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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秘密

“開, 還是不開?”

洛斯覺得這個問題比一打開宿舍門看到白濋坐在他床上晃腿更操蛋。

洗漱間並沒有太重的血腥味,無法判斷滴落的液體成分,但在聲控燈亮起的幾秒鐘裡,地麵上的血色給了他們巨大的衝擊感。

這注定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選不出來?”白濋蹭了下臉頰, 乾燥的指腹勾起濕潤的記憶, 他低頭懶散一笑, “行, 那我換一個問法, 你對宿管會剝人皮這件事的把握有百分之百嗎?”

“沒有。”洛斯回答得很快, “但我不想親身實踐, 驗證這個可能性。”

白濋活動了一下手腕, 指骨的響聲在洗漱間裡回蕩,與液體滴落聲交織成令人牙酸的背景音。

他拿過一旁的拖把,彆住了門把手:“那就有答案了, 走吧。”

門板抖動的幅度變小,鐵銷發出輕微的窸窸窣窣聲。洛斯確認憑老大爺的體格,一時半會兒掙不開, 抬腳跟上白濋。

走進與洗漱間連通的廁所, 洛斯努力忽略從天花板投來的熱切注視:“我選中了你想要的答案,對嗎?”

“為什麼這麼說?”白濋突然停下腳步。

洛斯沒注意, 一下子撞到他的後背上, 屬於人類皮膚獨有的溫熱感撲麵而來:“嘶, 好硬……”

洛斯捂著鼻子, 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極輕的笑, 消失得很快, 像是他的錯覺。

白濋扶了下他的胳膊, 將話題不動聲色地拉回去:“為什麼說是我想要的答案?”

“因為你問我有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百分之百是既定事實,而我隻是推斷,你在引導我。”洛斯頓了頓,語氣涼涼的,“你有其他的發現,對嗎?”

白濋沉吟不語,他發現了一件事,當洛斯心情不爽的時候,言辭之間反而會更加客氣。

並且常用“對嗎”作為結尾,來質問。

“我有一個小小的、不值一提的猜測,需要驗證一下。”

“長官,你在為自己的不坦誠找借口嗎?”

洛斯小聲嘀咕,自顧自地罵了幾句。

白濋忍俊不禁,提醒道:“聲音再小點,被罵的人都聽到了。”

“我故意罵給他聽的。”洛斯冷笑,“長官不覺得他活該被罵嗎?”

長官無奈攤手:“是活該,他為自己的不坦誠感到抱歉,並且托我轉告你一件事。”

“什麼事?”

“他原本不打算晚上去驗證,因為想起你說過喜歡找刺激,所以臨時決定帶你去體驗午夜驚魂。”

白濋打開窗戶,檢查了一下樓外側的水管,體貼問道:“你喜歡徒手爬樓嗎?”

夜風吹得洛斯一臉淩亂:“我喜歡走樓梯。”

“偶爾換個方式,會很刺激的。”白濋含糊不清地笑,透著一絲/誘哄。

洛斯:“……”

他突然理解陪他挖墳的可可安了,有些事真不是輕易就能接受的。

“我要驗證的東西在三樓,正好二三樓之間有防盜門,宿管上不去。等下我先爬上去,然後拉你。”

“你都計劃好了還問我乾嘛?”

“走個流程。”白濋衝他眨了下眼,“本次行動代號【午夜/激情】,請問學霸還有疑問嗎?”

學霸無語望天:“……沒了。”

洗漱間的大門發出巨響,許是知道了他們不會主動開門,宿管大爺砸得愈發凶,像是要直接踹門進來。

“over,行動開始!”

白濋攀住水管,踩著窗台往上一躍,抓住了三樓的窗沿,他反手甩出短刀,對著玻璃連砸數下。

清脆的響聲在夜色中格外明顯,忽然停下,更襯得周遭靜謐無聲。

白濋小小地“嘶”了聲,攀在水管上不動了。

門板碎裂的“哢嚓”聲令洛斯心慌不已,探頭出窗外:“你愣著乾什麼,快爬上去啊!”

白濋咕噥地笑了聲:“遵命。”

月光朦朧,洛斯隻看到他踩著水管向外凸出的邊緣,使勁一躍,翻身上了三樓,接著便聽到一道肉/體碰撞的悶響。

摔倒了?

洛斯不由得猜測起來,但很快他就沒心思管白濋了,因為洗漱間的門終於不堪重負,被砸得四分五裂。

宿管大爺健步如飛,老橘子皮的臉很快閃進廁所,快到洛斯懷疑他用了閃現。

“誰在那裡?”

洛斯橫跨在窗台上,吼聲撕心裂肺,尖利得破了音:“你磨磨蹭蹭做爆米花呢,準備觀看我被剝皮實錄?!”

白濋伸出手,夜風吹得笑聲裡帶了喘:“祖宗彆急,來了。”

洛斯不敢朝下看,蹬著窗台往上一躍,握住了白濋的手,正準備往上爬,腳腕上一緊。

他低下頭,對上宿管大爺爬滿皺紋的臉,每一道褶皺裡都透著令人心悸的猙獰。

“給我下來!”

腳腕處一陣冰寒,痛感如附骨之疽,瞬間竄上脊梁,洛斯心裡一緊,突然聽到頭頂傳來的暴喝聲:“發什麼呆,上來!”

他猛然回神,死死抓著白濋的手腕,兩隻腳連環蹬踹,為宿管大爺飽經風霜的臉添上幾鞋底厚重的塵埃。

洛斯看不到腳下的情況,悶頭猛踹,隻聽得一道氣急敗壞的罵聲,然後腳腕上的桎梏消失,下一秒他就被白濋拽上了三樓。

萬籟俱寂,隻有月光和樓底的玻璃碎片能證明發生過什麼。

宿管大爺擦掉臉上糊的紅色液體,因為手上的力氣太大,發皺的麵皮破開了一道小口子,簌簌地落下些皮屑。

他抬起頭,對上天花板的臉。

那張臉蒼白沒有血色,在聲控燈的光亮下顯得稚嫩,嘴角緩緩扯動,上揚,勾出一個得意又嘲諷的笑。

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三樓廁所。

洛斯和白濋癱坐在地上,一個捂著腳腕,一個揉著手腕,好半天才緩過勁兒。

白濋撞撞他肩膀,嗓音裡浸滿了被危險激發出來的快意:“好點了嗎?”

洛斯渾渾噩噩地看了他一眼,喟歎:“真他媽刺激大發了,你……”

他深嗅了兩下:“有血的味道。”

“鼻子挺靈。”白濋站起身,笑聲裡滿是興奮,“剛剛遇到一個小驚喜。”

洛斯一陣無言,對他的精神狀況表示懷疑。

聲控燈亮起來,從窗戶到門口蜿蜒著一條血跡,呈點狀分布,間距很大。

洛斯看向血跡指引的方向,用腳蹭了蹭,還沒有乾,是新鮮的:“你弄傷小驚喜了?”

白濋側了側身,露出右胳膊,上麵有幾道又細又長的血痕:“地上大概是我的血。”

洛斯決定為自己莽撞的爆米花言論自罰一杯:“……哦,那小驚喜是你要驗證的東西嗎?”

