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一次死亡
紅瞳, 黑貓。
“隻是長的像,不是同一隻,不是同一隻。”洛斯一邊碎碎念,一邊將被子拉回去, 試圖蓋住貓。
察覺到他的意圖, 黑貓“喵嗚”一聲, 迅速跳進他懷裡, 尾巴一翹, 後腿一抬,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尿在他身上。
洛斯:“……”
啊啊啊啊就是那隻和他有仇的破貓!
黑貓尿完就跑, 鑽過鐵絲網蹲在窗台上, 洋洋得意地對著他舔爪子。
洛斯快氣炸了,掀開被子下床:“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房門突然被推開,白濋拿著巴掌大的圓盤走進來:“洛斯, 你在嗎?我定位到你在這裡,過來看看……你這是尿褲子了?”
他愣愣地看著洛斯的腿,襠部的深色痕跡遮掩不住, 甚至還在往下滴水。
看得出來, 是剛尿的。
白濋表情古怪,像是想笑又硬生生憋住:“是被嚇的嗎?”
“你才被嚇尿褲子了!”洛斯氣得脖子都紅了, 一把推開他, “都是你那隻特等獎乾的好事!”
衛生間裡傳來水聲, 白濋接住從窗台跳下來的黑貓, 揉搓了兩把:“你尿的?”
他繃不住笑了聲, 捏捏黑貓的肉墊:“下次彆故意氣他, 把他惹毛了能一刀宰了你。”
黑貓順勢倒在他懷裡, 用下巴蹭他的手, 發出舒服的“喵嗚”聲。
一人一貓氣氛和諧,洛斯被這幅畫麵氣得蹭蹭冒火:“你是不是故意拿這玩意兒折騰我?”
“講講道理,這可是特等獎,白給你你還不樂意了。”
“它算哪門子特等獎,它分明是我的仇人。”
白濋不知道他和黑貓見過麵,隻當他是被尿了一身不高興:“你跟貓計較什麼?”
洛斯氣得腦瓜子疼,把被尿濕的床單被罩都拆下來:“行,我不跟貓計較,跟你計較,給給給,你的特等獎弄臟的,你洗。”
白濋果斷把黑貓往他懷裡一放:“現在是你的特等獎了。”
洛斯:“……”
黑貓一到洛斯懷裡就鬨騰,蹬著腿湊到白濋身邊,又被白濋拎著後頸皮放到洛斯懷裡。
黑貓用四條腿抱住白濋的手,不讓他抽走。
白濋索性伸著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擼它肚子:“你打算給它起個什麼名字?”
洛斯下意識拒絕:“不需要名字,把它當成特等獎就行了。”
一旦起了名字,就代表建立了聯係,要投入更多感情。
他沒有養貓的打算。
白濋並不意外:“也是,起名字對你來說挺難的,畢竟你的名字四舍五入也是我起的。”
“我的名字是自己起的,跟你有什麼關係?”洛斯又氣又好笑,他是喜歡匕首上的刻字,不代表他不會起名字。
白濋戲謔道:“既然你不想起,那就我來吧,你的貓隨你叫洛斯好了。”
洛斯猛地抬起頭。
在日不落農家樂裡,黑貓墓碑上的名字就是洛斯。
洛斯一瞬間有些懷疑白濋是不是知道什麼,但他看了半天,都沒看出白濋另有深意,仿佛隻是隨口一提。
洛斯沉默了一會兒,垂眸:“它這麼欠揍,就叫儲備糧吧,正好養胖後宰了吃肉。”
“貓肉不好吃。”
“給你吃。”
白濋噎住了,一時不知該謝他的好意,還是該罵他的不懷好意:“那就叫儲備糧吧。”
兩人就黑貓的名字和未來達成共識,當事貓一臉懵逼:你們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洛斯注意到白濋拿的東西:“這是什麼?”
“定位器。”白濋指著和中心重合的紅點,“這個就是你的位置。”
從定位器上看,燕戮和維克特距離他們的位置並不遠。
洛斯本就打算出去看看,當即起身:“那我們去找他們會和。”
白濋皺了下眉頭:“你該不會要穿成這樣出去吧?”
洛斯上身還穿著長袖病號服,下半身換了夏季的短款病號褲,他腿長,短褲不到膝蓋,露出兩條又長又直的腿。
養了這麼多天,他的皮膚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蒼白了,透著健康的血色。
“沒有其他衣服了。”
他也不想的,雖然涼颼颼的,但也好過繼續穿被貓尿濕的褲子。
白濋一臉不讚同,把儲備糧遞給他:“先去找褲子,然後再會和。”
白熾燈將長長的走廊照得透亮,左右兩側都是病房,地板用消毒水清洗過,味道很重,能反射出人影。
洛斯四處觀望:“這些病房裡住的都是和我們一樣的闖關者嗎?”
“有些是闖關者,有些是npc。”他找過來的時候有觀察過,白濋解釋道,“從第三條永生軌開始,進軌人數會有限製,還記得通關獲得的身份勳章嗎,隻有獲得才能進入下一條永生軌。”
“那個很難獲得嗎?”洛斯不以為意,他每次都得到了。
白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第一二條永生軌通關就會獲得,從第三條永生軌開始,隻有優秀的十二名通關者才能獲得身份勳章,開啟下一軌。”
“隻有十二個,太少了吧。”
“據軍區總部的不完全統計,通關人數不足十二的情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洛斯動作一頓。
“所以基本是通關就會獲得身份勳章,但由於死亡率太高,鮮少有人選擇繼續進軌。”白濋帶著他上樓,“今天到達感染區的時候,燕戮和維克特觀察過,這一次的闖關者隻有二十人左右。”
療養院總共有五層,第一層是活動區域,第二三層是病房,第四層是醫生的辦公室,第五層是禁入區域。
洛斯和白濋是從三樓上來的,停在四樓的某間上了鎖的辦公室前,白濋拿出萬能/鑰匙開門。
洛斯看著他熟練地溜門撬鎖,滿臉疑問:“我們不是來借衣服的嗎?”
不該去其他開著門的辦公室,找醫生拿新的病號服嗎?
“你這樣能見人嗎?”
“???”
我又沒裸奔,穿個短褲就見不得人了?
你腦殼裡怕不是有一座貞節牌坊,上麵刻滿了封建思想。
白濋打開門,拉著洛斯直奔辦公室附帶的休息室,裡麵有衣櫃,拉開後兩個人都呆住了。
醫生的衣櫃裡有護士裝和白大褂很正常,可是除了這些,衣櫃裡還塞滿了警服、空姐裝、女仆裝、水手服、古裝、蕾絲……最旁邊甚至還掛著各種顏色的清涼款熱辣私密衣物。
繞是見過大世麵的白濋都愣了半天,忍不住感慨:“真是豐富多彩的人生,你看看有喜歡的嗎?”
洛斯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不不,這品味我駕馭不了。”
他還不如穿短褲呢!!
白濋饒有興致地扒拉衣櫃裡的衣服,一套套看過去,突然問道:“你說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是男是女?”
洛斯懷疑他腦子有問題:“當然是女的。”
衣櫃裡的製服都是女款,這還用問嗎?
白濋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拿出櫃子裡的白大褂:“這件衣服上印著沉眠精神療養院,應該是工作服,而標簽顯示是男裝。”
洛斯:“……”
洛斯:“?!”
白濋嘖嘖出聲:“看來這位醫生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精彩。”
洛斯一臉玄幻表情,不敢置信道:“你確定這他媽是醫生,不是患者?!”
“尊重他人的興趣愛好。”白濋把工作服的長褲扔過來,“這條褲子是你的尺碼,換上吧。”
洛斯敬謝不敏,正想拒絕,就聽到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停到了辦公室門口。
兩人對視一眼,立馬環視四周,尋找藏身的地方。
“去衣櫃。”
“……”
洛斯被白濋拉到衣櫃裡,躲在蕾絲泡泡袖和清涼款私密衣物後,一臉生不如死。
從衣櫃縫隙中透進來一點光,白濋瞥見他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輕輕撥開他旁邊的肚兜和情/趣內衣。
腳步聲停在休息室外,隔著簾子,隻看到一雙穿著男士皮鞋的腳。
四十二碼左右,褲子似乎有些短,露出了一截腳腕。
醫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洛斯抓住白濋的手,在他掌心寫字:我懷疑他有問題。
沉眠精神療養院接連出現了好幾起病人暴斃的事情,他們的任務就是查出幕後凶手。
白濋揚揚眉:因為他的癖好?
洛斯承認,的確有這個原因,他尊重醫生的興趣愛好,但誰會把這種衣服帶到工作的地方。
白濋拉過他的手,寫道:我也懷疑他。
洛斯有些訝異。
白濋繼續在他掌心寫:他這裡隻有警服,沒有手銬。
洛斯:“……”
你好像不太對勁。
白濋想了想,又補充道:連小玩具都沒有。
洛斯一把抽回手,他現在覺得醫生很正常了,白濋的精神狀態更值得關注。
醫生十分敬業,並沒有在工作時間發揚興趣愛好的意思,查床的提示鈴響後,他就離開了辦公室。
洛斯和白濋從衣櫃裡出來,雖然洛斯覺得短褲沒什麼不好,但架不住白濋是個事精。
事精白濋振振有詞:“短褲不方便跑跑跳跳,很容易受傷,受傷了就會拖大家後腿。”
拖後腿準確擊中洛斯的命門,他不情不願地換上長褲:“希望醫生沒有什麼原味怪癖,褲子是洗乾淨的。”
“你知道的還挺多。”白濋語帶深意,拿起桌上的記錄本,“齊方,是個實習醫生。”
為防被發現,兩人迅速離開四樓,去二樓和燕戮會和。
根據定位器顯示,燕戮和維克特都在二樓。
一見麵,燕戮就神秘兮兮地拉住他們:“隔壁病房裡有鬼。”
洛斯學著他壓低聲音:“是什麼樣的鬼?”
燕戮指指頭頂,做了個掐自己脖子的動作:“吊死鬼。”
洛斯的眼睛亮起來:“他的舌頭有多長?”
傳說吊死鬼會吐舌頭,人的舌頭長度有限,他很好奇吊死後會吐出多長來。
白濋看著他倆頭挨著頭竊竊私語,莫名有種被孤立的感覺,搖搖頭,獨自去找維克特的病房。
洛斯和燕戮擠在床上聊得正嗨,門被敲響,他倆以為是白濋和維克特,沒在意,直到病床前停了三個人。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領著兩名護士,三人都戴著口罩,醫生鼻梁上架了副金框眼鏡,不耐煩地皺著眉。
醫生低頭看了看查房記錄表:“誰是202的病人?”
燕戮:“我。”
醫生記錄完,抬起頭看向洛斯:“你是誰?”
病床靠近窗戶,陽光透進來,醫生的眼睛上蒙著一層淺淺的紅色。
洛斯愣了一下:“我是303的病人。”
醫生翻著記錄表:“哦,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洛斯:“不知道。”
兩名護士直勾勾地盯著他,她們從表麵上看和常人無異,但一舉一動中透著僵硬,比之前在永生軌裡遇到的npc更瘮人。
燕戮抬手就想將洛斯護到身後,被洛斯攔住了,他語氣平靜:“我夢遊了,醒來就在這裡,找不到自己的房間。”
醫生不知信沒信,又問道:“你的褲子是麼回事?”
