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藏起來的地方,就是他找毒物的地方。
這般想著,他又點了點頭,道:“跟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生第29天。
第56章 跟蹤
他說著就跑了, 白蘇見狀也跟了上去。
兩人的身影很快便同雨幕融為一體,隻餘下雨聲淅瀝,許久不散。
穿過林間很快就到了天池邊, 各峰頭也隨之映入眼簾,淩空漂浮在天池之上, 隻由天橋連接。
濃霧彌漫,將那天橋一同籠罩其中,猶如仙境。
許是這會兒雨大, 四周也沒什麼弟子, 有些靜。
白蘇也隻遠遠見過這些峰頭, 如此近距離到還是第一回見。
他跟著景子耀入了其中一處峰頭,尋著去了弟子居。
弟子居內到還算熱鬨, 說鬨聲緩緩而來,就是不知那楊天鳴在何處。
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弟子居另一側牆邊翻了進去,順著尋去了其中一處住所。
白蘇這還是第一回到弟子居,對於裡頭的路也是極其陌生,反倒是走在他前頭的景子耀很是熟悉。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景子耀天天來此處, 不然怎得如此熟。
但後頭他知道, 不是景子耀熟悉, 而是這些弟子居都一樣,住的久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此時他們就蹲在一處住所背後, 順著敞開的窗戶往裡邊兒瞧著。
住所內有些空蕩,留著的弟子隻零星幾個,皆是盤腿坐在床上入定修煉。
至於他們要尋的楊天鳴則坐在角落中, 不知在想什麼, 好半天沒有動靜。
“不行, 不行!”
也是同時, 他猛地從床上起身,下一刻衝出門去,麵色也是煞白一片。
匆忙間,他連傘都未打,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瞧著人突然離開,蹲守在住所後的兩人是一頭霧水,尤其是那句不行,什麼不行。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後才隨同一塊兒跟了上去。
見他一路穿過天橋入了門內,才從那兒回來怎得又回了門內,著實令人不解。
但他們也沒有細想,是何緣由跟上便知了。
不過是一會兒,他們就跟著楊天鳴到了一處園子外,裡頭種滿了桃花。
因著幾日大雨,桃花落了一地,枝頭上也隻餘下枝葉以及那三三兩兩的桃花。
楊天鳴此時已經入了園子,一路小跑在林間,因為沒打傘此時已是渾身濕透。
但他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往前行去。
白蘇趴在牆頭瞧著裡邊兒,眼珠子四下轉了轉,發現此處真是同桃園極像。
若不是認得桃園在哪兒,他都要以為自己這是到了桃園而不是彆的什麼地方。
衝虛門原來還有如此相似的地方,就不知裡頭住著的是誰。
又張望了一番,他們才從牆頭跳了下去。
至於跑在前頭的楊天鳴並不知後頭跟了人,他穿過桃林又在裡邊兒行了片刻,終於是尋到了一處閣樓前。
閣樓兩側擺了許多用來晾曬藥草的竹篩子,上頭到是沒有放置藥草,此時在大雨下略顯落寞。
他入了閣內,見一人在裡頭,此時正在碾磨藥材。
瞧著那人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而後才走了上去,啞著聲道:“師兄。”
“辦的怎麼樣了?”陸風淩並未抬頭,取了手邊一條蜈蚣丟入了碾槽內。
那蜈蚣還想逃,可下一刻就被碾成了碎末,同那些藥材融為一體。
楊天鳴本就因為淋雨過來凍得瑟瑟發抖,此時又見那條蜈蚣被碾碎更是嚇得麵色蒼白,身子顫抖著好半天沒有出聲。
直到陸風淩抬頭看來,他才猛然驚醒,下一刻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木盒,遞過去道:“沒”
“沒?”陸風淩看著遞過來的東西眉頭一皺,又道:“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沒用!”說著話音中都帶上了怒意,儼然是不高興了。
楊天鳴又哪裡聽不出來,低著頭也沒敢出聲,小小的身子站在那兒有那麼些可憐。
這也讓陸風淩愈發的不悅,真是沒用。
他又瞥了一眼,然後道:“既然沒辦好你還拿回來做什麼,等明日早課,你再趁機給他便是。”
“師兄,我”楊天鳴聽著還要放一時不知該怎麼辦,若是前兩日他定是會放,誰讓白蘇惹了他。
雖然這兩日放的毒物都讓白蘇吃了,他也同陸風淩說了,所以今日午後給的並不是其他的一些毒物,而是彆的東西,說什麼吃了後可以讓白蘇鬨肚子。
那些毒物白蘇吃了都沒事,若是能讓他鬨肚子那定然是好的,實在不行還有碧蟬仙子在呢。
所以他是一點兒也不怕,可午課卻看到白蘇是由他們那位師兄送來,且看模樣好似關係還極好。
正是如此,他便不敢了,甚至都在害怕之前的事會不會被一塊兒揭穿。
他抿了抿唇,看向陸風淩的目光也都是掙紮,好半天後道:“師兄我不想放了,可以不放嗎?”
“怕了?”陸風淩瞧著他如此模樣自然也是知道他怕了,收了手上動作後便起身,他去了一側藥櫃子前。
在上頭尋著什麼,隨後又道:“膽子這麼小,他不是喜歡吃這些嘛,你隻是給他送些好吃的,又不會死人。”
“可是,可是”楊天鳴支吾著出聲。
陸風淩皺著眉回頭,見他是半天說不全一句話,懦弱的哪裡有衝虛門弟子的模樣。
不僅僅如此,這還是他那位渡生長老的親傳弟子,真不知道他那位師叔是如何想的,收了這麼個無用的弟子。
他低眸冷哼了一聲,道:“可是什麼?”
