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江湖風波惡,珍惜眼前人(2 / 2)

勝算4 何常在. 43767 字 5個月前

“太對了。”秋遊一拍桌子,險些激動地站起來,“關得,你太了不起了,交友不慎四個字,深得我心呀。不怕告訴你,我確實是被一個所謂的好友害慘了……”

“啊,老秋,你被誰害慘了?”鄭雯婷早就見識了關得的神奇,所以關得一語道破秋遊的困境,她遠不如秋遊震驚,她更關心的是秋遊到底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你怎麼都沒有和我說過?”

秋遊心想,我一說工作上的事情,你和秋曲一個岔開話題,一個打哈欠,我還說什麼說?再說,有些煩心事說了也沒用,你們既出不了好主意,又解決不了問題,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關得見秋遊過於激動的表情,暗暗一笑,應該是秋遊身邊的小人害得他不輕,所以他才會如此困擾,就不慌不忙地說道:“秋叔叔不用擔心,如果什麼時候方便了,您帶我去會會您這位好友,我也許有辦法讓他不再成為您的困擾。”

“真的?”秋遊和鄭雯婷異口同聲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關得關大師從來不說假話大話。”秋曲不等關得回答,她替關得接話了,“爸,明天上班的時候,你帶關得到省委轉一圈,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甚至還會有驚喜喲。”

對秋曲及時的提議,關得暗中大加讚許,他正想到省委一遊。一是驗證他進入相師高門境界之後,看能不能看到副省級以上高官的格局。二是他也想進一步了解秋遊的工作環境和人事關係,為秋遊以後的道路,及時發現問題,也好鋪就一條光明大道。

關得的想法是,不管以後他和秋曲的私人關係到底會發展到哪一步,他和秋曲的合作隻會越來越深入,那麼毫無疑問,秋遊的升遷也會和他與秋曲的事業息息相關。或者說,秋遊的運勢也會直接影響到秋曲的運勢,並且間接影響到他的運勢,因此他必須替秋遊將身邊的小人清理乾淨,以免秋遊被小人所累。

不管多偉大的人物,都做不到心底無私的識人之明,尤其是對身邊人,往往會失之偏頗,被身邊人連累,要麼一世英名付之流水,要麼晚節不保。偉人也是人,或者是被神化的人,離遠了,覺得很偉大光輝,離近了,也是一個和平常人一樣有喜怒哀樂的普通人。對偉人身邊的人來說,所謂偉人,也是有七情六欲需要吃喝拉撒的普通人,也會發火,也會失去理智,甚至比普通人更敏感更好麵子。

身邊無偉人,枕邊無美女。

秋遊雖然不是偉人,但人在高位久了,就會產生一種不是位置高而是自己偉大的錯覺。以秋遊在官場浮沉了幾十年的資曆,他身邊肯定會圍繞一群形形色色的人,有忠心追隨的手下,有利益相關的合作夥伴,也有想從秋遊身上謀求利益但隨時會出賣秋遊的小人。

“嗯……”對秋曲的提議,秋遊確實動心了,想了一想,“行吧,明天上午十點,關得,你如果有空的話,來省委一趟,到我的辦公室找我。”

“好的。”關得努力克製內心的喜悅,平靜地應了一句,心中卻是不無興奮地想,但願省委之行,可以讓他再打開一扇官場上的大門。

“綠色生態旅遊的地點,我初步選在了安縣。”秋遊心情舒展了不少,雖然他對關得的本事還是半信半疑的態度,但不知何故,卻對關得明天到省委幫他解決麻煩一事,充滿了期待和信心,他見該說的閒話已經說完,就提到了正事……

風物長宜放眼量

“安縣的旅遊資源十分豐厚,有八山一水一田之稱。安縣地處太行山地與華北平原的過渡地帶,地勢西高東低,有山地、丘陵、平原、河湖,地形複雜多樣,屬於典型的山區縣。關得,你說說看,你對安縣了解有多少?”

若是秋遊點中了彆的縣,關得或許還真不知道,但無巧不巧他選中的是安縣,關得不得不感歎人生際遇,有時確實是緣起緣聚,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夏想即將到安縣擔任副縣長,秋遊想讓綠色生態旅遊的投資落在安縣,表麵上看,似乎是一個巧合,其實內在的複雜聯係,誰又能說得清呢?

說不定,夏想和秋遊還有某種隱蔽的關係網聯係在一起。

“安縣素有八大景一說——城內高山城外平,奇哉光錄對林峰。龍堂溝內常明月,天桂岩頭樵子聲。湖水瀑布天上降,溫泉無火地中生。雪飛覺寺煙雲鎖,雨灑甘泉竹韻清。”因為夏想的緣故,關得特意研究了安縣的現狀,對安縣的地理、旅遊等信息了如指掌,“安縣的旅遊資源倒是豐富,不過開發得也不少了,而且有過度開發的危險,但還沒有以綠色生態為主題的旅遊景區,所以綠色生態旅遊如果選在安縣,倒也是一個很好的想法。”

秋遊見關得對安縣的了解遠超他的期待,不由大喜:“這麼說,你對安縣也感興趣了?”

