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雲應聲上前一步,從懷裡掏出了個本子,翻開後朗聲念到:“
洪武二十二年九月,常森在府中飲酒,看到一名丫鬟貌美,調笑了幾句,隨後,鄧氏割其舌頭,戳聾雙耳,剜其雙眼,並砍掉其四肢,扔到府內豬圈中,將其稱為人彘,其父母訴訟至縣衙,被鄧文義派人殺害,將屍首沉於淮河。
洪武二十三年一月,鄧文義看中致仕官員錢某的女兒,鄧氏以探討女紅為名將其騙至常府,被鄧文義玷汙後,怕其家屬前來尋找,便將其賣到廬州一處青樓中,該女子不堪其辱,上吊自儘。
洪武二十三年三月,常森看中一佃戶家女子王氏,趁其家人下地乾活之際破門而入將其奸汙,該女子後跳河自殺,其父欲往府城告狀,被鄧氏安排鄧文義等人在半路截殺。
洪武二十三年五月......
洪武二十三年八月......
洪武二十三年十月......”
“夠了,”朱允熥打斷了張若雲,“不必再說了,就這幾條條,足以將其淩遲處死了。”
隨後,朱允熥看著常森,“現在你還覺得鄧氏清白無辜嗎?”
聽著張若雲一條條的念出那些罪狀,常森已經是大汗淋漓,抖如篩糠了,這裡麵絕大多數的事情他都知道,並且還有一些與他有關,或者是他默許的。
聽到朱允熥的問話,他的頭顱垂的更低了,“臣......臣......”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可朱允熥並不打算放過他,又叫了一聲“嶽龍剛,到你了!”
嶽龍剛應聲上前一步,“洪武十八年,佃戶張三向常家借貸糧食三鬥,半年後常家管家讓他還六鬥,張三無力奉還,常家管家將其兒子搶回常府,擅自閹割,隨後以二十兩銀子的價錢賣給宮內。
洪武十八年四月,常森看中秀才趙有德家的二百畝良田,便勾結當時的縣令,誣陷其私通盜匪,將其全家處以斬立決,並用紋銀一百兩向縣衙購買了那塊良田。
洪武十八年......”
當嶽龍剛念了十條左右常家的罪狀時,朱允熥麵沉如水,聲音冷冽的打斷了他。
“好了,不必再念了,常森,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常森跪伏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麵,臉色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朱允熥知道他已經徹底服軟了,於是,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常森,我剛說的小懲大誡你可願意?”
常森不敢抬頭,仍然跪伏著說:“臣願意,臣謹遵皇孫殿下諭旨!”
“好!”朱允熥清了清嗓子,看著後麵已經癱軟在地上的鄧氏和跪了一片的常家諸人,朗聲說道:“本欽差,奉陛下諭旨,領王明令牌,持尚方寶劍,代天子巡狩,扶危濟困,掃黑除惡。
今懷遠縣常森,作惡多端,罪行累累。
但念其是皇親國戚,手持鐵券丹書,本欽差今日格外開恩,判罰如下:
一、常森妾室鄧氏,交橫跋扈,不守婦道,欺壓良善,罪行累累,念其與常森的關係,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將其送往應天府教坊司,永為官妓,不得贖身;
二,常家生養於懷遠縣,卻不思報答鄉裡,濟危助困,反而危害鄉裡,欺壓百姓,罰其繳納罰銀二十萬兩,糧食五十萬石,以助淮南賑災安民;
三,此事過後,往常家能夠恪守本分,不要再生事端,如有下次,定不輕饒。”
看著兩名錦衣衛將鄧氏拖走,常家派人將罰銀和糧食送到朱允熥的麵前,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朱允熥指著麵前的這如山的銀子和糧食。
“龍剛,這些糧食你組織農工聯合會運走,若雲,那些銀子你帶走,另外,還有常家送我的那五萬兩銀子和那些個可憐的女子,你都統統帶走。
你二人回去以後,要繼續發展各自的聯合會,儘力去扶危助困,能幫助多少百姓,就幫助多少百姓。”
看著所有人離開的背影,朱允熥的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淮南的事情總算沒有出什麼亂子,他看著遠處碼頭上早已等著自己的船隊,在心裡高喊了一聲:山東,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