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夜神色認真地問道,“但是,世子甘心嗎?誰都知道,抵禦佛國的功勞,不足以讓世子封王,朝廷迫於西南軍的軍心,封世子為武王,能安得了西南軍的軍心,安得了世子的心嗎?”
說到這裡,李子夜語氣一頓,繼續道,“世子,難道你想在天下人眼中,自己的王位是靠著祖蔭世襲得來的嗎?世子明明有機會,也有能力,堂堂正正地以軍功封王的!”
石桌前,祝青歌聽過眼前人之言,握住茶杯的手緊攥,一言不發。
不遠處的房間中,小四、木槿對視一眼,又同時收回了目光。
小公子的攻心能力,實在太厲害了。
西南王世子毫無疑問是一個非常有才能的人,這樣的人,又怎會甘願背上一個靠著祖蔭,世襲王位的汙名。
要知道,大商的武王,從來都沒有世襲一說。
“若能減少西南軍的傷亡,我,甘願背此汙名。”
夜下,祝青歌沉默許久,放下手中茶杯,無力地說道。
“世子,西南軍的家人,可都在大商境內。”
李子夜正色道,“軍人的意義,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親人,不受戰火波及嗎,我想,西南軍中,也有不少將士,想要出兵,保護自己的家人吧?至於世子所說,減少西南軍的傷亡,行奇兵、迅速北上,重創天諭大軍,便是減少傷亡的最好方式,世子隻要答應出兵,我甚至可以做主,將西南軍安排在玄甲軍和羅刹軍的後麵,這樣,西南軍的傷亡,就能降到最低!”
“砰!”
祝青歌聞言,直接將手中茶杯捏碎,目光看著眼前人,一臉怒火地說道,“你這是在侮辱我西南軍!”
“世子連西南王排在玄甲軍和羅刹軍後麵出兵,都覺得是侮辱,那整個大商都在打仗,所有武王和軍隊都在浴血奮戰,唯有西南軍卻始終按兵不動,你覺得,西南軍的家人還有大商戰場上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甚至天下人,會怎麼想?”
李子夜淡淡道,“他們隻會認為,西南王和西南軍,是貪生怕死的懦夫!”
“夠了!”
祝青歌砰地一聲拍案而起,臉色變了又變,說道,“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父王和西南軍,今日你我的交談,到此為止,告辭。”
說完,祝青歌沒有再多言,轉身離去。
院中,李子夜一人坐在石桌前,默默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軍人的職責,便是戰與爭,而軍人的榮耀,高於一切,包括生命。
西南王世子,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如此生氣。
隻是,明白歸明白,整個西南王府能不能邁過去心中的那道坎,方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青青郡主,你若在天有靈,便保佑西南王和世子可以成功打開自己的心結,西南王城的榮耀,不該就此止步。
夜深。
西南王府,書房中,西南王抬頭,看著外麵歸來的兒子,開口道,“回來了?”
“父王知道我出去了?”祝青歌停下腳步,詫異地問道。
“這裡是王府。”
西南王神色平靜地說道,“雖然帶你離開之人,是何來曆,為父不知道,但是,你既然願意跟她出去,想來不會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