“不確定。”白濋解釋道,“下午自習課是美術老師坐堂,她畫了一幅畫,一個穿著滿臉血淚的女孩子在地上爬,畫的名字叫《三樓》。”

學校裡的建築物很少,除了教學樓和宿舍樓,沒有其他地方有三層樓。而教學樓的三樓是高二年級,以此推斷畫上的內容是宿舍樓。

滿臉血淚,在地上爬。

這兩個要素組合出來的指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洛斯真誠地發出疑問:“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很漂亮?”

白濋下意識回憶了一下:“是挺漂亮的。”

“所以你個恐同直男就是為了看妹子才來三樓撞鬼的?”

白濋愣了兩秒才捋清楚他的意思,悶笑:“不,因為那副畫是課堂鑒賞作品,據說征求了全校所有老師的建議,所以我想驗證一下,畫是不是寫實的,如果是,所有老師在畫裡又扮演什麼角色。”

這所學校裡的老師個個都不正常,但他們不正常各不相同,原因也無從尋找。

美術老師的畫作是現如今出現的,唯一能將所有老師聯係起來的東西。

“據我猜測,查清楚那個女孩子的事情,能解開很多謎團。”

洛斯沉默了一會兒,意味不明道:“你總是能發現很多關鍵的東西。”

白濋一臉純良:“大概是因為我比較幸運吧。”

兩人離開廁所,循著血跡來到走廊上。

聲控燈的範圍無法到達這裡,長長的走廊一片漆黑,好似看不到儘頭的深淵,誰也不知道兩端會通向何種命運。

白濋:“走左邊。”

洛斯皺眉:“理由。”

“理由是我的夜視能力很不錯,看到了血跡。”白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放輕腳步,我剛才好像嚇到小驚喜了。”

洛斯:“……”

他快要無法直視“驚喜”這兩個字了。

兩人在一間宿舍門口停住,洛斯湊的很近,半天才看清宿舍的門牌號,是333。

開門之前,白濋問了聲:“怕嗎?”

洛斯眨了下眼:“不怕。”

平心而論,洛斯的膽子很大,畢竟是挖過墳的人。但和白濋在一起,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壞事接二連三的湧來,應接不暇。

他不怕,隻是沒辦法立刻適應一個接一個意外情況。

得到肯定回答,白濋不再有顧慮,直接推開門。

洛斯記得他描述的畫作內容,下意識看向地麵,在靠近窗邊的地方,隱約能辨認出模糊的一團。

這間宿舍裡的光線很暗,幾乎沒有月光,漆黑一片。

白濋沒有立刻進去,他將門縫的開口控製得很窄,隻伸了一隻胳膊進去,在宿舍裡的牆壁上摸索著。

黑暗能帶來恐懼,也能驅散恐懼,洛斯的心理維持在一個平衡的狀態上:“怎麼不進去?”

“啪嗒——”

宿舍裡的燈亮了。

亮光襲來,洛斯下意識眯了眯眼,然後就被拉進了宿舍裡。

他聽到房門迅速關緊,上了鎖,一係列動作快得像是怕他奪門而逃。

洛斯:“……”

他睜開眼,準備吐槽的話停在了嘴邊。

月光照不進來的原因找到了。

這間宿舍的窗戶用鐵皮封得嚴嚴實實,上麵有紅色的、密密麻麻的繁複文字。

不僅是窗戶,整間宿舍裡,除了窗邊的儲物櫃,其他地方遍布著如出一轍的紅色文字,連牆壁和床鋪都沒有例外。

這間宿舍像個鎮壓惡鬼的血籠子。

洛斯眼皮直跳,想起日不落農家樂裡的房間。

他原本看到的模糊一團不見了,儲物櫃的櫃門開著小縫,露出一角碎花裙擺,上麵有斑斑血跡。

白濋快步上前,拉開了櫃門。

洛斯怔了一秒,跟上去,看到完整的碎花裙子,以及一頭參差不齊的黑發。

女孩蜷縮在半人高的儲物櫃裡,雙腿不自然地扭曲著,她低垂著頭,發出嘶啞的哭聲。

洛斯說不清楚這種感受,發自心底的覺得悲傷,這種悲傷甚至衝淡了恐懼。

他看到白濋握著櫃門的手在發抖,用力到指尖泛白,像是在極力控製情緒:“苑曲?”

哭聲一頓,女孩抬起頭,露出疤痕縱橫的臉,和滿是青紫掐痕的脖頸:“你認識我?”

她閉著眼睛,四周有點狀的淤青,眼尾是乾涸的血淚。

白濋沒有回答,確認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後,毫不留戀地站起身。

洛斯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沉晦,又看向苑曲:“你為什麼不睜開眼?”

苑曲愣了下,摸到自己的眼眶,她的手臂上覆蓋著潰爛的皮肉,隱隱能辨認出和臉上相同的疤痕:“睜不開,疼,音樂老師用粉筆砸到了。”

“脖子上是誰掐的?”

“體育老師。”

“頭發呢?”

“數學老師說我的長發違反了校規校紀,給我剪短了。”

“臉上的疤是怎麼弄的?”

“宿舍三樓發生了火災,我被燒傷了。”

她很乖,有問必答。

洛斯問到聲音的時候,苑曲張開嘴,露出空蕩蕩的口腔,裡麵是一截被剪斷的舌頭。

洛斯攥緊了拳頭,儘力放柔聲音:“胳膊上是怎麼了,也是老師弄的嗎?”

他想象不出什麼手段能把皮肉弄得潰爛。

苑曲搖搖頭,語氣沮喪又絕望:“不,是我生病了。”

“什麼病?”

洛斯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苑曲的回答,準備再問一遍的時候,白濋將他拉了起來。

宿舍裡的燈光很明亮,白濋的口型沒有聲音,卻準確傳遞給了他答案:性病。

洛斯腦袋裡的弦“啪”的一聲,斷了。

一個單純的高中女學生,怎麼會無緣無故得上性病?

同樣的潰爛指出了罪魁禍首——體育老師,兩名體育老師身上都具備了兩種異狀。

或許還有一位老師是瘸子。

洛斯看著苑曲扭曲的腿,預感這所學校裡所有老師身上的怪異之處都和她有關。

白濋用刀刮開了牆膩子,裡麵是火災後留下的漆黑痕跡。

洛斯攥住他的衣領,將他壓在宿舍門上:“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話音剛落,洛斯的表情就變了。

白濋意識到什麼,一把扣住他的肩往旁邊移動,同時捂住他的眼睛:“沒事,他進不來。”

洛斯心跳的很快,腦海中還殘留著剛才看到的畫麵:宿舍門的窗戶上突然冒出一張臉,直勾勾地看向宿舍裡麵,那張臉就在白濋的臉旁邊,中間隔著一層玻璃。

洛斯聽到了嘶啞的嗚咽聲,然後是櫃門關上的“哢噠”聲。

他猜那個乖巧回答問題的女孩肯定又逃回了櫃子裡。

洛斯深吸一口氣:“外麵那個得解決掉。”

白濋抿出一絲笑,很快就壓下去了:“為什麼?”

