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詳。”魏朝叫第三個人。
“奴婢在。”張詳就站在魏朝的右手邊,所以直接撩袍下跪。
“帶人去錦衣衛指揮使司,令其暫時接手中城兵馬指揮司防務,並令其加派人手嚴守宣武、正陽、崇文等內城南三門。明日照常開門。”內城南三門連接著京師的內城與外城,不關閉此三門意味著允許人員在北京城內流通。
“奴婢遵命。”張詳叩頭領命。離開前,他表情微妙地朝禁閉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司禮監唯一一間禁閉室內,消失了快二十天的崔文升正跪在中間閉目沉思。在被關禁閉的日子裡,他隻被允許做四件事情,分彆是:睡覺、吃飯、出恭、一動不動的跪著。
其中吃飯、睡覺以及每日起床的時間都有嚴格的規定。司禮監為他安排了六個小黃門,每人值班兩個時辰,晝夜不停地看著他,跟著他,以保證崔文升無論做什麼都有人盯著。
一旦他不按規定行事,或者是跪不穩了,小黃門就會拿著竹製的木條抽打他。
這種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對於崔文升這種長時間養尊處優的大太監來說更是如此。他現在特彆喜歡晚上,因為晚上可以躺著而不是跪著。
門外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又過了兩個時辰了嗎?如今崔文升隻能通過換班來判斷時辰。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但崔文升沒有抬頭,因為抬頭也是不被允許的動作,他要是違規抬了,肩膀上就會挨一下狠的。
“抬頭。”來人命令道。
這個聲音是......
“老......老......”崔文升的嘴巴幾開幾合,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來。直到他猛地叩首將頭杵到地板上,發出重重地一聲,才仿佛打開了人言的匣子:“老祖宗!”
在被關禁閉的這段時間裡,看守他的小黃門跟啞巴似的,無論是提問還是說話,他們都不回答,多數幾句還要挨竹條的鞭笞。他就這麼被隔絕在了一個有人存在的非人環境裡,幾乎喪失了言語的功能。
“對你的判決已經下來了。”王安的語氣聽不出冷暖。
“奴......奴婢能......能留下一條命嗎?”崔文升的眼睛裡滿是祈求與驚駭。
“明日行刑,你死與不死隻在天命。”王安輕笑一聲,然後對看守崔文升的小黃門說道:“禁閉撤了。”
這次會麵非常短暫,隻說了幾句話王安就走了。
見王安離去,崔文升壓抑多日的情緒終於崩潰了。他朝王安的背影叩頭,等背影徹底消失不見之後,他又轉而朝乾清宮的方向的叩頭。
崔文升一麵叩頭,一麵呼號著求饒,但始終沒有一個人過來搭理他......
“怎麼樣,看清楚了嗎?”離開司禮監本部衙門之後,王安側過頭詢問跟著他進入禁閉室的漢子。
“回掌印,小人看清楚了。請掌印放心,小人的手藝是祖傳的,不會有問題。”漢子諂笑道。
“很好,明天的事情不能出紕漏,該活的人要活,該死的人得死。完成得好,有賞......”王安的話戛然而止。
“小人明白。”漢子躬身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