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兩日,葉渃並沒有再見過謝雪斐。
這夜葉渃一如既往用膳。
鳳彩宮裡燈光亮眼,金色梁柱閃著璀璨光芒,葉渃手中拿著銀筷,有些興致缺缺地吃著碗中的菜。
都是她愛吃的口味,且碟碟精致。
哪怕她與謝雪斐如今成了僵局,這宮裡的人,也沒人敢怠慢她。
但葉渃還是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
沒有食欲,葉渃把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也不虞。
盈綠見她不吃了,又驚又擔憂:“公主,是不是不合口味?”
葉渃搖了搖頭,卻又道:“你去給本公主拿些酸梅子來。”
“啊……”盈綠驚了一下,立馬去門口指使在門口的雙菱:“去給公主拿一下酸梅子。”
雙菱說了一聲:“是。”
連忙往門口而去。
等雙菱離開後,盈綠轉了回來,跟哄小孩一樣跟葉渃道:“等雙菱把酸梅子拿回來後,公主吃一點兒,再好好吃飯。”
葉渃卻並不言語。
雙菱很快便回來了,模樣靈秀,端著放著酸梅子的姿態得體,隻是,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的鞋底,帶著些許的黃泥。
葉渃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纖白玉指,捏著一枚酸梅,放進嘴裡,片刻之後,便蹙眉,把酸梅吐了出來,麵色帶了些慍怒:“怎麼那麼酸!”
雙菱手一抖,腿一軟,立馬跪了下來:“公主!”
腦海中,驀地閃現之前自己跑去找謝雪斐時,雙菱小心翼翼地扶著自己,擔憂不已的模樣。葉渃知道,那時候的雙菱,必然是真心的。
隻不過,而今這皇宮裡當家做主的,並不是她。
即使是換一個不是盈綠的人,也會為他辦事。
葉渃心底湧現一種無力感,揮揮手便疲憊道:“你出去吧。”
雙菱本以為公主會責罰自己。
已經做好被罰的準備了,沒想到公主又這麼輕易放過了她,雙菱雙腿仍軟著,身子卻直了起來,垂頭說了句:“謝公主恩典。”
連忙端著手裡平日裡葉渃最愛的口味的酸梅子出去了。
盈綠發覺了葉渃的異狀,雙菱一出去,盈綠便看向葉渃:“公主。”
葉渃卻並沒有力氣與她解釋了,隻問道:“安排好了沒有。”
問的,自然是見丞相的事情。
她們與丞相見麵,要商討的事情非同小可,自然是要做到萬無一失。
盈綠自然是不可能再這麼重要的事情上出差錯,點頭道:“已經安排好了,公主明日以出去散心為由。”
葉渃想起謝雪斐那日匆忙狼狽離開的背影,捏著石榴紅的宮裝的指尖煞白。
而今,謝雪斐實際上還是有些忌憚她的吧,明麵上,他恐怕不敢公然與自己作對。
一夜淺眠,葉渃第二日自然精神不濟。盈綠掐著時辰,把她喚醒,而後給她簡單打扮了一番之後,葉渃便坐著鋪著軟墊馬車往宮外而去。
果不其然,在宮門處,遭到了人攔路,是禦林軍統領林柏然,見她們出去,攔住了她們的去路:“公主出宮去要做什麼?”
林柏然俊眉朗目,長身玉立,一身黑袍襯得他整個人帶著凜凜肅然之氣。此人非常年輕,年紀不過二十三,但據說武功極為高強。乃是謝雪斐一手提拔上來的,
都是他的人。
葉渃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
她沉靜地坐著。
盈綠從馬車裡鑽出頭來,美目立馬橫了起來看著林恒然,便冷聲斥道:“你放肆!公主的車駕你也敢攔。”
林恒然自然是不敢攔,隻是這幾日宮裡傳來風聲,說帝後不合——
他深深地往葉渃的車駕看了一眼。
雖然葉渃如今並未封後,但整個周京無人不知,裡頭的這位曾經大周最為受寵的公主,一定是未來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