“感興趣隻是一方麵,資金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關得再次提到了資金問題,畢竟他現在沒錢去投資一個長線產業,沒辦法,創業初期,都有資金不足的難題。

“嗬嗬,我說過了,資金問題你不用擔心,你負責創意和推廣,秋曲負責打通關係,做好前期工作,我來負責幫你們牽線搭橋,引進資金,怎麼樣?”秋遊愈加覺得關得誠實可信,不矯揉造作,謙虛謹慎,有一說一,確實是他視線範圍之內最佳合作人選。

“資金問題有著落了?”關得心中一喜,隻要解決了最大的難題——資金問題,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不出意外的話,善濟集團有意投資綠色生態旅遊,但善濟集團有意向,卻沒有項目。如果我們有項目在手,善濟集團會很樂意和我們合作。”秋遊說得很輕鬆,但實際上背後發生的事情,是想象不到的艱難談判和討價還價。當然,以他省委辦公廳主任的身份,肯定不會親自出麵和善濟集團溝通,必有中間人牽線搭橋。

善濟集團?關得心中一驚,秋遊到底是秋遊,手法老到,同時又善於借勢借力,不愧為省委的大管家,多年來在官場上的承上啟下,讓他和省裡大大小小的集團公司都保持了暢通的溝通渠道。能說動善濟集團投資,不簡單,有善濟集團出資,綠色生態旅遊項目就等於成功了一半。

所謂項目,就是資源優勢,或者說,就是批文。有時關係不到位,實力雄厚如善濟集團者,也有可能拿不到相中的地皮,拿不下想要開發的山頭。那麼毫無疑問,合作方式就是善濟集團出資,秋遊出項目了。這麼說,秋遊在安縣也很有關係網了?而且秋遊也拿到想要的山頭了?

關得認識安縣的副縣長夏想,但他想先知道秋遊的底牌,就說:“如果秋叔叔能拿到安縣的項目,事情就算成了。”

“本來事情一切順利,誰知道中間突然就出現了差錯。”秋遊揉了揉額頭,表情微有苦悶之色,“安縣分管旅遊的副縣長皇甫奇和我關係不錯,他已經答應批三萬畝山地給我,誰知就在我運作資金和善濟集團談判即將成功的時候,和我一向關係很好無話不說的商建超突然調走了皇甫奇……”

商建超是誰?關得微一思索,哦,想起來了,石門市委常委、副市長,在市委的排名在藍民心之下。秋遊特意強調商建超和他的關係是無話不說,分明是對商建超做出了對他不利之事的反諷。關得問:“難道商建超也有意插手安縣的旅遊項目?”

“是呀,商建超也看中了安縣旅遊的前景,而且也相中了位於柳樹溝一帶的山頭。為了爭取到市裡政策的支持,也是覺得和他關係不錯,在運作安縣項目時,我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不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直接拿走我的創意,還找到了投資方,想上馬一個萬年長青的綠色生態旅遊項目。”秋遊搖頭無奈地一笑,“為了搶占先機,他來了一手釜底抽薪,直接調走了安縣的副縣長皇甫奇,讓我在安縣沒有了人脈,現在,事情又懸空了,善濟集團的資金隨時可以到位,但安縣的批文,卻拿不到了。”

原來秋遊所說的好友竟是石門的副市長商建超,關得心裡有了計較,他想了想,又問:“商建超既然調走了皇甫奇,那麼安縣新上任的副縣長,是他安插的親信了?”

夏想會是商建超的親信?根據吸引定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以商建超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行徑,夏想不應該是他的親信才對。以他的觀察,夏想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絕對做不出商建超所做的對朋友背後下手的齷齪事。

“嗬嗬,官場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商建超本想安插自己人袁偉當安縣副縣長,不想費了不少力氣,最終在市委組織部被卡住了。組織部推薦了一個新的人選——夏想,儘管在常委會上商建超投了反對票,但夏想的支持票數過半了,結果是夏想成了黑馬,當上了安縣的副縣長。商建超是白辛苦一場,為他人作了嫁衣裳。夏想不但不是商建超的親信,和商建超還不是同一陣營。”說到商建超的美夢落空,秋遊還是忍不住笑了,不過笑過之後,又微有遺憾,“石門官場的風氣就是琢磨人不琢磨事,雖然商建超白折騰一場,沒落到什麼好處,但是也擋了我的路,要不現在安縣的項目,就可以上馬了。和善濟集團談好的條件是,善濟集團出資十個億投資安縣綠色生態旅遊,善濟集團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你和秋曲各占百分之二十。”

秋遊能和善濟集團談到隻憑項目和創意就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簡單,而且肯讓他和秋曲各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平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心胸寬廣,有魄力。關得投桃報李,從容地一笑:“秋叔叔,我有一個建議,想請你轉達趙乘風先生。”

“什麼建議?”秋遊十分好奇。

“希望善濟集團的投資增加到十五億,同時,股權比例上升到百分之九十,我和秋曲隻需要百分之十就行。”對於如何在安縣的千山萬水之間書寫一幅綠色生態旅遊的畫卷,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卷廣闊的藍圖,“三萬畝山頭顯然不夠,至少也要以平方公裡當計算單位,十平方公裡應該還差不多。”

秋遊愣住了,他以為他的魄力夠大了,沒想到,關得描繪的畫卷比他的設想大了幾十倍有餘,不由又驚又喜,同時又對關得主動提出減少持股比例的做法大加讚賞,真正有長遠眼光和胸懷的人,都不會在意一時的得失和眼前的利益:“你的意思是?”

“安縣得天獨厚的旅遊資源如果不好好開發,不充分開發,就太浪費了。如果讓我和善濟集團談,我會告訴趙乘風先生,要做就做最大最強的綠色生態旅遊度假區,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西山長青,目標是建成生態型、園林式的高端旅遊度假景區,成為燕省、石門市的旅遊目的地和著名品牌。具體要形成綜合接待、生態觀光、民俗文化、商務服務、康體健身、休閒居住六大功能區,打造會議、休閒居住、生態自然觀光、慶典、民俗體驗、體育運動六大基地……”有關綠色生態旅遊的構想,關得一有時間就琢磨,他吸取了發達地區的經驗,又立足於安縣的現狀和優勢,為占地十平方公裡的西山長青勾畫了一幅壯美的畫卷。

“以你的設想,投資十五億估計也不夠吧?”見關得胸中有丘壑,秋遊愈加肯定他沒有看錯人,關得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而且全部建成的話,少說也要好幾年吧?”

