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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回憶起進永生軌之前的生活,他不喜歡悶在小小的房間裡,每天都會去客廳,坐在沙發上看書,看電視。

可是這裡沒有書本畫冊,也沒有電視。

“消遣,打發時間的東西……”話音一頓,洛斯突然跑向對麵,他矮下身尋找,終於在牆壁上找到了猜想中的東西,“是電影!投影儀!”

牆壁上有螺旋狀孔洞,這種孔是膨脹螺絲留下的,可以用來固定投影幕布。

白濋挑了挑眉,下意識看向頭頂,天花板是水泥的,沒有收縮架的痕跡:“可移動式投影儀。”

有了準確的方向,兩人隨即展開地毯式搜索,結果一無所獲。

洛斯坐在畫架前,抹了把頭上的汗:“難道不在畫室裡?”

畫室裡隻有一把凳子,白濋走到他旁邊,不小心碰到了畫架旁的石膏像,突然皺起眉頭。

這個石膏像也是球形的,表麵很光滑,和他之前拋著玩的球形石膏像手感不一樣。

明明比那個球形石膏像大好幾圈,重量上卻輕了很多。

白濋端詳了下,發現石膏像中間有一道細細的線,像是兩個半球拚起來的。

他擰了下沒擰開,索性使勁一捏。

石膏像直接被捏碎了,裡麵是中空的,放著一個小型的長方體投影儀。

投影儀上有磕碰痕跡,石膏像外殼大概一公分厚,內裡不平滑,應該是人為挖空,然後黏起來的。

白濋把投影儀往前一遞:“找到了。”

洛斯看看他毫無損傷的修長手指,又看看不停抖落粉末的石膏像,比了個大拇指。

投影儀找到了,但他們又麵臨了新的問題。

投影儀有USB接口,可是石膏像裡並沒有發現外接U盤,相當於他們隻找到了播放機器。

洛斯從白濋的行為中得到了啟發,把石膏像都搜羅到一起:“來,捏吧。”

白濋嘴角抽搐:“你怎麼不動手?”

“誰說我沒動手?”洛斯理直氣壯,“我不是動手把這些石膏像都搬到了你麵前嗎?”

並不是他不想捏,真實情況是他試過,結果沒捏動。

U盤的重量輕,對石膏像的影響不大,無法排除。

白濋沒辦法,隻能一個一個捏碎石膏像。

實心的石膏像難碎,也虧得他手勁大,但捏碎兩個後,白濋突然反應過來:“反正都要弄碎,為什麼不直接摔?”

洛斯也愣住了。

兩人相顧無言,都不想承認自己智商突然下降,於是開始默契地摔石膏像。

一通狂摔狂砸,石膏像都碎了,但除了一地的白色石膏小塊和碎末,兩人一無所獲。

洛斯不死心,對著一塊石膏跺了幾腳:“U盤小,這些塊狀石膏也不能放過。”

白濋欲言又止,陪著他把石膏塊跺成渣,還是一無所獲。

“品味不好,藏東西倒挺有本事。”洛斯跺的腳疼,又慪又氣。

快到下課時間了,白濋推著他離開:“走吧,先把投影儀拿回去,下次再來找U盤。”

剛離開畫室,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在跑,從頭頂傳來。

兩人猛地停住腳步。

樓上是美術老師的辦公室和宿舍。

洛斯悚然一驚,不自覺抱緊了懷裡的投影儀:“什麼鬼東西?”

白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可能是美術老師。”

“她不是上課去——”洛斯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彆告訴我你沒看課程表。”

白濋露出一個靦腆的笑:“親愛的,真不好意思,對你的愛糊滿了我的眼睛,讓我看不見課程表。”

言下之意,他沒有看過課程表。

言下之意,美術老師一直在藝術館。

言下之意,他們被美術老師抓了個正著。

“白濋我操你大爺!”

他收回誇獎的話,白濋想一出是一出,根本就是個不計後果的蠢貨!

腳步聲從樓上轉到樓梯,正在靠近他們的位置。

洛斯撒腿就往相反方向跑,一邊跑還不忘小聲地罵。

白濋不緊不慢地綴在他身後,聽著聽著,唇邊抿出一點笑意。

怎麼會有人覺得洛斯乖呢?

展示區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兩人決定去右邊的音樂教室。

追著他們的腳步聲一直沒有停下,洛斯回頭看了一眼,走廊昏暗無光,隱約可見從儘頭移動過來的人影。

轉頭的過程中,目光和畫中女孩的視線相觸,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洛斯頓了一下,猛地扭頭看過去。

他好像知道這幅畫不對勁的地方了。

無論他站在什麼位置,畫中女孩的眼睛都在直視著他。

眼睛。

沒錯,就是眼睛!

苑曲的眼睛受傷了,無法睜開,這幅畫上唯一與現實不符的地方就在於眼睛。

摸不清聯係的美術老師創作出了背離真實的畫,是故意為之?還是有其他想要掩飾的東西?

“發什麼呆?”白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著他往前跑。

洛斯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他拉進了樂器室。

門一關緊,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外。

永生軌裡的房間隔音似乎都很好,怪不得他們在畫室砸石膏像鬨出那麼大動靜,都沒有驚動美術老師,反而是離開畫室後才被發現。

洛斯思緒一頓,突然發現了不合常理的地方:美術老師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點發現他們?

從進入藝術館開始,他們一直輕手輕腳,隻有後來砸石膏像的時候忘乎所以,沒有克製住自己。

如果房間隔音,美術老師不應該發現他們;如果房間不隔音,美術老師應該早些發現他們。

總而言之,時間不對勁。

怪異之處必有緣由,一定還有什麼地方被他們忽略了。

白濋按下開關,燈光驅散了黑暗,卻帶給他們新的驚懼。

偌大的樂器室裡,牆壁地麵上都是淋漓的紅褐色痕跡,不知是油漆還是血跡。

房間中央放著一架黑白鋼琴,四周地麵上散布著砸爛的小提琴、架子鼓等樂器殘骸。

白裙黑發的音樂老師就坐在鋼琴前,那雙沒有眼珠的血洞直勾勾地盯著他們,不知看了多久。

她牽起唇角,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嗓音甜膩溫柔:“兩位同學是來幫老師創作曲子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歡迎來到刺激的藝術館。

還有三更,要晚一點。

第28章 信任建立

白濋沒有上過音樂課, 但從洛斯驟然繃緊的手臂來看,這位沒眼卻不瞎的女老師應該不像表現出來的一樣柔弱。

樂器的“殘肢”截麵並不光滑,應該是砸碎的,紅褐色的斑駁痕跡分布在木茬上, 痕跡暈染自然。

從這幾點來看, 已經可以排除液體是紅油漆的可能了。

這是血跡。

用樂器打擊在人體上, 硬生生把樂器砸斷砸碎, 才會造成這種效果。

當然, 在樂器碎成這樣之前, 人可能也沒了。

“老師, 請問要怎麼幫你創作呢?”白濋問得彬彬有禮。

音樂老師提起裙邊, 緩緩走到鋼琴旁:“先脫掉所有的衣服。”

洛斯滿腦子都是音樂課上的詭異樂曲,猝不及防聽到這句話,差點沒噴出來。

草, 驚悚片突變澀情片。

“這不太好吧。”白濋不動聲色地移動,把洛斯護在身後,“男女授受不親, 雖然老師你沒有眼睛, 但我們純情男高中生也是會害羞的。”

話音剛落,音樂老師就尖叫出聲, 從溫婉可人的小家碧玉化身為暴怒女魔頭:“該死!你該死!”