“不知道,醒來就這樣了。”洛斯裝出一副苦惱的模樣,“可以幫我找一條新褲子嗎,這條和我的衣服不搭,好醜。”
穿著同款褲子的醫生沉默了一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低頭在記錄表上寫寫畫畫:“帶他回303。”
兩名護士正準備走上前,病房又被推開了,白濋和維克特一前一後走進來。
空氣凝滯,一個病房七個人,眾人麵麵相覷。
洛斯搶先道:“你們是不是也夢遊了,找不到自己的房間?”
白濋立馬會意:“沒錯,這裡不是309嗎?”
維克特有樣學樣:“是啊,這裡不是206嗎?”
醫生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帶他們回各自的房間。”
護士一板一眼道:“醫生,我們隻有兩個人,沒辦法送三個人。”
洛斯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目光在醫生身上掃過,若有所思。
燕戮的病房號靠近二樓的接診台,男醫生焦急的聲音如同廣播,傳進房間:“不好了,三樓丟了兩個病人!”
醫生將筆放進白大褂的口袋裡,推了推眼鏡:“我繼續去查房,你們告訴接診台,三樓的病人在這裡。”
兩名護士出去了,很快帶著兩名男醫生回來,其中一個男醫生很年輕,沒戴口罩,身上掛著工作牌,笑容很陽光:“303的洛斯,309的白濋,總算找到你們兩個了。”
兩人身上都有工作牌,洛斯瞥了眼,一句話沒說的叫陳誠,熱情的叫齊方。
……
……
洛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就是那位擁有豐富多彩人生的實習醫生?!
人不可貌相,隻看齊方的臉,根本想象不到他會有那種特殊愛好。
洛斯雲裡霧裡地回到病房,被留在病房的黑貓立馬跳到他腳邊,喵喵個不停,齊方就像沒看見一樣,問道:“聽護士說,你夢遊去了二樓?”
“嗯。”洛斯彎腰抱起貓,遞到他麵前,“齊醫生,你覺得它可愛嗎?”
齊方一臉迷茫:“什麼?”
看不見。
洛斯乖巧笑笑:“沒什麼,齊醫生可以幫我找一條褲子嗎?”
齊方注意到他不倫不類的著裝,盯著褲腿看了半天:“這是醫生的褲子吧,你從哪裡拿到的?”
洛斯眼睛一轉:“是二樓查房的醫生給我的。”
“二樓查房的醫生……”
齊方輕聲重複了一遍,沒再說什麼,給洛斯拿了一套新的病號服,離開的時候順便帶走了那條不久前從他衣櫃裡拿出來的工作褲。
—
晚飯時間,所有人聚集在一樓的食堂。
醫生、護士和病人分開用餐,所有人都摘下了口罩,洛斯一邊吃一邊觀察醫生的隊伍。
經過下午的觀察,他對療養院裡的npc有了一定了解:護士是初級npc,是寫好程序的機器人,沒有主觀能動性。醫生是高級npc,類似於智能AI,和普通人沒區彆。
因而凶手一定是醫生。
維克特也在觀察,小聲道:“醫生的數目和接診台的名單對不上。”
從第二條永生軌出來後,他痛定思痛,發誓這一次不能連洛斯這個迷失者都比不過,下午他特地找借口去了接診台,搜尋信息。
“是不是多了一個?”
維克特語氣驚恐:“你怎麼知道?”
洛斯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笑得老神在在:“你們要不要猜猜多出來的是誰?”
他能說出這句話,就證明已經知道了答案。
燕戮腦子轉得慢,維克特開口的時候他就懵了,現在更反應不過來:“我們一個都不認識,怎麼會知道多出來的是誰?”
“不是一個都不認識。”白濋放下勺子,慢條斯理地擦擦嘴,一身病號服愣是讓他穿出了高奢感,“見過三個的。”
範圍瞬間縮小,維克特眼睛一亮:“查房醫生!”
燕戮意見不同:“為什麼是他,我覺得那個熱情的醫生比較可疑。”
他說的是齊方。
白濋揉了揉眉心,糟心不已:“這次通關後,你去軍區課堂補習。”
燕戮渾身僵住:“長官,我……”
“你什麼你,齊方和陳誠是一起來的,如果他是假醫生,早就露餡了。”
白濋對自己的下屬要求不高,可以蠢,但不能完全沒腦子。
“查房的不是醫生,那他是什麼人?”
“是和我們一樣的闖關者,並且是個迷失者。”
洛斯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闖關者假扮npc,永生軌越來越好玩了。
喜提學習大禮包後,燕戮破罐子破摔,也不怕自己問蠢問題了:“他為什麼要裝成醫生?”
“當然是為了查線索,也為了乾掉其他闖關者,通關的人多了,得到身份勳章的概率就會降低。”維克特一臉看學渣的表情,“你是不是沒有認真閱讀總部調查的永生軌資料?”
他看書就頭疼,翻都不會翻,何況認真閱讀了。
燕戮默默低頭吃飯。
維克特看向洛斯,就像學霸看著學神,敬佩中又帶著一絲不甘:“洛斯,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作弊了。”洛斯胡嚕了一把自己的白卷毛,“我上一軌得到了一個【傳說中的彆人家孩子】稱號,用了後確定他不是npc。”
【傳說中的彆人家孩子】:能發現彆人發現不了的事情。
洛斯將它命名為提示卡。
維克特的敬佩消失了:“哦,作弊啊。”
“作弊?”白濋嚼著這兩個字,看向洛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沒離開202的時候就發現了查房醫生有問題吧。”
洛斯點點頭,的確是像白濋說的那樣。
他早就發現了查房醫生不對勁,特殊的瞳色,認不出病人的名字也叫不出名字,還躲著其他醫生,就算沒有稱號,他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燕戮是他家長官的忠實擁躉者,聞言立馬反應過來,攬著洛斯的肩膀:“沒錯,去他媽的作弊,這明明就是你聰明,怎麼還謙虛呢?”
聽出兩人話裡有話,維克特一臉尷尬。
放餐盤的時候,洛斯特地跟在白濋身邊:“大長官今兒個怎麼轉性了,開始誇我了?”
白濋一貫喜歡叫他小廢物,在體能訓練的時候也不忘打擊他,洛斯有些受寵若驚。
白濋嗤了聲,帶著明顯的火氣:“我帶進行動的人,哪輪得到他們指指點點。”
洛斯不明所以,問過燕戮後才知道,去軍區總部報告的時候,維克特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所以才會有塔西上門一事。
這也是為什麼那天白濋和燕戮會先後回到駐地的原因。
還挺護短。
洛斯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隻是突然明白為什麼白濋的風評那麼差,卻還有數不清的人對他馬首是瞻。
—
吃過晚飯之後,是病友們的自由活動時間。
幾人商議過後,決定兵分兩路,洛斯和燕戮找線索,白濋和維克特去找查房醫生。
洛斯先帶燕戮回了一趟303,做“看黑貓實驗”。
經過驗證,洛斯得出結論:儲備糧不會被npc看到,但闖關者能看到它。
“洛斯,你這貓是從哪兒來的?”
“它自己跑來的,應該是流浪貓,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儲備糧。”
白濋對燕戮隱瞞了特等獎的事,洛斯不想多提,催促他離開:“走吧,我們去五樓看看。”
其他樓層都去過了,隻有五樓沒看過,不知道禁入區域裡有什麼。
黑貓一下午都很乖,此時見他要離開,突然追了上來,咬住他的褲腳不鬆。
洛斯甩了兩下沒甩開,又不敢抱它,生怕再被尿一身:“儲備糧,你怎麼了?”
黑貓一直喵喵叫,就是不鬆開他,似乎在阻止他離開病房。
燕戮想把它拎起來,卻被撓了一爪子。
“臥槽,它竟然能把我撓出血!”
燕戮出神地看著手背上的血痕。
他的異變程度很深,不說刀槍不入,但也差不許多,可這隻貓隨隨便便一爪子就能把他撓出血。
洛斯頭疼不已,隻好俯身將黑貓撈進懷裡:“不好意思,燕戮,你怎麼樣了?”
“沒事。”燕戮不氣也不惱,看著乖乖趴在洛斯懷裡的黑貓嗬嗬一笑,“小家夥挺厲害的,它好像很喜歡你。”
如果尿我一身也能算喜歡的話。
洛斯默默腹誹。
黑貓黏著洛斯,洛斯沒辦法,隻好帶上它,所幸npc看不見它。
療養院裡有電梯,怕被發現,兩人走的樓梯。
五樓沒開燈,走廊裡黑漆漆的,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燕戮轉頭想說話,突然對上一雙發著紅光的眼睛,嚇了個半死。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洛斯把黑貓放到了肩上。
“怎麼了?”
“就是想告訴你,走在我後麵一點,萬一有東西突然衝出來,我給你擋著。”
五樓的格局和其他幾層樓都不一樣,左右兩側各有一道門,都在走廊儘頭。
洛斯負責拿主意:“左吧。”
燕戮沒意見,但很好奇:“為什麼去左邊?”
因為上次去宿舍三樓,白濋也挑了左。
洛斯當然不會說出來:“男左女右,真男人當然要走左邊。”
快到左邊門口的時候,燕戮突然停住腳步:“門上有字。”
洛斯想看看是什麼字,儲備糧突然瘋狂叫起來,緊接著燕戮就轟然倒地。
陰森森的聲音落在他耳邊:“門上寫著活人禁入,生靈止步。”
不等洛斯有所動作,一把刀就從背後捅過來,那人又接連捅了幾刀,刀刀刺穿胸膛。
劇痛蔓延,洛斯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他失去了所有力氣。
白大褂在眼前飄過,洛斯倒在血泊之中,聽到黑貓在叫,殺死他的凶手興奮又瘋狂地宣告:
“歡迎來到太平間。”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我死了,全文完。
改了一下場景【沉眠精神療養院】,基本晚上更新,本文不恐怖,作者連鬼片都不敢看,寫不了恐怖的,大家不要怕。
第32章 新身份
洛斯是被凍醒的。
他睜開眼睛, 對上了熟悉的暗紅貓眼。
儲備糧喵喵叫著,舔他的臉和脖子。
濕熱的貓舌頭帶來些微刺痛感,令一切變得真實起來,洛斯下意識去摸胸口, 痛楚仿佛還殘留在身體中, 傷口卻不見了。
死而複生。
他有三次死而複生的能力。
洛斯第一反應不是慶幸, 而是懷疑自己可能立了個flag。
剩下的兩次死而複生還是作廢吧, 他不想再體驗一次了, 因為實在是太、他、媽、痛、了!
他想坐起來, 卻撞到了頭, 這才發現自己並非躺在床上。
四周都是鐵板, 冰涼刺骨,像個大冰櫃——停屍櫃!
如無意外,停屍櫃都是要上鎖的。
洛斯心道不妙, 瘋狂掙動起來,“哐當”一聲,櫃子開了。
竟然沒有上鎖!
洛斯激動地爬出去, 原地跳了幾下, 搓著胳膊回暖。
儲備糧輕巧一躍,跳到了他肩頭:“喵嗚~”
滋滋的電流聲在耳邊響起, 洛斯悚然一驚,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洛斯、洛斯……”
是白濋。
洛斯這才想起他們現在有了通訊器:“我在。”
他凍得牙齒打顫, 連聲音都在發抖。
“砰——”
似乎有重物摔在地上, 白濋那邊停頓了一下, 聲音變得激動起來:“你還活著?你在哪裡?”
