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時,他想到方才兩人說到太陰殊,還說碎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身子裡邊兒可能有什麼東西,畢竟自己修煉的速度確實比其他妖快,甚至早早的就已經化了形。
幾月前誤入第八層時,他更確定自己體內有什麼。
但他一直不知道那是什麼,此時回憶起來,興許就是那什麼太陰殊吧。
他又回頭去看折竹,輕聲詢問道:“你們說的太陰殊,在我身體裡,對嗎?”
“恩。”折竹此時也不打算再隱瞞他,輕應了一聲,又道:“我尋到太陰殊時,你見它好看不小心誤食了,太陰殊幫你開了靈智還讓你修煉為妖,但終究是個隱患,不得已隻能將你關在鎖妖塔裡,可以抑製住。”
“隻可惜,太陰殊隨著你的年歲增長有些不穩定,有了第一次破封,我隻能將你帶出鎖妖塔。”
“此次是陸風淩用了些法子,讓蠱蟲毀了那顆太陰殊,這才闖下大禍。”
他說著隻覺喉間湧上來一抹腥甜,若不是及時壓住,恐怕早吐出血來。
但也是如此,癢意襲來,使得他下意識輕咳幾聲。
好在這麼咳出後,倒也不是那麼難受了。
就是白蘇擔心的不行,他笑了笑,道:“沒事,去前頭瞧瞧。”邊說邊看向那越來越近的雲海瀑布。
“恩。”白蘇乖乖地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往前走,同時也知曉了自己與其他妖的不同。
而折竹為了自己竟是做下了如此多得事,自己卻傻乎乎的一點也不知道,還天天纏著他鬨。
真笨。
他歎著氣的就想敲自己腦袋,真是笨。
“怎麼了?”折竹察覺到他的異樣,鳳眸微抬看了過去,見他是一臉的懊惱,儼然是又開始想奇奇怪怪的事了。
知道是之前的事驚到了他,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白蘇雖然仍是懊惱,但聽著他的笑也跟著一塊兒笑,傻的厲害。
但也是同時,他又想到陸風淩,回眸道:“陸風淩為什麼這麼討厭妖?”
真是奇怪,衝虛門內這麼多弟子,這幾月來他見過許許多多,但都沒有一個同陸風淩一樣如此討厭妖。
討厭的,甚至想要殺光全天下的妖,真是奇怪。
“他”折竹應著出聲,眉宇間的憂色有些深,又道:“他的家人是讓妖殺的,師尊撿到他時還隻有幾歲,一家都死光了隻剩下他一人。”說著低下了眸。
“啊!”白蘇設想過陸風淩討厭妖的原因,最有可能的還是仙妖有殊,但卻沒想到是這。
難怪如此討厭,與其說討厭,不如說恨。
原來,他全家都被妖殺了。
隻是,他不去殺那隻滅他全家的妖,怎麼就來殺自己。
自己又沒傷他們,都說人有好人壞人,妖也有好妖壞妖,自己可沒傷過誰。
想到這,他有些不高興,道:“我又沒傷他們家,他要殺我罷了,還想殺你,不是好東西。”
“執迷不悟罷了。”折竹知道陸風淩為了那一份執念已經到了入魔的境界,即使今日他不動手,等入元嬰期,心魔入體也會讓他受儘折磨。
一步錯,步步錯。
他想殺自己也不過就是為了虛榮,而對白蘇則是執念。
可這也不過加重了他的罪孽,無因無果之事,隻是在增加他的罪孽,而非解開因果。
長此以往,隻是害了他,現在收了他最在意的修為道行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以後恐怕也是難活多日,至少天機門的人不會放過他。
曾經有衝虛門庇佑,如今沒了,因果報應也就來了。
他沒再出聲,閉眸歇息。
白蘇見此也乖乖地不去吵他,朝著前頭繼續走著。
也是這時,他發現自己好似不知道走去哪裡了,雲海瀑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鏡湖。
“奇怪。”他下意識嘟囔了一聲,而後才打算沿著湖邊走。
但還未走上兩步,就瞧見前頭飛來一隻彩雀,嘰嘰喳喳間落在了折竹的肩頭。
他側眸看去,發現是雲鳳雀。
隻是雲鳳雀怎麼跑這兒來了,他對此有些疑惑,然後道:“你怎麼在這兒?”