洛斯冷冷地看著他,陰陽怪氣道:“當然是為了幫長官你報仇,他可是弄傷了你尊貴的手臂呢。”

苑曲雙腿骨折,根本站不起來,而廁所裡的血跡呈點滴狀分布,沒有拖地的痕跡。

最重要的是,苑曲對他們沒有攻擊意圖。

他懷疑那串血跡並沒有指向走廊左邊的333號宿舍,襲擊白濋的另有其人……更有甚者,《三樓》這幅畫都是白濋編出來的。

三樓裡共有兩個人,一個是苑曲,一個是宿舍外偷看的人。

白濋移花接木,將宿舍外的人做的事套在了苑曲身上,順理成章地帶他來了333。

“我真是佩服你編瞎話的能力。”洛斯突然抬手,狠狠一拳打在白濋臉上,“這是警告,再敢耍我,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是真的上了火,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氣。

白濋悶哼一聲,嘗到些許血腥味,他恍惚了一瞬,第一反應是洛斯的習慣真的很不好,打人專挑臉。

確實欠收拾。

“騙你的事我道歉,但據可靠消息稱,第一二條永生軌的通關條件是存活,不必弄清裡麵的所有事情。”白濋沒有怒意,也沒有謊言被戳破的驚慌,“我們的合作目的是通過永生軌,因此苑曲並不是必須共享的信息。”

簡而言之,為騙人道歉,但不認為隱瞞有錯。

洛斯差點就被他繞糊塗了:“我不管苑曲和通過永生軌有沒有關係,坦誠是合作的前提。”

白濋垂眸,狹長的眉眼彎出柔和的笑弧:“可是在我看來,坦誠隻在夫妻之間是必需的。”

洛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沒有了怒色:“我越來越好奇你在隱瞞的事情了,大長官,我想我應該收回之前的話,我會弄清楚亞斯蘭對你的重要意義。”

他頓了頓,修長的指尖點了點白濋的心口:“這裡藏著的秘密,我會像挖墳一樣,一點點都挖出來。”

白濋臉上仍然掛著笑,一副滾刀肉的模樣:“你對我這麼好奇,我十分榮幸,但是挖墳這個比喻會不會不太吉利?”

“用在你身上正合適。”洛斯鬆開手,“畢竟你和死人一樣都不會說話。”

白濋:“……”

私人恩怨達成一致後,兩人將注意力放回了宿舍外的人身上。

洛斯拉開門就衝了出去,白濋慢條斯理地跟在後麵,揉了揉臉側的淤青,當起拉拉隊:“加油,加油,小心他的指甲,撓人很疼的。”

“你他媽能不能閉嘴?!”

“不能呦,打他的腦袋。”

洛斯氣得說不出話來,反手將匕首捅進那人的腦袋上,那人四肢僵直,瞬間不動了,變成了一個稻草人。

“怎麼是稻草人?”

“稻草人最早製作出來守護農田,震懾動物的,它應該是用來恐嚇苑曲的。”

洛斯環視四周:“既然是假人,應該不會輕易就掛了。”

“假人殺也殺不死,很晚了,我們該回去睡覺了。”白濋打了個哈欠。

“睡覺?”洛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您允許我睡個好覺了嗎?”

白濋語塞:“講道理,你還想殺了我呢。”

兩個冤種隊友麵麵相覷,俱是糟心不已,一致決定揭過這一頁。

黑漆漆的走廊裡,回蕩著交錯的腳步聲。

靠近洗漱間,聲控燈的暗淡光線透出來,照亮了附近的宿舍。

洛斯把玩著匕首,環視四周:“你說這些宿舍裡有人嗎?”

“不一定。”白濋壓低聲音,“可能不僅有人,還有鬼。”

苑曲說三樓發生過火災,那就可能不止有她一個受害者,也許有人像她一樣被燒傷,也許有人被燒死了。

也許除了她,其他人都被燒死了。

洛斯不願深究這個結局,隨口扯開話題:“我們不帶苑曲一起走嗎?”

話一出口洛斯就反應過來,宿舍裡那麼多符文,且不說能不能把苑曲帶出來,就算帶出來了,她能去哪裡?

這所學校裡的老師對苑曲造成了那麼多的傷害,她被禁錮在三樓,禁錮在宿舍裡,未嘗不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思及此,洛斯的眼底生出不忍,蔓延到臉上,彙成一種複雜的悲傷。

白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道:“這所學校是假的,苑曲也是不存在的,你沒必要為她難過。”

洛斯抬起頭:“這所學校也是一個黑暗/童話嗎?”

白濋斟酌了下措辭:“我想這應該是一個根據現實改編的故事,其中含有很大的誇張成分,現實世界再黑暗,也不會所有苦難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你覺得呢?”

苑曲,冤屈。

洛斯想這大概是一個諷刺意味很強的故事,原型慘不到這種程度,但也當得起“慘”字。

他眼睛一轉,追問道:“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麼?壞人有得到報應嗎?”

白濋眼底閃過笑意,沉吟片刻,搖搖頭:“這種諷刺故事一般都會停在最壞的地方,以便挑起讀者們最大的怒火。”

“也就是說,苑曲和亞斯蘭的故事一樣,你都隻知道過程,不知道結局。”洛斯微揚起頭,淺色的琉璃瞳在燈光下折出銳利,“永生軌為他們續寫了結局,我猜你是為了這個結局而來。”

他想起日不落農家樂背後的墳墓,那個和白濋類似的名字。

儘管還沒有看過底牌,但洛斯莫名有一種摸到了王炸的感覺:“白濋,你和永生軌的秘密有關,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白濋(暗戳戳):我有秘密,快來挖。

第25章 乖乖仔

想象中的失態並沒有出現, 白濋臉色都沒有變,眼裡滿是興味:“呀,被你發現了呢。”

洛斯:“……”

白濋:“怎麼辦,我這座墳好像要被你挖開了。

洛斯:“……”

白濋:“我死後就會成為一具沒有秘密的屍體。”

洛斯:“……”

白濋:“我——”

“打住。”洛斯眼皮直跳, “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

細細想來, 那些用以推斷的線索都很明顯, 留心一點就能注意到不對勁。

最重要的是, 白濋如果不想露出破綻, 根本沒必要帶他來三樓。

他有些看不懂白濋了。

這個人似乎在故意放出線索, 引他去猜測, 去探究。

洛斯想不出白濋這樣做的理由:“你的目的是什麼?”

白濋似笑非笑:“你可以繼續猜猜。”

聲控燈滅了, 他們在黑暗中對視,看不清彼此的麵容,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洛斯撚了下指尖, 拖長的調子裡滿是懷疑:“你真的恐同嗎?”

燈光忽閃,他看到了白濋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

大長官很快收斂了表情,故作疑惑:“如果是假的, 你會怎麼辦?”

不知想到什麼, 洛斯突然笑了:“這個問題就留給十年後的我去頭疼吧。”

白濋:“?”

兩人從三樓跳回二樓,和天花板上的臉打了個照麵。

那團血色蠕動靠近, 停在禮貌的距離, 對他們露出一個堪稱善意的微笑。

洛斯用胳膊肘拐了下身旁的人:“你覺得他是續寫結局中的一部分嗎?”

