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所做出截然相反的決定,便出於一個對她信任,一個對她不信任。
麵對聞市長溫和卻咄咄逼人的視線,逐月思索了一下,並沒有在拒絕和同意兩者間猶豫,而是對聞市長補充道。
“托斯頓先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承諾過,不管手術成功與否,都是他一個人的決定,不會牽扯任何人的。”
這已經是逐月隱晦的在表麵自己的立場了,若是她沒有接手托斯頓這個病人前,聞市長的警告或許會讓她猶豫,畢竟逐月不是頭鐵的人,並不想惹到汶市一把手。
可現在她已經接手了托斯頓這個病人,甚至一切都準備好,馬上就要手術了,作為一個醫生的職業道德,並不能讓她放棄自己的病人。
逐月想起了昨天趙醫生對自己說的話,逐月,希望你能堅守醫生的底線……
看來趙醫生還比她更先被聞市長找上。
天真的孩子,聞市長搖頭,耐心和逐月說道:“個人的承諾代表不了什麼,他是外賓,光這個身份就足夠特殊,他的生死牽扯的是外交問題,不是他個人能決定的,我也不允許我管轄的地界有任何意外。”
逐月皺眉:“但是托斯頓先生的病放著不管,用不了多久就會惡化,甚至死亡,他手上有我們汶市重工業最需要的機械技術,不管是出於挽救一位國際友人,還是挽留他手上的技術,都值得冒險一下。”
“我並不在乎什麼技術不技術,他可以因為自己的病死,但不能是死在C國人的手術台上。”聞市長忍不住再次強調一遍。
見逐月眉頭皺起,但眼神卻沒有變,便覺得自己解釋這麼多有些可笑,他調查過麵前這個年輕的女人。
沒係統學過醫,近十幾年的人生一塌糊塗,或許是會點小醫術,但更像是個江湖騙子,她甚至連初中都沒畢業,一個有點小聰明的底層百姓,書都沒讀過多少,能懂什麼高層之間的利益牽扯。
逐月不是喬逐月,她當然懂聞市長表達的什麼意思,托斯頓是外賓,目前C國與外部國家的外交剛剛回暖,這隻外賓隊伍是來汶市技術交流的,也是國內試圖與外界打交道的試探,全國乃至國際上都盯著這次的合作。
普通人察覺不到其中的暗流湧動,可每一個高層都繃著一根弦,這隻外賓交流隊出一點閃失,整個國際都會關注。
嚴重的話,國外有可能會以此發難,一但國際糾紛起來,後續上麵能追究整個汶市高層,聞市長作為市長,首當其衝。
當然,這是最糟糕的結果,並非一定會發生。
逐月的笑容有些淡,剖開聞市長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他表達的隻有兩個意思。
一,他不相信逐月,這個能理解,畢竟換了逐月,她也很難一瞬間相信一個履曆從來沒透露出醫學才華,卻突然蹦出說自己能治不治之症的可疑年輕女人。
至於二,就是他根本不在乎外賓的死活,也不在乎國家花巨額請來的交流隊。
不在乎我們的工程師能不能從他們手上學到技術,聞市長隻想安安穩穩度過這段特殊時間,然後再安安穩穩送走外賓隊伍,他不允許這期間有任何威脅到他權利的風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