臨死前的回憶湧入腦海, 洛斯打了個哆嗦, 這才想起自己現在在哪裡。
活人禁入, 生靈止步——太平間。
即,停屍間。
足足一整麵牆的停屍櫃散發著陰森森的氣息,裡麵的床位不知道有沒有住滿。
雖然他不敬鬼神,但和屍體睡一起是個很大的挑戰。
“洛斯!你在哪裡,說話!”
“我在五樓,停屍間。”
後麵三個字說得很艱難,有種承認了自己已經死亡的荒謬感覺,洛斯按按眉心:“我現在下樓,我們在病房……在你的病房會和。”
不容置疑的拒絕和腳步聲一起傳入耳中:“你等著,我馬上到。”
洛斯再說話,白濋都沒應答,隻有急促的腳步聲通過通訊器傳到耳中。
在這一瞬間,死寂的停屍間突然不那麼可怕了。
白濋到的時候,洛斯正在挨個拉屍體兄弟的門,無一例外都上了鎖:“你終於來了,快過來開門。”
燕戮昏睡不醒,醫院裡發布了洛斯的死亡通知,還附帶了照片。
白濋並不相信洛斯會死的悄無聲息,可他對著照片看了很久,十分確定那個倒在血泊中的青年是洛斯無疑。
他趕來是為了求一個奇跡,可親眼看到洛斯後,又覺得這個奇跡有些一言難儘。
眼前的青年穿著和照片如出一轍的血衣,活蹦亂跳,如饑似渴地拉著停屍櫃的門。
拉每一個門都像在抽盲盒。
除了衣服上的血,死亡似乎沒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你還愣著乾什麼,拿鑰匙來開鎖啊!”
他們的任務是調查療養院內病人暴斃的事情,也就是凶殺案,自然要從屍體上找線索。
白濋神色不明:“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洛斯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把死而複生的能力告訴他,匆匆解釋了幾句。
白濋從一開始神色緊張,到後來的麵無表情,聲音都冷了:“這就是你的坦誠?”
“得到的獎勵太多,一不小心就忘了。”洛斯心虛地摸摸鼻子,“不說這些不吉利的事了,過來查線索。”
除了洛斯躺的停屍櫃,其他的都上了鎖。
洛斯忍不住感慨自己運氣好,白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看到凶手了嗎?”
“沒看到,不過我有其他的發現。”洛斯目光一凜,“他是蓄意作案,我懷疑他早就盯上我了。”
他和燕戮一路都很小心,可凶手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很難不令人懷疑是提前尾隨。
“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捅死了。”
白濋眼底閃過一絲銳利,嘴上不留情:“身手太差,通關後回去加練。”
洛斯啞口無言,體會到了燕戮的心情:“我承認我的身手差,但凶手也有問題,他應該有絕對殺人權。”
“絕對殺人權……”白濋眯了眯眼,“什麼意思?”
洛斯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有些遲疑,轉而問道:“如果你從背後捅我幾刀,我會怎麼做?”
“奪刀,反殺我。”
人在被捅之後不會立刻死亡,像洛斯這樣的性格,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反擊。
“你比我更了解我,一定不會錯的。”洛斯小聲嘀咕,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我當時就察覺到不對勁,我怎麼可能像個大頭呆鵝一樣,站在那裡讓他捅。所以我用了【傳說中的彆人家孩子】稱號,得到的提示是絕對殺人權。”
絕對殺人權。
絕對控製,無法掙脫。
洛斯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一直沒有打理,頭發已經長到了肩膀,垂落下來有種和他本人性格不符的溫順感。
他拍了拍櫃門,故作誇張道:“你睡過停屍櫃嗎?你肯定見都沒見過這玩意兒,裡邊特彆冷,我剛剛腦子都被凍住了,還以為絕對殺人權是我幻想出來的,絕對殺人權聽起來還挺酷,像我的風格……”
白濋怔了下。
如果是以前的洛斯,絕不會懷疑自己。
死亡並不是沒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白濋突然想起剛發現洛斯出事的時候,定位器上的紅點消失不見,呼叫無人應答,他固執的心懷僥幸。
直到死亡的告示出現,一切僥幸都成了既定事實。
他隱約能感覺到通訊器並沒有解除,但也無法確定是真的還是他的錯覺,所以才有了一遍又一遍不死心地呼叫。
他身為旁觀者,心中都幾經波折,更何況親身經曆了死亡的洛斯。
白濋忍不住去想,如果是自己被凶手控製住,不能反抗,隻能等死,會不會像洛斯一般冷靜,不忘記使用稱號查明一切?
“你怎麼又在發呆?”洛斯狐疑地看過來,突然意識到什麼,笑得不懷好意,“大長官,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白濋走到他身邊,用萬能/鑰匙打開了停屍櫃,以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我隻是在想,我的運氣真不錯。”
洛斯沒聽明白:“什麼?”
能找到像你這樣優秀的合作夥伴。
白濋幾乎能預見洛斯令所有人震驚的未來,然而他隻是微勾著唇,幸災樂禍一般調侃:“沒有像你一樣讓凶手盯上,被活活捅死肯定很疼。”
洛斯:“……”
他就知道白濋這狗東西說不出什麼好話,洛斯罵罵咧咧地拉出停屍櫃。
第一個盲盒沒中,是空床位。
又接連開了幾個,終於開到了有屍體的,用斂屍袋裝著,兩人將之抬到了解剖床上。
拉開袋子,入目是一張溫柔恬靜的臉。
死者是一名女性,二十歲左右,麵帶微笑,如果不是沒有呼吸和心跳,她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
女子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衣服上也沒有血跡,嘴唇和指甲呈現出青紫色,初步可以斷定她是中毒而死。
中毒,這個死因很符合療養院的風格。
相比之下,洛斯覺得自己被亂刀捅死更像是變態殺人狂會做的事。
白濋一邊感慨,一邊去開其他停屍櫃:“被毒死好,還是被捅死好?”
洛斯沒好氣道:“不死比較好。”
“那名死者看起來還挺幸福的,比你的遭遇好多了。”白濋打量了眼他沾滿血跡的病號服,好奇不已,“你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凶手盯上你,下這麼重的手?”
洛斯哽住:“先查屍體的線索,我對凶手有點猜測,等回去我們再討論一下。”
兩人將所有的停屍櫃都打開了,一共發現了六具屍體,死狀都和發現的第一具女子屍體一樣,身體上沒有明顯傷痕,為中毒而死。
停屍櫃都打開了,兩人也沒心思收拾,檢查完屍體就離開了。
洛斯打算跟著白濋回309病房,死而複生後有身份重塑,他現在還沒弄明白具體的意思,但估摸著自己已經不是303的病人了。
“燕戮怎麼樣了?”
“昏迷了,沒有大礙。”
“那就好。”
已經快天亮了,療養院裡一片安靜。
洛斯正準備進病房,突然腳步一頓:“我貓呢?”
他醒來的時候儲備糧還在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洛斯想回去找貓,被白濋拉住了:“馬上天就亮了,你現在是‘死人’,不要到處走動。”
“可是儲備糧……”
雖然不是很喜歡那隻黑貓,但好歹取了名字,儲備糧在他死的時候也沒離開,洛斯覺得養一下貓也不是不可以。
護士們已經開始上班了,白濋眼疾手快,把他推進病房:“放心,儲備糧是特等獎,不會輕易玩完的。”
沉眠精神療養院每天有兩次查房,早上一次下午一次。
查房的時候,洛斯躲在衛生間裡,聽到醫生和護士離開才出來:“是哪位醫生?”
“陳誠,之前和齊方一起的男醫生。”白濋穿著短款病號服,將剛脫下來的長款病號服給他,“湊合一下,趕緊把你那身衣服換下來。”
洛斯也受不了一身血,簡單衝洗了一下,離開衛生間:“我覺得凶手是齊方。”
病號服不是均碼,上衣空空蕩蕩的勉強能穿,褲子挽了兩折,他一邊整理褲腰一邊往外走。
白濋抬眼就看到一片奶白的鎖骨和胸膛,目光凝住,愣了兩秒後立馬移開視線:“理由。”
“按照之前的推斷,凶手一定和我接觸過,我隻見過兩名醫生,齊方和陳誠。”洛斯抬起頭,挑了挑眉,“你臉怎麼紅了?”
白濋的動作微滯了滯,抵著唇咳了兩下:“咳咳,剛剛喝水嗆到了。”
洛斯“哦”了聲,沒多想,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齊方送我回房,陳誠送你回房,我跟陳誠沒什麼交流,他沒有殺我的理由。”
熱情開朗的齊方會是昨晚在背後捅他刀子的變態凶手嗎?
作出猜測的時候,洛斯也猶豫了一會兒,但一想到人不可貌相,齊方櫃子裡還藏著那麼多情趣服呢,殺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你對陳誠有什麼印象?”
白濋回憶了一下,道:“沉默寡言。”
陳誠和齊方就像是兩個極端,送他們回病房的路上,齊方一直在熱情地拉著他們交談,陳誠則一句話都不說,近乎木訥。
剛剛查房的時候,陳誠也是問完病情就走,比同行的護士還要機械。
如果說齊方是熱情的小太陽,那陳誠就是月亮旁邊的星星,偶爾出現一下,大多數情況下都沒什麼存在感。
洛斯將嫌疑人鎖定在齊方身上:“接下來就是換身份接近他,尋找他的犯罪證據,查清真相,寫出報道。”
白濋想起他的死亡,有些擔憂:“你打算怎麼做,彆忘了凶手有絕對殺人權。”
洛斯勾了勾卷起的發尾,笑聲輕緩,眼底卻儘是冰冷肅殺:“他能殺我一次,不見得能殺我第二次。”
至於絕對殺人權,洛斯有一些想法。
這種能力太過強大,需要平衡,一般會設置限製,不然大家都等死好了,根本沒得玩。
第一是人數:燕戮並沒有出事,絕對殺人權一次應該隻能用在一個人身上。
第二是時間:齊方有更好的下手機會,卻等到了晚上。
第三是地點:洛斯懷疑禁入區域的“禁入”二字與此有關。
這些都是推斷,還有待驗證。
洛斯混不吝地笑了笑:“他得再來三次才能徹底殺死我,我不至於被殺三次還抓不到凶手。”
誰都不想死,但如果凶手又對他用了絕對殺人權,他也沒辦法。
死而複生是最後的保障。
白濋的臉黑下來:“你要是想死,我不介意現在就滿足你。”
“誰想死了?”洛斯不滿地看過去,對上他滿含怒意的雙眼,愣住,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了。
“從現在開始,我會時刻跟著你,通訊保持一直連通的狀態。”白濋低聲罵道,“讓你那兩次死而複生的能力見鬼去吧。”
洛斯眨巴著眼睛:“大長官,你是在關心我嗎?”