白濋沉吟片刻, 一本正經道:“有可能, 像苑曲那麼漂亮的女孩子, 應該有個男朋友。”

洛斯學霸式皺眉:“早戀, 不太好吧。”

白濋一噎, 推著他往外走:“乖乖仔, 該回去睡覺了。”

井水不犯河水,天花板上的臉沒有找茬,他們也不會主動攻擊。

洗漱間的鐘表顯示過了十二點,新的一天帶來了好運氣,回宿舍的路上沒有遇到宿管大爺。

打開宿舍後,洛斯就知道這份運氣到了頭,因為他又看到“白濋”在他床上晃腿。

很辣眼睛。

回頭一看,白濋也關上了宿舍門。

洛斯不願想象自己晃腿的畫麵,給出解決方案:“把他倆弄到同一間宿舍去吧,不然今晚睡不安寧了。”

明天還要在課堂上和禽獸老師們鬥智鬥勇,絕不能通宵。

白濋一邊拉開宿舍門,一邊道:“弄去你的宿舍。”

“洛斯”朝著他緩緩走來,熟悉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殺死你,殺死你……”

他的攻擊對象具有專一性,仿佛看不到旁邊的洛斯,白濋引他跟著自己的步伐,來到洛斯的宿舍門口。

門一開,白濋往旁邊一閃,洛斯飛起一腳將和自己麵容相同的人踹了進去。

在關上門的瞬間,宿舍裡傳出一道沉悶的肉/體碰撞聲,似乎是兩個人撞到了一起。

鐵鎖哢嚓一下,將宿舍鎖死。

白濋看著他利落的動作,突然開口:“你帶鑰匙了嗎?”

洛斯看看他,又看看手上扣上的鐵鎖,擠出一絲不亞於“洛斯”式的獰笑:“我建議你閉嘴。”

白濋從善如流,轉身走向自己的宿舍。

宿舍裡有兩張床,正好夠兩個人睡。

洛斯躺上床時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一晚上發生的事在腦海中輪番閃過,豐富得他忍不住喟歎出聲。

“借住我的宿舍,請你保持安靜。”

洛斯突然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你就是為了挑刺,所以把人弄去我的宿舍?”

“你把我想的太幼稚了。”白濋語氣倨傲,“這隻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我不想睡彆人的床,我嫌臟。”

洛斯對他的潔癖無言以對:“聊個天。”

白濋打了個哈欠:“拒絕。”

洛斯:“你上三樓是為了確認苑曲的存在嗎?”

白濋:“你不是猜到了嗎?”

洛斯:“我怕猜錯了,再確認一下。”

白濋:“哦。”

洛斯:“燕戮說你一開始拒絕了軍區的命令,為什麼改變主意,參加【殺死玫瑰】的行動?是因為要救燕戮,還是因為我提到了亞斯蘭?”

白濋:“二者皆有。你和燕戮很熟嗎,他怎麼什麼都跟你說?”

洛斯嘴角上揚:“一般熟,他人不錯,幫過我。”

白濋輕輕嗬了聲:“給你送套衣服就不錯了,我供你吃供你住,還要被你揍,你知道上個打我的人怎麼樣了嗎?”

洛斯沒忍住笑出了聲:“躺在宿舍床上,正在和你聊天。”

白濋:“……”

媽的,忘了這人對他動過兩次手了。

洛斯見好就收:“你可以告訴我上上個怎麼樣了。”

白濋平靜道:“都死了,除了你以外,沒一個活著。”

為什麼會聽出一種寵溺感?

洛斯連忙搖頭,甩開這些詭異的東西:“你故意把永生軌的秘密透露給我,是因為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他本來想問白濋是不是認識他,但從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況來看,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了身上有白濋想要的東西,洛斯想不出他近乎紆尊降貴的策劃這一切,引自己入局的原因。

洛斯將被子拉到脖子,摸了摸手臂內側,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那些點已經變得很淡了,不仔細看不會發現。

洛斯好奇:“白濋,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白濋翻過身,背對著他:“困了,睡了,晚安,小廢物。”

默認也是一種回答。

洛斯並不覺得有什麼,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好,對他而言,知道對方是有目的的照顧反而更好接受。

他很討厭虧欠。

至於白濋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並不重要。

他不願意給,沒人能勉強。

夜色深濃,洛斯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看向麵朝牆的人:“你怎麼知道燕戮給我送了衣服?”

宿舍裡很安靜,回答他的隻有平穩的呼吸聲。

洛斯放棄追問,進入了夢鄉。

許久之後,另一張床上早已“熟睡”的白濋睜開眼睛,回憶著今晚發生的一切,眼裡難得的浮現出迷茫。

他想得到什麼呢?

他向來隨心而行,如果非要找一個答案的話……白濋闔上眼皮。

就當是青年的眼光好,起了個他喜歡的名字吧,讓他無意識給出了一點偏愛。

第二天早上6:30,宿舍樓大門打開。

宿管大爺坐在門口,讓每一個離開的學生擼起褲腿,進行檢查。

燕戮和維克特神色恍惚,兩人昨晚睡的都不錯,但早上醒來感覺還在夢裡。

因為白濋和洛斯是從同一間宿舍裡出來的。

兩人洗漱的時候一直在納悶,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準備,正打算詢問,就看到洛斯和白濋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悄悄話。

維克特滿臉好奇:“關於白長官喜歡……的傳聞,你確定是假的嗎?”

燕戮語氣篤定:“當然。”

白濋抬起頭:“你們兩個先走,到時候在食堂會和。”

說完他就和洛斯折回了二樓。

維克特默默看過來。

燕戮一臉安詳,平靜地補充:“當然不知道,我從不打探長官的私事。”

洛斯一邊上樓,一邊往下觀望,正好看到燕戮和維克特複雜的表情:“他們好像很擔心的樣子,你確定不用告訴他倆,我們打算從二樓跳窗的事嗎?”

“太麻煩了,昨晚的事一時半會兒講不完。”白濋熟練地順著窗戶往下滑,講解道,“慢慢往下,先踩到一樓的窗台……”

他沒兩秒就安全落地,仰起頭笑了聲:“來吧,樓不高,摔下來也死不了,頂多變成小瘸子。”

洛斯磨了磨牙,白濋耍他擠兌他,他每一筆都記著,日後找機會都討回來。

洛斯的身體素質很不錯,白濋演示的時候講解了下滑重點,他最後緩慢卻安穩地落了地:“不好意思,瘸不了,哪天你坐輪椅了,我去給你推。”

白濋微笑:“你有這份心,我很欣慰,堅持活到那一天。”

四人在食堂成功會和。

燕戮和維克特表情複雜,目光在洛斯和白濋身上來回逡巡,欲言又止。

洛斯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你們兩個吃錯藥了?”

維克特擠出一絲笑,頗有些討好意味:“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打飯。”

洛斯:“?”

最後兩人還是一起去打飯了。

白濋橫了眼燕戮:“怎麼了?”

燕戮笑得很滄桑,有如世界觀崩塌在重建:“沒事,長官幸福就好。”

白濋:“?”

什麼玩意兒?!

期中考試的成績今天就出了,因為試卷綜合了各科題目,所有學生再次聚集到五樓的自習大教室,在全校老師的見證下公布。

洛斯在人群中找到了瘸腿的老師,眼底的冷意更甚。

全校加起來不到十名老師,除了之前出現的過的,新麵孔隻有瘸腿,數目和課程表對不起來,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怪異之處。

站在中央的校長麵目和善,微笑地致辭:“大家好,我是新上任的校長霍一,霍元甲的霍,一二三四的一,很高興見到大家。我投身教育事業的時間並不長,這是我考出教師資格證的第二天,很榮幸能成為這所百年老校的校長。”

台下響起一陣吐槽聲。

洛斯小聲嘀咕:“兩天就能當校長,這得是多硬的後台?”

餘光中瞥到白濋凝沉的臉色,洛斯挑了挑眉:“你又發現什麼了?”

白濋伸出兩根手指頭:“兩天。”

“兩天怎麼……”洛斯反應過來,“今天也是我們進入永生軌的第二天。”

維克特腦洞大開:“這個校長看起來就和老師們不一樣,他會不會是闖關者假扮的?”

