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看著麵色平靜,好似隻是秉公辦事並無私心的魏丕,魏帝隻是輕輕皺了皺眉,流露出些許意味深長的神色。
禦極十七年,他見過多少形形色色的人,眼前這個四皇子的心思,他豈能不知道。
不過知道是一回事,怎麼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謂君子論跡不論心,不管魏丕這些話的真正用意是什麼,隻要真的有道理,他便也不會直接駁斥。
“方才你九弟說了這許多,朕也覺得很有幾分道理,你又為何要堅持送他去做質子呢?”
麵對這近乎明知故問的話,魏丕隻是淡淡道。
“古人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九弟既能藏拙至今,說明其心性之堅非常人所能及;方才那番高論,又足以說明其智慧謀略之高深。”
“當今天下正是大變之世,若是這等人才能借此磨礪,則我大魏天下又能添一棟梁。”
“請父皇明鑒聖斷!”
一時間,幾個不怎麼聰明的皇子竟是被這番詭辯給繞了進去,看向魏丕的目光中不自覺多了幾分敬意。
難道這家夥......真的是出於公心?
而略微帶了些腦子的,則是很快找出了他這番話的漏洞。
那便是,所謂磨練,是建立在絕對安全,亦或是有兜底機製的基礎上的!
九皇子去了北周,大概率就直接廢了甚至被殺,還談什麼磨練呢?
不過,他們也都是心照不宣,看破不說破。
畢竟,送走乃至弄死魏陽,是符合他們所有人利益的......
“兒臣以為,四弟說得有理!”
“兒臣以為,四哥這番話確實是正論,請父皇明鑒!”
見眾皇子紛紛附和,魏帝隻是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冰涼的目光中帶著幾分不怒自威的龍氣。
那雙滿是滄桑的眸子裡,還隱隱流動著些許悲哀。
龍生九子,難道非要互相攻訐嗎?
他當然可以當即喝止乃至訓斥自己的這些兒子,但那又有什麼用呢?
質子這個難題,仍是迫切需要解決。
禦書房內的氣氛,一時間陷入了令人有些膽寒的死寂,針落可聞。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了出來,打破寂靜!
魏陽!
“父皇。”
“兒臣以為,四哥的話大錯特錯。”
“其餘的諸位哥哥,也被帶到溝裡去了。”
此刻的魏陽,語氣不再如剛開始那般剛硬,而是將力量隱藏在了平靜之下,如同巍峨的高山。
魏帝的眼神中,忽地多了幾分欣賞。
這小子,學得很快嘛,這麼快就知道一個皇子該怎樣說話最合適了......
“哦?”
“陽兒,你又有什麼見解,說來聽聽。”
“是。”
“隻是兒臣接下來說的這些話,可能有些不宜公開布誠......”
這句話,更加勾起了魏帝的興趣。
好小子!
“眼下這禦書房內,都是你的父親、兄弟,有什麼不能說?”
“有話便說,朕絕不以言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