“可是今日若鏡師兄也去了,他同若鏡師兄好似相熟,若是我再放被若鏡師兄知道,定是會定是會”會受罰。
後頭的話他不敢說了,平時小打小鬨的,門內的執事長老們大多都隻隨意由著他們。
若是厲害了,也隻出言警告一番。
可現在牽扯到折竹,他哪裡還敢,就連前頭的事都後悔了。
陸風淩聽著此話知道這人是不行了,若是再由他放怕是得出亂子。
膽子如此小,真是沒用。
他又瞥了一眼,然後道:“當初是你小子說想教訓他,這會兒又打退堂鼓,算了,既然你不想那我也就不管你了。”說著才從藥櫃中取了隻蟾蜍乾,接著又回了位置上碾磨,不再理他了。
楊天鳴見狀也知道他是惱了,但他真是不敢了,並且白蘇一點兒也不怕那些,再放也一樣。
沒敢再出聲,撇了撇嘴就將那木盒給放在桌上,隨後出門離開。
陸風淩也在此時抬頭,目光落在那隻雕花木盒上,眉宇緊擰不知是想著什麼。
待到片刻後,他才將木盒收起,之後離開。
躲在院落牆角的白蘇與景子耀見楊天鳴離開便打算跟上去,但這還未動作就見陸風淩從裡邊兒走出來。
這可嚇得他們趕忙縮了回去,隨即也知道這閣內的是誰了。
“原來是陸師兄的院子。”景子耀先前便覺得熟悉,但因著一直想楊天鳴的事,一時間也沒想起來這院子是哪位師兄的。
此時一看,原來是陸風淩的。
白蘇自然也認得他,不過他對於這人可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想要剝自己的狐狸毛。
他在門內除了幾個老道士外,最不喜歡的便是陸風淩。
見他出來縮著脖子躲了起來,直到這人離開才再次探出腦袋。
那閣樓內彌漫著一陣濃鬱的氣息,是屬於毒物的氣息。
莫不是楊天鳴手裡的毒物都在這閣內?
他想是吧,如此濃鬱的氣息,就是連藥閣都沒有。
又看了一眼陸風淩,見他的身影入了雨幕下,他才從牆頭跳了下去,一路往閣前跑。
至於邊上的景子耀見狀驚得不行,那可是陸風淩的地方,這麼跑若是被抓到定是得被拔掉一層皮。
隻是他也沒敢喊,深怕已經離去的陸風淩會去而複返。
白蘇可沒有理會他,推門探著腦袋往裡邊兒瞧。
裡邊兒有些靜,確定了沒有人才溜了進去。
在景子耀一同入門後,才關門,雨聲也隨之被隔絕在外,靜的出奇。
屋中擺滿了藥櫃,還有許許多多的瓶瓶罐罐,藥材擺放眾多,乍一眼看去就同到了藥閣一般。
但若是細看卻又發現同藥閣並不相同,因為裡頭還放了許許多多的毒物,被一個個存放在藥籠裡麵。
白蘇四下看著,目光落在了前頭的碾槽上,還有半截蜈蚣掛在上頭。
瞧著那,他當即便想到了前幾日吃的蜈蚣,也是這麼肥。
所以,楊天鳴尋到毒物的地方就是這兒嘍。
如此想著,他快步上前,乾脆將那半截還沒碾碎的蜈蚣給撈起,丟入口中吃了起來。
但因著同藥材混合,使得這蜈蚣上還染上了苦澀,不怎麼好吃。
“呸呸呸——”他趕忙就口中的蜈蚣給吐了出去,眉宇緊擰很是不好受。
到是跟在邊上的景子耀嚇得忙迎了上去,伸手就想去捂他的嘴。
奈何人太小,墊腳都捂不到,最後也隻能出聲,“小聲點,若是陸師兄回來了,咱兩都得倒黴。”
白蘇聽著低下了頭,見他一副擔心害怕的模樣,到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對於陸風淩,他雖然沒什麼了解,但依著前頭兩回也知道不好惹。
將口中東西都吐掉後,他才又去彆處看,目光放在了那些藥籠上。
許許多多的藥籠上都貼了紙條,上頭還寫了字,就是寫了什麼不知道了。
他低身仔細瞧著,然後才道:“這上麵寫了什麼?”
景子耀原還在擔心陸風淩回來,聽到他詢問回頭看去,也瞧見了那些藥籠。
走過去後,他跟著一塊兒瞧,道:“好像是毒蠍。”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生第30天。
第57章 大鬨毒坊
“毒蠍, 是早晨那隻嗎?”白蘇想到了早晨吃下的幾隻毒蠍,肥到是挺肥的,不過不大好吃, 沒什麼肉。
於是他轉過頭又去看邊上的藥籠,一連看了好幾個, 才發現這些藥籠中的都是毒蟲,且都是劇毒。
他喜歡吃的蜈蚣也有許多,大小各一, 數不勝數。
這讓他很是高興, 以往挖都要挖上許久, 現在竟然有這麼多,全搬回桃園去應該能吃上許久。
如此想著, 他將藥籠往自己懷中捧,同時還往景子耀懷中塞。
本就對毒蟲極其恐懼的景子耀,猛然被塞了一個藥籠,嚇得一個打顫。
小小的身子整個兒僵硬了,那是連動都不敢動, 眼中也都是驚恐。
就見方才還被扣死的藥籠, 因著他這一番波動, 竟是被打開了。
裡邊兒爬滿了蜈蚣,一條條數不勝數, 全數被擠在裡頭,有些則團成了一個圈。
但因著蓋子還蓋著,所以也是瞧不見裡頭是個什麼模樣, 就是那蜈蚣全從蓋子縫隙爬了出來。
如此, 他是被嚇得手一抖, 下一刻直接將手中藥籠給丟了出去。
“啊!”
一聲驚呼下, 他慌不擇路的躲到了邊上。
藥籠落地傳來一聲悶響,蓋子掉在了不遠處,同時數不清的蜈蚣從裡頭爬了出來,更有一些往他的身上爬。
嚇得景子耀手腳發麻,可還是一個勁揮舞,試圖將身上的蜈蚣都拂開。
“啊!救命!救命!”
他哪裡見過如此場麵,連不能大喊大叫會被人發現的事都忘了,慘叫聲四起。
白蘇也被他的動靜給嚇到了,這方才還好好的,怎麼就撒了。
看著那滿地的蜈蚣,還有一些往景子耀身上爬,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眼見那些蜈蚣即將鑽入景子耀的衣裳裡,他趕忙丟下手中藥籠上前幫忙。
他可是記得樹妖說過,那些蜈蚣可毒了,雖然對他沒什麼用處但其他人卻是不行,妖不行更彆說這些仙門弟子了。
徒手抓了幾條蜈蚣就丟在地上,而後還把爬到他頭上的蜈蚣也給抓了下來。
但這地上的蜈蚣實在是太多,也不知那陸風淩抓如此多的蜈蚣要做什麼。
可這會兒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瞧著蜈蚣爬到景子耀的衣裳裡頭,趕忙道:“爬進去了,爬進去了!”