白濋反問道:“你覺得其他老師會辨認不出闖關者嗎?”

燕戮悄聲道:“我覺得他像個好人,很麵善,要不要問問他有沒有通關的捷徑?”

好的太明顯,反而給人一種不真實感,洛斯有不同的意見:“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覺得他是個壞人。”

沒有怪異之處,隻能證明苑曲的事和他無關。

萬一他是操控老師們的大boss呢?

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洛斯推翻了,大boss總不會和他們同一天來到學校吧。

不是壞人,也不見得一定就是好人,洛斯果斷修改了描述:“我對他是好人的事情持保留態度。”

兩人紛紛看向中間的白濋,等待他的答案。

白濋遙遙地望向講台,目光深沉:“我覺得他的名字很有意思,霍一,什麼樣的爹能起出這種破名字?”

洛斯認真反駁:“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媽取的。”

白濋語氣堅決:“不可能,這種沒文化的名字隻可能是爹取的。”

兩人爭論起校長的名字和爹媽,燕戮突然有種自己過於正常,而無法融入他們的感覺。

他看向維克特,對方回以他一個安撫的笑,似乎在說“你終於發現了”。

校長講完了話,讓三個年級主任分彆公布考試名次。

洛斯如願聽到了自己排在高二年級的第一,翹起耳朵準備聽聽三名夥伴的成績,誰知高三的成績單念完了,也沒聽到他們三個人的名字。

洛斯懵了:“你們的名次呢?”

燕戮和維克特也不明所以,唯有白濋一副看透所有事的表情,語氣古怪:“老師也太小心眼了。”

洛斯:“?”

高三的年級主任厲聲道:“本次期中考試中,我們發現有同學存在作弊情況,這是十分惡劣的!現在對燕戮和維克特同學提出鄭重批評,經研究決定,你們兩個本次考試的成績作廢,給予記過處分。”

洛斯語氣微妙:“你們該不會把主觀題的標準答案一字不落地填在答題卡上了吧?”

看燕戮和維克特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洛斯撞撞白濋的胳膊,滿臉幸災樂禍:“大長官,你呢?”

“我才不會做這種蠢事,我就沒寫主觀題。”白濋傲然道,“我隻是委婉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並建議老師們在出題方麵再接再厲。”

洛斯:“說人話。”

白濋:“我在主觀題的答題區域上寫了句話:題目太簡單,沒有挑戰性,懶得答。”

洛斯伸出大拇指:“不愧是你。”

年級主任拔高了聲音,鏗鏘有力道:“點名批評白濋同學,在試卷上挑釁老師,目無尊長,經校委會一致決定,對他做降級處理,重修高二。”

在座的闖關者可能認不出白濋的臉,但絕對聽過他的名字。

教室裡靜了一瞬,然後爆發出嘈雜的議論聲。

“臥槽!白濋!”

“我是不是聽錯了,那個瘋子?!”

“他進永生軌了,哪個是他?”

“該不會是重名了吧?”

“誰敢和他用一樣的名字?挑釁老師,目無尊長,除了他誰敢乾這種事?”

“他不是在玫瑰之城嗎?”

“聽說軍區總部有通關永生軌的計劃,應該是把他召回來了,畢竟這種玩命的事他來最合適。”

“他不是從來都不聽總部的安排嗎?”

“他以前還是雇傭兵呢,不照樣進了軍區。”

……

僅憑一個名字就掀起熱烈討論,大長官威名遠揚。

熱情沒有波及到四人小團體,他們正處於奇異的和諧氛圍中。

燕戮、維克特:“怎麼回事,突然覺得記過也不是那麼難接受了。”

洛斯:“噗哈哈哈哈,學長……噢不,同學你好,請多多指教。”

白濋:“……”

媽的。

白濋快氣死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所學校有降級的操作。

垂直降級,白濋被安排到了高二A班,和洛斯成為同班同學。

成績公布完立馬換教室,高三A班和高二A班的同學都知道了哪位是大名鼎鼎的白濋。

洛斯從五樓笑到了三樓,見到白濋後捶著桌子笑得更放肆:“大長官,多多指教哈哈哈哈哈哈。”

白濋恨不得把這糟心玩意兒的嘴給縫上。

班上的其他同學震驚不已,一是驚訝白濋真的是傳聞中的大長官,二是驚訝那裝啞巴又裝瘸的迷失者竟然敢這樣嘲笑白濋。

白濋那瘋子不僅沒生氣,還和他坐在一起!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想到了那個變態傳聞,看向洛斯的目光複雜起來。

直到上課,白濋還是臭著一張臉,跟誰欠了他錢一樣。

洛斯笑累了,唰唰寫了個紙條扔給他:[彆板著臉了,起碼你的降級原因比作弊拉風。]

挑釁凶惡的老師,傳出去也夠吹一波了。

白濋無法消受他的安慰,換了個話題:[一起跳級?]

洛斯:[朕準了。]

讓白濋先試水,實在不行他臨時反悔。

白濋:[怎麼說話呢,誰慣的你?]

洛斯:[你。]

紙條還沒傳回去,洛斯先對上了語文老師的臉,對方伸出手:“交出來。”

洛斯對學校裡的老師痛恨不已,但暫時還不想和他們直接撕破臉皮,交出了紙條。

語文老師看完,怒斥出聲:“你們兩個都給我站起來!”

洛斯和白濋照做。

“這是什麼?你們寫的是什麼下流的東西!小小年紀不學好,惡心,不要臉!biao子生的種,不知廉恥!”

他嘶啞的聲音響徹整間教室,惡意濃重。

洛斯第一反應是這聲音真熟悉,和苑曲的嗓音一樣,讓他忍不住想扒開語文老師的嘴看看,裡麵是不是隻有半截舌頭。

緊接著洛斯又感到疑惑,傳個紙條而已,語文老師怎麼反應這麼大,罵的還如此難聽。

這紙條給語文老師戴綠帽子了?

白濋活動著雙手,骨節發出清脆的聲音:“你罵錯了吧,這紙條上的哪個字配得上你罵的話?”

班上的同學大氣不敢出,就連洛斯也覺得他下一秒會衝上去跟語文老師乾架。

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不不不,禍害遺千年,白濋不見得打不過語文老師。

洛斯隱隱有些期待,他在日不落農家樂裡把npc排為戰力最高的存在,不可以挑釁,不知道白濋能不能打破他的猜測。

語文老師愣住,聲音拔得更高:“還想狡辯,我都看出來了,你們兩個明明在早戀!”

白濋渾身一震,滿臉不敢置信:“你說我們兩個在乾什麼?”

語文老師擲地有聲:“早戀!”

“老師,你看看我,我是男的。”洛斯又指了指白濋,嗓音晦澀,“他,也是男的。”

語文老師像卡機一樣愣住了:“男的,和男的……不能早戀嗎?”

洛斯和白濋異口同聲道:“不能。”

語文老師“哦”了幾聲,轉身往講台走,不等洛斯鬆下一口氣,他又拿著紙條氣勢洶洶地殺了回來:“能!男的和男的也能早戀,我絕對不會弄錯,你們就是在早戀!”

他擰著眉頭苦想:“你們兩個在搞那什麼……同性戀,沒錯,就是同性戀!”

洛斯:“……”

老師,你的思想會不會過分開放了一點?

