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任傑唇齒輕動,言律生成。
舒鴿跟她爸媽體內的死境病毒直接被清理了80%左右,就連身上的傷勢都儘數恢複。
其爸媽猛的咳出幾大口冒著灰霧的黑血,精神狀態都隨之好了不少,就連意識都逐漸恢複清明。
但…任傑卻沒法徹底治愈他們。
舒鴿怔然的望著這一幕,爸媽一直在這裡,服用了大量的神賜聖藥,也隻是維持狀態不繼續惡化下去罷了。
可任傑僅僅動了動嘴唇,爸媽的狀態便好了這麼多?
教會的聖藥,真的救得了人族嗎?
死境病毒,真的是從梅錢身上傳出的嗎?
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舒鴿怔住了…她猛的明白了任傑剛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所有人都活在由謊言編織的世界裡,而任傑自己…就是發現了真相的那個人。
世人皆醉…
我獨醒!
舒鴿不知道,任傑究竟對人族失望到何種地步,才能狠下心做出這一切。
她隻清楚,曾經那個心懷大夏,身化驕陽,抗起蒼穹,欲為人族帶來黎明的那個少年…已經死了。
死在了過去,死在了人們的指責,謾罵聲中,是人們心中的惡,扼殺了少年的夢。
此刻,舒鴿三人正一點點的沉入身後陰影中。
任傑隻是深深的望了舒鴿一眼,沒再說什麼,轉頭拎刀,朝那夜色中走去。
舒鴿眼眶泛紅,望著任傑那孤單的背影,緊咬著下唇:
“人族…還會有未來嗎?”
任傑頭也不回,淡淡道:“不知道…”
“於我無關了。”
下一瞬,三人便已被陰影完全吞沒,再次出現時,已經出現在了高天之城的牆角陰影中。
望著城中的一切,舒鴿恍若隔世,踏出陰影,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她肩膀上。
極目遠眺,舒鴿依稀能看到那片籠罩了聖城的夜色。
她已於地獄中脫身,來到這人間。
此刻的舒鴿抱著肩膀,緊咬下唇,清風吹亂了她的長發,淚水於臉頰無聲滑落…
“對不起…”
……
聖城戰場之上,任傑踩著傾斜的塔樓廢墟,登高而上。
他似乎殺的厭倦了,懶得一個個去斬,感受生命於手中流逝的過程了。
這一刻,隻見任傑站在那傾斜的塔樓之頂,俯視著燃燒中的聖城戰場。
認知之刃就這麼隨意的斜插在腳邊,強風吹過,他的血色大麾獵獵作響。
黑發狂舞,無儘星火於身周飛揚。
他不再望向戰場,而是望向聖城之上的虛空,喉嚨深處傳來猶如呼麥般的蒼涼之音,沉聲喝道:
“行走於彼岸儘頭的毀滅之王,世界為棺,歲月成鎖,靈魂囚於無底之淵,折斷的羽翼之上汙泥儘染,耳邊回蕩著細碎呢喃,記憶碎鏡,不知經年,你是否聽到了內心的呼喚……”
這一刻,任傑不住的吟唱著,口中所說的每一個字,皆化作黑紅色的言律,銘刻虛空。
於炸碎的瞬間,化作道道流光,於聖城上空瘋狂彙聚著。
任傑的語速越來越快,所說之言仿佛不再是人言,而是那古老的魔音,如低語,似呢喃,而後又如驚雷般,於每個人的耳邊炸響。
空間…竟開始震蕩。
而隨著任傑吟唱的字數越來越長,言律彙聚之地,竟有一口豎著的黑棺虛影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