“嗯,前期投資十五億應該夠了,後期投資,估計還得二十個億,但一期工程完工後,就可以有門票和各項收入了,後期的投資,也許用不了二十個億。而且根據我的估計,西山長青還可以上馬度假彆墅村、度假小鎮,以旅遊房地產為立足點,帶動內需,既解決了資金問題,又可以拉來人氣,一舉兩得。當然,如果全部建成的話,估計至少需要七八年時間。”關得繼續向秋遊說出他的構想,既然秋遊對他重視,他如果不表露出自己的才華,讓秋遊認為他沒有本事,不足以擔當大任,那麼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在秋遊的眼中失去應有的價值。

事緩則圓

聽了關得描繪的美好畫卷,秋遊越來越激動了,不過激動之後,他又大感遺憾:“可惜了,太可惜了,多麼激動人心的藍圖,但卻因人廢事了。現在安縣的領導班子,我都不熟悉,想拿下十平方公裡的山頭,難度太大了,幾乎沒有可能。”一邊說,他一邊連連搖頭,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西山長青項目建成後,不但可以改善城市的生態環境,還可以提升城市形象,更可以為當地群眾提供萬餘個就業崗位,對省會石門和安縣的社會經濟發展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許多貧窮落後的山村將變為經濟繁榮、設施完善、環境優美、文明和諧的新型小鎮,未來整個景區將是樹木茂密、遮雲蔽日、客在林中遊、樓在林中建、人在林中住、鳥語花香的場景,猶如世外桃源。”關得繼續加大攻勢,堅定秋遊的信心和向往,“西山長青景區的建設是一項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業!”

“是呀,是呀。”秋遊無限感慨,眼中迸發出異樣的光彩,“光聽你說,我就可以想象出西山長青的美好未來了,不過眼下的難題是,怎樣才能拿下十平方公裡的山頭呢?”

“要不,讓我試試……”關得見秋遊的情緒被他充分調動了起來,開始慢慢收網了。

“你試試?你怎麼試?關大師,你一個外地人,才來石門沒幾天,怎麼可能也認識安縣的縣委領導?連我爸都沒轍了,你憑什麼有辦法?這不是小事,彆添亂行不行?”秋曲特意稱呼關得為關大師,而且還有意降低關得的身份,表麵她是貶低關得,其實是想先抑後揚,故意拔高關得在秋遊心目中的分量。

秋曲太了解關得了,知道關得為人沉穩,沒有把握的事情,從來不說,既然開口說要試試,那麼可以肯定的是,關得有八成的勝算。不過她還是不太相信關得在安縣有關係網,他明明在石門雙眼一抹黑,來石門之後最大的收獲就是參加了高月的聚會,然後認識了全有,沒聽他說過他還認識彆人,尤其是政界的朋友呀。

秋遊先是被關得吊起了胃口,又被秋曲調動了情緒,說道:“是呀,關得,你來石門才多久,怎麼會認識安縣的縣委領導?這件事情不是小事,關係到安縣經濟發展的長遠大計,也關係到你和秋曲以後的長遠發展,甚至還事關你在石門能不能打開局麵站得穩腳跟,必須慎重對待。”

言外之意是告誡關得,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雖然秋遊將綠色生態旅遊項目能不能落實上升到了關係到安縣經濟發展的長遠大計,但真正的落腳點還是在他和秋曲的身上,是想讓他和秋曲從中受益,也可以理解。秋遊再是高官,也是人,人都想讓自己的親人得到利益。

關得見秋遊一臉凝重,知道秋遊關心則亂,心思大動了,也就不再矜持,悄然看了秋曲一眼,然後才故意不那麼自信地說道:“要不,我打個電話試試?”

“好,快打。”秋遊現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關得到底在安縣有沒有關係,有的話,又會是誰。此事事關重大,饒是他身居高位,也難免患得患失了。

關得點了點頭,拿出電話,撥出了夏想的號碼,鈴響了三聲之後,電話接通了,夏想的聲音傳了過來:“關老弟,總算等到你的電話了,我還以為你轉身忘了我這個朋友呢,哈哈。”

關得被夏想的熱情感染了,也哈哈一笑:“怎麼會?我是怕打擾你的工作,你新官上升三把火,肯定有許多大事要忙。”

“事情再忙,朋友的友情不能斷。”夏想猜到了關得來電肯定有事,閒話少聊,言歸正傳,“關老弟,有什麼事情,儘管說。”

“什麼時候去安縣上任?”

“就這幾天的事情,怎麼了,是不是想落實一下我們上次談過的綠色生態旅遊的事情?我研究了一下安縣的地理和旅遊資源現狀,在距離石門二十多公裡的山區,有十五平方公裡的山區很適合開發旅遊,怎麼樣?給你十五平方公裡的山頭,你儘情指點江山,繪製如畫的萬裡畫卷,敢不敢接下?”

“接,趕緊接。”秋遊再難保持應有的風度,一聽和關得稱兄道弟的竟是安縣新上任的副縣長夏想,所有的擔憂和不安全部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喜出望外的驚喜和興奮,他見關得還在遲疑,忍不住在一旁小聲提醒關得,彆錯過了機會。

關得卻隻是衝秋遊點頭一笑,並不著急接招,而是假裝為難地說道:“夏兄,雖然我也想有氣吞山河的魄力,可是十五平方公裡的山頭,太大了,一口吞不下來,就算勉強吞下,說不定也消化不了……”

秋遊都快急了,剛剛還為關得認識夏想並且二人關係莫逆而驚喜交加,現在卻又為關得的不夠乾脆而著急,如果不是自恃身份,他說不定早就一把搶過關得的手機,親自和夏想通話了。

還好,秋遊還是克製了衝動,畢竟,他在官場曆練多年,見多了大風大浪,關鍵時刻還能沉得住氣。不過,他卻對關得的拖泥帶水有了幾分不滿。

秋曲卻比秋遊更了解關得,她雙手托腮坐在關得的下首,一點也不著急,隻是一臉淡淡笑意地看著關得怎麼和夏想鬥智鬥勇。對於關得和夏想關係熟悉到了稱兄道弟的地步,她雖然微感驚訝,不過聯想到關得連和全有一類的怪人也能從容交往,那麼他和夏想一見如故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一個具有成功潛質的人,首先會是一個交際麵廣並且很有人緣的人,其次,會有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打成一片的親和力。再加上一定的識人之明,可以準確地判斷誰可交誰可信誰隻可以利用,那麼他以後想不成功也難。關得不但具備了以上三條基本素質,還有沉穩、冷靜並且輕易不會犯錯的過人的自控力。

一個能嚴格控製自己情緒、欲望的男人,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男人。作為合作者,他會是一個令人交口稱讚的同盟;作為對手,他卻是一個令人可怕到了望而生畏的敵人!