語文老師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硬要說他倆在早戀,課都不上了,領著他們去了辦公室。

全校不足十個老師都被召集到了辦公室,其他班級的課也停了,白濋和裝瘸迷失者的早戀消息迅速傳到了所有闖關者耳中。

燕戮薅著自己的頭發,碎碎念:“我就知道,同班肯定會日久生情,一節課不到,就被抓早戀了。”

維克特滿頭問號:“一節課也算日久生情?”

燕戮驚詫:“怎麼不算?互有好感,乾柴烈火,火上澆油,你難道連這都看不出來嗎?”

維克特一臉麻木:“看出來了,你在玩成語接龍。”

燕戮:“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長官被棒打鴛鴦,我要去幫他。”

維克特連忙攔住他:“你的異變不穩定,還是彆去添亂了。”

燕戮:“那我去加油鼓勁,為長官的早戀謳歌。”

維克特:“你想去看熱鬨就直說。”

燕戮:“你不想嗎?”

維克特:“好吧,我們一起去。”

誰能拒絕看白濋的熱鬨?

答案是沒有人。

儘管老師們很凶惡,但三個年級的學生幾乎傾巢出動,都湧到了一樓。

有膽子大的人甚至趴在辦公室門上偷聽。

“紙條上雖然寫的隱晦,但我以我從業二十多年的資格保證,他們絕對在早戀!”

語文老師將桌子拍得啪啪響,聲嘶力竭地吼著。

白濋真誠發問:“你的腦子和眼鏡一樣,都是擺設嗎?”

語文老師:“你還在狡辯。”

洛斯看不過去,幫忙解釋了一句:“老師,他是罵你沒腦子,眼瞎,沒狡辯。”

白濋淡淡地瞥過來一眼,目光微涼。

洛斯眼裡貓著點不易察覺的壞:“不好意思,我胡說八道呢。”

白濋昨晚上翻來覆去地耍他,耍得團團轉,不給白濋找點不痛快,總覺得猜他心思浪費的腦細胞白死了。

語文老師氣炸了:“各位老師看看,早戀不說,他還不穿校服,辱罵師長,必須嚴肅處理。”

老師們紛紛附和,對白濋指指點點,辦公室裡盈滿了訓斥聲。

校長雙手下壓:“好了,大家靜一靜,罵人確實不對,白濋同學,你給語文老師道個歉。”

白濋一副被校長感化的模樣:“對不起。”

洛斯滿臉震驚,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白濋竟然會跟npc道歉。

校長滿意地笑笑:“語文老師彆跟學生計較了,至於早戀的事,也不能隻聽你的一麵之詞,得讓兩名同學解釋一下。”

語文老師不讚同:“他們肯定不會承認。”

校長目光溫和:“兩位同學,解釋一下紙條的事,真的早戀了嗎?還有白濋你為什麼不穿校服?”

白濋嗤了聲:“紙條沒什麼好解釋的。”

洛斯點頭:“對,就是正常討論,我倆想跳級,鼓勵對方加油。”

白濋攤手:“校服被他不小心吐臟了。”

洛斯點頭:“對對,是我不小心。”

白濋不動聲色地掀起唇角:“至於早戀的問題,我們兩個清清白白,確實在早戀。”

洛斯依舊點頭:“對對對,他說的沒錯,我們清清白白,確實在早……你他媽說什麼鬼話呢?!”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小玫瑰:有內鬼,他辱我清白!

大長官:我提前攤牌了。

這倆人致力於把一二軌的普通簡單逃生副本玩得更難更複雜。[狗頭]

第26章 冤家

白濋仿佛沒看到洛斯想殺人的眼神, 笑眯眯道:“我剛才也不是故意罵老師的,是老師先罵我的早戀對象,所以我才沒忍住。”

他在報複!

洛斯真切的體會到了白濋為什麼被稱為瘋子,正常人做不出這種同歸於儘的蠢事。

就因為他算計他跟語文老師道歉?

這廝是不是忘了昨晚上怎麼耍他的事了?!

洛斯的火直往天靈蓋湧。

最高興的莫過於語文老師, 他激動得手足無措:“他承認了, 他們就是在早戀!校長, 諸位老師, 你們都聽到了吧, 我沒有說錯。”

“聽到了聽到了。”校長讓他坐下, 看向明顯意見不同的洛斯, 溫和地問, “洛斯同學,白濋說的是真的嗎?”

白濋投來挑釁的眼神,一臉“跟我鬥, 你還嫩點”的表情。

洛斯又氣又慪,他已經忍了白濋太多次了,再忍下去就成王八了。

既然你想玩, 那我就奉陪到底。

洛斯深吸一口氣:“沒錯, 我們在談戀愛,但是是他強迫我的。”

“他說他就喜歡我這樣的漂亮小男生, 如果我不答應和他在一起, 他就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興奮的語文老師都安靜下來了。

洛斯抬起腿, 將腳搭在桌上:“校長, 老師, 你們看我的腳腕, 就是他弄的。他威脅我, 再和其他同學說話就打斷我的腿。”

“嗬,繼續。”

白濋眉眼微彎,唇邊笑意涼薄,仿若山雨欲來,波瀾暗湧。

洛斯抿了抿唇。

繼續就繼續,誰怕你啊!

他快步走到校長麵前,抓住對方的手:“校長,你可要為我做主,白濋他這次考試也是故意考砸的,就為了跟我同班!”

“他昨晚為了逼我去他的宿舍睡覺,把我的宿舍鎖死了,要不我奮力掙脫,恐怕就要被他……霸王硬上弓了。”

辦公室裡的老師和辦公室外的闖關者都愣住了。

臥槽,霸王硬上弓!

洛斯偷偷瞄了一眼,白濋笑得更甜蜜了,幾乎要膩死人。

開弓沒有回頭箭,報仇哪能半途而廢。

洛斯一掐大腿,眼淚汪汪地哭訴:“我跟他說了很多次,我們年紀還小,不能早戀,要好好學習,可他就是不聽我的。”

“都怪我長的太討人喜歡了,他愛我愛得如癡如狂,所以才把持不住,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白濋沒繃住,喉嚨裡滾出一聲笑:“確實,你這麼可愛,沒幾個人能把持得住。”

洛斯心裡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

白濋深沉一歎:“校長,老師,你們要不要聽聽我的版本?”

眾人麵麵相覷。

你倆是早戀還是搞創作,還他媽分好幾個版本?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校長不好拒絕:“那你也說說吧。”

白濋對著洛斯危險一笑:“期中考試前的體育課,洛斯同學摔斷了腿,我送他去醫務室,他那時候就喜歡上我了。放學後我看到他悄悄往我的桌洞裡塞東西,是一封情書,以及一份期中考試試卷的答案。”

洛斯心裡一咯噔。

媽的,這貨想玉石俱焚。

校長的神色凝重起來:“期中考試的答案?”

“沒錯,我也是下午考試的時候發現的。”白濋頓了頓,幽幽一歎,“我的記憶力太好,看了一遍就把答案都背下來了,我不想作弊,所以沒有好好寫卷子。”

高二年級主任突然道:“洛斯是高二年級第一,我記得他差兩分滿分,那兩分扣在卷麵上。”

一瞬間,無數道目光都投向了洛斯。

校長嚴肅地問:“洛斯,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提前拿到了試卷答案?”