“爬哪裡,哪裡!”景子耀這會兒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又聽到他說爬進去了,低頭看去。
就見一條蜈蚣順著他的腰帶往裡頭爬,看著這一幕,他哪裡還敢穿衣,哆嗦著就去解腰帶,隻想把衣裳脫了,可不想讓蜈蚣爬進去。
也正是如此,他這衣裳才脫下來,還沒有完全脫掉,就看到地上的蜈蚣順著他的衣擺往上爬。
這也使得他又往後退去,哪曾想一腳踩在衣裳上,身子一斜最後朝著另一邊摔去。
小小的身子猛地就摔在了桌上,而那些蜈蚣此時也已經爬到他的臉上,驚悚下翻滾了起來。
桌子上的藥籠被他掃落,隻聽著巨響,全數掉在了地上。
白蘇完全沒想到會這樣,看著那些藥籠,驚呼出聲,“糟了!”
隨著他的一聲驚呼,被關在藥籠裡的毒物全爬了出來,滿地都是。
一時間,這毒坊內是陷入了水深火熱的地步,許久不散。
耳邊還有景子耀的哭聲,可見是嚇得不行,一張小臉煞白。
白蘇此時已經能預想到陸風淩看到這兒時的麵容了,定然黑成碳,說不定又要來剝自己楠的狐狸毛。
方才還想從這兒拿些毒物好回去吃,現在哪裡還敢拿,逃都來不及。
如此,他也不敢留著,趕忙去抓景子耀。
隻是景子耀身上爬了許多蜈蚣,雖然沒有地上多,但也有些恐怖。
於是他又趕忙將這些蜈蚣都給抓了下去,這才扯著他要出門去。
但這地上實在是太多了,景子耀又一個勁喊叫,驚得他也是手忙腳亂的。
逃離時甚至還把一側藥櫃給撞翻了,藥材掉了一地。
這還沒完,毒蟲竟是跟著他們爬了過去,不過是一會兒就將那藥櫃給淹沒了。
白蘇雖然喜歡吃毒蟲,不過看著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毒蟲,又是毒蛇又是蠍子,還有一些連看都沒看過的,也是被嚇得不行。
突然有些後悔將那藥籠丟給景子耀了,誰知道他這麼膽小,就幾條蜈蚣怕成這樣。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推門就逃了出去,甚至連傘都忘了拿。
跑出院子已是片刻後,那些毒蟲想必也是追不上,他才將人丟在地上一個勁的喘氣。
“好險好險,差點讓毒蟲吃了。”他邊說還邊拍撫著胸口,想到那毒坊裡的模樣,也有些心驚肉跳的。
待到片刻後,他才打算回桃園去,再待下去說不定就要被陸風淩瞧見了。
低眸還想同景子耀說些什麼,可卻見這人衣衫淩亂地坐在地上,雙目無神,一副魂被嚇沒了的模樣。
原是想丟下人自己跑了,畢竟闖下了這麼大的禍,他可不想留著。
可瞧著景子耀這幅模樣,若是自己跑了這人定然會被抓到,而且他這個樣子實在看不得。
左右思慮了一番,他才提著人往藥閣行去。
桃園是去不得,去了也沒轍,這人一看就是被嚇得,那就隻能去藥閣。
不過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去,隻偷偷摸摸的去,將人丟在門口他就躲了起來。
正在屋中的幾位師兄聽到了動靜,回眸看去就見景子耀坐在門口,一動不動的。
不知道怎麼了,其中一位師兄迎了上去,卻見他麵色蒼白渾身僵硬,疑惑地道:“怎麼了?”
景子耀有些渾噩,聽到詢問抬頭看去,見眼前的是藥閣的師兄,周圍也沒有毒蟲。
當即渾身一顫,下一刻直接倒在地上暈了。
“誒!”那位師兄一見這人暈了趕忙蹲下身,又道:“你怎麼了!”邊說還邊去探他的氣息。
好在氣息還在,那就沒有太大的事,就是身子有些燙。
不再多想,他趕忙將人抱了進去。
藥閣外也很快靜了下來,躲在角落中的白蘇瞧著人入門,這才遛了。
桃園書閣內。
折竹翻看著‘仙山雜記’,案桌上也同樣是放了雜記,一本本堆積著,應該是看完的。
而他的麵前還坐著一人,此時正在翻著他桌上的那些雜記,後頭乾脆取了一本瞧。
不過上頭也隻記錄了神州各大山脈,以及山脈上所棲身的動物和一些植物,其他的倒也沒有了。
她有些疑惑,道:“你這兩日都在看這些,在找什麼?”
“沒什麼。”折竹顯然是不想多說,隨意說了一番。
碧蟬仙子見狀也就沒多問,而後看向了外頭,見外頭天色漸暗,顯然是快入夜了。
如此,瞧了片刻她又去看折竹,道:“奇怪,這個時辰清風殿應該早下課了,你那隻小狐狸還沒回來?”
說來也是奇怪,她這都來了快半個時辰了,那隻狐妖一直都沒出現。
若說是去上午課,但現在應該早下課了。
她疑惑地看向外頭,沒再出聲。
折竹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但也不知是瞧見了什麼,眉宇微挑輕笑了一聲,“興許是出去玩了吧。”
“玩?”碧蟬仙子聽著這話回過了頭,見他唇角帶笑,不知怎得總覺得這人知道什麼。
興許是知道什麼吧,不然也不會下了課都沒去接他。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白蘇是從後院溜進來的,見二樓點了燈,知道折竹在。
隻是他這才闖了禍哪裡敢去見他,一溜煙就躲回了寢室內,順著鋪在床上的被褥就鑽了進去。
就同鑽進去後彆人瞧不見了般,那是整個人用被褥裹的緊緊的。
那臭道士應該不會發現自己吧。
雖然他一直躲到陸風淩走了才入毒坊,但也不難保自己留下了什麼,然後讓陸風淩給發現了。
這讓他有些擔心,就怕這人會跑來剝他的狐狸毛。
如此,他倒是有些怕了,縮著被子又往角落中爬去,一雙玉足染滿泥漬就這麼裹在被褥間,使得這被褥一下就被染臟了。
他也沒在意,這會兒就打算躲起來,可不想被陸風淩給發現了。
等縮到了角落中,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仔細瞧著四周。
見沒什麼人,他又縮了回去。
但也是在這時,外頭傳來了聲響,下一刻門被推開。
隻當是陸風淩來了,他那是緊緊攥著被褥,連呼吸都不由得弱了幾分。
不過他這等了好半天,那是什麼都沒有等來,到是有些奇怪了。
掙紮了一番,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就見床邊坐著一人,白衣散落在一側,青絲就纏繞在其中。
那衣裳同陸風淩的一樣,但卻又有些不大一樣。
瞧著這,他下意識眨了眨眼,而後才抬起了頭。
原以為會瞧見陸風淩,卻隻見折竹坐在那兒,此時正眼含笑意地瞧著他。
“折竹!”
