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啊!我招!我招!可你倒是問啊!你不問問題我招什麼啊!?”東廠地牢,一個隻剩一條褲子的男人被捆在拷問架上。他連著挨了兩鞭子,但麵前的拷問官愣是什麼也不問。
鹽水殺威鞭,這是東廠特有的審訊方式。無論是誰,隻要上了拷問架,先扒光衣服用鹽水浸透的鞭子猛抽三下再開始提問。
啪!
執鞭的壯漢下手極重,每一鞭都能將受刑人打得皮開肉綻。如果上級有特殊的指示,他還能非常精準地將鞭子連續抽在同一個地方,隻要三鞭,就能從創口看到受刑人的骨頭。
“啊!求你彆打了!你問什麼我都答。”受刑的男人來自被抄家的鄭府,他是為鄭養性管賬的書辦。
這個書辦的身份並不公開。在外人看來,他不過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隨侍小廝。除了年紀大了些,不適合作為兔兒相公供口味奇特的鄭都督淫樂外再沒有彆的特殊之處。
不過鄭都督的小花招在偵查手段繁多、逼供經驗豐富的東廠麵前,簡直就像是孩童的遊戲。
在提督崔文升的領導下,東廠對鄭養性的府邸進行了掘地三尺式的搜查,找到了價值總計超過二百萬兩白銀的貨幣與珍寶。可無論番子們多麼努力,卻始終找不到記載財物來源的賬冊以及負責記賬的書辦。
負責偵緝工作的役長刑炳很敏銳地意識到,這兩樣東西被人以某種方式藏了起來。但刑炳的權限不夠,隻能向統管現場的上級,掌刑千戶鄒凱慍,陳述自己的猜測,讓鄒凱慍自己拿主意。
鄒凱慍的主意很簡單。即貫徹落實提督崔提督的指示,對可以擴大化的地方進行無限製的擴大化。
雖然在抄家之前,鄭貴妃以退出乾清宮和放棄封後為代價,給侄子鄭養性爭取了一個“發還原籍”的恩典。不過這份恩典僅限於鄭養性和他的妻兒,鄭府裡的其他人仍處於待查狀態。所以等到鄭養性帶著妻兒離開鄭府後,整個府邸就都成了“可以進行無限製擴大化的地方”。
於是,在鄒凱慍的指揮下,東廠番子對留滯在鄭府的男女家丁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拷打與淩虐,找到不少蛛絲馬跡。種種線索彙集起來之後,鄭養性的管賬書辦也就浮出了水麵。
“你叫什麼?”鄒凱慍坐在椅子上隔著木檻向男人提問。
“鄭廉。”男人如實回答。
啪!又是一鞭子。
“回答問題要全麵!你叫什麼?”鄒凱慍大喝一聲,重新發問。
“小人原名關六,入府後鄭大人,不!鄭國泰賜名鄭廉!”鄭廉痛得快要昏過去了。
“在鄭府做什麼工作?”鄒凱慍微微頷首。
“彆打,你問什麼我都說!鄭國泰活著時我既做兔兒相公供他消遣,又做管賬書辦經手資金流水。鄭國泰死後我就隻做書辦了,鄭養性看不上我。”鄭廉和“骨氣”這個詞向來沒有任何關係。
“嗬,乾你們這行的也有人老珠黃的時候?”鄒凱慍的鼻尖噴出輕蔑的氣息。“鄭府藏銀多少,賬冊現在何處?”
“有!”為了避免被再次抽打,鄭廉隻能將鄒凱慍嘲諷也當做問題。“鄭府現藏白銀九十六萬兩,藏黃金八萬兩......”
啪!可鄭廉還是沒能逃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又挨了一鞭子。這次他徹底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