洛斯的筆記是有用的, 音樂老師對眼睛的事很敏感。

白濋抬起胳膊, 袖箭射向音樂老師的喉嚨, 她的動作很快, 側了側身, 袖箭擦過她的頸子, 射到了牆壁裡。

果然, 對付這種非人類怪物最好近身戰。

白濋拔出長刀,衝向音樂老師。

這把刀是他用起來最順手的,砍人砍怪如切菜,十分過癮。從帶進永生軌以來,刀就一直放在宿舍裡,他今天特地裝備上了。

是時候開始反殺了。

洛斯趁機移動到遠離打鬥區域的角落,將投影儀放好,然後拔下牆上的袖箭。

袖箭可以循環利用,他記得白濋隻帶了三根出來,每一根都很珍貴。

白濋貿然惹惱音樂老師,讓洛斯措手不及。

不過他們被美術老師發現,又陰差陽錯遇到音樂老師,計劃早就趕不上變化了。

洛斯快速回憶著進入永生軌後發生的一切,尋找音樂老師的弱點。

從第一條永生軌來看,npc都是有弱點的,例如工作人員害怕得知自己被偽神利用的真相,黑貓等死去的戰士隻能在夜間活動。

隻要找到npc的弱點,就算殺不死他們,也能大幅削弱他們的戰鬥力。

洛斯握住了校服口袋裡的東西,他其實早就有所猜測,在和白濋一起驗證過《三樓》背後的秘密後,對這個猜測的把握也提高了很多。

隻是他怕自己猜錯。

還是之前提到的問題。

雖然答應和白濋三人一起組隊,但他們之間並沒有經過磨合,進軌以來又是半真半假的相處,未曾真正信任彼此,他們還遠遠算不上能交付後背的同伴。

白濋的情況又和可可安不一樣,可可安主見性不強,在農家樂一直跟著他。

而白濋性情強勢,習慣占據主導地位,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足夠的能力。

洛斯敢拿自己的命去賭,敢背上可可安的命,那是因為他們已經走到了絕境。

他沒辦法要白濋陪他賭,因為白濋隻要沒咽下最後一口氣,就不算處於絕境。

長刀所向,鋒芒畢露,白濋像解開了封印一般,越打越瘋。

他本就喜歡和異變怪物戰鬥,永生軌裡的npc比沒腦子的異變怪物們強多了,倒是滿足了他對敵人的渴望。

瞥到洛斯一臉猶豫不決,白濋突然抽身:“是不是想到對付她的辦法了?”

洛斯怔了下:“你怎麼……”

“我怎麼看出來的?”白濋臉上掛了彩,血色襯得他更加瘋狂,“你以為我一開始就是執掌一城的大長官嗎?”

軍區將他從傭兵團挖來,給出的職務並不低,但遠不到大長官。

他以戰鬥力揚名,但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可不僅僅是戰鬥力。

哪個大長官沒有察言觀色的能力?

隻不過是越活越強勢,懶得照顧彆人的情緒罷了。

洛斯的心到底太乾淨了,有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

瞞不過他。

洛斯深吸一口氣:“我有個想法,不確定——”

白濋嘖了聲:“直接說,要我做什麼?”

雖然很矯情,但洛斯不得不承認,他在這一刻體會到了被信任的感覺。

感覺很不錯。

“我需要你控製住她,讓我近身。”洛斯的語速很快,他怕白濋有疑問,還解釋了一句,“惹怒她的敏感點是眼睛,但我猜她的弱點也是眼睛。”

解釋完又覺得不夠,是不是該補充一下自己必須近身的原因?

洛斯剛想開口,就聽到白濋言簡意賅的兩個字:“等著。”

他指尖一顫,幾乎捏斷兜裡的東西。

不管賭贏賭輸,他都決定不計較白濋沒看課程表的事了。

“該死,你是在看不起我嗎?是的,一定是的,嘲笑我看不見,我要戳爛你的眼睛,你再也嘲笑不了我!”

音樂老師陷入了癲狂之中,聲音變得尖細起來。

白濋收刀,一把鉗住她的左手腕,在她撲過來想要撕咬的時候,朝著她的右肩狠狠一砍,然後迅速轉身,來到她身後,把她的兩隻手都控製住。

音樂老師被迫俯身,將臉朝向洛斯,洛斯抓住機會,把手裡的東西戳進她的左眼眶裡。

音樂老師發出淒厲的聲音,仿佛痛苦至極,沒有停止掙紮,反而變本加厲,動作得更加瘋狂。

洛斯怔住,指尖發顫,忍不住慌了起來。

賭輸了嗎?激怒她了嗎?會不會……

“彆怕,有用,她的力氣變小了。”白濋溫聲道,“再想想哪裡出了紕漏。”

洛斯定住心神,看著麵前滿臉血淚的臉,恍然驚醒,把音樂老師左眼眶裡的粉筆抽出來,掰成兩半,分彆塞進兩個眼眶裡。

嘶吼聲戛然而止,音樂老師像失去了骨頭的皮肉,停止掙紮,癱在地上。

樂器的零散部件堆在她身下,在她纖細的身體上戳出大小不一的傷痕,她慢慢失去了生機。

賭贏了。

洛斯吐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裡。

白濋瞄了眼他臉上的汗:“怕什麼?”

隨口調侃一句,洛斯卻認真地點了點頭,語氣動容:“怕賭輸。”

更怕讓你信錯我。

三個字把白濋弄愣了幾秒,伸手蹭掉他臉側被音樂老師濺上的血,輕笑:“小廢物膽子小,怕成這樣,以後還是戒賭,乖乖當觀眾吧。”

洛斯一噎,心裡的感動情緒散了個乾淨:“不戒,你自己當觀眾吧。”

他把袖箭還回去,撿起角落裡的投影儀,麵無表情地往外走。

白濋摩挲著精鐵鑄造的短箭,不緊不慢地跟上去:“我可不能當觀眾,我得給你當打手,幫你出老千,讓你贏,贏了的賭錢咱倆平分。”

洛斯彎了彎唇,頭也不回,舉手比了個OK。

大人有大量,分你一半賭錢。

成功解決音樂老師,不僅帶來了存活的可能,還給他們提供了對付npc的思路。

音樂老師用粉筆弄傷了苑曲的眼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解決她的關鍵就在於眼睛和粉筆。

如法炮製,應該也可以解決剩下的老師。

由於美術老師對苑曲的傷害還沒弄清楚,用不了這個法子,兩人暫時不打算單挑她。

他們在樂器室待的時間很長,美術老師找不到人,已經離開了。

不確定她的具體位置,兩人決定儘快離開。

洛斯突然想起自己的發現,腳步踟躕:“我覺得那幅畫有問題。”

白濋罕見的為難:“這個太大了,我們帶不走。”

洛斯猶豫半天,還是放不下:“不行,我必須得去看看,不然總是惦記著。”

他把投影儀遞給白濋,跑到《三樓》麵前。

畫掛的有些高,洛斯要仰視女孩的眼睛。

看著看著,他就發現了一件事:畫的眼睛部位似乎有紅光在閃。

顧不上其他的,洛斯連忙招呼白濋:“快過來,有發現!”