白蘇一見是折竹,心中那股子慌亂全散,掀了被子就竄了出去,一下撲到了他的懷中。
身上有些濕漉,不過他沒有在意,挨在折竹的頸項邊就一個勁蹭著,同時還有笑聲傳來。
折竹見他是整個兒都鑽到懷中,鬨起來是沒完沒了的,伸手就給按在他的腰上。
待到這人靜下來了,他才道:“一回來就躲起來,做了什麼虧心事,恩?”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生第31天。
花生是真的難,我扒開土瞄到都發芽了,結果到現在還沒有鑽出泥土。
我媽種的扁豆都出苗了,唉。
第58章 隻要是折竹就好
“虧心事?”白蘇猛地聽他這話眼珠子四下撇了撇, 薄唇也不由得抿了起來。
他有些不敢去看折竹,畢竟那陸風淩的毒坊算是徹底讓他毀了,那麼多毒蟲。
雖然不知道那些毒蟲好不好找, 但這全放出來了,怎麼看怎麼糟心。
如此大的禍, 他自然是不敢說的。
攥著他的一縷發絲就在手中繞著圈,目光卻是怎麼都不敢去看他,後頭又低下頭。
瞧著手中的頭發, 又繞了一圈, 他才嘀咕著道:“我能做什麼虧心事, 沒沒做。”說著低身,額頭抵在了他的頸窩處, 顯然是不打算說真話。
“真的沒有?”折竹說著也跟隨著低了些身,指尖撫上了他因為淋雨而略微慘白的麵龐,話音中還帶著些許質疑。
白蘇聽了出來,唇抿的更緊了,不知道該不該說。
若是說了, 定是會被罵, 可若是不說, 又好似不對。
掙紮了一番,他終於是沒忍住, 低喃著出聲,“就是抓了幾隻小蟲子。”邊說邊往折竹的身上掛,一雙手摟上了他的頸項。
想是怕被罵, 他這說話聲也是淺的厲害, 不細聽還真是聽不出來。
他又瞥了一眼床上, 瞧著被褥上染滿了水漬, 都是他這衣裳上裹來的。
又往他的頸項邊貼了些,他才再次出聲,“就隻是抓了幾隻小蟲子,其他沒做什麼了。”
小蟲子跑了,那是景子耀做的,又不是他做的,他就是想抓幾隻回來吃。
所以那些不關他的事,不關。
折竹對於他這麼一副闖了禍還委屈的模樣,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他也沒有拆穿,隻道:“那蟲子呢?”
“跑了。”白蘇一說就有些懊悔,早知景子耀會把其他毒蟲都放出來,他那會兒就該吃上幾隻。
結果蟲子沒吃到,還把那毒坊給毀了,那些蟲子全跑了。
下回再想去裡邊兒偷,怕也是沒有了,有些可惜。
唉——
他輕歎了一聲氣,嘀咕著又道:“跑了這麼多,一隻沒吃到。”
這話才落,他就猛地用手給捂住了嘴,抬眸時也都是小心翼翼。
見折竹瞧著自己,也知道這是聽到了。
他輕拍了拍自己的嘴,頓時有些無奈,怎麼就給說出來了。
又縮了縮脖子,他才乖乖地將方才發生的事都給坦白了,尤其是那些藥籠被打翻的一幕。
不過他也沒說全打翻了,隻說打翻了幾隻,可不敢說全部。
那滿屋子的毒蟲,他瞧著都有些毛骨悚然的。
隻是他不說,折竹又哪裡猜不出,此時到是有些同情陸風淩了。
他今日本就有意讓白蘇去攪和,從知道有人故意給白蘇送那些毒物時,他就知道背後之人是誰。
藥閣有毒物,但都記錄在冊,誰取了誰用了都一一有賬,就連前兩日宋鬱送來的也都有記錄。
可清風殿卻有人天天給白蘇送毒物,可見應該不是藥閣,藥閣不會給一個小弟子那麼多毒物。
而那些毒物品相又不錯,最有可能的便隻有他那位師兄了。
從小便喜歡製毒,他那毒坊裡有什麼,他也是清楚。
所以才由著白蘇自己去鬨,到底攪和了多少毒物也隻有白蘇知道,但絕對不是隻有那麼一兩個藥籠。
他沒再繼續詢問,取了衣裳幫他更換。
白蘇見他不再問,隻當這是信了,笑著往他身上爬。
等到換了衣裳後,天色也已經暗下,有外門弟子送飯菜來。
用過晚膳後,他才又鑽到被褥間,好半天才探出腦袋。
又見折竹坐在桌邊看書,屋中擺了夜明珠,如此瞧著倒也明亮不少。
他四下撇了撇,然後又去看殿門。
其實他還是有些擔心陸風淩,方才吃飯的時候就在怕這人追來,實在是這人在鎖妖塔裡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
唉——
忍不住他又歎了一聲氣,真是後悔了。
“做什麼一直歎氣。”折竹見他從回來開始就一直唉聲歎氣的,同個老人家似的。
白蘇聽著也沒出聲,仍是瞧著殿門。
直到片刻後他才回了被子裡頭,那是連一點都沒有露出來,整個人都裹在裡頭,還一個勁挪動,像極了蟲子。
這麼挪了一會兒,他有些累了,接著從裡頭探出去看向折竹,小聲道:“明日我還要上早課,我要睡了。”說著就給蓋上了被子,一副真是要睡了的模樣。
但其實他是在擔心陸風淩,睡著了就不用擔心了,反正也不知道。
折竹見狀不由得挑了眉,今日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平日裡都要到夜半才睡,今日才入夜就睡了。
他在桌邊坐了一會兒,見這人真是沒有再鬨,看起來是真的要睡了。
沒再看書,收了夜明珠後他才走了過去。
隨著夜明珠的消失,屋中一下便陷入了黑暗。
白蘇也在此時探出了腦袋,就見折竹站在床邊正在脫衣裳,纖細的身形映入眼簾,還有淺淡的藥味一同而來。
他這幾日聞到最多的就是藥味,所以也有些習慣。