他的成績沒辦法洗,洛斯快速思索著:“試卷答案是我和白濋一起撿到的,我一直不知道那是期中考試的答案。我的記憶力不好,隻隱隱約約有個印象,考試的時候也沒注意,隻是覺得題目有些熟悉。”

話沒說破,但透題的事是板上釘釘了,隻看洛斯在這件事上是有意的還是無意識的。

校長和老師們心中有了計較,沒有打斷他的解釋。

洛斯對上白濋的視線,像個被點炸的小炮彈,氣呼呼地質問:“至於情書,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語文老師可以作證,作文《我最想殺死的人》,我寫的就是白濋,我如果喜歡他,怎麼會想殺他?”

“也許是因為太喜歡了。”白濋眸光微暗,唇邊蕩開一絲瘋狂的笑,“你看我和彆人走得近,怕我被彆人搶走,所以就想殺死我,將我永遠留在你身邊。”

彆人是得不到你的人,就得到你的身體,到白濋嘴裡,就變成我得不到你,就把你毀掉。

洛斯被他這股子瘋勁兒嚇到了,怔了兩秒:“隻有你這種陰暗的人才會這樣想,我看是你太喜歡我了,所以才臆想了這些事,想把我毀掉,趁機得到我。”

“是你喜歡我,你主動給我傳紙條,安慰我。”

“你喜歡我才對,你故意坐我旁邊。”

……

兩人吵個不停,從拒不承認早戀,到拍著桌子嚷嚷誰更喜歡對方,勢要掙出動心伊始。

校長和老師們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回過神來,校長沉聲道:“好了,都不要吵了,你們兩個誰喜歡誰不重要。但是期中□□泄露一事,性質十分惡劣,既然你們兩個都不承認,那就一起降級,去高一重修吧。”

洛斯和白濋雙雙怔住。

白濋坐不住了:“我已經降了一級,應該不用去高一了吧?”

校長沒理他,看向其他老師:“大家覺得這樣可以嗎?”

老師們也看出他們的戀情有多脆弱了,不用風吹,直接就成散沙了:“可以,就這樣吧。”

洛斯和白濋心情複雜。

費儘心思互相詆毀,反倒賠了夫人又折兵,一起被發配去了高一。丟人是一回事,重點是這筆“早戀”爛賬沒掰扯出輸贏。

許是連降兩級習慣了,白濋很快恢複過來,睨了眼蔫頭耷腦的青年:“跟我鬨,鬨成現在這樣開心了?”

洛斯翻了個白眼:“開心,一想到親愛的你要陪我重新讀高一,我們還能同窗三年,我就要開心死了。”

白濋差點被口水嗆到:“我怎麼看不出你在開心?”

“當然是因為親愛的你眼裡糊滿了對我的愛,再看不見其他的東西。”洛斯兩指並攏,給他飛了個咬牙切齒的吻,“我真是愛死你了,你就是上天給我的劫數和報應。”

白濋:“……”

洛斯一轉過身,正好和石化的燕戮和維克特打了個照麵,兩個人麵部抽搐,顯然是聽到了他剛才瘋狂表達愛意的言論。

洛斯一陣窒息,他那麼說是為了膈應白濋,沒成想會讓彆人聽到。

還他媽是熟人。

維克特努力擠出微笑,祝福道:“恭喜你們,百年好合。”

燕戮撓了撓頭:“長官,洛斯,你倆還挺肉麻,那什麼,早生貴子哈。”

洛斯:“……”

白濋:“……”

有了洛斯和白濋這對早戀情侶的加入,差點團滅的高一年級重新煥發生機。

兩人在教室裡一個坐東南角,一個坐西北角,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

然而一上課,就被語文老師以早戀不能分居為由,調成同桌了。

洛斯被這出乎意料的操作整懵了:“我和他,我們兩個早戀,搞對象呢!”

語文老師推推眼鏡:“我知道,你倆離近點才好搞對象。”

洛斯懷疑他被奪舍了,這還是那個冤枉他們早戀的語文老師嗎?

白濋也有些不適應:“老師你不反對我們兩個早戀了?”

語文老師的鏡片上反射出銳利的光:“校長說了,分開會藕斷絲連,你們兩個是冤家,距離產生美,當同桌反而搞不起來。”

洛斯倒吸一口涼氣:“嘶,這個校長有點恐怖。”

白濋不太服氣:“我們不能被他說中。”

洛斯剛想點頭,猛地一激靈,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提醒道:“你恐同,你是直男,你不喜歡我。”

白濋心中好笑,曖昧地靠近他:“某人之前說我喜歡他,強迫他,對他霸王硬上弓,我不坐實,似乎有些對不起他。”

洛斯表情扭曲,抵著他的肩膀往外推:“他不覺得對不起,他說希望你努力做人,不要變態,彆當畜生。”

白濋:“……”

“你們兩個乾什麼呢?”

語文老師目光狐疑,他其實並不太認同校長的話,在他看來,早戀就該分開,跟牛郎和織女一樣,中間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銀河。

高中生的愛能有多轟轟烈烈,就算隻有一層樓之隔,看不見摸不著,再深的思念也能被時間和歲月磨平。

他以前就是這樣做的。

洛斯腦子一抽,告狀的話脫口而出:“老師,他想搞我。”

白濋穿上校服外套,蓋住了一身裝備好的武器:“對,我想搞他。”

洛斯眯了下眼,猛地一拍桌子:“我受不了這委屈,咱們打一架。”

白濋站起身:“打就打。”

“都給我住手!”隔著鏡片都能看到語文老師氣怒的雙眼,他看這兩個問題學生純粹是想搞他,“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罰站,不許站在一起,一個去前門一個去後門!”

高一A班幸存的學生有兩名,圍觀了整場尺度爆表的早戀,臉上寫滿了刺激。

這勁爆的消息傳出去,不得炸開學校的鍋?

罰站二人組一出教室,劍拔弩張的氛圍立即緩和,四目相對,默契地貓著腰潛進了旁邊的空教室。

洛斯伸出手:“見者有份,分一點給我。”

白濋眯著眼瞧他,心中好笑:“整天惦記著彆人的寶貝,你什麼企圖?”

“沒企圖,純粹貪財好色,快點。”

“……”

白濋卸了兩把短刀,看著他發亮的雙眼,故意道:“出軌退還,弄壞弄丟照價賠償。”

“囉嗦!”洛斯一把奪過來,他是真的喜歡這些能要人命的玩意兒,“看起來價格就不低。”

且不說用料材質,白濋用的東西,就不會是次等品。

“確實不低,兩把刀能買個人了,要是弄丟了你就得給我當壓寨……”目光相觸,白濋話鋒一轉,“小奴隸了。”

洛斯不自覺鬆了口氣:“切,人販子遲早遭報應。”

兩人一前一後,從空教室的窗口往下滑,偷偷來到教學樓後。

白濋看著動作比第一次流暢許多的洛斯,毫不吝惜地誇道:“學的挺快。”

洛斯蹭了下手掌,剛才抓窗台的時候磨紅了,有些疼:“畢竟天資聰穎。”

“幫我拿著。”

洛斯還沒反應過來,懷裡就多了一副黑色皮手套,他記得,這是白濋進永生軌的時候帶的。

露指的手套上有綁帶,能調節鬆緊,用一些冷兵器的時候可以保護手指。

他看著走遠的背影,沒糾結多久就想開了,將手套戴好。

白濋對他另有所圖,不必感動。

白濋走向學校的東北角,那裡有一座二層藝術館,與宿舍樓相距不遠。

餘光瞥到追上來的人,白濋隨口問道:“什麼時候看出不對勁的?”