白濋比他高,盯著畫上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道:“右眼的瞳孔是空的,畫布上挖了個洞。”

因為眼珠是黑色的,畫布後也是黑色的,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白濋拿出匕首,刀尖順著洞插進去,將畫挑破,看到了裡麵的東西——一個用膠帶粘在畫框上的微型針孔攝像頭。

洛斯看到的紅光就是它發出的。

左眼沒有挖洞,白濋抵在上麵摸了兩下,摸到了一個硬物,他用刀割開畫布,發現了藏在裡麵的東西。

他們找了很久的U盤。

突如其來的收獲令兩人眼睛發亮,趁美術老師沒有發現,連忙帶著拿到的東西跑路。

白濋想捏碎攝像頭,被洛斯攔住了,他用膠帶將攝像頭纏得嚴嚴實實:“這樣就好了,說不準以後能用上。”

白濋沒反駁,洛斯比他細心,總能發現重要的線索。

兩人離開藝術館,聽到循環的廣播:“請逃課的白濋和洛斯同學聽到廣播後儘快去辦公室報道,請逃課的……”

去不去?

四目相對,兩人異口同聲道:“不去。”

線索都拿到了,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觀看U盤裡的內容。

至於老師的批評和可能給出的處分,在解決音樂老師之後,他們已經不放在眼裡了。

不能去教學樓,不能回藝術館,能去的封閉空間就隻有宿舍了。

於是剛修習了跳樓技能的洛斯,又解鎖了新的課程——徒手爬樓。

這個比跳樓難多了,需要很強的臂力,還得有手勁,洛斯戴著手套都累得手疼。

倒不是他嬌氣,實在是不知道睡了多久,體力不好不差的,暫時達不到這個程度。

“去一樓宿舍看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就是容易撞見宿管,你不怕他認出你來就行。”

腳腕上的淤青雖然消了,但那天晚上他和宿管大爺曾四目相對,不確定對方還記不記得他。

洛斯暫時隻能把宿管對苑曲的傷害對應到火災上,具體解決辦法沒想出來:“但是回二樓也可能撞見他。”

白濋微微一笑:“誰說我們要去二樓?”

洛斯心裡一咯噔:“彆告訴我要去三樓?三樓有殺不死的稻草人,更沒辦法安心看……”

白濋但笑不語。

洛斯意識到一個不會被打擾的選擇,真誠發問:“這U盤裡的內容八成和苑曲的悲慘過去有關,當著她的麵觀看,太殘忍了,你不同情她嗎?”

“彆操心她了,她很聰明,會躲在櫃子裡的。”白濋抬了抬下巴,像個嚴苛的教官,“準備好了嗎?”

洛斯:“……好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兩人終於爬上了三樓,來到前幾天剛來過的廁所裡。

白天光線通透,看起來一點都不恐怖。

洛斯幽幽地歎了口氣:“永生軌讓我學習了好多新的技能。”

白濋好笑地看著他,伸出手:“你有點缺乏鍛煉。”

洛斯:“……”

他在第一條永生軌對可可安說過相同的話,如今風水輪流轉。

洛斯借著他的手站起身:“我的體力哪能和你比,人形殺器大長官。”

白濋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人形殺器可不僅僅指的體力,還有顏值,性格,是誇我體力好,顏值高,性格酷,三者皆可殺人。”

洛斯一整個哽住。

他無法直視“人形殺器”這四個字了。

白濋眉眼舒展:“不好笑嗎,我第一次聽到這話的時候,就覺得適合當笑話。”

他臉上時常掛著笑容,但眼底總浸著嘲諷和疏冷,這還是洛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這般輕鬆,眼角眉梢都是柔軟的弧度。

那番話其實也沒說錯,白濋能如此出名,臉、性格和能力缺一不可。

但給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這三項之一。

洛斯揚起唇角:“還得再加一條,離經叛道,畢竟‘白濋’兩個字是和‘瘋子’劃等號的。”

白濋莞爾:“有道理。”

洛斯能夠感覺出來,一起解決掉音樂老師之後,他和白濋之間變得更默契了。

如果再麵臨樂器室的處境,他絕對不會猶豫那麼長時間。

對於今後的合作來說,這是好的變化。

白天的333宿舍依舊昏暗,用來投影剛好。

洛斯幫苑曲關緊櫃門,還體貼地堵了張桌子。

白濋擺弄著投影儀:“你這搬桌子的架勢可看不出一點同情。”

洛斯振振有詞:“同情要放在心裡,表現出來會傷人自尊的。”

兩人並排坐在床上,畫麵投在對麵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影響了清晰度,但勉強能看出投影內容。

一幅畫,兩幅畫,三幅畫……這段錄像沒有人出鏡,由無數幅畫組成。

洛斯喃喃:“這是美術老師的畫作?”

白濋說:“攝影家用相機記錄生活,音樂家用曲子,畫家用畫作,這應該是她創作《三樓》前的作品。”

畫作內容從簡單的線條開始,慢慢變得複雜起來,越往後越能看出美術老師畫技的精進。

當熟悉的女生出現後,每一幅畫都能聯係起來,畫風逐漸發生了變化,變得壓抑血腥。

美術老師用自己的畫作記錄下了苑曲經曆的一切。

苑曲收到了一封匿名情書,被戴綠帽的語文老師認定她早戀,她百般解釋,老師都不相信,給了她記過處分。

傷心之下,苑曲跑到操場的看台偷偷哭泣,卻被兩名體育老師強行侵犯。

兩人掐著她的脖子威脅她,敢說出去就弄死她,並讓她每周都去找他們。

苑曲又害怕又崩潰,在發現自己得了性病後,她變得更加自卑,害怕彆人看她。

數學老師看到她披頭散發,嗬斥她不注重儀容風紀,想給她一個教訓,故意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剪禿了她的頭發。

來自同學的異樣目光令苑曲更加崩潰,每天以淚洗麵,同學們紛紛安慰她。

音樂老師幼年時被家暴,眼睛受了傷,她嫉妒苑曲水靈靈的眼睛,也嫉妒苑曲有對她好的同學。

音樂老師將苑曲帶到樂器室,用小提琴的琴弦打她,又拿粉筆戳她的眼睛,讓苑曲經曆她童年經曆過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壓在苑曲身上,她無法喘息,成績每況愈下。班主任氣苑曲拉低了班級平均分,推了她一把,害得她摔倒骨折。

錄像的最後定格在《三樓》,是因為苑曲就死在這裡。

宿舍樓起火,苑曲因為骨折無法逃生,被困在宿舍裡,活活燒死了。

苑曲死後,寫情書的男同學主動說出了事實,證明他們沒有早戀。

語文老師這才知道自己錯怪了苑曲,但他不願意承認,因為這關乎著他的職業生涯。

鬨出人命會驚動公安局,迫害過苑曲的老師們怕負法律責任,一起將苑曲的屍體藏了起來。

語文老師迷信,怕苑曲給彆人托夢,怕她在陰曹地府說出他們的惡行,剪斷了苑曲的舌頭。

畫麵停止,宿舍裡一片昏暗。

久久沒有人說話,隻能聽到櫃子裡傳出的細碎嗚咽聲。

洛斯心中驚駭,牙齒打顫,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涼透了:“怎麼,怎麼能……簡直喪心病狂!”