和關得合作,以後肯定可以大展宏圖,秋曲現在越來越看好關得的前景了。才來石門不久,他就已經初步建立了屬於自己的人脈,如果再假以時日,相信關得完全可以展翅高飛,遊刃有餘地在石門打下一片天地。

夏想並不知道關得此時是在秋家和他通話,他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到安縣上任,正值當年的他,雄心勃勃,希望一上任就乾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對於關得有意在安縣投資綠色生態旅遊,他抱有極大的興趣,不僅僅他本身就重視綠色可持續發展,願意為安縣人民造福,也因為他很看好關得的為人,認為關得是一個有良知有社會責任感的商人。

關得有點擺困難,卻並沒有一口否認他的提議,夏想就明白了關得的心思,哈哈一笑:“關老弟,和我說話就不要藏著掖著了,你想要什麼樣的政策支持,儘管直接說,隻要是在我的權限之內可以決定的事情,一定沒有二話。”

夏想說話的聲音夠大,他的話通過話筒不但傳到了關得耳中,也讓在場的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秋遊暗道一聲慚愧,他是操之過急了,遠不如關得鎮靜和從容。有時候,事緩則圓,稍微收斂一下內心的欲望,不讓迫切的表情明白無誤地寫在臉上,你才可以在談判中掌握更多的主動。

關得,真是一個沉穩有度的年輕人,但願關得的沉穩有度隻是天性使然,而不是深不可測的陰險。秋遊曾經親身經曆過一件真事,有一次宴會上,一個名叫徐達最的小夥子酒後對同事殷顯大加攻擊,不但揭露殷顯的隱私,還當眾說出了殷顯老婆出軌給殷顯戴綠帽子的事。眾人聽了,都以為殷顯會當麵翻臉,和徐達最大乾一場,不料殷顯隻是笑了笑,說徐達最喝醉了,不用理他。

當時有不少人誇殷顯心胸開闊,為人大度,秋遊卻暗中觀察殷顯的表情,見殷顯沉靜之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而且以殷顯的年紀,不可能在麵臨人生最大的恥辱時,做到不動聲色的沉穩。

事後果然應驗了秋遊的猜測,宴會結束後,徐達最在回家的路上,被汽車撞上,當場身亡。雖然肇事車輛逃逸,但幾天後肇事司機被抓獲,正是殷顯。

還好,在秋遊暗中觀察關得的表情時,發現關得的表情從容不迫之中,並沒有一絲刻意造作的神色流露,一切都十分自然,由此可見,關得的沉穩有度,確實是發自真心。

“嗬嗬,有夏兄這句話,我就完全放心了。”關得等的就是夏想的這一句話,他嗬嗬一笑,“回頭我去安縣一趟,和夏兄見麵再詳談,怎麼樣?”

“好呀,沒問題,隨時歡迎關老弟的大駕光臨。”

對一個人的最高認可

“沒想到,你和夏想的關係這麼好,關得,安縣的大計,有夏想的支持,又可以重新提上日程了。好,好,好,我沒看錯人,你在石門的第一步,算是邁開了。”秋遊開心地大笑,眉毛歡快地抖動幾下,讓他的表情比平時更多了難得的慈祥,“你應該還不知道,夏想背後的關係網有多複雜。”

關得當然不知道,不過,秋遊的開懷大笑也讓他大感高興,如果他事事籠罩在秋遊的陰影之下,離開了秋遊和秋曲,他什麼都玩不轉,那麼他早晚都會是棄子的下場。一個人,隻有努力提高自身的價值,才會在彆人心目中的分量越來越重。

“我和夏想的認識很偶然,認識後,也沒有深談過,我們的交情,純粹是因為投緣。”關得淡淡地笑了笑,如果他和夏想是因為利益而走近,他和夏想說話才不會這麼輕鬆隨意,人和人之間的交情,出發點不同,最後的結果也不儘相同。

以金相交,金耗則忘。以利相交,利儘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以權相交,權失則棄。以情相交,情逝人傷。唯心相交,靜行致遠……交友貴在交心,唯有交心的好友才可以長久。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交友唯心相交,才能靜行致遠。”秋遊點頭對關得大加讚許,“說到夏想的關係網,就得說到最近的涉及單城和石門兩地的人事變動,其中,也包括我的升遷。”

見話題越來越深入了,關得一時欣喜,經過夏想一事,相信他在秋遊的心目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不少,從秋遊開始向他說到官場上的事情就可以推測而出。如果說以前秋遊隻是認可他的能力,那麼現在秋遊則逐漸在心理上認可了他的為人。

對一個人的最高認可,不是認可你的官職,官再高,總有退下來的時候,也不是認可你的能力,能力再強,總有不行的時候,而是認可你的人品。人品是一個行走世間最寶貴也是最永久的保障,人品也是決定一個人最高成就的基準。

人品是什麼?狹義上講,是一個人的為人品格,廣義上說,但凡科學無法確定的,不在科學所能接受範疇之內的現象均可用人品來給出解釋,即人品是涵蓋宏觀和微觀世界的客觀存在。或者從命運學上來說,人品也就是運勢。