雲鳳雀聽著他的話又開始嘰嘰喳喳,可卻半句聽不明白。
白蘇是聽得暈乎乎的,但看著他一直用翅膀指著前頭的明鏡湖,試探著道:“和那片湖有關?”
雲鳳雀一聽忙點頭,接著飛起來就往明鏡湖上去。
正是如此,白蘇知道自己這是沒猜錯,真的是與那片湖有關。
可那湖有什麼事嗎?
他不知道,見雲鳳雀停在湖泊裡邊兒,還在一個勁嘰嘰喳喳的叫,就如同是在喊他過去一樣。
但此處這麼一大片湖泊,兩邊相望甚至尋不到儘頭。
他想要過去也是難過去,瞧了好半天後才走到湖邊,對著雲鳳雀道:“我過不去,你找找前頭有沒有路。”
本以為雲鳳雀會應他的話去找路,可並沒有,反而是飛到了他的跟前。
這讓他很是不解,打算出聲詢問。
可連話都未出,就見雲鳳雀叼著他的一縷頭發,攥著他往湖中去。
刺疼傳來,擾的他差點驚呼出聲。
雲鳳雀顯然也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大了,稍稍鬆了些,可仍然是攥著他要過去。
“你要我這麼走過去?”白蘇雖然聽不懂雲鳳雀在說什麼,但能簡單從它的動作上猜。
又見它點頭,知道沒有猜錯,可眼前是湖泊,怎麼走過去,總不至於要遊過去吧。
不過遊過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自己會遊。
如此,他跟著雲鳳雀走了過去,也是在同時他一腳踩在了水麵上,冰涼的觸感一同而來。
恩?
他察覺到了異樣,低頭就見自己竟是站在水麵上,後頭又踩了幾腳,發現一點沒有要沉下去的模樣。
原來竟是如此,難怪雲鳳雀讓他這麼過去,水麵竟然可以行走。
意識到這,他不再停留,跟著雲鳳雀去了湖對岸。
湖對岸是一片雪色,就如同置身於雪海之中一般,漫山遍野的太陰竹。
雪色的竹子上不染塵土,但卻開著一朵朵猶如冰晶的竹花。
瞧著這,他竟是覺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雲鳳雀嘰嘰喳喳的聲音再次傳來,他也尋回了思緒,抬眸看向前頭的台階。
明明方才還沒有,可現在卻有了,就好似是在迎他一般。
又見雲鳳雀飛上去,他也跟了上去。
竹林間湧來陣陣淡香,後頭還有竹葉落下,有些許落在他的身上,晶瑩剔透的竹葉落下時卻是化為了清水,最後消散。
“吾到是與你有緣。”
正當他滿是好奇的四下瞧著時,前頭卻是傳來一道聲音,身著白衣銀發的女子自儘頭緩緩行來。
不過是一會兒,太陰真仙就到了他的跟前。
白蘇看著她輕眨了眨眼,尤其是那句有緣,迷糊地道:“我們見過嗎?”