這麼多的苦難重疊在苑曲身上,誰能想象得到,隻是因為一封情書。

男同學想表達心意的信箋,卻陰差陽錯成為苑曲所有不幸的導火索。

白濋不知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告訴自己:“都是假的,這隻是一個故事。”

“但是世界上的確有像苑曲一樣無辜的女孩子。”洛斯嗓音晦澀,“無數個。”

兩人挪開桌子後就離開了333宿舍,不忍心再看苑曲。

在走廊裡殺了幾次稻草人,勉強發泄了怒氣,兩人這才冷靜下來,開始抽絲剝繭。

“美術老師沒有迫害苑曲,但身上也出現了異狀,畫作都是她留下的,她是一切事情的目擊者。”

三隻眼代表她比彆人多一隻眼,看到了所有的事,渾身纏滿黑布代表她見不得光,一直隱藏在暗處。

洛斯想起正對宿舍的畫室,心中沉冷。

在過去的歲月裡,美術老師曾無數次看著苑曲被不同的老師傷害,看著她走向死亡,卻沒有想過要對她伸出援手。

“還有幾處疑點。”白濋數道,“一、苑曲的屍體被藏起來了,為什麼還要封住三樓?二、宿管身上有異狀,卻沒有出現在故事裡。三、二樓天花板上的臉是怎麼回事。”

如果白濋不提,洛斯都快忘記那張臉了:“你有沒有覺得,那張臉很熟悉?”

紛雜的畫麵在腦海中閃過,定格,重合。

“男同學。”

“寫情書的。”

兩人同時開口。

洛斯的眼睛亮起來:“我懷疑還有一段美術老師沒看到的故事。”

白濋活動了一下手腕:“那就走吧,去問問當事人,哦不,當事臉。”

來到二樓的洗漱間,卻沒有發現當事臉。

洛斯抓亂了一頭白毛:“該不會要等到晚上才能看到吧?”

白濋擰開水龍頭,慢條斯理地洗著手:“不急,快到晚上了。”

這不是急不急的問題,是晚上看那玩意兒瘮得慌。

洛斯看了眼表:“現在是下午五點二十,四舍五入也算晚上了,他該出……有人會在門上掛表嗎?”

白濋甩甩手:“我不會,又發現什麼了?”

洛斯摸了摸下巴:“我覺得這表不太對勁。”

他端詳了一會兒,仰起頭看向天花板,又將門推到底:“我第一次看到那張臉是在表盤上,當時我在這個位置給你洗校服,門是完全推開的,我回頭就看到了映出來的臉。”

白濋走到他身邊,很快發現了不對勁:“門開到這個角度,表盤對著牆角,臉如果在天花板上,是映不出來的。”

“所以我看到的臉不是映出來的,而是透出來的。”

從鐘表裡麵透出來的。

白濋將表摘下來,敲了兩下,從後蓋的電池盒裡拆出一小卷淡黃色的紙。

洛斯眯了眯眼:“這和我送給你的賠罪紀念品有點像。”

白濋的臉色不太好:“實不相瞞,手感也很像。”

紙卷展開,是一張巴掌大小的人臉。

洛斯沒忍住,扶著水池吐了起來。他偏頭看過去,白濋蹙著眉頭,正一遍又一遍地洗著手。

他頭一回諒解白濋的潔癖。

人臉是活生生剝下來的,背麵帶著凹凸不平的血肉,因為刻意的壓平,已經變成了紋路。

一碰到水,那張臉就動了起來,露出友善的笑。

非正常現象見得多了,洛斯的心臟也變強了,他揉了揉眉心,亮出學生證:“我們是臥底警察,前來調查苑曲的事情。”

白濋洗手的動作一頓,唇角輕勾。

戲精。

臉很激動:“真的嗎?你們真的是警察嗎?”

洛斯嚴肅地點點頭:“我們查清了苑曲被迫害的真相,準備將所有凶手繩之以法,但沒找到宿管的罪證,你能提供嗎?”

臉立馬道:“能!我有證據,能證明是他造成了宿舍樓的大火!”

洛斯目光一凜。

宿管做的事查清了。

臉不是人了,卻還保留著男生的天真單純,不等洛斯問,就將事情和盤托出了。

原來他在幫苑曲整理書本的時候意外發現了日記本,這才知道自己寫出那封情書卻不敢承認,給苑曲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他自責不已,決定幫苑曲討回公道。

他偷偷搜集證據,卻發現火災不是意外,是宿管亂用電器弄壞了電閘。

宿管一直害怕火災的事查到自己身上,注意到他在調查,就殺了他,分屍衝進了水池裡。

提起殺害自己的宿管,臉露出凶狠的表情:“他有怪癖,剝下了我的臉,我臨死前詛咒他,還有一切傷害過苑曲的人,我詛咒他們都得到報應。”

通過他的講述,白濋提出的三個疑問都弄清楚了。

老師們被男生詛咒,身上接連出現異狀,誤以為是苑曲回來報複他們。

他們把苑曲的屍體和所有東西都封在宿舍裡,用各種方法鎮住,並封鎖了三樓。

臉語氣殷切:“你們身上有苑曲的氣息,你們見到她了嗎?”

他被困在二樓的洗漱間,他能感覺到苑曲離他很近,卻沒辦法去見她。

“你想見她?”

“我想和她道歉,是我太膽小了,沒有在語文老師拿著情書詢問的時候站出來,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害了她……”

洛斯說不出安慰的話。

準確來說,苑曲的不幸都是禽獸老師們造成的,但男生沒有站出來,確實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苑曲死後,男生為她做了很多事,最後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沒人能否認他為苑曲做的一切。

但有些傷害太重,不是能夠彌補的。

沒人能替苑曲原諒男生曾經的怯懦。

洛斯用毛巾包住臉,乖巧地眨了眨眼:“我這老胳膊老腿扛不住折騰,就勞煩身手不凡的大長官爬一趟樓了。”

白濋:“……”

白濋心不甘情不願,最後還是鬆了口,嫌棄地拿著男同學的臉,送到了333宿舍。

洛斯趴在窗口等他,暗暗在心裡做了決定。

原不原諒男生,交給苑曲決定。他們兩個人遭受的一切迫害,就由他和白濋兩位警官來主持公道。

善與惡不該顛倒,就算是虛假的故事,也該讓真相公之於眾。

有緣來到這所學校,送上一份正義大禮包再合適不過。

洛斯和白濋整裝待發,踏著仍在循環的廣播聲,踹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已經查清了學校的秘密,是時候著手通關了。

當著一眾校領導的麵,白濋一刀劈開會議桌,禮貌地提出要求:“我們申請跳級。”

洛斯抱著胳膊倚在門上,拽得像個土匪:“跳級後申請參加競賽,直接保送畢業。”

作者有話要說:

音樂老師:你們了不起,你們清高,你們裝男高中生,還拿我建立信任,我呸!