白濋沒吱聲,麵無表情地下床,進衛生間洗漱。
嘩啦啦的水聲傳出來,洛斯躺倒在床上,卷著被子滾了兩圈,眼尾眯出點笑。
他可能是瘋了,竟然有種沒白死的荒唐想法。
—
永生軌一直沒發布新的身份,洛斯估摸著死而複生後的身份重塑應該具有主動性,需要他自己來操作。
在白濋的幫助下,洛斯得到了一套白大褂工作裝,現在他是醫生白洛了。
工作牌上的名字清清楚楚,姓白名洛。
“乖崽,隨爸爸姓,爸爸保護你。”
“……滾。”
洛斯額角青筋跳了跳,他絕對是瘋了,才會讓白濋幫忙寫工作牌。
這一準備,直接給自己準備出一個爹來。
白濋悶聲笑笑:“你猜得沒錯,重塑身份後,告示欄和接診台都自動加上了你的名字,恭喜你從病人榮升醫生。”
洛斯戴著口罩,努力壓下火氣:“你們昨晚情況如何,抓到人了嗎?”
“抓到了。”白濋帶著他來到維克特的房間,“不過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房間裡,維克特神思恍惚,還沒從洛斯死了又活了的事情回過神來,乍一看到他,眼睛都瞪圓了。
查房醫生躺在牆角,昏睡不醒。
洛斯覺得維克特的表情很有意思,拿著聽診器走過去:“206的維克特是吧,解開扣子,我來檢查一下。”
話音剛落,一條手臂就從身後攬過來:“彆鬨,去看查房醫生。”
洛斯從善如流地跟著他走,路過病床的時候,衝發呆的維克特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維克特恍恍惚惚:“早,早上好。”
“我們是在319病房找到他的,到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怎麼也叫不醒,但還活著。”白濋說著踹了昏睡的人一腳,要不是為了抓他,他們也不會分開行動,“他叫加瑞。”
洛斯拿著聽診器這聽聽那聽聽,老神在在道:“他應該是吃多了安眠藥,很快會醒過來的。”
白濋隻當他是胡說的,卻沒想到過了不久加瑞真的醒過來了,打著哈欠,一副剛睡醒的模樣:“這是哪裡?嗯……你們是誰?”
“你怎麼知道他吃多了安眠藥?”
“檢查出來的,症狀很像。”
話音剛落,洛斯自己也愣住了,他為什麼會知道吃多了安眠藥是什麼症狀?
白濋撥了撥他脖子上的聽診器:“重塑身份還附帶技能培訓嗎?”
洛斯清楚的知道,自己並沒有掌握醫療技能,剛才對加瑞症狀的判斷,更像是出於潛意識。
就像他剛從實驗塔裡醒過來,聞到怪物身上的味道,就聯想到衛生間的空氣清新劑一樣,是自動冒出來的想法。
和他以前的記憶有關。
“你們能不能彆聊了,先把我放開?”加瑞淡定得不像受製於人,嬉皮笑臉,一點都看不出假裝查房醫生時的樣子,“同為闖關者,應該互相幫助才對,自相殘殺要不得。”
白濋冷著臉,一腳踹過去:“閉嘴。”
他給維克特去了個眼神,對方會意,立馬將加瑞押到衛生間審問:“老實點,問你什麼回答什麼。”
維克特是正統軍人,審問人有一手,白濋放心將此事交給了他。
洛斯從剛才起就在出神,正當白濋想問問他怎麼了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白濋,你的身份牌借我看一下。”
身份牌上有病症,白濋的是雙相情感障礙。
即躁鬱症。
“說起來還挺準,我每次體檢,伊酒都說我有狂躁傾向。”白濋輕哂,“你的病症是什麼?”
洛斯將身份牌還給他,語氣平靜:“焦慮症,我懷疑是前段時間過分的體力訓練讓我情緒暴躁,又無法發泄,所以憋成了病。”
白濋假裝聽不懂他的諷刺:“不用擔心,之後訓練加倍,我會讓伊酒給你開調節心情的藥物,不會加重病情的。”
洛斯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不客氣。”白濋愉悅地笑笑,“其實就算病情嚴重也沒關係,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做瘋子。”
洛斯:“……”
大可不必。
經過審問,加瑞將他的身份以及查到的信息都和盤托出了。
洛斯看著渾渾噩噩,幾近虛脫的加瑞,忍不住朝維克特比了個大拇指:“看不出來,你文文弱弱的,還有這種手段?”
維克特和另一名指派的副官一文一武,他在軍區原本負責的就是監察職務,身體素質遠不如燕戮,但情商和審訊的手段都很強。
這也是白濋忍住了,沒有把他踢出行動隊的原因。
被一個比自己瘦弱的青年說文弱,維克特的心情很複雜:“他叫加瑞,是第三次進第三條永生軌,來自星光城,之所以沒往下闖,是因為一直沒獲得身份勳章,無法開啟第四條永生軌。”
“百分之十!double!”
兩次通關人數超過十二,沒有獲得身份勳章的幸運兒!
洛斯沒想到真有這種倒黴的人,蹲下身,好好打量了一下加瑞。
加瑞已經冷靜下來了,皺眉:“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你也是假扮醫生的闖關者嗎?”
看來重塑身份後,其他人對原有身份的記憶會模糊,洛斯心裡有了數,亮出工作牌:“不,我就是醫生。”
工作牌做不了假,加瑞愣了兩秒,一臉震驚地看向白濋和維克特:“我靠!你們竟然連npc都能控製!”
沒人跟他解釋,維克特笑得很公式化:“所以你最好彆耍什麼花樣。”
他們已經討論過了,加瑞有經驗,也夠機靈,可以暫時吸納進來好好利用,什麼臟活累活和危險的事都可以交給他去做。
早飯時間到。
洛斯和白濋等人分彆,十分自然的混入了醫生隊伍。
通訊器一直開著,就像是電話一直通著,耳邊傳來白濋那邊的動靜。
洛斯垂下眼皮,掩在口罩後的唇角輕輕勾了勾。
他的“死亡”嚴重刺激到了白濋,可以看得出來,驕傲自負的大長官對沒有保護好他十分自責,采取了更嚴密的措施。
洛斯不得不承認,這支行動小隊讓他有一種歸屬感,他開始把白濋當成可以信任依賴的隊友,也在慢慢接受了燕戮和維克特。
洛斯挑了齊方後兩排的桌子,同桌的女醫生好奇地打量著他:“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洛斯笑笑,拿出工作牌:“你好,我是新來的醫生白洛。”
女醫生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白洛醫生,院長昨天下午開會的時候說過,主院的一把手白洛醫生要轉來。”
昨天下午,那不是他和白濋去找褲子的時候嗎,原來四樓安安靜靜的是因為醫生在開會。
不過昨天就有他會轉來的消息了嗎?
洛斯沒有鑽牛角尖,隻當是永生軌補全了bug:“一把手不敢當,以後請多多關照。”
女醫生笑著點頭,拿出自己的工作牌:“白醫生客氣了,我叫齊囡,你剛來我們這邊,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來問我。”
齊囡,又姓齊。
洛斯眯了眯眼:“你認識齊方嗎,我和他是同一個大學導師,他是我的師弟,正在這邊實習。”
齊囡訝異:“太巧了,齊方是我的堂弟。”
通過齊囡,洛斯得到了關於齊方的一些信息。
齊方剛來沉眠精神療養院兩個月,目前是實習醫生,沒有女朋友,為人樂觀開朗。
“院裡一共有幾個實習醫生?”
“兩個,齊方和陳誠,陳誠比齊方先來,已經在院裡實習了半年,但因為病人投訴,一直沒有轉正。”
女醫生和常人無異,溝通起來也很方便,洛斯慶幸自己挑了個好的交流對象:“投訴?”
齊囡歎了口氣:“對,陳誠的醫術很好,但為人木訥,遇到難纏的病人,常常安撫不好,所以院裡一直沒有批準他的轉正申請。”
這點倒是和白濋描述的一樣。
洛斯假情假意地附和:“那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陳誠不能改改自己的性子,他很快就不能繼續實習了。”
洛斯努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為什麼?”
齊囡湊近他,小聲道:“院裡隻有十個醫生名額,多出來的人會被清理掉,因為白醫生來了,所以院裡隻剩下一個轉正名額。齊方性格開朗,院裡的病人們都很喜歡他,他轉正的可能性更大。”
她突然抬起頭,黑沉的瞳仁緊盯著洛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白醫生要小心了,因為你,陳誠和齊方隻有一個人能活著留在療養院。”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解鎖新身份。
第33章 情書
飯桌上陷入了沉默, 燕戮、維克特和加瑞三人戰戰兢兢地看著突然沉下臉色的白濋。
燕戮臉上還有病弱的蒼白,滿眼愧疚:“都怪我,沒有保護好洛斯,長官, 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
燕戮剛醒過來, 還不知道洛斯死而複生的事, 維克特正準備, 白濋就把筷子撂下了, 嚇得他也不敢開口。
加瑞是最害怕的一個, 他剛從幾人的交談中得知了白濋的身份, 本來還活絡的心思頓時蔫了。
誰他媽敢和瘋子對著乾啊!!
還是乖乖聽話吧, 跟著大佬走,成功通關得到身份勳章的概率說不定比他一個人闖關更大。
白濋深吸了一口氣:“不關你的事。”
事實上他並不是對燕戮發火,隻是聽到了從洛斯那邊傳來的聲音。
白濋推開餐盤, 站起身,走向醫生的用餐區域。
通訊器不是公放,隻有白濋能聽到。
維克特知道他是要去找洛斯, 但落在燕戮眼裡, 就是他準備去給洛斯報仇,於是燕戮立馬捋袖子, 想去幫忙乾架。
維克特連忙拉住他:“你乾什麼?”
燕戮雙目通紅:“去給洛斯報仇。”
“不是, 洛斯他沒有……”
維克特的話還沒說完, 燕戮就甩開他的手大步追過去。
另一邊, 洛斯微微後仰, 和齊囡拉開距離:“隻有一個人能活著留在療養院, 那另一個人會死嗎?”
“白醫生覺得呢?”見洛斯沉默不語, 齊囡又咯咯咯地笑起來, “另一個人怎麼會死,他隻會被送出療養院,白醫生可真幽默。”
她夾起餐盤裡的排骨,整塊丟進嘴裡,用力地咀嚼著,嚼了一會兒突然哇的一口全吐在餐盤裡。
排骨骨頭混著碎肉,還有被崩落的人類牙齒,令洛斯食不下咽。
齊囡滿嘴血沫,毫不在意地用筷子撥弄被硌掉的牙,對洛斯笑了笑,像是在抱怨:“食堂沒有把小可愛的屍體處理乾淨,太硬了。”
洛斯手一抖,胃部翻湧,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小可愛是?”
“我養的寵物豬,名字叫小可愛。”
好歹不是人。
洛斯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冒昧打擾了,我的身體不太舒服,可以麻煩醫生幫我看一下嗎?”
白濋停在兩人桌前。
不等齊囡開口,洛斯立馬站起身:“可以,我們去辦公室裡說吧。”
這頓飯他是吃不下去了。
兩人轉身去放餐盤,正好和後麵趕來的燕戮打了個照麵。
燕戮看到洛斯,整個人都愣住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你是——”
白濋一個眼神橫過去:“你也是身體不舒服,來找醫生看病的嗎?”