“石門市政府就要換屆了……”秋遊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向關得講起官場上的變動,或許是因為鄭雯婷也好秋曲也罷,都對官場上的事情漠不關心,讓他提不起興趣在家人麵前講官場上的風波,又或許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越來越覺得關得除了出身一般之外,彆的方麵都十分優秀,很像當年初出茅廬的他,他對關得除了賞識之外,不知不覺中又多了幾分喜愛——長輩對晚輩的喜愛。

關得點點頭,石門市政府即將換屆的事實,他早已知道,但具體在換屆的過程中,誰上誰下,卻是一無所知。據他推測,最近一段時間藍國成沒有消息,不是藍國成對他大師身份和水平產生懷疑,而是藍國成受藍民心前途未卜的影響,無心其他的事情。就如月清影一樣,月清影近來事事提不起精神,也是被月國梁的何去何從攪亂了心緒。

還好,月清影雖然心煩意亂,卻始終還在堅持本心,沒有亂了步伐,該做的工作,一件也沒有落下,而且還積極地積德行善,以便提升福分。同時,在他的開導下,月清影還一再地勸導月國梁,放寬心,隻管一心為民,不問前程,到時吉人天相,自然有好的結果。

月國梁身為當事人,也是關心則亂,儘管他對關得所說的提升福分然後自然一切迎刃而解的說法深信不疑,但他在官場多年,深知官場的險惡和瞬息萬變,也相信事在人為的道理。所以他一邊繼續一心為民,本著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出發點認真做事,同時,也不停止運作和跑動。

如果不是太忙,關得很想回單城一趟,和月國梁見上一麵,當麵勸慰月國梁。不過又一想,以月國梁在官場沉浮多年的智慧,也許月國梁雖然焦急,卻也自有辦法應對困局。畢竟以月國梁幾十年的為官經曆,肯定也有不為人所知的上上下下的關係網。

“常務副市長藍民心,估計會調離石門。”見關得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秋遊十分受用,多少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在家人麵前講起官場上的門道,很有一種高山流水終見知音的滿足感。秋遊沒有意識到的是,此時,他已經當關得是家人了,“那麼空缺出來的常務副市長之位,由誰接替呢?本來,有人提名了月國梁……”

月國梁?石門常務副市長?關得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官場秘聞,頓時瞪大了眼睛。以月國梁現任單城市常務副市長的級彆,調到石門再繼續擔任常務副市長,還是平級調動,雖然石門是省會城市,但對官員來說,級彆才是第一生產力,所以意義不大。

以秋曲和月清影的關係,秋遊和月國梁的關係即使不是十分密切,肯定也不會不好。所以有理由相信,秋遊對月國梁的調動問題,也十分關心。

“不過,提名月國梁的提議,被齊全否決了。不但齊副書記不同意,馮副省長也反對。”秋遊繼續說著最近石門乃至燕省的人事動蕩,見鄭雯婷皺了皺眉,轉身又去廚房乾活去了,他心中無奈一笑,沒想到,關得成了他最忠實的聽眾。

才這麼一想,秋曲也站了起來,打了一個哈欠:“爸,關得,你們聊,我去補一會兒覺,昨晚睡得太晚了,困了。你們聊得開心點兒,不要因我的離去而悲傷。”

得,秋遊無奈地笑了,現在關得不但是他最忠實的聽眾,也是唯一的聽眾了。

“月市長資曆到了,就差那麼一點兒機遇,其實他扶正也沒問題了。”關得才不會因為秋曲的離去而悲傷,他早就看了出來,秋遊雖然貴為省委辦公廳主任,實際在家中,秋遊的官場理論和官場故事卻沒有聽眾。正好,他填補了空白,彌補了秋遊沒有聽眾的遺憾。

“機遇問題,是個大問題呀,有多少資曆夠了的副市長,一輩子卡在副市長的位置上,扶不了正?”秋遊搖了搖頭,一臉惋惜,他和月國梁認識多年,雖不是誌同道合的同盟,但也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他很為月國梁時運不濟而遺憾,“如果國梁再趕不上這一次換屆的機遇,他恐怕就再也前進不了一步了。不過我不明白的是,馮離光反對月國梁的提名也就算了,他本來對月國梁也沒什麼好印象,但齊全齊副書記為人一向公正,不知道他為什麼最先反對月國梁的提名?”

對於省委各個領導的排序和複雜的關係網,關得一知半解,不過對於省委副書記齊全和常務副省長馮離光,他還多少有幾分了解,因為在單城沈新較量時,他不止一次聽人提到齊全和馮離光的大名。

馮離光是沈新堅定的後台,他肯定不會讓月國梁高升。齊全身為省委副書記,並不是月國梁在省委的老領導,和月國梁有沒有關係,關得也不得而知。按說如果不是月國梁的政治對手,和月國梁沒有利益糾葛,齊全以省委副書記之尊,也沒必要非要擋在月國梁的上升之路上。

儘管關得不是官場中人,但官場和商場相通,人性即商性,同理,人性即官性,除非有重大利益衝突,否則不管是官場還是商場,輕易都不會得罪人。畢竟官場上的升遷事關一個人的長遠,一旦得罪了人,會是一輩子的仇恨。

既然連秋遊也不知道齊全為什麼要反對月國梁的提名,關得就更不可能猜到其中的內情了,他索性也不去胡亂猜測,而是問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既然齊副書記不同意月伯伯擔任石門的常務副市長,那麼,石門常務副市長的位置,會落在誰的頭上?還有,藍民心會調往哪裡?秋叔叔又會去哪裡高升?”