強強聯手炸副本,夫夫同心齊“出軌”,明天結束這個副本~

第29章 完美通關

跳級測試:獲得所有任課老師的認可。

對之前的他們來說, 這基本上是一個沒辦法完成的測試,但放到現在,已經不值一提了。

白濋掃過辦公室裡的老師,沒有發現音樂老師, 低頭跟身旁的人咬耳朵:“萬一我們不小心把所有老師都弄死了, 這所學校該怎麼辦下去?”

洛斯“噗嗤”一聲笑了:“沒關係, 還有校長。”

一所學校裡沒有老師, 隻有一個剛上任幾天的校長, 怎麼想怎麼滑稽。

白濋假模假樣道:“要不還是留幾個吧, 校長哪裡管得住那麼多學生。”

洛斯挑眉:“你可以直說自己不想讓其他闖關者好過。”

把npc們都解決掉, 這條永生軌也差不多被打穿了, 通關難度自然會大幅下降。

就算是高一的學生,在永生軌裡待個三年不到,也能順利通關。

白濋輕哂:“難道你想做慈善?”

當然不想, 為他人作嫁衣裳這種事,不符合洛斯的性格,他思索了一下:“留數學老師和班主任吧。”

相比較而言, 這兩個人對苑曲的傷害比較輕, 罪不至死。

兩人同時申請跳級測試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校園,全校震驚, 震驚他們這對“情侶”太能搞事, 更震驚竟然能跳級。

大部分闖關者忙於應對各科老師, 像第一條永生軌裡的可可安一樣, 一門心思想捱到畢業, 沒想過離開學校還有捷徑。

所有人都等著晚自習, 想要找機會跟兩人套套近乎, 看能不能和他們取取經。

誰知這兩個人根本就沒來上晚自習。

今天時間來不及, 測試安排在明天。

洛斯和白濋翹課翹習慣了,這個還拉上了燕戮和維克特,四個人聚在樂器室裡開小會。

音樂老師掛了,其他老師不會來樂器室,這裡被洛斯和白濋當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

兩人把苑曲的事講了一遍,又放了投影,燕戮和維克特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罵了半個小時。

如果不是洛斯攔著,燕戮都要去給體育老師套麻袋了。

“這種□□犯就該被閹掉,做太監都是便宜他了。”燕戮罵得雙眼發紅,氣不過道,“長官,你們明天彆直接弄死他,他們這種人渣,不配死的那麼痛快!”

白濋一口應下:“會閹了他們,留一口氣,讓你去折磨。”

見洛斯皺眉,白濋給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來到樂器室角落。

“燕戮他……”

“他有個妹妹,被人侵犯後想不開,自殺了,燕戮為了給她報仇,殺了□□犯,被通緝後當了雇傭兵。”

洛斯心裡一緊。

苑曲的經曆很戲劇性,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故事,但她遭受的每一份傷害,在現實生活中都很常見。

苑曲是一個苦難集合體,由眾多被傷害的女孩縮影組成。

她是虛假卻現實的故事主人公。

白濋怕他介意,主動道:“到時候體育老師交給我處理,我會卸掉他們的攻擊力,不會影響跳級測試。”

“不,我們一起。”洛斯的眼睛很亮,目光堅毅,“教我怎麼卸掉他們的攻擊力,我們一人處理一個。”

達成共識,兩人結束私密會談,回去後就發現燕戮和維克特神色恍惚,跟丟了魂一樣,表情很複雜。

洛斯嚇了一跳:“你們這是怎麼了?”

燕戮看了眼白濋,懊惱地低下頭:“我太沒用了。”

維克特也歎了口氣,羞愧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白長官和你一起查的,我什麼忙都沒幫上。”

沒幫上不說,還要讓人家幫他們通關。

維克特沒被指派參加【殺死玫瑰】行動之前,也是軍區裡的優秀標兵,這樣廢物的自己令他感到羞愧。

說句不好聽的,進軌之前,他認為洛斯是迷失者,會拖他們的後腿,還不滿過白濋執意要帶上洛斯的決定。

結果現在發現,他才是那個拖後腿的。

白濋斷然不會安慰軍區的人,他對燕戮都是一句冷酷的命令:“給你三分鐘的自責時間,三分鐘後彆讓我再看到你這副表情。”

燕戮異變後身高直逼兩米,一身肌肉,此時卻像個小孩子一樣,點頭如搗蒜:“收到。”

這是什麼新型安慰方式嗎?

洛斯眨巴著眼睛,看燕戮慢慢恢複正常,轉而麵向依舊沮喪的維克特:“給你五分鐘的難過時間,之後彆再露出這種表情。”

維克特:“……”

一個迷失者都開始命令他了,可這是白濋的迷失者,他還不敢反駁。

維克特更憂傷了。

見他眼睛都紅了,洛斯被嚇住了,手足無措地加碼:“你哭什麼啊,是不是五分鐘太短,給你十分鐘好不好?要不半個小時?”

維克特:“……”

誰他媽哭了,他明明是被氣的。

白濋悶笑出聲:“行了,說說接下來的安排,我們會直接跳級到高三,解決掉大部分老師,然後申請參加競賽。”

競賽保送是洛斯剛想到的,學校裡的每一件東西都是線索,小白板不可能無緣無故貼競賽的宣傳。

剛來到高大上學校的時候,永生軌就告訴過他們,這裡是教育實驗基地,要好好學習。

這種學校的升學率都很高,班主任因為平均分對苑曲不滿,也是側麵提醒。

然後洛斯就想到了保送。

下午他故意說要申請參加競賽,保送畢業,老師們沒有反駁,可見是這是可行的。

雖然很低落,但能通過永生軌的喜悅還是令維克特很激動:“我們也一起申請參加競賽嗎?”

洛斯不忍打破他的美夢:“你們兩個可能還得等一等。”

維克特懵了:“為什麼?”

白濋不懂委婉為何物,直接反問:“你覺得考試作弊被記過的學生,申請競賽會被批準嗎?”

致命一問。

維克特和燕戮萬萬沒想到,作弊的影響這麼大。

“不過你們也彆太擔心,一次申請不過就多來幾次,把處分消掉就沒問題了。”

洛斯說完,見兩人蔫頭耷腦,又道:“我們也是先實驗一下這條路可不可行,如果成功通關,還有重要的事情麻煩你們。”

突然想到什麼,白濋側目,看著他的眼神深了幾分。

跳級測試不許圍觀,一上午不到,洛斯和白濋就搬到了高三A班。

跳級成功。

用剪刀堵住語文老師的嘴。

當著其他老師的麵,扔掉數學老師的假發。

物理閹割兩名體育老師,讓他們互相侵犯。

用火圈圍住班主任,畫地為牢。

除了美術老師沒有現身,其他老師都被弄死了,不得不認可。

兩人因此成功跳級。

其實他們不是從一開始就找到了準確應對的方法,洛斯為每個老師都羅列了幾十種方案,和白濋一個一個的試。

所幸最後都成功了。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又發現了一件事:這種針對弱點的解決並非完全殺死npc,比如音樂老師,如果取出粉筆,她就會活過來。

兩人救活了數學老師和班主任,至於體育老師,計劃趕不上變化,閹割後徹底安不上了。

燕戮知道後沒說什麼,隻是把兩個體育老師的衣服剝了,懸掛在看台下。

競賽是正兒八經的考試,由校長親自出題,安排在下午。

白濋一直不明白美術老師為什麼沒有出現,下課後立馬直奔洛斯而去:“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

青年正在奮筆疾書,聞言抬起頭,轉了轉筆:“你猜。”

白濋:“……”

“猜不到?”洛斯眼睛一轉,笑得跟狐狸似的,“那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

白濋眸光深深:“你確定?”