燕戮恍恍惚惚:“是,我該看看眼睛了。”
洛斯挑了挑眉。
維克特和燕戮都是一眼就認出他,隻見過一麵的加瑞則是覺得他眼熟,看來重塑身份的效果是因人而異的。
三人一起乘坐電梯來到四樓,路上遇到了三名護士和一名醫生,都主動和洛斯打了招呼。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新身份也越來越被人肯定。
醫生白洛擁有專門的辦公室,好巧不巧,正好在齊方的辦公室對麵。
進入辦公室後,洛斯先衝到衛生間吐了一通。
白濋給燕戮講了下事情經過,洛斯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他也基本冷靜下來了,但還是對昨晚的保護不力而自責。
“是我的警惕性太低,都沒有發現有人跟蹤。”
“跟你沒有關係,是這次的npc能力太強。”
他和燕戮是隊友,燕戮又不是他的保鏢,實在沒必要一直愧疚,洛斯果斷換了話題:“你們怎麼突然過來找我,維克特呢?”
燕戮看向白濋,白濋抱著胳膊,正在看辦公室牆上掛的裝飾畫,沒有開口的意思。
辦公室裡的氣氛突然變得古怪起來,燕戮想起高大上中學的早戀風波,雖然後來洛斯和白濋都澄清過,但他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貓膩。
燕戮硬著頭皮道:“維克特還在餐廳,我去找他。”
白濋點點耳朵:“隨時保持聯係。”
燕戮頷首:“收到。”
“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洛斯一臉狐疑,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
白濋招招手:“過來看畫。”
牆上的裝飾畫是藍黑色的,像是小學生的作品,寥寥幾筆畫了藍天白雲,一個穿著裙子的長發女人抱著一頭豬,豬的身上寫了三個字——小可愛。
“小可愛,這該不會就是齊囡說的豬吧?”洛斯皺眉,胃裡又開始不舒服了,他想他今後的幾天大概都不會開葷了,“小可愛是齊囡養的寵物豬,那這個女人就是齊囡嘍?”
白濋不置可否:“這幅畫為什麼會掛在這裡?”
辦公室裡很乾淨,桌椅都是新的,這幅畫的存在顯得很另類。
毫無疑問,這是永生軌特地設置的線索,和《三樓》一樣。
白濋將畫框從牆上取下來,拆開,拿出了裡麵的畫。
畫紙有裁剪痕跡,背麵是打印的線條和印刷字,字隻剩下四分之一,無法確定紙是從哪裡撕下來的。
洛斯拿出白大褂裡的水筆,在紙上畫了一道,痕跡相同:“這種筆隻有醫生在用,難道這幅畫是齊囡畫的?”
“不是她。”白濋指著豬身上的三個字,“之前在餐廳的時候,齊囡的工作牌放在桌上,我看了一眼,她的字跡不是這樣的。”
洛斯將畫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畫的很粗糙,一般不會用來送人,自己掛著玩的話……看來要去問問這件辦公室之前是哪位醫生的。”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爭吵聲。
“陳誠,你冷靜一點。”
“他們冤枉我,你讓我怎麼冷靜?”
是齊方和陳誠。
兩人站在走廊裡,陳誠表情猙獰,使勁拽著自己的頭發:“我鎖了門,我確定昨晚鎖了門的!大家都不相信,為什麼不相信我……”
齊方連忙握住他的手:“我相信,我永遠相信你,彆擔心,我會陪你一起收拾的。”
兩人一起進了對麵的辦公室。
洛斯挑了挑眉,叫住走廊上看熱鬨的護士:“陳醫生怎麼了?”
護士故作憂愁地歎了口氣:“陳醫生這周負責看管五樓,院長剛剛發現五樓出了事,大發雷霆,訓了陳醫生一頓。”
五樓,是停屍間。
洛斯心下了然:“五樓不是禁入區域嗎?”
護士:“是的,但院裡有輪流製度,每周都會有一位醫生看管五樓,看管的醫生可以進入。”
洛斯:“其他醫生不能進去嗎?”
護士:“按照規定是不能的。”
洛斯皺了下眉,又問道:“我這間辦公室之前是誰在用?”
護士:“是陳醫生。”
洛斯揚揚眉,朝對麵關上的門看了一眼。
護士的眼睛轉動了一下,突然提醒道:“白醫生你可要小心,陳醫生脾氣不好。”
齊囡說陳誠為人木訥,護士說陳誠脾氣不好,但兩個人都提醒他要小心。
洛斯笑笑:“謝謝你。”
護士:“不客氣,十點院裡會為白醫生準備歡迎會,白醫生記得準時參加。”
洛斯回到辦公室:“陳誠和齊方吵架是因為那些屍體。”
他和白濋離開停屍間的時候,並沒有把屍體們放回停屍櫃裡,也沒關上櫃門。
白濋聽到了護士的話,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陳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暴躁的陳誠和之前查房的他相比,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洛斯知道他的意思:“我之前的結論可能下早了,這周看管五樓的是陳誠,齊方不能上去。”
所以昨晚襲擊他的人隻可能是陳誠。
“可是陳誠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他和陳誠一句話都沒說過,從二樓到三樓的距離,就足夠陳誠對他產生殺意了嗎?
洛斯坐在椅子上,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本以為齊方是嫌疑人,突然間所有的線索又都指向了陳誠。
白濋偏過身,低聲道:“好,我們馬上到,你們躲遠一些,不要插手。”
洛斯知道他在和燕戮維克特通話,好奇道:“怎麼了?”
“闖關者鬨事,攛掇病人們和醫護人員打起來了。”
看熱鬨可比找凶手有意思多了,洛斯瞬間來了精神。
他走的太急,白大褂從桌上掀過去,碰掉了畫框,玻璃碎得滿地都是。
白濋低喝:“彆動!”
洛斯立馬定住,看著他拿來掃帚和簸箕,將碎玻璃掃到一起。
“你這一驚一乍嚇死我了,我穿著鞋呢,紮不到……誒,這卡片是哪來的?”
碎玻璃中有一張粉色的小卡片。
“從桌子下掃出來的。”白濋撿起卡片,斜對著陽光看了看,“上麵有壓痕,你拿鉛筆塗一下。”
桌上有筆筒,裡麵恰好有鉛筆。
洛斯塗完卡,白濋也掃完碎玻璃了:“上麵寫著什麼?”
“我深深著迷於你的美,
你無法想象我的癡狂。
我將殺光你身邊的人,
直到你眼中隻剩下我。”
洛斯嫌棄地丟下卡片,嘴角瘋狂抽搐:“這好像是一封不太正常的……情書?”
真是日了狗了,這療養院裡的人果然精神都有問題,連示愛的情書都跟威脅恐嚇似的。
白濋表情淡淡的,完全沒有驚訝,撿起了卡片,仔細端詳著。
洛斯突然想起他倆在上一條永生軌互演的事,這不正常的情書似乎和白濋的“喜歡就要毀掉”言論有異曲同工之妙。
卡片上沒有落款,無法確認情書中的“我”和“你”指的是誰。
白濋把卡片和畫放在一起:“字跡是一樣的。”
“是陳誠!這間辦公室之前是陳誠的,畫是他畫的,卡片也是他寫的!”洛斯的表情在恍然大悟和百思不解中橫跳,“可他為什麼要殺我,我昨天根本就沒見過齊囡?”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畫上的人並不是齊囡?”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加更,以後都是中午十二點更新,陽間更新!
下注下注,猜凶手嘍~
第34章 誰是病人
畫上人的臉沒辦法確定, 性彆是由長發和裙子拚湊出來的。
洛斯想到齊方豐富多彩的衣櫃,一時間臉上精彩紛呈,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會不會太刺激了點?”
齊方是傳說中的女裝大佬,如果畫上的人是他, 那陳誠豈不是對齊方有不可言說的心思。
雖然無法理解陳誠的審美, 但這樣就能說得通陳誠為什麼會對他下手了。
因為那條工作褲。
如果陳誠確實像卡片上說的那樣迷戀齊方, 一定知道他有女裝癖, 也能認出齊方的褲子。
荒唐卻合理。
白濋把畫和卡片收起來, 渾不在意道:“很刺激嗎?看過齊方的衣櫃後, 我覺得還挺正常的。”
大長官就是大長官。
洛斯自歎弗如。
兩人乘坐電梯來到一樓的時候, 爭執還沒有結束, 整個大廳都鬨哄哄的。
燕戮三人在角落裡,加瑞看到白濋和洛斯並肩走來,麵上漾起一絲崇拜。
不愧是白大長官, 能隨時隨地操控npc跟著自己。
維克特指了指站在人群後排的寸頭男人:“就是他先挑事的。”
寸頭男人麵相很淩厲,病號服大大咧咧地敞著,露出健碩飽滿的胸膛, 身上紋著繞頸黑龍, 龍爪正好落在心臟的位置。
加瑞見縫插針,湊到白濋身邊:“他叫厄爾, 來自星光城, 也是一直沒獲得身份勳章, 他比我還倒黴, 是第四次進來了。”
幾人的表情變得古怪。
加瑞也來自星光城, 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 星光城是不是風水不太好, 闖關者一個比一個慘。
“怎麼挑起來的?”
“厄爾說醫生才是精神病患者, 是他們殺死了真正的醫護人員,偽裝成醫生。”
白濋挑了挑眉:“挺耳熟,我聽過類似的故事。”
“我也聽過!”加瑞舉手,興奮地講述自己聽到的版本,“火災燒毀了精神病院的資料,數目遠高於醫護工作人員的病患趁機殺死醫院領導,占領了醫院,偽裝成醫護人員來折磨曾經治療他們的工作人員。”
燕戮一臉錯愕:“也就是說病人沒病,有病的是醫生?”
維克特摸了摸下巴:“這所療養院的醫護人員確實不怎麼正常。”
“如果真是身份顛倒,想通關就必須撥亂反正。
“那我們趕緊行動吧,厄爾那家夥每次都帶七八個人一起進軌,再加上其他渾水摸魚的闖關者,要是他們成功了,就沒有身份勳章了。”
說著加瑞就坐不住了,他可不想再次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老實點。”燕戮和維克特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看向不置一詞的白濋。
白濋則看著雙手插兜伸長脖子張望的洛斯:“你在看什麼?”
“那條黑龍。”洛斯神色微妙,壓低聲音,“你不覺得龍爪的位置很色情嗎?”
龍爪微張,看上去就像握著整個左胸口。
一旦代入了這個設定……
白濋狹長的眼睛微眯:“你喜歡?”
他視線微垂,看向被白大褂遮住的胸膛,腦海中自動替換成一片潤白和星點殊色。
洛斯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上挑的眼尾藏著戲謔:“我覺得長官你紋起來一定比他更澀。”
加瑞掙不開兩道鋼鐵般的桎梏,心情急切:“白大長官怎麼還跟npc聊上了?”
維克特致力於加深他的誤會,忽悠道:“當然是在套npc的話。”
加瑞不明覺厲:“真的嗎?”
燕戮也知道不能暴露洛斯的身份,凶戾的眉眼一橫:“不然呢,在打情罵俏嗎?”
彆說,湊那麼近還真挺像的,跟色/誘似的。
加瑞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到了,都怪傳聞,讓他先入為主,覺得白濋又瘋又變態。
實際上白濋確實沒他想的那麼正經,耷拉著眼皮,滿身痞氣:“昨天對著情趣內衣都臉紅,今天就會耍流氓了。”
洛斯微窘:“開個玩笑罷了。”
“玩笑?”白濋輕嗬,“你那句話已經觸犯了軍區法律,被判入獄都是輕的。”
洛斯:“什麼罪名?”
