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看了眼逐月,心想也是,把碗一放,指著逐月道:“你回來了該乾點事,趕緊把碗筷收拾了。”
“還有把水燒好,今天家裡的人都要洗澡。”周大嫂跟著補充。
逐月準備起身的動作停住,視線看向周大嫂,洗碗她可以,畢竟她在人家家裡吃了飯,乾點活可以,可燒水為什麼要她來。
周大嫂和她對視,不耐煩說道:“動作怎麼磨磨唧唧的,趕緊動啊,良子坐了一天車,洗了澡好休息,你咋這麼蠢,連男人都不會伺候?”
伺候個屁,逐月撇了眼像大爺的周良,冷笑道:“他要洗澡不會自己燒水,一個大男人還要我燒水一桶桶送到他麵前?”
周良一愣,眉頭皺起,周母站了起來,瞪著逐月道:“你對你男人什麼態度?”
“正常態度啊。”逐月直視周母,想著這位是長輩,忍著沒說太懟人的話。
“良子,你看看你娶得是什麼東西!”周大嫂臉上不好看,看似是在跟周良說話,實則眼神在瞟周老爺子,故意說給老爺子聽的。
老爺子真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晚飯沒吃多少,腦袋也昏昏沉沉,有時清醒有時糊塗,幾人不動聲色的你來我往,他眯著眼壓根看不出來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逐月對周大嫂翻了個白眼,周母氣的叉腰,對逐月的不滿眼看就要爆發,一直沉默的周父卻鬆開嘴裡的煙杆,緩緩說道:“老爺子還有話要和良子媳婦說,老大媳婦,你把碗洗了,老大,你去燒水,良子回來辛苦,先去休息吧。”
“爸!”周大嫂不滿的喊了一聲,周老大站起身,木訥的點點頭,拉著周大嫂往外走。
“爸發話了,彆吵了。”
“你個木頭腦袋,隻會聽你爸的,氣死我了!”周大嫂被架著出去,氣的低聲罵。
周良看了自己老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也出去了。
周父起身,把煙杆插到腰上,拉住還在瞪逐月的周母,默默說道:“良子床還沒鋪呢,我和你去拿被子。”
等人都走完了,周老爺子仿佛才睡醒一樣,睜開眼喊道:“月丫頭......”
逐月站起身,把椅子搬到老爺子身邊,回答道:“我在這兒呢。”
“好孩子,好孩子。”老爺子握住逐月的手,喃喃自語道:“丫頭,我打電話讓你們回來,主要就是想看你一眼,和你叮囑些事情。”
逐月一愣,不知作何應答。
而這時老爺子又開口了,不過這次開口,他好像是糊塗了一樣,對著逐月喊道:“老喬,你來看我了?你放心,我會讓良子照顧好月丫頭的。”
逐月看著老爺子的臉,握了一下他的脈搏,心裡歎了口氣,老爺子時日不多,隻怕是惦記著老朋友,都出幻覺了。
老爺子頭點了一下,又恢複了清醒,他看著逐月道:“月兒,你從小就聰明,老喬常和我說,等你長大,你肯定能繼承他的衣缽,是我對不住老喬,沒早點去喬家看你,讓你傷了頭,又讓你媽把你性子養歪了。”
傷了頭?逐月皺眉,她記憶裡好像是有這麼件事,說起來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前身掉到河裡,具體是什麼原因,逐月不記得了,隻記得那次前身差點被淹死,被救起來後,發了幾天高燒,命是保住了,可此後人就變得有點呆呆傻傻。
前身的記憶裡,大多數都是那件事以後的記憶,關於那之前的記憶,特彆模糊,逐月特意去想,也回憶不上多少。
老爺子沒去看逐月的表情,還在自顧自的說著話:“月兒,我馬上就要去見你爺爺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定要和周良好好過下去。周良是我教導大,他會有出息的,你靠著他,隻要他在一天,就能一直照顧你。”
這世界上沒有誰能一直靠著誰的,逐月不言,看著老爺子第二次歎氣,溫和說道:“爺爺,和周良結婚這麼多天,有些事情我想明白了,周良不喜歡我,強扭的瓜也不甜,我不想靠誰,或許離開周良,我反而會好點。”
這些話逐月早就想好,本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單獨和周良談談,前身或許對周良有喜歡,可她沒有,強湊在一起,不會有愛,隻會有怨。
老爺子握住逐月的手收緊,渾濁的眼睛看向逐月,喘著氣說道:“月兒你怎麼會說這些,是不是良子逼你說這些的!你不要害怕,爺爺就是死了,也不會讓良子丟下你的!”
“您彆動氣。”逐月站起來,拍了拍老爺子的後背,心裡的想法不敢再說,她原想和周良離婚,以周良對她的厭惡,該是暢通無阻,沒想到周老爺子會這麼大反應,對自己比對他孫子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