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紅耳赤的反對,“那位行事乖張,做事情不講規矩。
如果讓他將來當了天子,你不怕他再給你掀起幾場大案嗎?”
“的確不行,”一直沉默不語的李至剛說話了。
“那位的愛民如子,愛的是那些賤民。
他的眼裡根本沒有我們這些縉紳士子。
從這幾個月他的所作所為來看,他根本不把讀書人放在眼裡。”
“不錯,”劉三吾接著說道,“更何況那位身後是藍玉、是常茂,是淮西那一群莽夫。
他如果得了大位,我們的聖道危矣,天下讀書人危矣。”
“尚禮,”李至剛突然神情堅定的看著齊泰,“為今之計,僅憑大學士所說還遠遠不夠。”
齊泰疑惑道,“大宗伯,你的意思是?”
李至剛麵色猙獰,狠狠的說,“你去跟那邊說,決不能讓他回來。”
東宮正殿的臥房內,太子妃呂氏正在用針線縫製著一件棉袍。
她身邊的宮女手裡掌著燈,嘴裡勸著她,“太子妃,為了這件棉袍,您都熬了十幾日了。
這種活計,您一句話,尚衣監保準給您安排的稱心如意,您又何必這麼辛苦。”
“胡說,”呂氏嬌嗔了一聲。
“炆哥如今在江寧當差,身邊也沒有幾個得力的人伺候著。
我這為娘的心裡著實不舒服。
給他縫個襖子,怎麼能借他的手。”
“是是是,”那個宮女嬌笑著。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娘娘您對太孫的心呀,奴婢們都看在眼裡呢。”
“什麼太孫?”
呂氏突然抬起頭來瞪著那個宮女。
她柳眉倒豎,美目圓瞪,“休得胡言亂語。”
“奴婢錯了,”看到呂氏發火,那個宮女嚇得立刻跪在地上,用手扇著自己的嘴巴。
“這普天之下誰不知道皇爺心裡愛三皇孫。
奴婢們都盼著三皇孫早日冊封太孫,這才說順了嘴。”
呂氏聽到宮女的話,也不再生氣,淡淡的說了句:“起來吧,以後管住自己的嘴,不可胡說八道。”
這名宮女還沒站起來,呂氏的心腹苑鸞從門外走進來。
她對著呂氏施禮道:“娘娘,奴婢回來了。”
呂氏看到苑鸞,對那個跪著的宮女說,“你下去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宮女將火燭放在桌上,施了個禮推出門外。
苑鸞上前一步,附在呂氏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呂氏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呂氏秀眉緊蹙的看著她,“死了?”
苑鸞連忙回答道:“是的娘娘,死了。”
“臨死前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嗎?”呂氏不放心額問。
“聽咱們的人說,是身中了十餘顆槍子死的。
什麼話都沒說,就死的透透的了。”
沉思了片刻,呂氏歎了口氣。
“唉......可憐我父親的這個得意門生了。
罷了,人隻要死了,那就一切煙消雲散吧,你去吧。”
“娘娘......”苑鸞似乎還有話說。
“嗯?”呂氏看著苑鸞,“還有什麼事,不要吞吞吐吐的。”
苑鸞再次湊在呂氏的耳邊,輕聲說“那邊傳來消息,說決不能讓他回來。”
呂氏臉上陰晴不定的思考了片刻,這才緩緩地說:“知道了,讓我想想,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