洛斯:“你對語文老師說想搞我的時候。”

他知道這樣描述很奇怪,但白濋在他眼裡的確是一個充滿矛盾的瘋子紳士。

行事作風放浪不羈,但某些細小的方麵又固守著自己的底線。

從辦公室互演鬨掰了開始,白濋對他們的關係描述過很多次,但從來沒用過“搞”這個帶有x暗示的字眼。

所以在白濋附和他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配合著讓老師將他們趕出教室。

白濋含糊地笑了聲:“不怕我把你賣了?”

“賣到美術畫室當人體模特嗎?”洛斯已經免疫了他故作曖昧的打趣,“希望我足夠幸運,美術老師這一節有課,不在畫室。”

老師們身上的怪異之處都能和苑曲對上,可以理解為苑曲對他們的報複,在這之中,唯獨美術老師是個例外。

三隻眼,全身纏滿黑布。

和苑曲毫不相乾。

雖說第一二條永生軌隻有存活要求,用不著弄清楚事情始末,但洛斯有些許完美強迫症,不把所有事情理順,心裡就不舒服。

亞斯蘭一事就很可惜。

他初入永生軌沒有經驗,不知道尋找整合線索,以至於通關之後一知半解。

洛斯本就打算抽時間調查美術老師,因而在看到白濋走向藝術館的時候,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洛斯忍不住誇道:“提前查看全年級的課程表,趁美術老師去上課,來她的老巢調查,思路周密,不愧是大長官。”

白濋眉頭抽動,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洛斯渾然不覺,繼續道:“借著罰站的事偷偷從課堂離開,神不知鬼不覺,被發現了還能以小情侶去私會為借口,掩人耳目。”

洛斯越誇越上頭,對白濋多了些佩服,這人並不像傳聞中那樣隻知道動手。

整件事以早戀為開端,最終目的落到調查美術老師上,一環扣一環。

要不是確定白濋是因為記仇才承認早戀的,洛斯都要以為這是他算計好的了。

“高,實在是高!”

“……”

白濋心情複雜。

他要怎樣告訴洛斯,他並沒有考慮那麼多,隻是臨時起意。

十多年的歲月裡,他聽過很多誇讚,都沒往心裡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洛斯這樣,誇得他感到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到開不了解釋的口。

藝術館進門是小型展示區,左右兩側分彆是美術畫室和樂器室,二層是美術老師和音樂老師的辦公室及宿舍。

洛斯在展示區看到了畫作《三樓》:“這畫竟然不是你編出來的。”

《三樓》是1.6×2.0m的尺寸,掛在展示區正中央的牆上,一進門就能看到。

滿臉血淚的女孩趴在地麵上,身上的碎花裙沾滿了血,她抬頭看來,眼珠是黑色的空洞。她身後的大背景是黑色的,由一圈一圈扭曲的圓組成。

油畫,畫風不是完全寫實,但女孩的臉和苑曲有七分相似。

白濋十分納悶:“我在你心目中究竟是個什麼形象?”

洛斯假裝沒聽見,走到畫作麵前,仔細打量。

他不具備專業的鑒賞能力,隻是覺得《三樓》給他一種怪怪的感覺,具體是哪方麵怪,他又說不清楚。

白濋喊了他一聲,洛斯連忙過去。

這次過來是為了調查美術老師,畫室才是重點。

兩人並肩走向左側的畫室,腳步聲漸行漸遠。

展示區慢慢歸於寂靜,沒有人發現,在昏暗的光線下,《三樓》上女孩的右眼珠轉了轉,“看”向左側走廊,針尖大小的紅光無聲閃動。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外人眼裡:早戀了。

大長官和小玫瑰:胡說!

外人眼裡:不像早戀。

大長官和小玫瑰:謝謝,我們搞在一起了。

外人眼裡:他們在搞yellow。

大長官和小玫瑰:我們致力於搞事業。

永遠讓人猜不透的戲精CP。

第27章 藝術的魅力

畫室有一整間教室那麼大, 厚厚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借著走廊裡的微弱燈光,能看到無數模糊的黑影。

奇形怪狀,高矮不一, 林立在畫室之中, 乍一看過去, 令人心裡發怵。

所幸兩個人膽子都大, 很快反應過來黑影的真實身份, 冷靜地尋找燈的開關。

“啪嗒”一聲, 明亮的燈光驅散了黑暗。

洛斯忍不住皺眉:“什麼破品味選這種燈光?”

冷色調燈光, 慘白偏藍, 透著一股呼之欲出的陰間氣息。

白濋拿起一個球形石膏像,上下拋了拋:“畫出《三樓》那種畫的人,你指望她有什麼好品味?”

說的也是。

但洛斯依舊受不了, 他把窗簾拉開一半,然後關上了燈。

這座學校的建築物分布位置十分奇怪,窗口正對著宿舍樓, 距離很近, 能看清宿舍的玻璃和床鋪。

洛斯環視四周,看向畫架:“這裡怎麼隻有一幅畫?”

他想象中的畫室, 裡麵會有很多幅完成度不一的畫作, 但這件畫室裡散布著各種形狀的石膏像, 隻有畫架上掛著一幅畫, 畫的內容和《三樓》相同, 等比縮小一般。

簡而言之, 不像個正經畫室。

白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意味深長道:“我當時看到的《三樓》就是這種尺寸, 美術老師在自習課上作畫。某個小聰明不相信我,說我故意耍他。”

小聰明本人:“……”

救命!

白濋睨著他臉上的尷尬羞愧,嘖嘖道:“你說這個小聰明是不是不識好人心?”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洛斯沒辦法自稱為狗:“還不是你故意拿血跡的事情騙我,不然我怎麼會胡亂聯想,我有錯,你也得負一半責任。”

白濋真話假話摻在一起,他本以為是一分真九分假,到頭來才發現,是九分真一分假。

其中的差彆就在於,前者的九分假多半是耍弄,後者的一分假可以被稱為善意的謊言。

白濋搖搖頭:“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

“那你有真的相信我嗎?”洛斯反問。

信任不是靠嘴上說說就能建立的。

這個話題很敏感,再說下去容易動搖團隊根本,兩人默契地閉了嘴。

洛斯小心翼翼地避開石膏像,沿著牆壁走了一圈,伸開手臂比劃:“不太對勁啊,這裡的空地怎麼這麼大?”

石膏像是零散分布的,沒有規律可循,但在靠近東側牆壁的地方,有很大的空白區域。

就像是刻意打掃出這樣一塊乾淨的地方。

白濋掃了眼,蹲下身觀察地麵,又伸出手摸了兩下:“長約1.6m,寬約0.8m,地麵痕跡較周圍淺淡,塵埃也少一些,之前應該放過什麼東西,比如沙發。”

洛斯怔住了:“這你都能看出來?”

他有種不小心打開了刑偵紀錄片的感覺。

白濋拍了拍手,唇角微揚:“當然……看不出來,展示區門口左側角落有一張尺寸相近的沙發,剛洗過,正在晾曬。”

洛斯一進藝術館就被《三樓》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沒注意到沙發:“那你剛才裝模作樣是為了什麼?”

白濋理直氣壯:“當然是為了看起來更酷。”

洛斯一陣無語:“……幼稚。”

畫室裡擺沙發,這個組合有些許違和。

事出反常必有妖,兩人站在空白區域,看向西側的牆壁。

“沙發一般是用來休息的,坐在這裡,她想看什麼呢?”洛斯自言自語。

白濋偏過頭:“如果是你,你會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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