白濋:“調戲猥褻大長官罪。”
洛斯:“……”
大廳裡的鬨劇並沒有持續太久,保安湧進來,將所有鬨事的病人都控製住了。
在此期間,一位醫生都沒有出現過。
鬨事的病人都被關了禁閉,厄爾後來一直沒有冒頭,躲過了一劫。
已經快到十點了,洛斯在去參加歡迎會的路上,邊走邊通過通訊器聽白濋那邊的情況。
加瑞和厄爾認識,經他引薦,白濋去見厄爾了。
厄爾能攛掇病人們鬨事,肯定是發現了他們不知道的信息,療養院內病人和醫生身份顛倒也八/九不離十了。
白濋是去套話的,他們需要更多的信息。
“加瑞,這就是你抱的新大腿?”
“放尊重點厄爾,這位是白濋白大長官,再說了,你個三次通關沒獲得勳章的人算什麼大腿。”
“你就是白濋?看來消息是真的,軍區開始對永生軌下手了。”
“你的消息很靈通。”
厄爾諷刺一笑:“如果真的靈通,不至於到現在還弄不清楚你加入軍區的原因。彆客套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厄爾的脾氣倒是直來直往,不知道白濋會怎麼回答。
洛斯正好奇著,就聽到白濋標誌性的慵懶聲音:“奉命套話,還請配合。”
……
還真是簡單粗暴不做作。
緊接著是一陣窸窸窣窣,雙方應該動了手。
洛斯出了電梯,遇到從辦公室裡出來的齊方和陳誠,兩人一個笑得開朗一個沉默不語,洛斯主動頷首:“上午好。”
發現這兩個人可能有奸情後,洛斯看什麼都不對勁,總覺得他們之間透著股子曖昧勁兒。
齊方笑著上前一步,高大的身體完全遮住了慢吞吞走過來的陳誠:“上午好,白醫生是要去參加歡迎會嗎?”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洛斯不自覺放鬆下來:“是的。”
“我們都準備了見麵禮,希望白醫生能夠喜歡。”
“謝謝。”
齊方停下等陳誠,洛斯無意做電燈泡,先往會議室走去。
白濋那邊的情況也基本解決了,維克特在提問,洛斯聽了一會兒,壓低聲音快速道:“套他的話,確認五樓是不是有院史館。”
厄爾剛才提到了院史館,一到四樓裡並沒有這個地方,洛斯懷疑五樓走廊右邊是院史館。
一條走廊,左側連接陰陽生死,右側連接過去未來。
一樓活動室。
白濋上前一步:“五樓是禁入區域,你為什麼能進院史館?你在裡麵待了多久,怎麼避開npc的?”
厄爾冷笑:“白大長官以多欺少,帶人偷襲,還指望我乖乖配合,將一切都告訴你嗎?就算我說了進院史館的辦法,你敢用命去試嗎?”
“OK,多謝配合。”白濋單手插兜,笑得遊刃有餘,“已確認。”
厄爾臉上的笑容僵住:“你什麼意思。”
洛斯垂眸,揚起的唇角被口罩遮住:“收到,乾得漂亮。”
含著笑意的氣音灌入耳中,白濋下意識按了下耳骨,擺擺手,先離開了活動室。
維克特給厄爾鬆了綁,禮貌道:“多謝配合。”
燕戮有樣學樣:“多謝配合。”
這夥人損的要命,套完消息還得殺人誅心。
加瑞已經轉過彎來了,同情地看著一臉懷疑人生的厄爾:“謝了,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等我獲得了身份勳章,再給你送份大禮。”
厄爾:“……”
我特麼到底給你們提供了什麼信息?!
—
歡迎會在會議室舉行,療養院裡的八位醫生及兩名實習醫生都聚集在一起。
洛斯環視四周,坐到了齊囡旁邊,對麵正好是齊方和陳誠。
院長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年輕得不符合他的職位,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白大褂上有紅有白有黃,滿是斑駁的痕跡。
醫生們都很年輕,院長竟然是看上去年紀最大的一個。
過分年輕的醫護群體,也從側麵印證了厄爾的話。
洛斯有種進了病人窩的感覺,不自覺往後靠了靠,貼著椅背。
齊囡在簽到表上寫下名字,遞給洛斯:“白醫生,簽名。”
洛斯接過來,正要落筆,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陳誠已經簽完名了,但他的字和之前發現的畫和卡片上的字跡完全不一樣。
那個人不是陳誠。
洛斯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齊囡:“白醫生,你怎麼還不簽?”
洛斯定了定心神,簽下“白洛”的名字:“齊醫生為什麼會叫寵物豬小可愛?”
“院長說過,可愛的東西都叫‘小可愛’。”齊囡停頓了一下,漆黑的眼瞳看得人心裡發毛,“白醫生也是小可愛。”
洛斯笑不出來:“謝謝,你也是小可愛。”
齊囡語氣煩躁,帶著一點驚慌:“我不是,小可愛都會死,我不要被殺死!”
……
那你他媽的還說我是小可愛?
洛斯一臉鬱色。
通訊器裡,白濋吊兒郎當道:“小可愛彆怕,有爸爸在,不會讓你死的。”
去你媽的,又占我便宜。
洛斯默默罵了幾句,原本提起的心卻逐漸安定下來:“齊醫生,你的寵物豬是誰送的?”
齊囡的眼珠緩慢轉動:“寵物豬,你說小可愛啊,是院長送的,每個病人都有一隻,白醫生沒有嗎?對了,白醫生剛轉過來……”
她前言不搭後語,和吃飯時判若兩人。
洛斯撚了撚指腹,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真的,似乎厄爾帶著病人們鬨過之後,原本還算正常的醫生都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言語混亂不說,還開始自稱為病人。
是觸發了病人和醫生身份線索的原因嗎?
看來歡迎會結束後,要去院史館看看了。
洛斯眯了眯眼。
院長拿著簽到表,確認所有醫生都到場了:“我宣布歡迎會開始,大家歡迎白醫生加入我們。”
其他醫生紛紛看向洛斯,有序地鼓掌。
大部分醫生都戴著口罩,洛斯不動聲色地瞟了一圈,隻有院長和齊方沒戴。
陳誠還反常地戴了兩個口罩。
“謝謝大家。”
“白醫生不用客氣,今後你就是沉眠的一員了,來,這個送給你。”
院長拿出一個大盒子,笑著遞給他。
洛斯掂了掂,還挺沉,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
其他醫生見狀紛紛送上見麵禮,都用盒子包裝起來,盒子的外觀相同,根本分不出哪一份是誰送的。
洛斯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謝謝大家的禮物。”
院長微笑:“大家都給白醫生送了禮物,都是一家人,白醫生是不是也該做點表示?”
洛斯聞言抬起頭:“當然,我很樂意和大家成為一家人。”
醫生們發出詭異的笑聲。
院長拿出一張照片:“昨天晚上有一位病人暴斃了,他的屍體還在停屍房裡,麻煩白醫生今晚去處理一下。”
洛斯看著照片,瞳孔緊縮。
如果白濋在這裡,就能認出照片和死亡公告上的一樣,是他昨晚看過無數次的,洛斯的死狀照片。
院長的目光黑沉:“陳醫生本周輪值,會帶白醫生去五樓,屍體明天要進行展示,白醫生要在今晚處理完,一定要處理的漂亮一點。”
處理。
怎麼個處理法?
洛斯掐了掐掌心,努力忽略心中的異樣:“院長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這具屍體處理得漂漂亮亮,不辜負大家的期待。”
院長語氣幽幽:“記得不要弄丟屍體,否則是會受罰的。”
洛斯回到辦公室,白濋等人都在。
他將照片放在桌上:“我需要一具屍體,死的活的都行。”
維克特看向加瑞,笑得彆有深意:“我記得你是表演係畢業,演過屍體嗎?”
加瑞:“……”
維克特和燕戮按住加瑞,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洛斯準備拆禮物,叫了白濋幫忙:“希望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白濋掃了眼禮物,突然問道:“院長和醫生加起來一共有十一人,對嗎?”
洛斯點點頭:“對。”
白濋敲了敲桌子:“這裡一共有十二份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玫瑰:長的好看,禮物都能多收一份。
第35章 病曆
多出來一份禮物。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洛斯本就不想拆禮物的心又往下沉了幾分。
“怕了?”
“……沒。”
倒也不是怕,他膽子沒那麼小,就是覺得陰惻惻的,有種一不留心就會踩到坑裡的感覺。
白濋挑了挑眉, 拿出短刀:“我來拆。”
洛斯搖搖頭:“不用, 我真的不怕。”
洛斯拿起院長送的禮物, 這個盒子比其他人的都大, 上麵還紮了個粉色的蝴蝶結。
和院長胡子拉碴的模樣很不搭, 出乎意料的可愛。
可愛。
齊囡的胡言亂語浮現在腦海中, 洛斯感覺自己快無法直視這個詞了。
白濋按住他的手:“我從小到大都沒收過這麼多份禮物, 讓我沾個光, 感受一下不停拆禮物的快樂。”
洛斯愣了一下,禮物就被白濋拿了過去,三下五除二拆開。
“活的!”
“我沒看錯吧?”
“這是……豬嗎?”
燕戮三人紛紛湊過來, 好奇地圍著趴在籠子裡的小粉豬。
禮物盒裡是一個粉色籠子,正方體,裡麵放著一隻粉色小豬, 正微微打著酣。
白濋將刀伸進籠子裡, 刀麵貼著豬壓了壓,確認是隻活豬後, 連豬帶籠子遞給燕戮:“你們去旁邊, 看看這豬有沒有古怪。”
燕戮和維克特會意, 連忙拎著豬和加瑞去辦公室的角落, 給他們騰出說話的地方。
洛斯雙手撐在桌子上:“齊囡說院長給每個病人都送了一隻豬。”
白濋嘖了聲:“都送豬, 看來他沒什麼挑禮物的天賦。”
“劃重點, 每個病人。”
齊囡和其他醫生是病人偽裝的事基本是板上釘釘了, 但他們從病人轉變成醫生, 還需要一個能瞞天過海的轉折。
在加瑞講的故事裡,精神病人替換醫護人員的轉折就是火災,火災燒毀了精神病院的資料和知情人。
沉眠精神療養院的轉折是什麼?
院長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身份?
在他們原本的猜測裡,院長及醫生們都是精神病患者偽裝成的,但在歡迎會見過院長後,洛斯對此產生了疑慮。
齊囡的話加深了這份疑慮。
白濋很快get到了他的意思:“你懷疑院長不是病人偽裝的?”
“隻是覺得醫生們對院長的態度很奇怪,又敬又怕,很恐懼他一樣。”洛斯拿起下一個禮物,“具體情況如何,得查清病人和醫生身份倒置的始末後才能確定。”
白濋攔下他拆禮物的手,長腿一伸,勾住身後的凳子,踩著橫撐,利落地將凳子踢到洛斯身後,眼尾微抬:“坐。”
洛斯心頭劃過一絲異樣,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啊好,那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去院史館?”
“下午吧,查清楚療養院發生的事,才能知道怎麼處理屍體。”
處理屍體顯然是院長給洛斯的考核,他們需要從院史館找到應對方法。
白濋拆開一個禮物,愣住。
又拆開一個,再次愣住。
洛斯見他臉色不對,連忙站起身:“這是……”
白濋眸光沉冷,快速將剩下的禮物都拆開了。
“什麼味道?”
