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鎮。
巡撫衙門,後堂。
一襲粗布青衣的海瑞,端坐於椅子上。
看著手上王用汲給的信箋,半晌後發出一聲輕笑。
“難道我海瑞就不能求仙拜神嗎?這個明受……”說著,海瑞將手中的信箋放在桌上,“不過,我的行為很反常嗎?”
“值得清流和嚴黨同時注意?”
海瑞雙手交叉,撐著下巴,凝視著前方,突然又啞然失笑坐起身,看著桌上堆積的,清流和嚴黨,各級官員遞上來的公文。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軍戶鬨事,清流想要派人鎮壓,嚴黨也是這個意思,但他海瑞可不會跟著胡鬨。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皇上在下一盤大棋,他自然不能給皇上拖後腿。
皇上已經走上了一條修仙之路,而且皇上是想要將大明帶往一個更好的方向的,他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生怕耽誤了皇上的大計。
想到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清閒,海瑞突然間,竟跟那些貪官汙吏,有了幾分感同身受。
嗯,這可把他給狠狠惡心了一把!
“難怪會有這麼多的貪官汙吏,多拿少乾……人之本性爾!”海瑞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一本純陽宮借閱的道家典籍默讀了起來。
“既然皇上能踏上修仙之路,那說明這世上存在仙神,畢竟皇上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擁有仙法,定是仙人賜福,若真是如此……”
想著,海瑞又放下手裡的道家典籍,抬頭朝著一旁窗戶看去,望向那湛藍的天穹。
“是否,仙神就存於那天外……”
“踏踏踏!”一陣急匆的腳步聲響起,伴隨著的還有一個慌忙的聲音。
“撫台,撫台,出大事了,不好了……”
一名身穿綠色官袍的中年胖子,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哎呦,我的撫台啊,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閒工夫看這種閒書?”參政李誌遠看到海瑞手裡的道家典籍後,頓時氣急。
他就不明白了,這個海瑞不是出了名的清官,還有著什麼“海筆架”的綽號嗎?怎麼到了大同以後,就如此荒唐,墮怠了?
政務可以說是一概不理,最多也就是處理了幾個之前涉嫌貪汙,魚肉百姓的官吏。
然後就開始深居簡出,成天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是誦讀黃庭,就是在鑽研道家典籍,嗯,還有一些佛家的經文。
難不成傳聞中說的此人如何如何清廉剛直,為民請命,頂撞上官,都是假的不成?
莫非這該海瑞,在玩一種很新的,官場揚名手段?嗯,怕是很有可能!
這世上,哪有清官呢,都是“炒作”!
“何事?”海瑞抬頭看了眼自己的這個參政,說話間還好整以暇的翻了頁。
參政李誌遠,清流安排在他身邊的人。
“軍戶鬨事,縣衙就抓了人,現在一群軍戶已經把縣衙給圍了起來,縣衙都快頂不住了,現在就可以說是民怨滔天了!”
“總督怎麼說?”海瑞依舊不以為意。
這次的“北境之戰”他也看的分明,嚴黨顯然是吃了敗仗,清流依舊想要把事鬨大,但這事不能是他們出手,必須是嚴黨下的命令才行。
這李誌遠找到自己,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出麵,鎮壓這些鬨事的軍戶。
至於自己的陣營,可以隨時屬於清流也可以屬於嚴黨,就看事態怎麼發展,自己怎麼做了。
若是自己出兵鎮壓,那自己就是嚴黨一方,若是自己不出兵,那自然就是清流一方。
如今的局勢,是事件,裹挾自己,而不是自己引導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