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以後,李至剛府上的管家來到東華門外,他給看門的小太監手裡塞了十兩銀子和一個信封後,扭頭回了李府。
東宮正殿,呂氏已經歇息了,她的心腹宮女苑鸞躡手躡腳的走進臥房,在她的床邊輕喚:“娘娘。”
看到呂氏睜開眼睛,苑鸞將一個信封呈到她的麵前,呂氏接過信封當場打開看了起來。
看著信紙,呂氏的臉上逐漸帶了一絲喜意。
將書信看完,呂氏走到桌前,在燭火上將信燒了,隨後把苑鸞叫到身邊,竊竊私語的交代了幾句。
聽完呂氏的安排,苑鸞的臉上一道驚恐的神情閃過,隨後立刻恢複如初,她向呂氏行了個禮,便匆忙的走了出去。
當天晚上,曹國公李景隆正在府上喝著小酒欣賞著歌舞。
大約和李如川到達李立剛府上同一個時間,曹國公府內的大堂上,一桌子的酒席被掀翻在地,地上到處拋灑著羹湯菜肴和破碎的碗盤。
原本在堂上歌舞的舞姬們戰戰兢兢的站在堂下。
曹國公李景隆怒不可遏的站在堂上,他的遠房表弟,府內的侍衛首領,李如川的三弟李如江失魂落魄的趴跪在那一堆殘羹剩菜上。
李景隆一腳踹在李如江的肩膀上,怒吼著:“你那二哥是蠢豬嗎?他不知道這件事兒的後果,還想殺王刺駕?要真是讓他辦成了,陛下必然雷霆大怒,到時候就算是我曹國公府,也脫不了乾係!”
“還在這跪著做什麼?”看著跪在麵前的李如江,李景隆氣急敗壞的說:“還不去東陵衛去找你四弟李如海,你們一起去跟我二弟稟報這件事兒,讓他派一些好手給你們,速去六合縣支援皇孫殿下!”
“是。”李如江轉身就要出去。
“等等,”李景隆又叫住了他,“去六合縣的時候,讓他們都換上百姓的衣服,不要拿衛所的兵器,你從府裡帶一批倭刀過去。”
紫禁城養心殿,朱元璋身穿袞袍,高高的坐在禦座上,臉色陰沉似水,馬吉祥和毛驤趴在下麵瑟瑟發抖。
“陛下,是否要調京營前去六合縣。”毛驤膽戰心驚的請示著老朱。
“不用,”朱元璋沉思了一下,“之前咱不是給他了一個百戶所嗎?我聽說他私底下還有其他的勢力,讓咱看看那猴崽子的本事。”
“可卑下擔心,賊人勢大,我怕......”毛驤欲言又止的說道。
“怕什麼?”朱元璋撇了他一眼,“咱這一輩子,刀山血海的闖過多少回?他是咱的龍子龍孫,幾個蟊賊他要都對付不了,還配當咱的孫子?”
“是。”毛驤不敢再跟朱元璋爭辯,隻得叩首應答。
與此同時,整個應天府雞飛狗跳,無數達官顯貴書房內的燈光徹夜長明。
那些朝堂上的袞袞諸公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是興高采烈,或愁眉不展,或義憤填膺,或唉聲歎氣,這注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