意識到什麼,燕戮和維克特立馬衝過來。
加瑞捏著鼻子,自言自語:“發生什麼事……我去!這什麼東西,手、腳、脖子……屍塊!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桌上堆滿了拆開的禮物,包裝盒胡亂放著,裡麵是紮著蝴蝶結的殘肢。
每一件禮物裡都放著一塊肢體,分屬於人體的不同部位,顏色介於米黃色與白色之間,看樣子在福爾馬林中浸泡了很久。
見眾人都一副沉重表情,加瑞也知道是真是假了,不禁咋舌:“這是屍體拚圖嗎?”
“拚圖……沒錯,是拚圖!”洛斯拖著禮物盒拚屍體,不一會兒就把肢體按人體結構拚了個大概。
從表皮和截麵的吻合程度可以判斷出來,大部分肢體出自同一具屍體。
但是有三塊多餘的肢體,分彆是兩隻腳,一條長舌頭,無法拚進去。
兩隻腳大小形狀差彆不大,應該出自同一個人。
最令洛斯費解的就是舌頭。
脖子部位的屍塊截到了嘴巴,舌頭完好,由此可見,這條舌頭並不屬於另一具屍體。
洛斯沉思了一會兒,指著拚起來的屍體:“正式的醫生。”
醫生,同謀,肢解屍體。
醫生數目與肢解的肢體數量正好能對上。
剩下的三塊肢體,應該屬於兩名實習醫生。
可為什麼會有三塊?
敲門聲打斷了洛斯的思考,來人是陳誠:“白醫生,晚上你跟我一起去五樓,記得提前準備好工具,我們吃完飯後在專用電梯集合。”
“專用電梯?”
洛斯並不知道哪裡有專用電梯。
陳誠低下頭嘟噥了幾句,訥訥道:“我會帶白醫生去的。”
洛斯點頭應允:“好的,陳醫生的辦公室在哪?我到時候去哪裡找你?”
陳誠指指對麵的辦公室。
洛斯揚揚眉:“那不是齊方醫生的辦公室嗎?”
陳誠似乎有一瞬的慌亂,下意識看向左側,目光帶著哀求。
洛斯正疑惑他在看什麼,左側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赫然是齊方。
齊方揚著大大的笑容,不知在左側的死角站了多久:“陳醫生沒有辦公室,暫時先在我的辦公室裡休息。”
洛斯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連應幾聲好,目送兩人進了對麵的辦公室。
關上門後,他拍了拍胸口,越想齊方和陳誠的模樣越覺得不對勁。
白濋方才躲在門後,將一切儘收眼底:“都登堂入室了,陳誠對齊方似乎不是求而不得。”
卡片上的情書感情濃烈,他們一直將之當成是求而不得。
洛斯想起歡迎會上的發現:“情書不是陳誠寫的,我看到了他的簽名,字跡不同。”
白濋微擰眉:“不是他?那會是誰,齊方?”
“也不是齊方,簽到表上也有他的簽名,我特地觀察了,不一樣。”洛斯頭疼道。
本以為情書是突破口,誰知根本找不出寫情書的人,一切又被推進了更深的謎團之中。
“找不到主人的情書,和多出來的見麵禮。”白濋輕聲道,“這兩件事會不會一個人做的?”
洛斯抬眸:“你的意思是,還有一個人?”
一個留下了痕跡,但身份不明的人。
“齊囡說過療養院對醫生的名額有限製,不應該有多出來的人……”洛斯敲敲膝蓋,“我晚上套一套陳誠的話。”
畫和情書都是在陳誠辦公室裡發現的,他一定知道那個人的事。
見燕戮一直盯著桌上的肢體,洛斯走過去:“有什麼發現嗎?”
燕戮指指長舌頭:“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吊死鬼嗎?這條舌頭的長度和他的很像。”
舌頭不像是人類的長度,洛斯起初也懷疑過它的出處,但其他的肢體都屬於人類,他也自然而然將舌頭歸之於人的了。
難道這條舌頭和吊死鬼之間有什麼聯係?
洛斯目光一凜:“你還記得他的病房嗎?”
燕戮頷首,說了個病房號。
吃完午飯,洛斯去了吊死鬼的病房。
吊死鬼伸著長長的舌頭,帶有些許誇張意味,與他收到的見麵禮相似。
“我是白醫生,你最近身體如何,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吊死鬼定定地看著他,語氣激動:“白醫生?療養院裡沒有姓白的醫生,你是剛來的,陳誠是不是被辭退了?”
洛斯沒回答:“你認識陳醫生?”
吊死鬼點點頭:“他以前是我的主治醫生。”
洛斯拿著紙筆,狀似隨意道:“你似乎對他不太滿意。”
“不滿意,我對他很不滿意!”吊死鬼氣憤不已,“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好醫生,脾氣差,有怪癖。其他醫生都很溫柔,隻有他整天臭著一張臉……”
洛斯想起齊囡對陳誠的描述。
等吊死鬼抱怨完,他才問道:“你說陳醫生有怪癖,是怎麼回事?”
吊死鬼眼裡浮現出厭惡,他衝洛斯招招手,小聲道:“他喜歡裝女人。”
裝女人?洛斯正準備問問是什麼意思,病房就被敲響了,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進來:“查房。”
來人是齊方。
“白醫生,這麼巧你也在。”
“嗯,他的病情有些不穩定,我來看一下。”
齊方戴著口罩,從彎起的眼睛就能看出他在笑:“白醫生可真負責。”
洛斯平靜道:“應該的,你負責二樓的查房嗎?”
“我和陳誠每人負責一層樓,以前他負責二樓,後來……”齊方的目光落在他旁邊的吊死鬼身上,無奈地攤攤手,“然後我就和他換了。”
洛斯瞟了眼他端著的托盤,上麵放著一套解剖刀,還有打滿的注射器。
齊方歪了歪頭:“我要給病人治療了,白醫生要圍觀嗎?”
洛斯收回目光,鎮定地向門口走去:“不打擾你了。”
洛斯能感覺到從身後投來的陰冷目光,無法忽視,一直到他離開病房才消失。
—
下午去了院史館,行動小隊和加瑞五個人一起。
本來洛斯是想一個人去的,燕戮說吊死鬼被折磨得快死了,他想起齊方的注視,放棄了一個人去冒險。
白天的五樓不像晚上那樣陰森,有白濋的萬能/鑰匙在,幾人順利進了院史館。
院史館裡的消毒水味也很重,和走廊上的味道差不多。
地麵上鋪著木板,像是很久沒有曬過陽光,透著一股淡淡的黴味。
“你去門口守著,有人來了就告訴我們。”
加瑞推推洛斯,他至今沒弄清楚洛斯的身份,隻當洛斯是被挾持的npc,不得不帶他們來找線索。
燕戮一巴掌呼在他腦袋上:“閉嘴,你去門口守著。”
加瑞:“???”
維克特意味深長道:“你能信得過醫生嗎?”
讓npc望風,萬一他叫人來怎麼辦?
加瑞掃過白濋、燕戮、維克特,發現哪個都不是自己能對付的,認命地走到院史館門口。
洛斯衝維克特投去讚歎的目光,看得出來,加瑞已經完全被他拿捏住了。
院史館的資料很多,幾個人分頭查起。
借著書架的掩飾,洛斯來到白濋身邊:“吊死鬼說的話,你有什麼看法?”
他問的是陳誠喜歡裝女人的事。
白濋翻著資料,頭也沒抬:“我衣櫃裡的衣服也不一定是我穿的,你不是也穿過嗎?”
洛斯:“……”
他知道白濋想表達的意思,但這個比喻實在是太爛了。
“陳誠有女裝癖的話,衣服為什麼會在齊方的辦公室?”
這種怪癖要藏得嚴嚴實實,哪裡會讓彆人發現。
“我發現你總是喜歡把人想的太善良。”
“……”
洛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還發現你總是喜歡拐彎抹角呢。”
說個話都不能好好說,不裝逼能死?
洛斯不想聊了,轉身就走。
白濋笑了聲,將人拉回來,不說話,也不鬆手。
洛斯目光涼涼的:“再不鬆開,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白濋無奈地歎了口氣:“本來是想給你親身演示一下的,但你的脾氣太爆了,和陳誠完全不一樣。”
洛斯怔了下,悟了:“陳誠是被逼的。”
陳誠沒有異裝癖,衣服是齊方逼他穿的。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說得通了。
不,還有一點說不通。
情書和畫上的字跡不屬於齊方。
字跡可以偽裝,但多出來的禮物做不了假。
洛斯語氣篤定:“還有一個我們沒發現的人。”
“我找到了!”
專心尋找線索的維克特有了收獲。
洛斯和白濋對視一眼,暫時放下異裝癖的事,趕了過去。
維克特拿著厚厚一摞文件:“我找到了療養院的病曆記錄,你們看這是誰。”
病曆是前幾年的,照片上的人五官變化不大,完全能夠辨認出身份。
是齊囡。
“齊囡是病人。”維克特又往後翻了幾頁,分彆是其他醫生的病曆,“這些病曆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厄爾應該就是看到了這個,才猜測有身份倒置的事。”
雖然早就確認了這件事,但真的看到病曆後,洛斯還是有些心情複雜。
本以為從病人升級成了醫生,沒想到卻是和病情更重的病人做同事。
白濋快速將病曆翻了一遍:“沒有齊方和陳誠的病曆。”
他們兩個是後來加入沉眠精神療養院的,沒有他們的病曆很正常。
洛斯突然想到一件事,正想開口,就對上白濋的目光,白濋目光微沉:“也沒有院長的病曆。”
洛斯心裡一咯噔。
院長明顯知道齊囡等人精神有問題,他不是病人比他是病人更難讓人接受。
“再找,找療養院曾經發生過什麼事,重點關注有沒有發生火災等事故。”
白濋說完,燕戮和維克特立馬找起來。
洛斯抱著胳膊倚著書架,語氣嚴肅:“事故已經不是必需的條件了,現在有了能夠一手遮天的存在。”
書架晃動,像是要倒塌下來,白濋一把拉住洛斯:“小心!”
剛站穩,地麵突然裂開了一道縫,一股濃重的黴味湧上來,不等洛斯做出反應,他和白濋直接掉了進去。
燕戮和維克特急匆匆趕過來,隻看到閉合的地板,木地板間有一道很深的縫隙。
“長官他們呢?”
加瑞站在門口,正好看到了白濋和洛斯掉下去的畫麵:“這是密室吧。”
維克特俯身趴在地上,敲了敲:“是空的。”
“這是五樓,又不是一樓,下麵肯定是空的。”加瑞一臉無語。
維克特又急又氣:“你懂個屁!我的意思是這不是普通的天花板厚度。”
燕戮活動了一下手腕:“砸開。”
“砸開動靜太大了。”維克特思索了一下,“長官他們肯定是觸發了機關,我們先找一找,找不到再砸。”
加瑞望風望得心癢癢,也湊過來:“我跟你們一起找。”
三個人在附近搜尋起來,燕戮和維克特忙著找機關,加瑞則好奇地翻著資料。
“禁止拆看,那更應該看看了。”加瑞果斷打開文件袋,看到裡麵的內容後,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臥槽!你們快過來看!”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睡過頭了,來晚了。
大長官:換個地方約會。
第36章 殺死npc
“嘶——”
洛斯摔得七葷八素, 緩了半天才找回思緒,摸索到身下的人,狂拍起來:“白濋?白濋?你沒事吧?”
