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夫人(2 / 2)

今日府中人都知道祝珩是他的夫人了,等到他們成親之日,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

燕暮寒的獨占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落在身上的灼熱視線無法忽視,祝珩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硬著頭皮打破寧靜:“將軍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求情,早了,為什麼?”

這種錯誤不是祝珩會犯的,燕暮寒很好奇他打破自己計劃的原因。

聽語氣不像興師問罪,祝珩借著拿皂莢的機會快速看了他一眼:“身上的傷不疼了?”

燕暮寒下意識看向肩膀:“不——”

祝珩打斷他的話:“我說的是鞭傷,後背。”

如果按照燕暮寒的計劃進行,圖麗被逼走後,王廷的命令也會送達,縱使燕暮寒有赫赫戰功,也得罪不起迦蘭國,屆時就不僅僅是挨一頓鞭子那麼簡單了。

祝珩擠出皂莢的汁液,將頭發搓洗乾淨:“小將軍還嫌自己的傷不夠重嗎?”

是為了他。

是為了不讓他受罰。

計劃失敗的苦悶一掃而空,燕暮寒眉眼晶亮,湊到他身邊,殷切地遞上布巾:“你,心疼我?”

如果不是心疼,又怎會為他考慮這麼多。

祝珩受不了他黏黏糊糊的口吻,接過布巾,往後退了一步:“將軍說笑,我隻是怕被牽連。”

“我不信,你在騙我。”他退一步,燕暮寒就追過去一步,“你經常,騙我。”

冤枉,除了作畫時,他何曾騙過燕暮寒。

炭盆裡燒的正旺,祝珩坐在旁邊,一點點擦乾發間的水:“將軍來這裡,就是為了問我這件事?”

燕暮寒搖搖頭,笑容燦爛:“我來看你,開心。”

祝珩:“……”

這就是狼群養出來的性格嗎?

天真、熱情、純粹、真摯……像一隻沒有腦子的小狗,永遠精神飽滿地等待主人,會為一點點小事興高采烈,簡單得一眼就能看清心裡在想什麼。

祝珩無奈失笑,在這樣的人麵前,很容易就會卸下心防:“看我有什麼可開心的,我又不是開心果。”

你是。

燕暮寒默默在心裡腹誹,圖麗哭得淚水漣漣,他沒有一點感覺,而祝珩隻是隨意地看他一眼,他的心就控製不住往下陷。

起初遇見祝珩的時候,他隻是想握住這束好不容易照進他昏暗人生中的光,後來年歲漸長,少年情思萌動,夢裡夢外都是同樣的身影,方知愛意早已洶湧。

擦完頭發,祝珩放下布巾:“有一件事困擾我很久,不知將軍可否為我解惑?”

燕暮寒點點頭:“什麼事?”

“將軍是從何處得知我的表字?”

祝珩很在意那句“祝長安”,他有預感,燕暮寒對他的愛與此有關。

他沒有成家的想法,也沒有立業的雄心壯誌,隻想在北域好好活下去,總有一天燕暮寒會對他失去興趣,那時他就可以離開了。

在此之前,祝珩想弄清楚一切,讓燕暮寒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門外突然傳來管家焦急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將軍,外麵來了個想汙蔑您的南秦細作!”

南秦和北域剛剛打完仗,王上本就對撤兵一事不滿,此時南秦的細作出現他府上,一個處理不好,就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燕暮寒表情沉肅:“怎麼回事?”

管家一路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那細作不知是誰派來的,自稱是從南秦大都來的,守在門前說要見您,正好被穆爾坎遇到,要抓他進軍營處置,現在兩個人在門口打起來了。”

燕暮寒一個箭步衝出去,祝珩思索了兩秒,領著裴聆,跟在管家身後:“問問他,來人確定是南秦人嗎?他都說了什麼?”

裴聆如實翻譯,管家回憶了一下:“是南秦人,背著包袱,說什麼來自國公府,要尋人。”

國公府?!

難道是祝子熹派來的人?

祝珩瞳孔緊縮,加快腳步往外跑,剛到門口,就看見被穆爾坎摁在地上的楚戎,燕暮寒撿起一旁的包袱,冷聲逼問:“誰派你來的?”

“住手!”

楚戎鼻青臉腫,見到他後猛地掙紮起來:“殿下!”

“他是來找我的,不是細作。”祝珩拉住燕暮寒的手臂,小聲道,“我舅舅的人。”

燕暮寒渾身一震,想起那兩封送往南秦大都的信。

兩封信,一封是祝珩寫的,一封是他寫的。

厚禮沒辦法送,他便有樣學樣寫了封信,表示自己會照顧好祝珩,讓祝子熹放心,順便問舅舅好,讓他同意自己和祝珩的親事。

這莫不是祝子熹不同意,特地派人來阻止他們成親?

燕暮寒眼神警惕,不動聲色地摸了摸包袱,裡麵硬硬的,像是塊木板,沒有信:“放開他,進屋說話。”

進了房間,楚戎一下子跪倒在地,涕泗橫流:“殿下,奴,奴……”

“你彆著急,慢慢說,可是舅舅讓你來的?”

他在信裡提到自己和燕暮寒在一起,為了讓祝子熹放心,還說他和燕暮寒是舊相識,關係很好,有事可以通過燕暮寒聯係。

楚戎抽抽搭搭:“是二爺讓奴來的,二爺怕殿下受苦,特地命奴前來照顧殿下。”

原來不是來阻止他們成親的,燕暮寒鬆了口氣,將包袱還給他,帶著穆爾坎離開了房間,給他們留出單獨說話的地方。

楚戎衣衫襤褸,臉上都是灰,可見一路上吃了多少苦,祝珩歎了口氣:“彆跪著了,快起來吧。”

楚戎磕了個頭,雙手舉起包袱,牙關打顫:“奴月前啟程,本應早早就到達,耽擱數日是為了折回睢陽城,為殿下取來此物。”

包袱包的很嚴實,祝珩接過來,一邊拆,一邊笑著問道:“舅舅向來待我如親子,日夜為我操勞憂心,這是他讓你給我帶來的禮物嗎?”

“二爺在宮中遇害,這是他的……牌位。”

祝珩笑意頓失,臉上的血色褪淨了,他猛地抬起頭,指尖抖得厲害,聲嘶力竭:“你說什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