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有惡行不代表他們沒有跟著分潤過火耗或者賄賂,隻是他們並沒有主動去欺壓百姓而已。
對於這些人,朱允熥決定給他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畢竟,在這樣的環境中,如果你真的清廉如水,反而會跟其他人格格不入,即使真有這樣的官員,在朱允熥來之前早就已經被排擠出局了。
這些人當中,職位最高的是一個名叫覃子和戶房的書吏,這個人倒還算得上品行端正,又擅長算學。
朱允熥將他提拔為推官,暫時協助他處理淮南府以及治下各縣的賑災事宜。
對於朱允熥的栽培,覃子和感激涕零。
畢竟,他原來隻是一個不入流的胥吏,如今被擢拔成了推官,雖然隻是九品末流的小官,但他的身份可謂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淮南衛的武官中犯官並不多,從總旗以上也有百餘名武官。
但除了熊廷剛、哈士奇以及一名同知、一個營官、三四個千戶、十來名百戶之外,其他人還算清白。
朱允熥讓另一名叫嚴吉良的同知暫代淮南衛指揮使,命他帶著淮南衛的官兵聽從自己的調遣。
隨後,朱允熥命令李景雲、耿玉及嚴吉良三人,帶著他麾下的錦衣衛、京營的士卒和淮南衛的官兵一起,四處抄沒那些犯官和與犯官們勾結的土豪劣紳的家產。
短短三日之內,便抄沒出白銀五十萬兩和一百多萬石糧食。
朱允熥派了一百名錦衣衛和一千名京營士兵將抄沒出來的白銀送往應天。
他知道自己在淮南府的所作所為必定有人要針對他,這一份收獲足以讓朱元璋心甘情願做他的擋箭牌了。
接下來他又派出四隊士兵,將抄沒出來的糧食,按照每個縣十五萬石的標準送往淮南治下的各縣,剩下四十萬糧食留在府庫內備用。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可朱允熥仍然愁眉不展的坐在府衙的大堂上。
他正麵對著厚厚一摞的訴狀發愁,他向百姓承諾的三日內為所有受欺負的百姓伸冤這個承諾恐怕是完成不了了。
沒彆的原因,這淮南府三分之二的訴狀都是狀告常家的。
倒不是說他對常家有什麼感情,自從常遇春死後,特彆是經曆了胡惟庸案,他那三個舅舅就在故意疏遠他。
否則,呂氏也不可能取代常氏成為太子正妃,朱允熥也不會在太子東宮活的那麼憋屈。
可是,如果他現在就和常家翻臉,他不知道藍玉會怎麼想,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些淮西勳貴們會怎麼想。
他已經完全站在文官集團的對立麵了,如果淮西勳貴們再和他勢不兩立,會有什麼結果隻要想一想都會覺得絕望。
朱允熥自嘲的在想,自己還是太弱小了。
如果農工聯合會的赤旗插滿大明,他也不用這麼思前想後。
直接帶著那些農工兄弟們砸爛這個狗日的世道就好。
仔細衡量了利弊之後,朱允熥決定親自去常家莊園走一趟。
第二天一早,朱允熥讓耿玉在淮南府暫時署理政務,自己帶著二百名錦衣衛和一千名京營的士卒。打著王命旗牌,擺開欽差大臣的儀仗,浩浩蕩蕩的向懷遠縣常家莊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