“彆急,慢慢來。”秋遊嗬嗬地笑了,第一次在家裡享受到了被追問的快感,他心裡感慨,怪不得都說生兒子好,兒子才會和老爸有共同語言,尤其是在政治上。見和關得聊得投機,他也就不再賣關子了,“這一次人事調整,涉及麵廣,涉及人數之多,是曆年來之最。初步調整方案現在已經出台了,盧傑俊會調來省裡,擔任副省長……”

好,太好了!天大的好消息!關得一時驚喜,差點激動得拍案而起,沒想到,月國梁的升遷還沒有著落,盧傑俊卻高升了一步,居然成了副省長,就是說,他在單城種下的善因,終於要在石門結下善果了?果然是功不唐捐,任何人情上的投入和關係網的建立,都不會浪費。

有福之人得貴人相助

“單城空缺出來的市委書記的位置,嗬嗬,就落在了我的身上。”秋遊一臉自得,自得之中,又有幾分謙遜,“本來我不想離開省委,想繼續為省委領導服務,可是領導說,單城人民和單城的建設更需要我,我隻好服從組織上的安排了。”

從省委辦公廳主任到市委書記,雖是平調,但意義卻非同尋常,以秋遊的年齡,擔任一屆市委書記之後,再向前一步,就是副省級乾部了。關得暗暗點頭,怪不得他看不透秋遊的格局,秋遊的官運果然亨通,比起月國梁一直卡在副廳級十幾年沒有前進一步的尷尬,秋遊的仕途,一直一帆風順。

果然是人和人不能相比,以月國梁多年在地方上從政的資曆,他應該比秋遊更早幾年擔任市委書記才對,卻不想,從未擔任過市長的秋遊,一出省委就是市委書記。由此可見,秋遊在省委的關係,比月國梁深厚多了。

“恭喜秋叔叔。”關得由衷地祝賀秋遊的升遷,市委書記是副省級乾部必經的一關,通常情況下,隻有擔任過市委書記的官員,才有可能在邁進副省級之後,再繼續前進,最終成為省長或是省委書記。

秋遊雲淡風輕地擺了擺手:“這隻是初步方案,在組織部的任命沒有下達之前,還有可能出現不可預料的變故,可不要亂說。”

關得點頭:“秋叔叔放心,我最大的優點就是一向守口如瓶。”雖然秋遊有此一說,他卻是心裡明白,事情估計八九不離十了,以秋遊多年為官的經曆,沒有把握的事情,輕易不會透露半分。

“單城是個好地方,秋叔叔上任後,肯定可以為單城人民造福。”關得和秋遊的關係畢竟遠不如和月國梁熟稔,有些積福行善以及一心為民的話,他不方便說出口,所以,他隻是含蓄地一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相信幾年後,單城人民會永遠記住秋叔叔的大名。對了,單城市長的人選定了沒有?”

秋遊聽出了關得話中的言外之意,嗬嗬一笑:“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意思是什麼呢?孔子說,君子有三種敬畏——敬畏天命,敬畏德行高的人,敬畏聖人的話。小人不懂得天命而不敬畏,輕慢地位高、德行高的人,輕侮聖人的話。關得,雖然我受到的是唯物主義的教育,不信宗教不信相麵,但我尊崇孔子推崇老子,也敬畏人間的大道。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這個道是什麼?在上,是天道;在中,是人間正道;在下,則是一心為了百姓幸福安康的為官之道。”

說得好!

關得為秋遊對道的理解暗暗叫好。唯物主義的教育,泯滅不了人性中美好善良的天性,雖然許多人智慧不夠,很難相信佛家的因果一說,但稍微有些頭腦的人,都會推崇道家和儒家的思想。傳承了幾千年的儒家文化,不全是一些人口中的糟粕,其中有太多值得永遠傳承下去的精粹。其實儒家思想中許多為人處世的準則,如果成為現在官員的道德準則和行為規範,會讓許多官員心中多了敬畏天地和萬民之心,而少了作威作福魚肉百姓的官本位思想。

“單城市長的人選,不出意外,應該是藍民心了。”秋遊看了出來關得對他的認同,更有演說的欲望了,“藍民心在石門擔任了多年副市長,還負責過石門民心河的工程,也算是為石門的建設做出過應有的貢獻,他調到單城擔任市長,和我搭班子,以後,我少不了要和藍民心打交道了。也彆說,以前還真沒怎麼和藍民心交往過,嗬嗬。”

藍民心擔任單城市長,對單城百姓是好是壞,先不下結論,不過關得倒是樂見藍民心的上任,至少他和藍國民有了初步的接觸,以後也許有機會通過影響藍國成從而影響到藍民心。

“商建超會接替藍民心的位置?”關得現在很擔心商建超會更進一步,畢竟作為市委常委、副市長,在市政府的排序僅次於身為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藍民心,如果藍民心的位置空了出來,商建超就是最佳的接替人選。

以商建超背後黑了秋遊一次的為人,他擔任常務副市長,不但不是石門百姓之福,也會不利於他在石門的布局。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不出意外,很有可能就是商建超接任常務副市長的位子了。”秋遊揉了揉額頭,一臉無奈,“從多年好友的立場出發,我很希望商建超可以前進一步。但從他做事風格和人品考慮,他當上石門的常務副市長,對石門的官場和石門的百姓來說,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好在有一點,新到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長為人比較公正,可以製約商建超。對你來說,他有可能是你在石門打開局麵的一個切入點。”

關得糊塗了,他初來石門,怎麼會認識新上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長?但看秋遊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再說,秋遊也沒有必要和他開這種玩笑,不由好奇地問道:“難道我認識新上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長?”

“你不認識。”秋遊微微一笑,笑容中透露出些許的神秘,“你不認識他,但你認識他的女婿,而且你和他的女婿,還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夏想的嶽父?”關得頓時眼前一亮,思路豁然開朗了,“夏想的嶽父是新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長?”

“不錯。”秋遊對關得最讚許的一點就是關得總能給人驚喜,不管關得是怎麼認識了夏想,反正關得認識了夏想,等於是打開了石門官場的一扇大門。在他即將離開石門之際,關得憑借自己的人脈一腳邁進了石門官場的門檻,也讓他省心不少,不用再擔心他離開石門之後,關得和秋曲沒有了官場上的人脈而舉步維艱。

秋遊不知道的是,關得之所以順利打開了石門官場的大門,既是關得為人善於交際的原因,又有他福德具足的原因。廣種善因廣結善緣的有福之人,才能廣收善果,才能總是遇到貴人相助。

原來如此,原來夏想背後的關係網也如此深厚,關得心中大喜,這麼說,他和夏想意外結識,算是撿寶了?

