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的皇帝老子都把話說到這份上,魏陽的最後一絲顧慮也消除了,當即將早就打好的腹稿和盤托出。
“兒臣想問問父皇,問問諸位哥哥,這江山社稷,君臣百姓,孰輕孰重?”
“換句話說,是有了君才有社稷,還是有了民才有社稷?”
眾皇子聞言,一時間皆是變了臉色!
這小子......是想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魏帝本人,麵色倒是很坦然,似乎隻是個置身局外的旁觀者。
見無人敢回答,魏陽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兒臣以為,天下臣民,才是我大魏的江山社稷之本。”
“大膽!”
之前動手未遂,心中一直憋著邪火的五皇子魏褚,此刻像是終於抓到了把柄一般,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指著魏陽的鼻子便是大罵。
“自古天地君親師,君父便是天,你老九竟敢在這胡言亂語!”
“就算天下百姓都死絕了,隻要君父還在,我大魏的皇統就還在!”
“父皇,兒臣要參老九妖言惑眾,窩藏禍心,可能還想造......”
不待他說完,魏帝卻是出乎眾人意料地一拍桌子!
“你住口!”
“議論就議論,朕方才便說了這是自家人說話,你在這扣什麼帽子?”
“你就這麼想除掉你的九弟而後快嗎?”
短短幾句話如同一盆冰水,直接澆滅了魏褚的氣焰,讓他從頭涼到了腳底,當即跪倒在地,渾身顫抖。
囂張跋扈,肆意妄為,那是對下人、對百姓的。
麵對眼前的父皇,他魏褚不過是一條狐假虎威的狗......
“陽兒,你繼續說。”
魏陽聞言,似乎並沒有被方才的帝王之怒嚇到,隻是繼續平靜道。
“五哥既然問了,那兒臣便回答。”
“天生萬物都要靠人去采用,我太祖高皇帝天資英斷、睿識過人,得天下民心而用之,方才創建一番偉業。”
“如今若依周夷,送兒臣做質子,則我大魏損失臉麵是小,失去了天下的民心,這才茲事體大!”
“若父皇設身處地,您作為臣民,會願意追隨一個如此懦弱的君父嗎?”
說到這裡,魏陽歎了一口氣。
“若是能為天下獻身,兒臣身死與否,更是無關緊要。”
“兒臣的母妃,便是如此不是嗎?”
這句話,如同一根銳刺,狠狠紮進了魏帝堅硬內心中最柔軟的那個角落。
魏陽的生母德妃,當年便是為了幫自己操持治理黃河水患的事情,日夜不休乃至積勞成疾,最好撒手人寰。
是啊......
魏陽說的且不論,若是真送他去當質子,豈不是告訴天下的臣民,替皇帝老子賣命也沒有好下場,子孫後代都無法得到照顧?
想到這裡,魏帝看向魏陽的眼神又複雜了幾分。
既欣賞於他今天表現出來的聰慧絕倫,又少有的流露出了幾分父親的心疼。
魏帝歎了口氣。
“話已至此,則不必再多說什麼了。”
“朕這一次,一個質子也不派出去。”
話音未落,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多了幾分嚴厲。
“九皇子魏陽!”
“朕此番既從汝言,汝可有退敵之策?”
魏陽聞言,當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