又見他坐下,手中還解了發帶,一頭青絲順勢落下。
以前那支發簪就在白蘇手上,所以現在都隻是用發帶隨意束著,沒有再用發簪。
白蘇一見抬腳就擠到了他的懷中,一雙玉足順勢還去勾他的腰,擾著人往他這兒來。
正是如此,折竹也隻能跟著側過身,同時還伸手按住了他一雙胡亂動作的腳,道:“不是說睡覺了,又動手動腳。”
“我隻動腳,沒有動手。”白蘇聽著伸出了手,一副自己隻動腳可沒動手的耍賴樣。
再者要睡覺也隻是隨口一說,要真睡,他還真睡不著。
平時得玩到半夜,突然早睡,他哪裡能睡。
現在一見折竹也要睡了,頓時就起了玩鬨的心思,笑嘻嘻的非得他過來。
折竹沒轍,脫了鞋襪一塊兒入了被褥,瞧著他癡笑個沒完忍不住也是一番笑,然後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沒啊。”白蘇今日哪裡有什麼開心事,就是喜歡和折竹在一塊兒罷了。
他順著摟上他的頸項,然後道:“就是喜歡你而已,好喜歡你,好喜歡。”
以前他以為自己應該會找隻狐狸做道侶,或者彆的什麼,反正是妖就行。
可現在他發現,是妖是仙都無事,隻要是折竹就好,哪怕折竹是魔他都喜歡。
如此想著他又抬起了頭,笑著道:“要親。”邊說還邊撅起嘴,雙足勾著他的腰,那是鬨著想他親。
而他這般撒嬌之下,連狐狸尾也跟著露了出來。
不過他卻是一點兒也不知道,還仰著頭索吻。
折竹見狀也是無奈,這哪裡是要睡覺的,這是又要開始鬨了。
以往也就由著他,今日可是這人自己說的要睡了,自然不會慣著他。
伸手在他的額頭一彈,瞧著他因為痛而縮回去,這才道:“睡覺。”話落躺在邊上,閉眸不打算去理他了。
白蘇這捂著額頭疼的還想說兩句,可下一刻就被抱著直接躺了回去,整個人都窩在折竹的懷中。
彆說是說話了,就是起身都不行。
他撇著嘴有些不高興,隨後才抬頭想去看他。
隻可惜也隻看到折竹的下頜,至於他的麵龐卻是沒瞧見,無奈之下又想掙紮。
但幾回都被按回去,人沒掙脫反而是自己累得不行。
終於是在片刻後,他累得不想動了,隻啟口喚他。
隻是這一連喚了幾回,那是什麼都沒有回他,當真一副睡著了的模樣。
可這才一會兒,怎麼這麼快就睡著了。
他撐著疲憊的身子抬頭,瞧著他白皙的下頜,輕聲又喚道:“折竹?”
許是方才鬨累了,嗓音有些啞。
又喚了幾聲後,見真是沒有回應,他才不再鬨而是乖乖地在他的下頜落了個吻,這才睡下。
兩人相擁而眠,很是親昵。
相較於兩人的寧靜,陸風淩那兒卻是亂了套。
從晚膳開始他就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眼皮更是跳個不停。
但又說不上什麼來,也就隻當是自己多想了。
晚膳後他去了書閣,桌上擺著楊天鳴送回來的木盒,桃花印刻在盒麵上,栩栩如生。
他看著眼前的盒子皺起了眉,眼中也都是不悅,“真是沒用。”話落才將盒子打開。
裡邊兒是一條肥碩的血色蟲子,這是他前幾日才剛研製出來的蠱蟲,從知道白蘇會將那些毒蟲吃下時便開始研製了。
不過他畢竟從未研製過蠱蟲,所以對於手上這隻到底有沒有效用卻是不知。
但讓白蘇不好受,倒還是可以。
可惜楊天鳴那個蠢貨沒有給出去,不然這會兒折竹那兒怕是已經鬨翻天了。
這些妖就不該活著,都該死!
猛然念到這,他眼中的恨意也隨之溢了出來,就連同看著蠱蟲的神色也都是暗沉不已。
下一刻,他直接捏碎了那隻蠱蟲,任由蠱蟲的血水染在手上。
既然這東西沒有給出去,又是個失敗品,留著也無用。
又取了錦帕擦拭後,他才收起盒子,隻打算重新煉蠱。
可這還未起身,就聽到外頭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下一刻有弟子出現,麵色煞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他皺了眉,然後道:“匆匆忙忙的做什麼!”
“師兄,毒坊出事了!”那弟子說著想到了方才看到的,眼中也都是驚恐。
陸風淩一聽,先前才壓下的異樣再次湧了上來,猛地起身,“你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生第32天。
第59章 想聽故事
“毒坊”門邊的弟子有些被他的反應給嚇到, 說話的聲音本就混亂,這會兒是更亂了。
斷斷續續間,他才將自己看到的給說了出來, 那毒坊裡爬出來的毒物數不勝數。
他們不敢入門,單看爬出來的毒物都如此多, 裡邊兒恐怕更是厲害。
陸風淩的眼中布滿震驚,下一刻也不顧這人是否說全,快速出了書閣去了毒坊。
大雨之下, 整座桃林都沒入在黑暗中, 唯有毒坊外火光嘹亮。
幾個弟子站在小院外, 看著那爬滿整個院子的毒蟲,嚇得麵色蒼白。
更有些許順著圍牆往外爬, 若不是毒坊周圍用了驅毒散,怕是早已經爬出院子,而不是現在這樣隻在院子中爬。
但儘管如此,他們也不敢進去。
實在是太多了,若是貿然進去, 怕是會落得個屍骨無存。
陸風淩到時, 看到的便是眼前駭然的一幕。
原以為隻有幾隻爬出來, 卻不曾想有如此多,怕是所有的藥籠都被打翻了。
這般想著, 他看向了邊上的弟子,道:“怎麼回事!”
