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冷不丁怔了下,動了動唇,麵色有些疑惑,小姐很缺錢麼?
她道:“那這些……”
姬玉落起身,說:“該怎麼辦怎麼辦,人都打到臉上來了,還要我教你怎麼做?”
侍女會意,便知道要如何回複分舵江南那邊了。
到了時辰,姬玉落並未久留,命人備好馬車,途徑東來寶時,給朝露帶了份菓子,便要回府。
如今劉嬤嬤對她很是不放心,似是瞧出她內裡裡沒有一個當家主母的規矩,想方設法改造她,恨不能將三從四德刻進她骨子裡。
倘若夜裡晚歸,她便要唉聲歎氣,甚至晚飯時還會守在院子裡等她。
姬玉落常年自由慣了,陡然間被人約束,起初也有些彆扭,但幾日下來,竟還挺受用的,想起劉嬤嬤那副嘮叨的模樣,她不禁覺得好笑,唇角隱約的弧度連自己都沒意識到。
馬車慢行,穿過繁鬨的街市,行至巷子口時,聲音驀然安靜下來。
姬玉落搭在食盒上輕點的食指倏地停住,掀開簾子,道:“朝露,停下。”
話音落地,一支羽箭直直朝朝露射去,幸而她反應及時,迅速避開。
高牆上陡然現出幾道身影,蒙著臉瞧不出模樣,但看身手,應當哪家養的暗衛,這些人一分為二,一波人對付朝露,下的是死手,招招致命,倒是對姬玉落留有餘地。
朝露身後背著自己的劍,手裡又抱著南月的劍,姬玉落索性從她劍匣裡拔出多餘的兵刃,出手見血,刀劍相撞的鏘鳴聲驚飛了樹梢的鳥。
暗衛的鋼刀從姬玉落頸邊擦過,他道:“我勸你莫要抵抗,乖乖跟我們走,我們尚且能饒了你這小丫鬟的命!”
姬玉落眯了眯眼,一時竟沒想出這是招了哪路人馬,她在京何時還有對家?於是擋住敵方刀刃的同時,伸手去夠來人的麵巾。
可惜暗衛暗衛,等閒不露臉,單是瞧見了模樣,也定然是個陌生麵孔。
此處是背靠酒樓的一條小巷,三樓有扇窗被掀起了條縫,蕭元景垂目往下看,隻見場麵混亂,刀光血影,那些號稱身手絕佳的暗衛以多敵少,不僅沒能擒住人,反而送了好幾個人頭。
待到損傷過半,領頭之人欲要撤退,反而還被姬玉落眼疾手快地薅走一個,那暗衛一咬後槽牙,就在姬玉落手裡斷了氣。
姬玉落臉色難看,窗邊的蕭元景也好不到哪兒去,幕僚更是麵露驚色,這就是他所說的普通婦人?
他一把推開窗,道:“公子,我去會會她!”
蕭元景張了張口,卻沒攔下。
幕僚一躍而下,劈來的彎刀帶著一陣銳利的風,姬玉落被震得手臂發麻,往後退了兩步,幕僚腹部被趁機劃了一道口子,落地便見了血。
然他剛抬起刀,就見羽箭從對麵“嗖嗖”飛來,緊接著,一群護衛蜂擁而上。
酒樓窗邊響起一聲哨響,幕僚握緊鋼刀,咬咬牙,隻得撤退,沈青鯉正要再追,長街上便出現一行巡邏士兵,他邁出去的腳一縮,又退了回來。
姬玉落看了沈青鯉一眼,皺著眉頭去扒拉地上的屍體,道:“你怎麼來了?”
沈青鯉也蹲下來,幫著驗屍,說:“還說呢,這幾日集市上不對勁,這些人藏在鬨市裡好幾日了,我們住客棧,沒彆的好,就是站的高望的遠,起初還以為是衝著我們來的,就等他們現身呢。”
姬玉落就差把屍體的衣裳扒光了,眼看她連人的裡褲都要扒,沈青鯉攔住她,“我來我來。”
姬玉落沒同他搶,隻覺手心發麻,起身時眼前一暗,不由往前跌了兩步。
沈青鯉嚇得後退,而後才上前扶住她,“你這是……?”
話未儘,人已經暈在他臂彎裡了。
沈青鯉懵了懵,嘴裡低低罵了句臟話,將人扛起來就往客棧跑,不忘回頭對朝露道:“人我先帶走了,你回去知會一聲。”
朝露追著走了幾步,一臉茫然地止了步。
小姐確實吩咐過,夜裡不著家得同劉嬤嬤那個嘮叨婆子打個招呼,是以立即掉頭,就往霍府趕。
誰料這般巧,與霍顯的馬在門外險些撞上。
霍顯三日沒有回府,朝露意外地看他一眼,正要越過他往府裡走,卻被他叫住,“你家小姐呢?”
朝露猶豫一瞬,道:“途中遇刺,不知怎麼就暈了,被人帶走了。”
霍顯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人在哪兒?”
朝露緘口不言,試圖踏入門檻,先與劉嬤嬤說個明白,然而她腳尖剛打了個轉,就被霍顯提溜著拎了起來,“你今夜不告訴我,就不許出府,讓你家小姐在外頭自生自滅,明日一早說不準可以去收屍了。”
“你!”朝露腳不著地,扭頭凶狠地瞪他,還朝他齜了齜牙。