高三A班的同學比較多,洛斯和白濋的座位隔著一條過道。

他們兩個現在是所有人的重點觀察對象,見白濋下課就湊到洛斯身邊,所有人都翹起耳朵,偷偷聽牆角。

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越聽心情越複雜,在聽到白濋用含著笑的嗓音央求時,其他同學的表情都裂開了。

wtf?

白濋,那是白濋,見誰都不輕易低頭的瘋子,竟然對著一個迷失者低聲下氣。

這要不是真愛,還有什麼是?

大家的心情一言難儘,既佩服洛斯的手段高到這種程度,又看不上白濋這副好脾氣的模樣。

誰他媽能想到,白大長官居然是個戀愛腦。

白濋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戀愛腦,他的猛男撒嬌成功惡心到了洛斯,青年繃不住,將一切和盤托出:“離開333的時候,我把攝像頭留下了。”

當時並沒有把握,隻是想試一試人心。

美術老師畫了《三樓》後,再沒有創作出其他作品,洛斯很好奇,是她江郎才儘,還是囿於苑曲的事,良心難安,始終走不出來。

現在看來,大抵是後者。

不過沒把握的事不用告訴白濋,洛斯抱著胳膊,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有沒有很佩服我?”

快得意死你了,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白濋失笑:“佩服,你想放過美術老師?”

洛斯搖搖頭:“你不覺得讓她一直麵對苑曲,是更大的折磨嗎?或許有一天,她會忍受不住,主動說出一切。”

白濋沉默了一會兒,笑笑:“我有沒有誇過你很天真。”

在玫瑰之城初見洛斯時,白濋就覺得這個迷失者很特殊,未被汙染的眼底殘留著天真,就像生長於重度感染區的玫瑰。

他在洛斯的眼中窺見美好,有如被遺落在末日之前的舊夢,脆弱卻燦爛。

這也是白濋把洛斯帶回安全區,瞞下他來曆的主要原因。

洛斯:“……”

在末世之中,天真不就等於蠢嗎?

洛斯知道競賽題目不一般,但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不一般。

題目隻有一道,名為:審判。

試卷上給出了一段材料,根據故事中所有人的行為,對他們進行審判,判定有罪還是無罪,判處他們生還是死。

這段材料裡的人都由ABC等英文字母指代,但洛斯掃過前兩行就知道,這個事例完完全全是以苑曲的經曆為原型。

材料並沒有他們查到的事情詳細,但總體大差不差。

洛斯眯了眯眼,盯著出題人一欄的名字,表情沉重起來。

霍一,高大上中學剛上任的校長。

學校的秘密已經查清楚了,唯獨這位校長身上仍舊是一團迷霧。

洛斯思忖著等答完題,去調查一下校長,誰知道剛交了卷子,熟悉的提示音就在腦海中響起了。

【親愛的洛斯,編號C251306,恭喜您成功通過第二條永生軌,現在為您發放獎勵:限定願望×1,身份勳章×1。】

【查清校園怪事,將作惡之人繩之以法,您的第二條永生軌評級為完美。】

【恭喜您,成為高大上中學的首位優秀畢業生,獲得“傳說中的彆人家孩子”稱號,可使用次數×3。】

【觸發隱藏任務<未曾泯滅的良知>,獎勵限時幸運值×10,請問是否進行抽取?】

限時?

洛斯想到自己失效的願望,連忙道:“抽抽抽!”

抽到什麼都比浪費好。

【yoo~寶貝兒,恭喜抽到限時小小獎[神明的預言],您可以提前預知任意一條永生軌下次刷新的場景。】

又是限時。

洛斯微歎:“查看第三條永生軌。”

【第三條永生軌下次刷新的場景是沉眠精神療養院。】

洛斯思索了兩秒,道:“我要許願,我想知道完美通關日不落農家樂的條件。”

【您的願望涉及場景信息敏感詞,請重新描述。】

“我想知道和亞斯蘭有關的一切。”

【您的願望涉及場景信息敏感詞,請重新描述。】

洛斯:“……”

他明白了,永生軌拒絕被打探場景信息。

洛斯本來想問校長霍一的事情,話到嘴邊又反應過來,這個也是場景信息。

記憶恢複不了,永生軌這限定願望對他而言屬實雞肋。

他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合適的願望,忍不住在心裡碎碎念:騙子,什麼願望都實現不了,還以為永生軌強大到能讓人長生不老,死而複生,結果連恢複記憶都做不到。

【檢測到您的願望是死而複生,已為您實現。】

洛斯傻眼了:“什麼?”

【限定下次入軌,您將擁有死而複生的能力。】

不等洛斯弄明白,他就回到了現實。

睜開眼,四周空空蕩蕩的,霧氣彌漫,隱隱能看到遠處有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白濋!

洛斯扶著頭站起來,小跑兩步,突然停下腳步,不,那個人不是白濋。

那個人影背對著他,左右輕微地晃動,胳膊抬起又放下。

有斷斷續續的微弱聲音傳來,是冰冷的機械電子音:“……輕度感染區,編號S,檢測到永生軌能量波動,正在尋找……能量消失,能量消失……檢測到永生軌能量波動……”

洛斯想起在實驗塔見到的異變怪物,對方身上帶著的黑盒子也發出過這種聲音。

難道是異變者?

洛斯還沒思索出個所以然,有人突然從身後攬住他的肩膀。

熟悉的氣息令洛斯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你怎麼這麼晚才出軌?”

“題目太煩,我本來想寫他們都該死,最後為了通關,改答案了。”白濋揉了揉後頸,“你一個人站這裡發什麼呆?”

“我剛剛……”他看向遠處,入目是一片空蕩的白茫茫,並沒有人影。

“你剛剛怎麼了?”

“沒事,剛剛等了你很久,你太磨蹭了。”

白濋不置可否,眯了眯眼,朝霧氣深處看了一眼,帶著他離開感染區。

他們通過永生軌不久,維克特和燕戮也通關了,一行人和等候的伊酒一起,回到了中心城。

燕戮和維克特是最後一批通關者,講述了洛斯和白濋離開後發生的事情。

校長查清苑曲的事情後報了警,美術老師作為目擊者,說出了自己看到的一切,迫害過苑曲的所有老師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宿管也沒能逃脫,宿舍樓發生火災的真相被發現,他故意殺害男學生的事也被查了出來。

高大上中學因為此次惡劣事件,被上級下令關停,剩下的學生自動畢業。

燕戮就是自動畢業的學生之一。

“多虧了洛斯,要不是你讓我們把那封信交給校長,不止我們兩個,所有人都會死在永生軌裡。”

洛斯不明所以。

燕戮幽幽地歎了口氣:“我們去給校長送信,正好遇到數學老師和班主任襲擊他,說他不是真的校長,是假冒的。”

維克特點頭,看向洛斯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然後我們兩個就根據你們的推斷,解決掉數學老師和班主任,救下了校長,這才有了校長報警的後續。”

“你們都想象不到情況有多危急,警察來了後發現空教室裡的課桌都被潑上了油,這倆王八孫子想燒死所有人!”