不過,欣喜之餘,關得還是隱隱為月國梁擔心,基本上他關心的人都各歸其位各得其所,即將邁上新的崗位,有了更好的前景,隻有月國梁還懸在空中,難道說,月國梁真的仕途坎坷,下一步再難邁上新的高度了?

正胡思亂想時,秋家的電話忽然響了,秋遊起身去接了電話,片刻之後回來,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顯然是要出門了。

“關得,我臨時有事,得先出去一趟,這樣,你中午在家裡吃飯,等我回來。”不等關得說話,秋遊快速下樓而去,看他急匆匆的樣子,肯定是有要事發生。身為省委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起承上啟下的橋梁作用,看似風光無限,其實隻要領導有事,就必須隨叫隨到。

當然,跟隨在領導身邊,最大的優勢就是升遷快。就連關得也想不到,秋遊一出省委,起點居然就是單城市委書記。

“我爸走了?”秋遊走後,秋曲才偷偷摸摸從房間中出來,她哪裡還有半分困意,精神得不得了,“唉,最煩我爸講政治了,一聽他講官場上的事情,就像在聽新聞聯播,我立馬就進入了冬眠模式。現在好了,他終於走了,對了,你們都談了些什麼,怎麼我好像聽到他要調動了?”

關得無語了,怪不得秋遊逮住他就對他大說特說,原來秋遊在家裡實在是太高處不勝寒了,秋曲居然連秋遊即將上任單城市委書記的大事都不知道。到底是秋遊對秋曲從小的政治教育太失敗,還是秋曲太不關心秋遊的政治生命了?

“秋叔叔要到單城當市委書記了,雖然是平調,但卻是邁出了仕途之中最關鍵的一步。市委書記是副省級乾部的搖籃……”

“搖籃?什麼搖籃?”鄭雯婷也聽到秋遊出門的聲音,她雙手沾滿麵粉,又從廚房探出頭來,“老秋想要當市委書記了?要去單城?這個老秋,事先也不和我通個氣,口風真夠緊的。真氣人,好在單城離石門不遠,要不,我非得好好說說他不可。”

“好吧,市委書記就市委書記吧,估計老媽會隨老爸一起去單城,我一個人留在石門,總算解放了。”秋曲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露出了健美的腰身,“親媽,中午吃什麼飯?我餓了。”

“包包子。”鄭雯婷笑眯眯地問關得,“關得,你愛不愛吃包子?”

秋曲的算盤

“愛。”記憶中,繼母包的包子最好吃,童年的回憶中,包子總是出現在餐桌上,所以關得對包子寄托了一種特殊的情感。

“愛吃就好。愛吃什麼餡兒的?”鄭雯婷笑得很燦爛。

“白菜蘿卜餡兒。”

“人說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你倒好,蘿卜白菜一起愛,難道你真的是傳說中的花心大蘿卜?”秋曲對關得不同於常人的口味大為不解。

“好,好,今天阿姨就包一個白菜蘿卜餡兒混在一起的大包子。”一邊說,鄭雯婷一邊瞪了秋曲一眼,“你懂什麼,冬天吃白色的蔬菜最養生,冬吃蘿卜夏吃薑,不用醫生開藥方。關得不簡單,年紀輕輕就知道食補了。”

秋曲翻了翻白眼:“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親媽,我是你的親閨女,關得不一定是誰的女婿,你說你這麼向著他圖什麼?”

“去,彆亂說。”鄭雯婷朝秋曲使了一個很有殺氣的眼神,轉身又衝關得笑了,“關得呀,你先坐著,中午留下吃飯,聽到沒有?”

聽到鄭雯婷用長輩對晚輩近乎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關得心中一熱,點頭說道:“我今天就在阿姨家蹭飯了,說什麼也不走了。”

“這就對了。”鄭雯婷喜笑顏開,轉身進了廚房,又忙活去了。

秋曲衝鄭雯婷的背影噘了噘嘴,一副很不滿的樣子,然後她腰一扭,就勢坐在了關得的身邊,伸手拿過一個桔子遞給了關得:“下午沒什麼事情吧?陪我去見一個人,爭取一個小時搞定他。”

“誰呀?”見秋曲的笑容有幾分狡黠,關得知道秋曲沒安好心,肯定又在算計他什麼,就問,“是不是又想利用我的相麵本事,連哄帶騙,讓你的某一個崇拜者心甘情願被你利用?”

“說什麼呢你,我是那種人嗎?”秋曲很是不滿地瞪了關得一眼,隨即又嘻嘻地笑了,“不過稍微利用一下男人見到美女就智商下降雙腿發軟的德行,讓男人為我所用,也是美女通過征服男人征服世界的最有力證明,是不是?”

“好吧。”關得服了秋曲了,不管多不好的事情,經她一渲染就都變成光明正大的好事了,“不過你得先告訴我,要見誰,否則四個字——恕不奉陪!”

“天佑集團的蕭佐。”秋曲也沒想瞞著關得,她雙手抱腿很沒形象地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悄悄地一笑,“不怕告訴你,蕭佐看上的人不是我,是清影。不過我不想讓清影出麵了,她很反感蕭佐色眯眯的眼神,她去的話,說不定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讓蕭佐當場下不來台,反而壞了大事。蕭佐如果答應拆借資金給濱盛,濱盛的盛世天驕大廈才有希望屹立在石門的街頭,所以,拿下蕭佐事關重大。Do you uand?”

秋曲問他明白不明白,關得當然明白,點了點頭說道:“行吧,我儘力。”

“行了,先打住,不說正事了,說點兒個人私事。”秋曲神秘地笑了笑,身子向前湊了湊,離關得隻有半米不到了,她向前探了身子,壓低聲音對關得說道,“哎,關得,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喜歡上了我,非我不娶,你會怎麼辦?”

