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汐灰溜溜地從九洺懷裡抽身出來,躲在一邊,藏在帕子下麵的一雙小手也藏得更隱蔽些。
九洺略有些理虧地掃了一眼安歌,又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瞪靈汐那還並在一起、動彈不得的手。
一時無語,隻心間惱怒難平,這小妖真是愈發無法無天,今日隻困住雙手當真是輕了,若是在雲中閣,他必定直接將她拘在明澤潭裡,至少一個月不得出來!
“太子殿下,現在,我等妖族可以安安穩穩地用完這餐晨食了嗎?”
安歌緊盯著九洺麵上變化,終於理直氣壯地將他一軍。
“那個,狐帝且慢用,至於這小妖,隻恐在西廂散漫不得嚴教,本宮今日便叫她搬到我那裡去,也免得整日裡吵擾你們修習。”
九洺被靈汐拖累得隻得服氣,言語之中自然也少了幾分盛氣,卻也更加不安任她肆意留宿在外。
“殿下,那我也要一起過去嗎?”
錦辰聽得殿下之意,既怕自己這次又被落下,莫名卻還有些舍不得離開西廂,連忙插言切切問著。
安歌迅疾瞪了錦辰一眼,立即開言,無論如何,她是絕不會再讓靈汐搬出小院的:
“她昨夜潛入文津閣,欲偷摘梵音聖果確是因著本君管教不嚴,卻也不全如殿下說的那般縱她散漫。
畢竟本君還是及時將她揪了回來,至於她那被梵音樹蜜黏住的雙手,權且算是個教訓吧,殿下不必過分憂心,再過十幾個時辰便會徑自化開,於體無傷。隻是,小妖確是還不能搬走。”
“為何!”
九洺既聽得靈汐坦白,自然知道她手上的梵音樹蜜並無大礙,卻沒想到狐帝這般難纏,仍是不肯放開靈汐。
“若本君沒有說錯,殿下應也曾入明堂修習,今朝又以代授仙師身份再入此處,難道忘了明堂院規第七十七條明言,仙師聖尊不可侵擾,在堂院生禁入仙師齋舍。”
安歌自是早有準備。
“狐帝此言差矣,院規自然要守,可本宮與靈汐,先為主仆,後為師生,自然應依先禮,本宮招她在身邊伺候亦是師出有名。”
九洺既是打定了主意而來,又怎會善罷甘休。
“君臣主仆皆為外間俗禮,明堂既是六界致盛之所,自然法度超然於世,所謂入得此堂,謹守此規,殿下和靈汐如今皆置身明堂而非雲中閣,那明堂院規理應淩於世間萬千規矩之上。”
安歌亦是不肯相讓。
錦辰和璞玉兩人實在無奈,剛剛有那麼一兩句,明明都已有所緩和,怎麼平白又吵起來了。
卻是靈汐,剛剛在悄無聲息間便偷偷割舍了一段情結且不說,眼下不僅晨食沒好好吃上兩三口,芙蕖玉露也還沒喝上,這滿桌吃食就被震碎了。
手還被死死黏在一起什麼都做不了,心底這份寂寥失落真不知他們誰能明白。
此際,更無心聽得他們無畏爭吵。
她隻得百無聊賴地望著門口,透過失了門扇的那方空處,巴巴地望著院外風景,頭一次這麼盼著光景的腳步再快些,她一刻也不想夾在這兩人之間困著了,一心隻想早點奔書齋去。
說時語遲,正靈汐癡癡望著門外之時,一封飛書令淩空而至,直衝向靈汐麵上而來。
九洺和安歌二人一邊吵得正酣,一邊也都察覺了這突然闖入的飛書令,兩廂幾乎同時抬腕攬信,誰能想到,那飛箋在戰神指尖輕擦而過,竟終被狐帝截住了。
安歌亦是好勝得意,連看也沒看一眼那飛箋就隨手遞給身旁璞玉。
璞玉知道靈汐急著好奇,速速替她念了出來。
原是東序飛書,命靈汐明日起獨入靈虛受習試煉。
“靈虛?可是明堂三境中的第二層!”
錦辰忍不住發問,心裡眼裡皆是歡喜,沒想到靈汐在青陽這般厲害,這飛書令獨給她傳來,連狐帝都沒有呢。
“正是。”
安歌雖也為靈汐高興,但不知為何總有些不放心靈汐獨往,忙做思量。
九洺也覺出此事蹊蹺,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來,他連忙問著璞玉:
“令上可說誰人照管靈汐受教?”
璞玉再度細細攬看,回道:
“信上說,是由霆驍仙師親自督教。”
“霆驍仙師!”
靈汐一聽是他,瞬間來了精神,原還有幾分不情願的,現在確是恨不能馬上入境,藏不住的興奮勁兒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幫我回信,不必等到明日,我這就去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