燕戮一邊說著,還心有餘悸。

洛斯心情複雜。

他和白濋留下兩個老師是為了給其他闖關者製造一點麻煩,萬萬沒想到差點把所有人團滅掉。

“真是多虧了你!”

洛斯看著對他充滿感激的燕戮和維克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沒說出兩名幸存老師的真相。

白濋從剛才就一直沉默著,神色凝重,不知在思索什麼。

洛斯撞了撞他的胳膊:“想什麼呢?”

要是以前的洛斯,絕對不會好奇白濋的事,這次一起並肩作戰,改變了很多。

白濋回神,平靜道:“我在想苑曲的屍體一開始被他們藏在哪裡。”

苑曲的屍體被封在333之前,曾被老師們藏起來過。

洛斯想到一個地方:“噴泉。”

白濋點點頭:“跟我想的一樣。”

廣場之下,最開始隻是為了藏起一個女孩子的屍體,慢慢就成為了其他闖關者的埋骨之地。

噴泉能將血液衝掉,卻洗不淨罪惡。

“對了,我因為推動美術老師自首,觸發隱藏任務,抽到了預知獎勵。”洛斯抱著胳膊,跟考了第一名似的,滿臉驕傲,“我現在知道第三條永生軌的場景。”

燕戮和維克特投來驚喜又讚歎的目光,燕戮佩服得五體投地:“臥槽,洛斯你也太牛了吧,這樣我們就能提前做準備了!”

洛斯瞥向白濋,卻見他並沒有像另外兩人一樣表現出震驚:“大長官,沒點表示?”

這高低不得誇兩句?

白濋眸光湛湛,笑得意味深長:“巧了,我也觸發了隱藏任務,一個<跨越生死的釋然>,一個<向死而生的勇敢>,兩個是同時觸發的,你知道是怎麼觸發的嗎?”

洛斯嘴角笑意一僵:“……”

這通俗易通的名字,他想不知道也難。

作者有話要說:

撿漏大長官:你知道我這個獎勵是怎麼來的嗎?

大方慈善小玫瑰:……我送的。

第30章 特等獎

洛斯的話讓燕戮震驚不已, 又聽聞白濋觸發了兩個隱藏任務,他眼裡的敬佩之色都快溢出來了。

為了防備維克特,他和白濋製定了分開行事的計劃,由他拖住維克特。

燕戮很遺憾這次沒能跟著白濋:“長官, 這兩個隱藏任務是怎麼觸發的?”

白濋笑了下:“某人上趕著塞給我的。”

洛斯聞言臉色更臭了, 一口氣灌了大半杯水, 跟被搶了胡蘿卜的兔子一樣, 又氣又不爽。

<向死而生的勇敢>:男同學為了給苑曲報仇, 付出了生命, 是身體上的勇敢。當他克服愧疚, 對苑曲說出一切時, 則達到了精神層麵的勇敢。

<跨越生死的釋然>:善良柔軟的苑曲最終選擇原諒男同學。

想也知道,這兩個隱藏任務是白濋將男同學送到333宿舍觸發的。

洛斯一想到自己為了讓白濋把臉送上樓,說了那麼多好話, 就慪得慌。

好聲好氣地哄著,把獎勵送到人家手裡,可不就是上趕著嘛。

“某人?誰這麼大方?”燕戮沒反應過來, “隱藏獎勵自己不要, 上趕著送給彆人,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傻子洛斯:“……”

丟了胡蘿卜的兔子氣紅了眼, 再逗下去恐怕又得拔槍, 白濋忙把話題拉回來:“我抽了兩次獎, 一個中獎一個大獎, 中獎是一把萬能/鑰匙, 大獎是一套通訊器, 可以組隊使用。”

燕戮小聲嘀咕:“中獎大獎, 該不會還有小獎吧。”

洛斯撇了撇嘴, 不僅有小獎,還他媽有小小獎呢,他抽到的就是。

“下一條永生軌的場景是沉眠精神療養院。”洛斯接連受到打擊,說完就一臉憂傷地起身。

白濋叫住他:“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搬到二樓住。”

“為什麼?”

“伊酒會搬進來,他要時刻觀察燕戮的情況。”

一樓一共有三間客房,洛斯、燕戮和維克特各一間,洛斯剛想說讓維克特去二樓,就收到對方哀求的眼神。

讓維克特和白濋住一層樓,怕是能把他逼瘋。

洛斯住哪裡都無所謂,收拾東西去了二樓。

維克特要回軍區總部報告,白濋主動提出送他,燕戮隨行,於是三人一起離開了。

洛斯的房間和白濋相對,他簡單收拾了一下,門鈴就響了。

從二樓往下看,伊酒拎著行李,和一個人站在一起。

洛斯眯了眯眼,認出了那個人是誰。

塔西,執行隊的隊長。

兩人似乎交情不錯,有說有笑。

洛斯下樓開了門:“白濋不在,你要找他可以去軍區總部。”

塔西:“我是來找你的,我有話對你說。”

伊酒溫和一笑:“你們聊,我先去收拾一下,洛斯,我的房間在哪裡?”

洛斯指了方向,看向塔西:“不好意思,我沒話和你說。”

他對塔西的印象不好,在知道執行隊是做什麼的後,更不打算扯上聯係了。

哪天他異變了,執行隊可能就是殺死他的人。

“如果你介意上次的事,我可以和你道歉。”塔西沉聲道,“我這次來是為了【殺死玫瑰】的行動。”

事關永生軌,洛斯停下腳步:“說說看。”

見他沒有讓自己進門的意思,塔西的臉色黑了一些:“【殺死玫瑰】是年度會議的S+行動,十分危險,我希望你能夠主動退出。”

“你應該去找白濋。”

行動他都是被動參加的,洛斯給自己的定位是外援,主動去軍區退出倒顯得自作多情。

塔西皺著眉頭:“我承認白濋有能力參加行動,但不穩定的異變者和迷失者都不適合進入永生軌,他沒有為你們考慮。”

“我都不知道執行隊的隊長這麼會為彆人考慮,若是這份心能分一點給杜婭女士,她應該也不會含恨而終吧。”

白濋拎著甜品袋慢慢走近,語氣裡滿是嘲諷。

塔西的臉色沉下來,攥緊拳頭,指骨都泛著青白。

白濋把甜品袋遞給洛斯:“拿進去吃。”

洛斯知道這是要支開他的意思,轉身就走。

塔西攔住他:“永生軌裡危險重重,你一個迷失者,難道要為了白濋把命搭進去嗎?”

洛斯平靜道:“你誤會了,我進永生軌隻是因為我想進,與其他人沒有關係。”

就算沒有白濋,他也會繼續闖下去。

他說完就進了客廳,白濋和塔西仍在爭執,透過門板都能聽到聲音。

“白濋,你是在拿他們的命開玩笑!異變者也就罷了,迷失者……”

“他是迷失者,但他不比任何人差。”

洛斯靠在沙發上,聽到這話時挑了挑眉。

白濋竟然還會說人話。

伊酒從客房裡出來,笑笑:“我就知道,他們一見麵就得吵。”

洛斯敏銳地聽出些彆的意思:“他們認識?”