關得啞然失笑,搖頭堅定地說道:“不可能!你說的情形不可能發生。”

“為什麼?都說日久生情,你經常和我一起,難道就不會對我產生感情?難道你是木頭人?”秋曲不相信關得的話,伸手一拉關得的胳膊,又朝關得靠近了幾分,非要讓他說個明白。

北方的冬天,雖然外麵滴水成冰,但家裡卻是溫暖如春,許多沒有在北方有過過冬經曆的南方人,隻憑想象一廂情願地認為北方的冬天無法忍受,其實北方的冬天比南方的冬天好過多了。雖然屋裡屋外溫差很大,但大部分時間在室內活動的城市人,基本上感受不到嚴冬的寒冷。不像南方的冬天,蝕骨的寒冷和潮濕無處不在,讓人冷入骨髓,即使鑽進棉被,也無法抵禦發黴一樣的陰冷。

秋家由於是省委住宅,暖氣很足,家裡的溫度少說也在二十五度以上,關得脫了外套,還是感覺到了逼人的熱力。而秋曲則直接在緊身保暖衣外麵套了一件居家服,而且由於她不太注意細節,上衣隻隨便係了兩道扣子,俯身朝關得說話的時候,胸前的春光就外泄了。

不過,秋曲居家服裡麵不是真空,而是緊身保暖內衣,雖然緊緊貼在身上的內衣讓她的曲線畢露,呈現誘人的玲瓏,但畢竟不是真露,外麵有衣服。隻是關得的目光並沒有落在秋曲的山峰之上,而是被她極具美感的鎖骨吸引了。

有的女人美在腰上,比如馬飛燕,楚腰纖細掌中輕。有的女人美在超凡脫俗的氣質之上,比如月清影,清影一曲到九霄。有的女人美在性格,比如碧悠,溫婉如玉柔情似水。而有的女人,美在極致,就是說,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令人心動,比如秋曲。

初見之下,秋曲給人的感覺很是另類,並且大大咧咧,性格爽朗而不拘小節,接觸久了才發現,她在中性性格的掩飾之下,其實有一顆心細如發的溫柔之心。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秋曲在一起的時間越久,關得就越覺得秋曲渾身上下散發的生活激情和待人接物的熱情,讓她呈現近乎完美的美麗。

外表之美,美在一時,年老則色衰。心靈之美,美在一世,曆久彌新。秋曲的漂亮,雖不如月清影的脫俗清麗,又不如碧悠的含蓄溫婉,她卻自有熱烈的芬芳和奔放的性格,綜合之下,她既有讓人賞心悅目的相貌,又有讓人如沐春風的心靈,無時無刻不散發讓人心曠神怡的和諧之美。

以前,關得和秋曲雖然常在一起,不過近距離的接觸並不多,偶爾有限的幾次,不是他被動,就是他身處昏迷之中,從來沒有一次如現在一樣,不但距離夠近,而且秋曲穿的還是居家服,就更平添了幾分誘惑之意。

原來秋曲的鎖骨長得這麼好看,關得自認不是好色之徒,奈何秋曲離得太近,而且春光又主動外泄,他不想看也看得清清楚楚。

“好看嗎?”秋曲注意到了關得的目光,故意扭動幾下身體,“既然你喜歡,就娶回家去,天天欣賞不是更好?”

關得被秋曲的大膽潑辣和主動推銷打敗了,收回了目光,嘿嘿一笑:“身邊無偉人,枕邊無美女,美女隻能遠距離欣賞才美,離得近了,就成冤家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所以,與其遠了不好近了也不好,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才是最好。”

秋曲不肯放過關得,她又朝關得身邊挪了挪,幾乎完全靠倒在關得的身上:“我說關得,你怎麼就這麼傻呢?再說我哪裡不好了,貌美如花溫柔似水,而且既顧家又有事業心,簡直就是完美媳婦的典範。你娶了我,不但麵兒上有光,而且還在事業上多了一個助力。對了,何爺也說過,我是你的福星。”

關得不明白秋曲今天是怎麼了,以前總是強調他不是她的菜,現在倒好,不但主動加大了攻勢,而且還直接談婚論嫁了,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還是故意消遣他?以秋曲才二十四歲的年紀,犯不著現在就恨嫁吧?

不對,肯定是哪裡不對,關得認真地想了想,問道:“秋曲,你又想打什麼壞主意,明說吧,彆非拿婚姻的大事當幌子。現在的人認為婚姻是小事,講究什麼一見鐘情和閃婚,反正不合適了再離就是了,完全不知道婚姻其實是上天注定的姻緣,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要麼不結婚,結婚了,就得過一輩子。知道為什麼不能結婚了再離婚嗎?因為離婚後,等你死了,到了陰間,會被小鬼用一把大鋸從頭到腳鋸成兩半,一半給原配,一半給二婚。離婚次數越多,鋸得塊數越多……”

“啊!”秋曲嚇壞了,拿起抱枕砸向關得,“臭關得,死關得,你乾嗎嚇人。我不怕鬼,最怕鋸了,一想鋸上尖尖的鋸齒就渾身發冷,你倒好,還非說用鋸鋸人,得多疼呀。壞死了你!”

關得急忙躲閃,一邊躲閃一邊笑:“你又沒離婚,又不是鋸你,有什麼好怕的?”

正打鬨時,鄭雯婷從廚房又冒了出來,她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了?地震了還是發洪水了?哎呀小曲,你又人來瘋了?下來,沙發禁不住你跳。你對關大師尊重點,彆鬨他。”

也許覺得自己話多了,忽然又醒悟過來了,鄭雯婷自嘲地一笑,轉身又進了廚房:“怎麼了這是,老糊塗了?關大師再是大師,也是一個小夥子不是?小夥子就得結婚,就得娶媳婦,他要是娶了秋曲,是好事呀。既然是好事,我乾嗎還要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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