拿著火把的弟子此時也終於是回過了神,聽著他的詢問趕忙尋回了自己的聲音, 然後道:“弟子也不知, 來時便是如此了。”
“你不知, 滾開!”陸風淩聽著他說不知眼中的怒意全數湧了上來, 奪過他手中火把就往院中行去。
他喜歡製毒,收羅的毒物更是數不勝數,但那些畢竟是毒物,不慎被咬恐會喪命。
所以他隨身都會帶著避毒珠,可避開毒物,同樣也可解毒。
隨著他的步子,毒物們紛紛退離讓出一條道來。
不過是一會兒,他就已經到了毒坊前,門縫間盤旋著許多的毒物,就連門上也同樣如此。
好在他靠近時,這些毒物就已經退開。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在看到裡頭的景象時,他眼中的怒意更甚了。
就見滿地狼藉,藥櫃被推到,至於那些關著毒物的藥籠也都掃落在地,無一幸免。
地上則躺著數不清的毒物,在相互纏鬥下,死傷無數。
他為了收羅這些毒物,花費了多年的心血,可今日卻全部付之東流。
舉著火把的手都不由得攥緊,指骨泛起了森森白暈,觸目驚心。
那雙眼眸更是通紅可怕,下一刻他看向四周,厲喝著道:“誰,是誰做的,到底是誰!”話落入了門。
地上的毒物都死了,而他製作的毒藥也都沒有幸免於難,大多都被毒蟲攪和,前功儘棄。
他隻覺得喉間一甜,怒急攻心,竟是險些吐出血來。
到底是誰,竟然毀了他多年的心血,到底是誰!
一番痛恨下,他猛地就將桌上早已被毀的藥材全數掃落在地,而後才又去看院外的人,“誰來過,誰!”
厲喝聲響徹天際,在雨幕下顯得格外陰森。
他知道今日來此處的定然不是他院中那些弟子,定是彆的什麼人。
但究竟是什麼人,他卻是如何都猜不透。
楊天鳴?
猛地他想到了午後來過的楊天鳴,但那楊天鳴連白蘇都不敢動,哪裡敢動自己的毒坊。
所以他想應該不是楊天鳴,是彆的人,能尋到這兒,恐怕應該是跟著楊天鳴來的。
不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楊天鳴走後便出事了。
該死的東西,什麼事都辦不好!
氣惱之下,他又將一側的瓶瓶罐罐也都全數掃落,勢必要將那人給抓出來。
也在同時,他瞥見門外倒著一把傘,因著上頭爬滿毒蟲且天色已暗,躲過了他的目光。
若不是方才那麼一瞥,恐怕都不知那兒還有把傘。
瞧著這,他快步出門接著將那把傘給提了起來。
門內的傘大多都一致,所以單看傘瞧不出什麼,可這傘上隱隱籠罩著一股妖氣。
是那隻狐妖!
雖然上頭有術法掩蓋的氣息,但總歸是妖,妖碰過的東西怎麼樣都會留下痕跡。
今日鎖妖塔沒有出現異動,可毒坊外卻是多了一把染了妖氣的傘。
門內能夠自由出入的妖,除了被折竹養在桃園的白蘇外,他可想不出還有誰了。
既然撞上來,那便彆怪自己手下不留情!
他想到白蘇,眼中的恨意極深,下一刻提著傘快步離開去了崇明殿。
妖就是妖,還想同人一樣活著,本就該死,憑什麼活著。
那些妖沒資格活著,白蘇更不可以。
許是他的恨意太深,雨夜更顯陰寒。
白蘇這正睡得沉,猛然就被卷入屋中的寒意給凍得渾身一個哆嗦,隻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盯著他。
脖頸處湧來森森寒意,擾的他睜開了眼。
他下意識看了看四周,模糊的視線也隨之清明了些,見屋中漆黑一片。
方才便有些怕,此時看著屋裡邊兒的黑暗便更怕了,愈發覺得有什麼在盯著他。
深怕那東西會過來,摟著折竹的腰就貼上了他的下頜,使得整個人都陷在他的懷中,看不見四周後才稍稍順心。
但儘管如此,他卻也是睡不著了。
本就淺眠的折竹察覺到了他的動靜,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著道:“怎麼了,做噩夢了?”
“恩。”白蘇乖乖地應了一聲,其實他這會兒也記不得夢裡有什麼,就是突然被嚇醒了。
現在睡不著了,害怕自己一閉上眼又會被驚醒。
他抬頭靠在折竹的下頜處,用著沙啞的嗓音,道:“折竹,我想聽故事,你給我講好不好?”
“故事?”折竹應著低下頭,見他傻愣愣地瞧著自己,鳳眸裡邊染滿了亮光,很是漂亮。
這讓他不由得想到了初見白蘇時的模樣,也是這樣睜著眼看著自己,小小的一團窩在雪地中。
那漫天的雪都將他掩蓋了,可那雙眼卻仍然是極其亮。
他輕輕笑了笑,然後道:“有一回下山時入了雪域,在裡邊兒看到一隻小狐狸,瘦瘦小小的就那麼一團,他咬著我的衣裳不讓我走,一副當了山大王的模樣,說什麼若是要走就得給他一塊肉。”
“冰天雪地的哪裡有什麼肉,我就丟了他一顆果子,小狐狸小是小了點,但腦子不笨,居然知道那不是肉。”
“沒辦法,隻能丟了塊兔肉乾給他。”
這話說著,他嘴角的笑更深了,就同真發生過一樣。
白蘇聽著自然是沒有覺察出有什麼不異,反倒是在想著那隻小狐狸,這麼大的雪怎麼就他一隻狐狸。
他的父母也不在嗎?
這讓他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沒有父親母親,不過好在自己還有小弟子。
如此想著,他乖乖地舔了舔折竹的下頜,道:“那後來呢?”