太陰真仙聽著他的話低笑一聲,並未出聲而是去看折竹,見他傷勢不清,昏昏沉沉。
但她隻看了一眼就撇過頭,再次去看白蘇,同時手中出現一顆雪色的珠子,正是太陰殊。
白蘇看著遞到眼前的珠子,他沒見過太陰殊,但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這是太陰殊。
下意識,他伸手去接。
珠子入手還帶著絲絲涼意,與此同時,周圍的一切化為虛無,雪色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傾盆大雨。
而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雲海瀑布的頂端,就如同方才看到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而已。
但他知道不是夢,因為那顆太陰殊還在自己手中。
他低下頭,就見珠子邊上還有一截玉色竹枝,是他方才看到的太陰竹。
不知道為何會給自己太陰竹,他不由得抬頭再次去看四周,想要問問為何。
隻可惜,哪裡還有太陰真君,空無一人。
“緣儘了。”折竹也在此時睜開了眼,鳳眸裡邊兒染滿疲憊。
他看著那截竹枝,自是知道白蘇與太陰真君的緣儘了。
先前由著白蘇在青丘亂走,就是應了那句緣,當初太陰竹開花就是因為白蘇的緣。
現在想要再尋到,也就隻能靠他的緣。
隻可惜,現在緣儘了。
也罷,緣分一事,本就難以強求。
白蘇不知其中之意,回眸道:“什麼緣?”
“沒什麼。”折竹笑著搖了搖頭,又道:“把太陰殊吃了吧。”
“要吃?”白蘇此時也知道此行應該就是為了太陰殊,隻是真的要吃嗎?
他會出現異樣就是因為吃了太陰殊,再吃一顆,他真是怕自己會瘋魔。
還想問問,可見折竹又點頭,也知道是真的要吃。
沒再詢問,把這太陰殊給吃了。
也不知道為何,太陰殊入體,身子裡邊兒的寒意全數驅散,現在隻覺得暖烘烘的,很是舒適。
後頭他又等了片刻,見真是沒有再出異樣,他才詫異地去看折竹,“沒事!”
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沒事,還以為會有什麼大問題,畢竟聽他們說的那些就特彆嚴重。
他自己也是知道,所以不太敢吃,可現在居然沒事。
“自然沒事。”折竹瞧著他的反應不由得笑了起來,有他的神格在,哪裡會有事。
隻是一旦沒了神格,恐怕又會是禍端,唯有重新將太陰殊封印。
如今,白蘇同太陰真仙的緣也儘了,以後若是再出事恐怕更難了,隻能小心為上。
這般想著,他才去取白蘇放在自己身上的神格。
取出來時,卻見原本該是血紅的珠子,此時卻通體雪色,晶瑩剔透。
“恩?”他看著這顆珠子有些愣著,按說白蘇的神格是妖,血色還纏繞妖氣。
可現在這顆非但沒有妖氣,甚至還有仙氣繚繞。
若不是知道白蘇的神格在自己身上,他恐怕都要以為這是仙人的神格了。
這
猛地他意識到為何白蘇同太陰真仙的緣儘了,原來是因為白蘇的神格被自己的仙息給同化了,如今已不算是妖,算是一個小小修士。
神格不是妖,太陰殊也就不會助他成妖,反而會助他成仙。
所以,這算是因禍得福。
意識到這,他不由得笑了起來,許久不散。
“你笑什麼?”白蘇不知他想著什麼,隻見他笑了有些迷糊。
但很快,他也跟著傻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那你又笑什麼?”折竹見他傻愣愣的跟著笑,真是覺得小狐狸又蠢又傻,並且還撿到這麼大一個機緣。
那些妖幾輩子都得不來的機緣,這傻狐狸卻得來了。
白蘇自是不知道自己笑什麼,反正折竹笑了那就是心情好,折竹心情好他也就心情好,自然是跟著笑。
不過他也沒說,隻乖乖笑了笑,隨後道:“那我們要回去了嗎?”
“既然事情都處理完了,那就回去吧,正好你這幾月的課業都還沒完成,回去後就一一補起來。”折竹應著點了頭,嘴角的笑也是愈發的深。
神格換回來後,他雖仍是有些虛弱,但比起方才來自然是好的。
到是白蘇被他這一句話給驚得白了臉,課業,什麼課業。
在清風殿上課這麼久,他隻被折竹問過一次課業,後頭再沒問過。
可現在突然問起,而且說的還是這幾月的,這是要他把幾月來的課業都做完呀。
他頓時不敢出聲了,隻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直到折竹喚他,他才背著人下山。
但他滿腦子都是課業,課業,課業。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了,感覺自己真是菜,撲的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我會繼續努力,努力不撲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