好,有些事情要對你說。”
“嗯!”裴詩彤輕輕的點頭,她也是聰慧的女子,李絢最近一段時間的異常,她這個親近之人不會看不見。
李絢抬頭,看向裴詩彤,說道:“裴相那裡怕是要出事了。”
“叔父?”裴詩彤頓時驚訝的看著李絢,但隨即,她就明白了過來:“是天後嗎?”
“如今的大唐能威脅到裴相的,也隻有天後了。”李絢點點頭,說道:“王福來你知道的,宮中內侍監,自從先帝病逝後,他就一直陪在陛下身邊,但就在我們離開洛陽之前,他死了。”
“啊!”裴詩彤越發的震驚。
她在宮裡待過,可是知道王福來在宮中的地位,那樣的人說死就死了。
“宮中給出的消息,是他感傷先帝病逝,無意感染風寒,屢次不退,最後病逝,隨先帝而去。”李絢一句話說出,裴詩彤立刻就跟著說道:“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為夫也見過王監,甚至在他風寒之後,還親手給他把過脈,那就是一般風寒,之後他有吃了尚藥局為夫留下的藥方,但還是突然就死了。”李絢忍不住冷笑,滿臉不屑。
裴詩彤有些小心的看著李絢,說道:“是天後殺了王總管。”
“嗯!”李絢點頭,說道:“王福來死了,內侍監失衡,在宮中,陛下已經落入天後手中,用不了多久,天後就會重新站到前台掌管朝政,那個時候,她的敵人就是裴相了。”
“叔父。”裴詩彤的臉色立刻就難看起來,她身體微微顫抖,說道:“叔父不是天後的對手。”
“或許吧。”李絢輕歎一聲,說道:“不管如何,我們家中要做準備,一旦裴相出事,伱和母妃就待在家中不要再出門,為夫會讓蘇總管提前在家中隨時備好足夠家裡人半年的吃食,若是……”
李絢略微沉吟,然後說道:“若是有一日,有人前來找你,你和母妃就跟著他一起離開。”
“離開。”裴詩彤眼睛一跳,隨即說道:“是陛下……三姐那邊?”
“三娘那邊為夫已經安排妥當,若是天後召霞兒入宮,三娘就帶著孩子們離開洛陽,宮裡會有人送霞兒出宮,同時,也有人會在長安,接你和母妃離開。”李絢神色肅然起來。
“好!”裴詩彤沒有猶豫,她已經明白會發生什麼。
裴炎出事,皇帝也不會好過。
武後開始準備對彭王府動手,那麼她的目的自然不會是他們幾個,而是遠在西域的李絢。
李絢抬頭,看向角落陰影之中,開口道:“你們兩個出來吧。”
“喏!”左邊角落陰影中,一身黑衣的李墨肅然走出拱手,右邊角落陰影中,一身黑色對襟長裙的蘇憐玉微微福身。
裴詩彤驚訝的看著兩人,她從來沒有發現,剛才屋裡竟然還有這麼兩個人。
李絢開口道:“李墨,你見過的。”
裴詩彤點點頭,早年李絢初入京城的時候,身邊就帶著李竹和李墨。
“蘇憐玉,出身平康坊。”李絢稍微解釋了一句。
裴詩彤微微福身,蘇憐玉沉沉躬身。
李絢繼續說道:“他日若是有事,他們兩人當中,會有人來府中找你,到時候一切都放下,帶著母妃和常兒一起離開長安,他們會將你們送到河州,為夫會和你們在河州彙合。”
“好!”裴詩彤終於鬆了一口氣。
李絢拍拍她的胳膊,說道:“好了,你出去吧,為夫還有事情要交待給他們兩個。”
“嗯!”裴詩彤輕輕點頭,轉身出了書房。
……
李絢從桌案之上,取出兩張紙,然後輕輕一扔。
兩張紙便已經飄飛到了李墨和蘇玲玉的身前,兩人沒有絲毫遲疑的接下。
天火降世,天子重生。
紙條上就寫著這八個字。
李絢平靜的說道:“將來有一日,天火落在大慈恩寺大雁塔上,宮主負責將讖言傳遍長安城。”
“喏!”蘇憐玉立刻福身。
“在此之前,準備三個五歲兒童,兩個活的,一個死的。”李絢抬頭,看向蘇憐玉,說道:“活的好好的將養,養的白白胖胖,死的,在雍洛之地找富家病逝的五歲孩童,然後用冰封起來,四月底,送到城外莊園,會有人接的。”
“喏!”蘇玲玉再度福身。
李絢抬頭,看向李墨,說道:“五月,天火降世,有一個孩童會被送到子午關外,你接到孩童之後,立刻帶人前往成都,然後將孩童沿長江而下,送到揚州,交到文成大長公主手中。”
李墨仿佛明白了什麼,詫異的看向李絢。
李絢笑笑,說道:“你猜的沒錯,就是太子……你接到太子,順長江而下,送到文成大長公主手裡,然後就不用再管,等王妃從洛陽撤到揚州,你護送王妃從揚州渡江到杭州去,之後,你便再回長安。”
“喏!”李墨神色肅然,他沒有問李絢為什麼要將太子這麼一顆如此擁有的棋子送到揚州去,而不是留在手裡自己用。
李絢點點頭,繼續說道:“返回長安的路上,將這份讖言發遍長江兩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