“自然是跑了。”折竹應著出聲,又道:“現在聽完了,可以睡覺了。”話落將人抱緊,後頭將被子往上頭提了些。
也正是如此,白蘇整個人都陷在了他的懷中,被褥間也隻餘下了折竹身上的淡香。
至於方才那些害怕,在這之下全數散儘。
他點了點頭,隨後才貼上他的下頜,乖順的睡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一直念著那隻小狐狸,他竟是夢到了那隻狐狸,夢到那隻小狐狸正咬著自己的小弟子討食。
方才隻聽著故事時他還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看到了,心裡邊兒頓時湧上來一陣酸意。
這是自己的小弟子,隻有自己能咬,其他人誰也不準。
如此,他直接就撲了上去,也不顧那隻狐狸小小一團,一腳就踹了過去。
將那狐狸踢出了幾步之外,他才回過頭。
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他嘿嘿笑了笑,接著才一口咬了上去。
也是在同時,夢中身形猛地變化,他竟是化為了原型,棕紅色的狐狸毛在雪地中飛舞。
不知是雪晃了神還是因為夢境,他這狐狸毛上布滿了雪花,遠遠瞧著像極了白狐。
他咬著折竹的衣裳,爪子還在他的衣裳上抓,試圖留下自己的氣息,將那隻狐狸留下的都抹去。
很快,折竹的身上就隻剩下他的氣息,他才滿足的縮成一團挨在他的腳邊。
狐狸尾輕輕晃動,在被褥間一番鬨騰,好半天後才掛在了折竹的腰上。
折竹這才將人哄睡著便覺察到腰間的異樣,下意識掀開被褥瞧了瞧,才發現那條狐狸尾竟是又冒出來了,這會兒就挨在他的腰上。
他下意識伸手摸了上去,但這才剛觸碰到,那狐狸尾就猛地拂開隨後壓在他的手上。
同時,白蘇也跟著貼了上來,一雙玉足順勢掛到了他的腰上。
“是我的,他是我的。”嘟囔聲一同而來。
折竹聽著眼中帶上了一抹笑,而後才應著他又重新蓋上了被子,陪著一塊兒睡下。
隻是這才閉上眼,屋外傳來了腳步聲,有些匆忙。
不過片刻,腳步聲消失敲門聲傳來,下一刻有弟子詢問出聲,“師兄可睡了,方才崇明殿來話,說是讓師兄去一趟。”
隨著他的話落,屋中好一會兒沒出聲。
隻以為這是睡了,他又想去敲門。
可手才放上去,裡頭先作了聲,“知道了,你先去回話,我隨後便來。”
“是。”弟子聽著點頭應聲,隨後才離開。
很快,屋外便沒了聲響。
折竹也在此時低下頭,瞧著白蘇這睡得極沉,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
將人從身上剝下去後,他才穿衣出門。
到崇明殿時已是片刻後,殿內燈火嘹亮,無時真人就坐在上位,而他那位師兄則站在一側。
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麼,麵帶怒色,看著他的目光也都是恨意。
至於地上還躺著一把傘,正巧他還認得。
眉宇輕輕一挑,他又瞥了一眼,然後才道:“原來陸師兄也在。”隻字不提地上的傘。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生第33天。
第60章 帶頭耍賴
“師弟可知你養在桃園的狐妖, 闖了禍事。”陸風淩一見他如此毫不在意便愈發憎恨,看這模樣應該是早知道了。
早知道那隻狐妖做下的事,可卻是連句道歉都未有, 就同現在一樣連句話都沒有。
折竹自然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恨意,難得的打起了迷糊, 道:“陸師兄的意思是”
“今日有人闖入了毒坊,將我多年來收羅的毒物全毀了,正巧在屋中尋到了這把傘。”陸風淩說著看向了那把傘, 傘上還沾染了妖氣, 但凡是有點道行的人都能察覺出。
那隻狐妖敢做下禍事就彆留破綻, 敢留下破綻就彆怪他心狠。
他知道師尊偏袒折竹,愛屋及烏定然也會偏袒那隻狐妖, 但此時證物都在,就算殺不了也要剝他一層皮。
如此想著,他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看向折竹的目光也都是輕蔑。
居然落了個如此大的破綻給自己,原來, 他這位師弟也不過如此嘛。
還是說, 養了隻妖後, 連他自己都變蠢了。
果然是愚蠢至極,不然怎麼會與妖同合。
這般, 他又道:“師弟可有覺得這傘熟悉?”
“門內的傘都一樣,陸師兄覺得還能變出其他花樣來?”折竹說著撿起了地上的傘,指尖流光一閃, 下一刻將其撐開。
也是在同時, 染在上頭的雨水一同落下, 打濕了地麵。
不知是瞧著什麼, 他又轉了話語,道:“難怪陸師兄問是不是覺得熟悉,這傘確實是我的。”
這話說著,陸風淩眼中亮光一閃,知道他這是承認了。
下一刻他看向無時真人,道:“師尊也聽到了,這傘確實是師弟的,那狐妖今日毀了我的毒坊,師尊可是又要偏袒師弟,妖便是妖,今日他毀了我的毒坊,明日是不是要殺仙門弟子了!”
厲喝聲中還帶著一抹痛心,好似是在痛心那些被狐妖所殺的弟子一般。
折竹聽聞此話眉宇輕輕一挑,隨後道:“陸師兄,我這話還未說完呢,這傘確實是我的,隻可惜早晨讓白蘇給扯壞了,所以午後就已經送去天辰閣。”話落還將傘破損的地方露了出來。
“不可能!”陸風淩之前拿到傘時隻覺察到有妖氣,當即便斷定是白蘇所為,自然是沒有將傘打開。
再者,門內傘都一致,實在是做不了什麼證據,除了上頭的妖氣。
現在折竹告訴他這傘雖然是他們的,但早已經送去天辰閣放置,成了一堆雜物。
他知道折竹是故意的,且他如此篤定怕是天辰閣內真的有記錄。
一把破傘送去時天辰閣會依次記錄,可成了雜物後再拿便不需要記錄,誰取都可以。
折竹是在告訴他,誰都能拿這把傘去毒坊,會有妖氣隻是因為他們確實用過。
該死!
竟是在這上頭被擺了一道,可他哪裡肯認。
於是,他又道:“師弟的意思是,今日去的是彆人,但怎麼有弟子說今日看到那隻狐妖入了我的院子。”
“是嗎?”折竹聽著他這話輕應了一聲,又道:“那應該是看錯了吧,畢竟午課後我便一直同他在一塊兒。”說著還笑了笑。
“你!”陸風淩顯然沒想到他會直接否認,本是有心炸他,誰曾想會直接否認,他就這麼篤定沒人看到白蘇。
偏偏,今日之事還真是沒人看到。
那隻狐妖也不知如何做到的,連腳印都沒有留下,就同做慣了這些一般。
明明也就數十年的道行,除了那把傘竟是尋不到一絲其他蹤跡。
本就因為毒坊被毀氣的不行,此時更是厲害。
可現在卻全部被折竹給賴掉,這算什麼,耍賴啊!
