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驟雨初歇,窗外涼風送爽。
霍顯一手撐著桌,一手扶著她的後頸,正在無比認真地“滅口”,鼻尖摩擦著,吞咽聲此起彼伏,他的舌似狂風席卷,霸道掠奪過後殘餘一絲繾綣,輕輕含住下唇時的動作緩慢下來,一下一下,意猶未儘,又擱了點劫後餘生的情緒在裡頭。
剛才的對話更像是一場是不見血的刀光,談崩了各往後退,一拍兩散,談攏了才有無限可能。
霍顯甚至覺得心有餘悸,因為這人太難應付了,他們之間是始於欲望的喜歡,這種喜歡太飄忽不定,故而那點唇齒交情在她這裡好像也不太夠。思及此,霍顯用牙重重咬了她一下,留了點印記在上頭才爽快。
姬玉落吃痛地皺了下眉,張嘴也咬了回去。
鼻息交織,四目相對,霍顯索性將人抱到茶桌上坐著,捏著她的下頷,重新一場較量。
茶盞傾倒,茶水潑了滿桌。
哐當一陣響,不知地上碎的是哪個物件。
小二端著點心進來,剛推門進來便立即低下頭,默念著非禮勿視,又將門闔上。
……
姬玉落摁了一手心的茶水,裙子也潑上了汙漬,她仔細擦著,始作俑者就靠在一旁的窗邊,說:“彆擦了,擦不乾淨,回去賠你一件。”
確實是擦不乾淨,姬玉落從桌上跳下來,丟了帕子,“鎮撫大人果真有錢。”
霍顯把她拉過去,伸手理了下被他揉亂的衣裳和發,邊整邊問道:“這件事長孫……謝宿白知道嗎?”
雖是這麼問,但霍顯大抵能猜到,謝宿白暫還不知。
因為寧王和霍顯之間的關係若讓謝宿白知道,情況就得朝最惡劣的方向發展了,坐山觀虎鬥,把事態擴大,他定樂意之至,京都的水攪得越混,於他而言就越是好事,那麼今日姬玉落也沒有必要再與他交談了。
既然她來了,說明此事還有周旋的餘地。
果然,姬玉落搖頭道:“這是師父去拜訪寧王意外察覺的,他和許鶴是舊友,許鶴很信他。”
霍顯“嗬”了聲,道:“許鶴那蠢老頭,除了我看誰都是好人,那你師父怎麼說?”
剛才還說人家是純臣,這會兒就變成蠢老頭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會錯意,“你師父”這三個字裡,她竟品出了一絲酸意,她看了眼霍顯,道:“他會暫時瞞下此事,不讓主上知曉,但你若想要寧王名正言順登基,就不要輕舉妄動,起碼不能讓寧王暴露於眾人麵前。”
眼下這個時局,一旦寧王府有風吹草動,那都是謀反,甭管打著什麼旗號都是謀反,謀反這個罪名,沾上就洗不乾淨了,所以謝宿白自己躲在暗處,要借著興南王打,就是這個道理。
霍顯自也明白。
但他沒應,他仍有顧慮。
霍顯抬手撚她耳墜上的珠花,道:“興南王出兵北上,是催雪樓在背後助力,皇上方才急召就是為了此事,我以雲陽要挾,讓鎮國公出兵,三日後啟程。”
姬玉落頓了一下,“你知道拖不了多久。”
興南王和鎮國公皆是狼子野心,無論二者誰贏了,結果都是一樣。鎮國公兵敗,則興南王繼續北上;興南王兵敗,則是蕭騁的機會,那是他轉頭反咬京都一口的最好時機。
這個時候,就輪到謝宿白登場了。
順序都是一樣的,都在謝宿白的計劃裡,而至於是誰替他打開皇城,他根本不在意。
但這中間有個時間差,他要抓緊時間把東廠翻過來。
姬玉落心領神會,於是不再多問。
她左耳的耳墜已經被取下來了,霍顯一手環在她肩上,一手捏著她那片柔軟的耳垂,直到揉紅了,揉燙了,才把那耳墜重新戴回去。
又去撚另一邊,像是消遣一樣。
兩人都沒有說話,霍顯勾著她的下頷親了幾下,正事和私事輪著做,倒是沒有半點違和。
雨已經停了,路麵還潮濕著。
兩人出來時都衣著整齊,像個正經人。結賬時賠了砸壞杯盞茶壺的錢,那小二低頭撥著算盤,時不時抬眼瞅瞅,好生眼熟呢。
待人走了他才一拍腦門,吼,這家店開在順天府衙附近,達官顯貴見得多了,他說怎麼這麼眼熟,那不是北鎮撫司那位麼!
小二頓時覺得拿在手裡的銀子燙手,忙將其丟進銀匣裡。
霍顯去牽輕風時它又在吃馬棚裡的犄角旮旯的野草,被拽走的時候還頗為不舍。
姬玉落沒有乘車來,霍顯將馬交給她,“還得上職,先回去吧。”
鎮撫司差院離這裡不過一條街的距離,姬玉落便自行縱馬離去了。
雨日的街人煙稀少,姬玉落一夾馬腹,跑得飛快,巡邏士兵卻不敢攔,誰不認得鎮撫使的愛馬,都當沒瞧見,隻疑惑了一瞬馬背上的人。
春末的風吹拂著兩旁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