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停下。
在場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一道道視線,凝視著馬車上下來,那道略顯消瘦的青年身影。
一襲明黃色尊貴蟒袍,氣質雍容。
這青年不是彆人,正是景王,朱載圳。
相比於裕王模樣氣質的忠厚,沉悶,朱載圳的麵容氣質,多了幾分儒雅雍容。
舉手投足之間,都儘顯大氣。
“終於回來了,”朱載圳站在馬車外,望著京城的城牆,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有感慨之色浮現而出,“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
“主子,”王府小太監恭敬的上前去扶景王扶下馬車,“裕王殿下他們都來了。”
聽到小太監的聲音,朱載圳迅速收斂情緒,而後平靜的麵容上頓時露出笑容,在小太監的攙扶下,快步走向裕王,朗聲笑道:“三哥!”
一聲“三哥”,飽含了太多的情緒。
“四弟!”裕王雙眸微微泛紅,含著淚,上前抓住景王的臂膀,連連上下打量,歎道:
“一彆許久,讓你受苦了!”
聽到這話,景王笑著抹了抹淚,“有勞兄長掛懷了,這次回來……”說著,景王雙手抓著裕王的胳膊,認真道:“我再也不走了!”
“好,不走好,不走好,”裕王連連欣慰的點頭,看著景王,認真而滿是欣慰的道:“那就永遠留下來,陪父皇!”
“臣等,拜見景王殿下,恭迎景王殿下回京。”就在這時,內閣首輔嚴嵩,在嚴世蕃的攙扶下,一步踏出,躬身行禮。
“恭迎景王殿下回京!”隨著嚴世蕃開口,頓時嚴黨一係的官員烏泱泱行禮。
一旁的清流等人見此,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失了禮數,不管心中有多不滿都要忍著,隨著內閣六部大臣見禮,一時間場麵熱鬨異常。
“本王何德何能,竟勞煩諸位大臣迎接,本王實在是汗顏……”景王還開口說著,就在這時,高拱卻快先一步,高聲道:
“殿下有所不知,裕王殿下早在得知幼弟要回京,便先去宮裡,求了皇上。裕王殿下體諒幼弟此前遭遇,所以便要給殿下最高的歡迎!”
“一切,都是裕王殿下仁德啊……”清流一派也開始附和起來。
聽到這話景王啞然,而後麵上露出笑容,看向裕王,道:“有勞三哥了。”
“兄弟之間,不必說這些,”裕王抓著景王手臂的同時,轉身道:“四弟,我們也趕緊入宮吧,父皇還在等著,莫讓等急了。”
“好!”景王笑著點頭。
一時間,二王並肩走向轎子,端的一副兄友弟恭的場麵。
群臣也是其樂融融的跟在二位殿下身後,不過卻是“清濁分明”各懷鬼胎。
一個月來,北境那邊,清流和嚴黨已經交手了,而且第一回合嚴黨可以說是背的一塌塗地,但這些都不過是開胃小菜。
現在景王回京,局勢會越發的複雜。
迎上景王後,群臣則是各自散去,而裕王則是帶著景王來到了玉熙宮見嘉靖。
“二位殿下,快進去吧,主子知道景王回來,也是心裡歡喜的緊呢。”呂芳看著景王,臉上也是堆滿了笑容。
“父皇他,果然還是更喜歡四弟……”裕王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呂公公,許久不見,身子骨可還好?”景王進門的同時,笑著對呂芳問道。
“有勞殿下掛懷,奴婢沾了主子的光,這把老骨頭,自是活的健朗。”呂芳低頭笑著。
“父皇身邊有你伺候,本王也能放心的多。”景王微微頷首,對呂芳說的什麼沾光卻不以為意,隻當是呂芳在說過年話。
從玉熙宮大殿,到偏殿,短短幾步路的距離,但在呂芳眼中,這二位殿下的區彆,就顯得非常的明顯了。
裕王麵容嚴肅,行走穩重。
一旁的景王則是完全不同,龍行虎步,一襲明黃色蟒袍,舉手投足間儘顯大方。
尤其是臉上溫和爽朗的笑容,頭一眼讓人看了,就會讓人直觀的感受到皇者氣度。
至於裕王,則是太嚴肅了,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近些日子他始終都是一副沉重的模樣。
這是多年小心謹慎養成的習慣,即便他如今知道去爭,開始嶄露鋒芒,也無法更改。
“主子,二位殿下都到了。”呂芳來到精舍下,小聲說道。
聞言,正在打坐的嘉靖睜開雙眼看去,果然就看到了站在下方的裕王和景王。
隻見此時,景王滿臉激動之色,一雙眸子裡,瞳孔打顫,淚珠開始彙聚。
“父,父皇……”景王哽咽著喚了一聲,而後直接跪在了地上,腦袋杵在地上,大聲道:“兒臣,拜見父皇,願父皇聖壽無疆!”
不過這一次,見景王跪下,裕王卻是沒有跟著跪下,而是露出笑容對嘉靖拱手,道:
“父皇,兒臣路上還說呢,四弟見了父皇指定是要哭鼻子,他還嘴硬,果然!”
一舉一動間,裕王都將自己置身於一個兄長位置,而將景王看做是一個不懂事的幼弟。
而聽到這話的景王,眼底卻閃過一抹異色,打趣?路上他可沒跟裕王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