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知道說再多都會被賴掉,他也不想再留,快步離開。
崇明殿內也一下靜了下來。
折竹手中傘卻在此時燃起一道火光,下一刻傘被焚燒,隻餘下一堆灰燼,化為塵土飄散了。
一直都沒有出聲的無時真人見狀,眉宇一擰,道:“你真的在天辰閣記錄了?”
“自然是假的。”折竹並不打算藏拙,畢竟這事想瞞也是瞞不住,不過就是故意賴著罷了。
至於天辰閣自然也是隨口說的,他想賴,就算陸風淩去天辰閣查,他也還是能賴掉。
無時真人聽出了意思,還真是耍賴了。
沒想到他這個不染世俗的徒弟,居然有一天會學那些市井痞子耍賴,到是有些新鮮。
至於毒坊一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由著他們自己處理吧。
他取了桌邊的茶盞,又想起件事來,道:“聽說你這兩日都在翻看仙山,要做什麼?”
“師尊覺得,這世間還會有第二顆太陰殊嗎?”折竹應著出聲,眉宇間也隨之染上了一抹暗色。
太陰殊,世間僅有一顆。
無時真人聽聞此話眉頭再次擰了起來,隨後道:“那隻狐妖體內的太陰殊,你當真不要了?”
明明眼前就有一顆,可這人卻想要去尋第二顆。
難怪一直在翻看那些仙山,原來是這樣。
但這太陰殊記載,世間就這麼一顆,怎麼可能還有第二顆。
他看著折竹,見他沉默未語,知道他這是真的不打算要了。
沒再出聲,由著他,總歸來說是他自己的想法。
隻是他有些不解,那顆太陰殊如今雖是同白蘇相生相惜,但既然他不要了那白蘇也就不會死,為何還要再去尋第二顆。
一時間,他竟是有些看不明白自己這個徒弟。
折竹看出了他的疑惑,不過他並不打算解釋,又隨意說了一番話才離開崇明殿。
那顆太陰殊,始終是個隱患。
回桃園時,雨下的更大,才換的衣裳此時也都染上了雨水,濕漉漉的還帶著涼意。
穿過桃林就入了內院,寢室門外有一道身影,此時就蹲在廊下,也不知是在做什麼。
瞧著那兒的人,他有些愣著,但也隻遲疑片刻他便走了過去。
白蘇並未察覺到入院的人,方才醒來時沒看到折竹,隻以為他是讓夢裡那隻狐狸給搶走了,慌忙起身去尋。
但才出門就遇上先前來送書的小弟子,被告知折竹隻是去了崇明殿,去見無時老道士了。
原是想去,但怕撞上那老道士,他也就沒有去而是乖乖地蹲在廊下等他。
就是這左等右等之下,他都沒能等來,竟是又想去。
也不知那老道士要作何,都入夜了還來尋人。
“蹲在這兒做什麼?”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去崇明殿時,卻聽到折竹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他下意識抬頭,就見方才還在念著的人此時就站在身前,雨珠從傘骨上不斷落下,連成了一段珠串,落在地麵激起陣陣漣漪。
看著眼前的人,他趕忙起身,“你怎麼才回來。”說著也不顧外頭的雨會不會淋濕,就這麼撲到了他的懷中。
再不回來,他可真是要去崇明殿了。
他又往折竹的身上爬,鑽到他的衣裳間抬起頭,貼著他的下頜輕輕蹭著。
折竹見狀順著他的動作摟上了他的腰,拖著又往上頭抱了些,使得他不會掉下去後,這才收傘回了屋。
相較於屋外的寒意,屋內到是暖和許多。
白蘇坐在床上等著他換衣裳,背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仍然是纏著紗布。
他伸手摸了摸,見他轉身上床跟著一塊兒鑽到了被褥間,而後又爬到他的身上,貼著他的頸項道:“老道士怎麼這麼晚叫你過去?”邊說還邊攥著他的發絲繞圈,後頭還打了個哈欠。
方才等折竹時他還不覺得困,這會兒人回來了,他倒是有些睜不開眼了。
“沒什麼,睡吧。”折竹瞧出了他的困倦,輕輕撫著他的背脊又哄了一番。
也正是如此,白蘇更困了,尤其是背脊上的輕撫,這令他很是舒心,低聲呢喃了一番他才乖乖睡下。
第二日天明時,雨停了。
晨光透過窗戶宣泄而入,拂散了多日來的濕意,雀鳥聲也隨同一塊兒入內。
白蘇也在這時猛地睜開眼,下一刻從床上跳了起來。
他慌亂的看向四周,見自己是在寢室,他才悠悠鬆了一口氣,“嚇死了,還以為那個臭道士要來剝自己的狐狸毛了。”
也不知怎得,他方才竟是夢到陸風淩要來剝他的狐狸毛。
好在都是夢,是夢。
他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接著又睡了回去。
但也隻一會兒他就又睜開了眼,側眸看去發現身側沒有人,這是已經起了嗎?
翻身下了床,赤著腳就去了外頭。
這會兒也才晨起,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濕漉一片,桃花也隻餘下淅淅瀝瀝幾朵在上頭。
晨光順著枝頭落下,竟是有些刺眼。
他這才想去外頭瞧瞧折竹去了哪兒,就瞧見外院行來一人,手上還提著食盒,正是折竹。
瞧著那人,他忙迎了上去,道:“要去上早課了嗎?”
以往都是折竹喚他起床然後去上早課,今日並沒有,怕是已經錯過時辰了。
折竹見他過來,身上就穿了件裡衣連褲子都沒穿,一雙腳就這麼踩在地上,也不怕讓人瞧見了。
在他過來後就給抱在了懷中,少年的身子有些纖細,抱著就給坐在臂彎處,然後道:“今日不用上課,可要出去?”
“恩?”白蘇聽著不用有些詫異,還以為老道士那些課要天天上。
不過不用上課自然是好的,出去玩也是好。
他點了點頭,但下一刻又想到一件事,輕聲道:“我想去藥閣。”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生第3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