“塔西長官的伴侶杜婭曾幫助過白濋,是他比較敬重的人。”

洛斯怔了下。

紅頭發曾經提到過,塔西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

剛剛白濋也提過這個名字。

“【殺死玫瑰】行動危險,本來是安排執行隊去的,但白濋拒絕和他們合作。”伊酒解釋道,“塔西長官覺得你是被白濋脅迫參加的,所以才想勸你退出。”

洛斯不置可否,他對塔西的印象很差,塔西看上去是為他好,說到底不過是看不起他這個迷失者。

伊酒在對麵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甜品袋:“白濋買的吧,他最喜歡吃甜食,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洛斯麵上閃過驚詫,點點頭,怪不得白濋吃冰淇淋吃的那麼香。

爭吵聲很快停止,白濋送走了塔西,進屋後看到沒拆開的甜品,皺了下眉:“怎麼不吃?”

洛斯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我以為你是隨便說說的。”

“我從不隨便說說,專門給你買的。”白濋把甜品塞給他,補充道,“隱藏任務的謝禮。”

上次的冰淇淋給洛斯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不想再嘗試:“我不太喜歡吃甜食,給醫生……”

“上樓,我有事跟你說。”白濋打斷他的話,看向伊酒,“燕戮等下回來,麻煩你了。”

伊酒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好。”

書房裡,洛斯拎著甜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你找我有什麼事?”

白濋不答反問:“不喜歡吃甜的?”

洛斯遲疑了一下,點頭。

白濋拿過甜品:“那就請我吃吧。”

洛斯:“?”

白濋拆開甜品,小蛋糕散發著奶油甜香,聞起來很誘人。

洛斯莫名有種虧了的感覺,明明是給他的謝禮,最後卻跑到白濋肚子裡了。

“不喜歡甜的,上次那個冰淇淋還吃光了。”

“不想浪費。”

白濋笑了笑:“本來想再給你買冰淇淋的,但因為天氣太冷,下架了。”

他沒進總部,惦記著洛斯上次提起冰淇淋的名字,特地去了飲品店,問過店員才知道那款冰淇淋的名字有多俗氣。

不止名字俗氣,寓意也很俗。

白濋掰開小蛋糕,突然道:“明年再請你吃。”

洛斯回憶起甜膩的味道,連忙搖頭:“算了吧,太難吃了。”

說完他才想起白濋很喜歡那個冰淇淋,正打算找補一下,骨節分明的手就遞了半塊蛋糕過來:“那嘗嘗這個,不是很甜,大家都說味道不錯。”

洛斯半信半疑地接過來,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亮,蛋糕不算太甜,有股蜂蜜的味道。

看著白濋吃掉另外半塊蛋糕,洛斯有些後悔,早知道味道不錯,他就不分給白濋了。

“找你過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之前說的獎勵是假的。”

洛斯猛地抬起頭:“什麼意思?”

白濋似笑非笑:“意思就是我騙了維克特和燕戮,我的確抽到了中獎鑰匙,但大獎是假的,我抽到的是特等獎。”

“那通訊器……”

“是我許的願,帶有定位功能。”

特等獎,是什麼逆天的運氣?!

洛斯半天才消化這件事,羨慕的同時又有些疑惑:“為什麼要告訴我?”

白濋攤攤手:“不是你讓我學會坦誠嗎?”

洛斯有種熊孩子終於長大了的欣慰,好奇地追問:“特等獎是什麼?”

白濋表情古怪,從懷裡取出一個東西拋給他。

木雕的貓咪,長約五六公分,有點醜。

洛斯大失所望:“特等獎就是這破玩意兒?”

“你彆看它現在是死物,進永生軌就能活過來。”

“哦,一隻活貓,有什麼用?”

白濋忽略了這個問題,情真意切:“我觸發隱藏任務是因為你,所以我決定把這個特等獎送給你。”

洛斯一噎:“……你確定不是因為它太醜了,你不想要?”

白濋故作驚詫:“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如果你不是一臉“我就是這麼想的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這話應該更有說服力。

洛斯默默腹誹。

嫌棄歸嫌棄,洛斯還是收下了,畢竟是他憑本事觸發的隱藏獎勵。

他估摸著這木雕應該是個小小小獎,要真是特等獎,白濋也不會拱手相讓。

在進入第三條永生軌之前,幾人分工合作,燕戮和維克特負責查詢精神療養院的相關資料,白濋則幫洛斯進行突擊體能訓練。

洛斯的身體素質不錯,但體力比起他們差遠了,永生軌的難度會越來越高,他必須儘快補全不足。

在開始訓練之前,伊酒幫他做了全身檢查,驚訝地發現他的身體素質不錯,遠遠超過迷失者的平均水平。

白濋因此加大了訓練難度。

洛斯累的不成人樣,每天就盼著兩件事:吃飯和進軌。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他激動到後半夜才睡著,以至於淩晨四點被白濋叫起來時,迷迷糊糊的,差點一刀捅過去。

“白濋你他媽就是魔鬼吧!專門克我!老子不練了,我又不是你的下屬!”

每天結束訓練,他都很暴躁,但還是第一次罵的這麼真情實感。

白濋臉黑的厲害,扛著他下樓:“你他媽要是我的下屬,我直接從二樓把你丟下去。”

上車後睡到感染區,又睡了六個小時,洛斯才恢複精神,想起早上的發瘋行為,臉上訕訕的。

白濋最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戲謔道:“起床氣挺大。”

洛斯哽住,有些不好意思:“昨晚沒睡好,做噩夢了。”

“噢~”白濋拖長了調子,“我很好奇,在你的噩夢裡,我這個魔鬼是怎麼克你的?”

洛斯:“……”

救命。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幾人熟練地進了軌。

第三次聽到溫柔的聲音:“我一直在等你赴約。”

洛斯不由得疑惑起來,這句話是誰說的,又是對誰說的。

【親愛的洛斯,歡迎你進入永生軌。】

【數據已載入,這裡是沉眠精神療養院,曾幫助過無數精神患者,但近期頻頻發生病人暴斃的事情,外界對此有諸多猜測。】

【你是一名勇敢的記者,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決定以病人的身份入住療養院。】

【你有五天的時間,如若無法找出一切的答案,安全離開,你將成為真正的精神病患者,永遠沉眠於此。】

【查詢到限定願望,你將擁有三次死而複生的能力,每次死亡後身份重塑。】

【編號C000000的白濋對你使用了限定願望,請問是否接受?】

這編號不一般啊,看來白濋果然和永生軌有聯係。

洛斯眯了眯眼:“接受。”

【通訊器已裝備。】

【檢測到你身上攜帶了特等獎,請問是否進行激活?】

洛斯想起隨身攜帶的貓咪木雕,驚駭不已,白濋竟然沒騙他,那醜東西真的是特等獎!!

他雲裡霧裡地點頭:“激活。”

【已激活。】

【幸運兒,祝你好運。】

洛斯還沒睜開眼,就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他從病床上醒來,身上穿著寬鬆的病號服,脖子上掛著身份牌,上麵有名字和編號,還有所患的疾病。

洛斯看到上麵的抑鬱症和焦慮症,心情複雜。

他住的是單人病房,房間裡空空蕩蕩,除了床什麼都沒有。

洛斯準備出去看看,剛掀開被子就愣住了。

他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抱歉,早點睡。

有獎問答:猜猜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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