四周漆黑一片,他們不知道掉到了什麼地方, 濃鬱的刺鼻腥氣和黴味混合在一起, 熏得人幾欲作嘔。
“沒事。”白濋抓住他的手腕, 玩笑道, “我沒摔出個好歹, 倒是快被你給拍吐血了。”
剛才摔下來的時候, 他迅速調整了兩人的位置, 給洛斯做了肉墊。
洛斯很輕, 並沒有壓到他。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洛斯的夜視能力不如他,在這種沒有一絲光線的地方如同睜眼瞎, “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掉下來了?”
白濋站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是個密室, 你碰到的書架上應該有機關, 所以我們才會掉下來。”
所謂密室,代表藏著秘密。
本該慶幸發現了新線索, 但這鬼地方透著一股不好的氣息, 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洛斯眉心緊蹙, 用衣袖掩著鼻子:“味兒太衝了, 這密室該不會百八十年沒人來了吧, 都發黴了。”
“很遺憾, 你猜錯了。”白濋語氣微妙, 定定地看著不遠處, “起碼一周內有人來過。”
在自然情況下,人死後一周屍體就會開始腐爛。
洛斯一聽就知道他話裡有話:“你發現了什麼?”
白濋:“一個人。”
在他們的正前方有一張床,是醫院裡常見的款式,帶著輪子可以推動,床上麵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一動不動,也聽不到呼吸。
白濋換了種準確的說法:“一個死人。”
洛斯的第一反應不是震驚,而是果然如此。
在這種地方發現屍體,給他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白濋捏捏他的手臂:“一起過去看看?”
洛斯哭笑不得:“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怕,就是有點不適應。”
屍體他看得多了,還挖過墳。
他隻是不適應這種環境,黑暗放大了自身的弱點,洛斯很討厭無能為力的感覺。
地麵上沒有太多東西,兩人順利來到床邊,看到屍體的臉後,白濋驚訝地“咦”了聲。
洛斯隻能辨認出一個輪廓,不明所以:“怎麼了?”
“這屍體還是我們的熟人,昨天晚上剛見過。”
“什麼?”
白濋正準備給他解釋,不遠處就傳來一陣“轟隆”的聲音,隱約有光從石壁上透出來。
有人來了!
兩人迅速躲到旁邊的鐵櫃裡。
鐵櫃及腰高,長80公分,寬50公分,兩個身高均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躲在裡麵很勉強,完全是硬塞進去的。
洛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白濋摟進了懷裡,呼吸間儘是他身上的冷冽氣息,稍微側一側頭,就能親到他溫熱的脖頸。
在發黴的房間裡,這個鐵櫃被名為“白濋”的味道隔絕出來。
櫃門合不嚴實,露出一條縫隙,正好能看到外麵。
來人拿著一盞台燈,碗口大的光源無法徹底驅散黑暗,他似乎並未想過會有外人造訪,沒有仔細搜查四周,直接來到床前。
他將台燈放置在床頭,愛憐一般撫摸著沉睡的屍體:“真美,小可愛,我會把你變得更美。”
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洛斯就捏緊了白濋的肩膀。
他知道來人是誰了。
台燈照亮了屍體的臉,她仍然微笑著,陷入永遠不會醒來的甜蜜美夢,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正遭受著怎樣的對待。
頭身分離,軀體被剖開,分成大小不等的肉塊。
鋒利的刀割開皮肉幾乎沒有聲音,但在骨頭上來回摩擦就會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像是緩慢的電鋸,在木質櫃子上一下一下地磨。
忽然聲音停止,兩秒後,響起連串的“砰砰砰”,如同菜市場的屠夫舉起砍刀,為買家分切豬羊的排骨。
巨大的砍剁聲中,還夾雜著陰鬱的笑聲,起初是壓抑著的低笑,慢慢的,笑聲越來越放肆:“要處理乾淨,不能被發現,哈哈哈哈哈處理得漂漂亮亮,你們是無法離開的,要永遠留在這裡……”
在停屍櫃裡存放過的屍體不會像活人一樣飆血,味道並不重,昏暗的房間也看不清發生的一切,但那道扭曲的笑聲仍然讓洛斯渾身發冷,無法將之與歡迎會上的院長對應起來。
沒錯,來人正是院長。
院長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屍體,台燈的光芒微弱,並不會影響到他。
洛斯忍不住發散思維,他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才能如此熟練。
停屍間裡一共有六具屍體,但死去的人僅僅隻有六個嗎?
恐怕不止,畢竟他收到的見麵禮已經是出自兩具屍體了。
白濋偏了偏頭,唇抵著他的耳朵,壓低的氣音在瘋狂的笑聲中無從察覺:“怕?”
洛斯被他呼出的熱氣激得縮了縮脖子,思緒回籠:“沒有。”
話音剛落,他微顫的指尖就被捏住了。
洛斯還沒來得及解釋,白濋就撚了撚他的指腹:“想教訓他?”
“你怎麼知道?”
不是怕,是憤怒。
他們隻看到了院長處理屍體,但屍體是怎麼來的,活生生的病人是怎麼“暴斃”的,一切可想而知。
在這一瞬間,洛斯覺得自己仿佛真的變成了正義的記者,為查清楚療養院內的真相而來,無法忍受院長的種種行為。
白濋低笑一聲:“因為我也想教訓他。”
台燈昏暗的光線從縫隙中透進來,洛斯掀起眼皮,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裡麵潛藏著瘋狂與殺意,像一隻蟄伏已久的凶獸,亟待破籠而出。
他第一次如此欣賞白濋的瘋勁兒。
隻一眼便達成了共識。
不是沒想過惹怒npc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隻是洛斯突然想起曾經和可可安的對話,可可安問他永生軌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他說是工具,活下去的工具。
永生軌對白濋來說意味著什麼?
洛斯突然有了答案,是遊戲。
瘋子一樣的大長官從未將任何事放在眼裡,永生軌對他而言,是一次可有可無的行動,是藏著亞斯蘭和苑曲秘密的過往,更是一場遊戲。
一場用性命做門票的遊戲。
既然是遊戲,又何必瞻前顧後。
白濋都不怕,他一個有死而複生能力的人又有什麼可怕的。
從櫃子裡跳出來的時候,天光驟然亮起,頭頂裂開一道縫隙,整個密閉的房間被照得透亮。
燕戮和維克特齊齊呼喊出聲:“長官!你們沒事吧?”
“沒事。”白濋抽空回了一句,一下子撲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院長,掐著他的脖子狠狠一擰。
洛斯舉起的匕首,在那道清晰的頸骨斷裂聲顯得無比尷尬。
空氣似乎凝滯了兩秒,白濋扔下沒了氣息的院長,局促地擦了擦手,辯解道:“我也沒想到他是個脆皮。”
洛斯臉色難看,滿眼的譴責混合著遺憾,最多的是不敢置信。
他以為是大boss的院長,這麼輕易就死了?!
上方圍觀的三人發出小小的驚呼聲,尤其是加瑞,有種天上掉餡餅,抱到了真大腿的感覺。
彆說是裝屍體了,能通關獲得身份勳章,讓他當牛做馬都行。
維克特拿著文件袋,神色凝肅:“長官,出事了。”
白濋拉過鐵櫃,準備爬回樓上的院史館,突然發現少了什麼,回頭一看,洛斯還站在床邊:“熟人也不用一直盯著看吧。”
病床上的女屍,正是他們昨晚在停屍間裡開到的第一個盲盒。
忽略四分五裂的軀體,屍體和之前見過的一樣,頸間多了一條粉色絲帶,打了個蝴蝶結,和洛斯收到的見麵禮一模一樣。
洛斯俯下身,勾住那條粉色絲帶:“你說我扯下來,她會不會詐屍?”
白濋認真思考了一秒:“應該不會,我覺得院長詐屍的可能性比較大,你可以把那條粉絲帶係到院長脖子上,試一試會不會詐屍。”
“萬一詐屍了呢?”
“那出軌後我會考慮給你加一個挑戰屍體的訓練項目。”
加瑞這次聽到了白濋和洛斯的談話內容,沉默過後,焦急地催促:“你倆快和我說說剛才那句話套出了什麼信息。”
不然他總有一股微妙的,兩人在借屍調情的感覺。
燕戮和維克特裝沒聽見,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感慨:果然,每次遇到洛斯,白濋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語文老師的早戀論斷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
洛斯沒有去試,隻是將粉色絲帶揣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裡。
兩人踩著鐵櫃爬上院史館,維克特立馬將文件袋遞過來:“長官,你們看。”
加瑞指了指自己,邀功:“是我,是我發現的。”
洛斯順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辛苦了。”
加瑞一臉玄幻:“……”
我被npc誇了?!
“這是沉眠精神療養院的不正常死亡記錄,人數已經有五六十了,最早從十年前開始,和永生軌給出的信息完全不一樣。”
永生軌給出的信息是,沉眠精神療養院最近發生了幾起病人暴斃的事情。
“喵嗚~”
突如其來的貓叫聲打破了凝滯的氣氛,黑貓輕巧一躍,來到洛斯肩頭。
“儲備糧!”洛斯驚呼出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黑貓凝視著裂開的地板,暗紅色的豎瞳緊鎖在院長臉上:“喵嗚。”
就在這時,一段信息塞入洛斯的腦海中。
【因關鍵npc死亡,觸發隱藏劇情,沉眠精神療養院將開啟加速模式,通關時間縮短至72小時,請勇敢的記者保護好自身的安全。】
【任務更改為:查清真相並編寫院史。】
加瑞張了張嘴,小聲嘀咕:“這聽著跟觸發關鍵點,遊戲進入了地獄hard模式一樣。”
幾雙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白濋掐了下指骨,道了個沒什麼誠意的歉:“對不住了各位。”
院長果然是關鍵npc!
洛斯看向文件袋:“編寫院史是新任務,這個會不會是觸發的隱藏劇情?”
維克特翻開文件袋,上麵的“禁止拆看”鮮紅刺眼。
加瑞乾笑兩聲:“一般不能看的,恰恰和事實真相有關。”
事已至此,洛斯笑了下:“挺好,很快就能離開這裡了。”
他已經習慣了,要是不鬨出點幺蛾子,才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白濋一直不鹹不淡的,聞言也勾了勾唇角:“是挺好,很刺激,維克特跟我來,檢查一下關鍵npc身上有沒有線索。”
兩人跳進密室,將院長抬到床上,扒光了衣服檢查。
洛斯則拿過文件袋,仔細地翻看著。
加瑞盯著洛斯,恍然間意識到一件事:“為什麼一個npc會知道永生軌?”
燕戮瞟了他一眼,就差直說“你個大傻子”了,塞給他一遝死亡記錄:“彆一驚一乍的,過來找線索。”
三人圍坐在密室入口旁邊,翻看死亡記錄,時不時看一眼下麵的屍體檢查情況。
一派歲月靜好。
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正發生著一場大肆的屠殺。
洛斯伸了個懶腰:“你們的情況怎麼樣?”
“從他身上找到了工作牌,他叫關赫。”白濋扯了扯院長的衣服,“他身上有不少傷痕,陳舊程度不同,看痕跡應該是自己造成的。”
自殘。
院長的精神狀態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